原来，学期开学之初，程志杰惊悚的发现邢存的办公室又多了两个美人之后，一度非常头疼，有施诗和吴衫已经够他操心自己的邢存被拐跑了，又多了两个怎么得了？在他看来，邢存就是一个谁都想得到还傻乎乎会跟别人跑的宝贝。后来，程志杰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撮合任晓纹跟吴衫和好，撮合两个研一的学弟学妹成一对，不就解决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噼啪啪响，却让看出他目的的吴衫和施诗非常不自在，一顿饭只有邢存和廖冰清吃得津津有味。饭局结束之前，程志杰还认为自己非常成功做了一次促进感情的好事，依旧热情不减地安排吴衫和巫轩送任晓纹和廖冰清回寝室。

两个男生尽职尽责地送两个女生到楼下之后，任晓纹提出要和吴衫单独谈谈。吴衫让巫轩先回去，巫轩才不干，说：“我在那边等你。”就退到了远一点的地方，看着两个人说话。以巫轩的耳力，还是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谈话。

任晓纹说：“我们和好吧吴衫，上次是我不对，不该发脾气，不该任性，我提分手完全是因为在气头上。”

原来是任晓纹提出分手的！巫轩猛然感觉到了危机迫近，他一直以为或者说自以为是吴衫甩任晓纹的。

“晓纹，我当时是对你太冷淡了，是我不好。但是既然已经分了，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们并不合适。”吴衫当时不是故意冷落任晓纹，他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冷落。直到任晓纹说分手，他并不感觉难受，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喜欢这个女生。直到他遇到巫轩，感受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怦然心动，他才意识到什么是喜欢。喜欢一个人是绝不会冷落他的，会想方设法了解他的需要，满足他的需要，包容他和自己的不同。

听到吴衫这样回答，巫轩松了一口气。

任晓纹含着眼泪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吴衫犹豫了一下，仿佛不经意般看了看远处笔挺地站着的人，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能知道是谁吗？”任晓纹已经快哭出来了。她一直以为当时自己提出分手并非吴衫所愿，只要她回头吴衫一定能回到自己身边，吴衫总躲着她只是在生她的气，吴衫那次肯把猫抱来让自己看就证明吴衫心里还是有她。然而她错了，她在吴衫心里还没有猫重要，吴衫可以毫不犹豫地扭头去找猫，却不肯多看一眼一直在原地等他回来的自己。这次程志杰撺掇任晓纹来吃饭，本以为是个好机会，没想到还是一样结果，而且是一个明确的拒绝。

吴衫摇摇头说：“没必要，那个人并不喜欢我。”

回到寝室，巫轩问吴衫：“师兄，你喜欢谁？”

吴衫一愣，说：“反正不是任晓纹。”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为什么不喜欢她？”巫轩不依不饶。

“她不懂我，我们不是一类人。她要的我也给不了……说起来，她还没有我的猫懂我。”吴衫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巫轩心里一动，问：“你想它吗？你的猫？”

“想啊，做梦都想。你不知道，我的猫可好了……”然后他说了一堆他和猫的破事，搞得巫轩自己都怀疑，自己真的有那么好？最后吴衫说：“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真想抱抱它……”

当天半夜，吴衫半梦半醒间，突然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俨然就是自己的猫小时候的感觉。他很开心的条件反射似的紧紧搂着猫睡了。第二天早晨却发现那不过是个真实无比的美梦而已。只有巫轩知道，昨晚吴衫搂着他的时候，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XX我喜欢你”，可惜分辨不出他说的是是巫轩还是吴玄……

之后程志杰几乎天天去吴衫他们办公室看“进展”，他不断的明示暗示巫轩去追廖冰清，不断地在吴衫面前说任晓纹多么好，现在多么伤心。当程志杰发现吴衫和任晓纹真的没戏，而且巫轩实在太木绝不会多看廖冰清一眼，再而廖冰清似乎是对吴衫有意思的时候，又开始变更战术撮合廖冰清和吴衫在一起，反正解决一个是一个，管他怎么组合。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个星期之后，巫轩实在忍无可忍，决定采取行动。程志杰借口自己过生日请大家吃饭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今年刚进文艺部的研一学妹。他明显借着酒意要给吴衫和廖冰清“做主”，还说巫轩的终身大事也“包在我身上”，执意把巫轩往学妹身边拉扯。吴衫禁不住程志杰不断劝酒，多喝了几杯，可能是这次喝的酒不太对胃口，最后吴衫吐了。巫轩正好以此为由，拜托程志杰和自己一起把吴衫送回寝室。看吴衫晕晕乎乎随时都可能再吐一次的样子，程志杰当然舍不得让邢存受累，更不能让女生们送他回家，所以义不容辞地和巫轩一起架起吴衫往寝室走。

其实这样的事情巫轩自己能做，只不过他需要现在就跟程志杰说清楚一些事情，等不得。把吴衫放在床上之后，程志杰要走，巫轩忙说：“学长，我送你下楼。”

不等程志杰推辞，巫轩拉着程志杰出了宿舍门。

在楼下，程志杰说：“好了学弟，不用送了，你快上去照顾吴衫吧，今天真不好意思把他灌醉了。”

你还好意思说！巫轩心里骂了一句，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巫轩清了清嗓子，单刀直入对程志杰说：“学长，不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哎，不用客气……”

“不是客气。我喜欢吴衫。所以，也不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巫轩平静地说了这句话。

程志杰一时反应不过来，酒精的作用使他的大脑异常迟钝。

见程志杰惊讶的说不出话，巫轩接着说：“你喜欢邢存，对吗？”

这句话终于使程志杰恢复了，忙撇清关系：“哪有！我和他是好哥们儿而已……”

“你就是喜欢他。”巫轩打断了程志杰的解释，不给他否认的余地，“你想要他吗？”

巫轩问得过于直接，程志杰大脑又当机了：“我……我……”

“我帮你。你不要再来烦我们。”巫轩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没有……”程志杰还想掩饰。

“你怕什么？”巫轩看出了程志杰的怯懦，质问他道：“怕就永远得不到。”丫的跟我这还装什么装！早看出来你想要邢存，又怕邢存拒绝，又怕旁人议论，宁可自己默默忍受思而不得的痛苦也不敢告白的懦夫！巫轩有点看不起这样的程志杰，但是为了摆脱他不成熟的行为给自己和吴衫带来的困扰，他还是决定撮合一下邢存和程志杰，帮程志杰一把。

程志杰沉默了，十一月的晚风已经将酒劲吹去一些。程志杰终于看着巫轩的眼睛：“你帮我什么？怎么帮？”

“帮你上他。就这样帮。”巫轩面不改色地回答。

程志杰吓了一跳，没看出来这个外表很冷漠很木头的学弟竟然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上他”这样的话……真是人不可貌相。所谓酒壮怂人胆，程志杰顺着巫轩的话大胆畅想了一下下他“上他”的情景，两人接吻……果身相拥……把他压在身下……进去……哦！程志杰想到激烈处不禁打了个哆嗦：“好，好吧……”

“一言为定。”巫轩说完学了学师兄们的样子，拍了拍程志杰的肩，然后上楼回寝室了，他还要照顾可怜的吴衫。

28.救场

酒精饮料对猫来说是一种陌生的东西，巫轩从来没有喝过酒。今晚本来可以试一试，但是今晚他太生程志杰的气了，赌气似的无论程志杰怎么劝怎么敬怎么激就是没有碰一下酒杯。这也是吴衫会喝多的原因之一，他替巫轩挡了很多酒。巫轩心里对此有些愧疚，不过当时并没领情，他觉得别人不想喝还硬灌是程志杰不对，吴衫干嘛犯傻似的别人稍一劝就喝，还替自己喝？

现在他看着吴衫难受的紧皱着眉头，心疼的不得了。吴衫手抵在胃部，一阵阵干呕却呕不出东西，显然是喝酒伤了胃。巫轩从没照顾醉酒的人的经验，不知该怎么办好，要不要打开电脑搜索一下？吴衫迷迷糊糊醒了，感觉巫轩在旁边，睁开了眼睛说：“师弟，帮我倒杯水吧，好渴。”

巫轩赶忙倒来一杯温水，扶起吴衫，让吴衫靠在自己胸前，端着水杯要喂吴衫喝水。吴衫笑了一下，释放出口中一点酒气：“不用喂我，我自己可以的。”

巫轩一手从后环住吴衫要拿杯子的手，另一手小心地将水送到吴衫嘴边：“你的手在抖，让我来。”吴衫确实吐得全身无力，手在轻微颤抖，就不再坚持，就着巫轩的手中的杯子喝了些水，之后摇头示意不喝了。

巫轩放下杯子，让吴衫躺平。他记得爸爸有一次喝醉了，那时妈妈是怎么照顾他来着？对了，是两个人都变回了猫，然后奥尔加一直在白袜子旁边一下一下帮他舔毛。是不是也该帮吴衫舔……想到这，巫轩俯下身，用舌尖轻轻触了吴衫的耳垂。

“别闹，死猫……”吴衫随意地拨开了巫轩的头，翻身继续睡了。

巫轩听到吴衫叫自己死猫，不禁笑了——他以为是猫在舔他吗？想想自己以前确实是经常舔他的，没事就占便宜，原来这人都记得……

巫轩放弃了把吴衫全身舔一遍的疯狂念头，用热水涮了一条毛巾，帮吴衫擦身子。吴衫喝醉了就软绵绵的躺在那里，酒品出奇的好，不闹也不叫，安静温顺地像一只无害的猫咪。巫轩给他擦身上，擦到舒服处吴衫只是不由得哼出声音。巫轩听着这撩人的声音，看着吴衫舒服的表情和任由摆布的躯体，小腹一阵燥热。好不容易给吴衫擦完了。他坐回自己床上，试探着用手帮自己释放。之前他从没这样做过，有时欲望不期而至，他不是冲冷水澡就是硬忍下去，再不然就变回小猫。这是第一次在人的形态自慰。释放的瞬间，他感到了莫大的满足，粗重的喘息一如自己那次听到吴衫的那样。原来人的性快感比猫强烈这么多。人类真是一种会享受的生物，他们的交合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繁殖，更多的时候是为了享乐。同性之间的行为更是如此。仅仅自己弄了一下，畅快的感觉就比他早年和无数母猫的无数次行为强烈了很多，如果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做，那该有多爽？巫轩想象不到。

第二天早晨，巫轩从背包里拿出了曹华熙临走前给他的玉石珠子，又从抽屉里翻出了早就买好的窄皮绳，将皮绳穿进珠子，学着吴衫的戴法将皮绳缠在腕上。巫轩特意跑到吴衫床边将自己戴了玉珠皮绳的手和吴衫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在一起，比比看还真一样。两条手臂不一样的色泽却一样的性感，最难得的是两颗碧玉珠子如同双胞胎一般难辨彼此。巫轩很得意，从今天起，就用这两个浑然天成的情侣饰品向所有人暗示：这个男人是我的。

进入十二月又有一件事情让吴衫忙的焦头烂额，那就是例行的十二月底举行的元旦及迎新晚会。吴衫今年已经升任文艺部的副部长了，部长是去年开场舞吴衫的舞伴，这两个人打算搞一场不敢说别开生面，至少不要比去年差很多的晚会。吴衫和舞伴每天除了做实验的课余时间几乎都用来带领文艺部里的部员，尤其是研一的新人，为晚会紧张筹备。今年的节目依然十分精彩，这和节目的筛选工作十分严格不无关系。几轮筛选和修改下来，歌唱和相声小品以及互动节目都基本敲定，开场舞也有了不错的思路，唯独舞蹈部分仍显单薄。现在院里研究生部跳舞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部长一人，她已经编排了一个舞蹈，也找齐了漂亮演员，正在紧张排练。若让她在拿一个舞蹈出来实在太强人所难，但是只有两个舞蹈的话整场晚会又会太显冷清。

这天晚上吴衫又在为这件事操心，正在寝室上网搜索目前比较热门的舞蹈的视频，想找一个简单热闹的舞蹈，让演员跟着视频学学，看能否拿上台。但是找个符合要求的舞蹈谈何容易？看了很多舞蹈视频，不是太难太专业就是太雷人。

这时巫轩洗完澡回来，现在他终于在吴衫的反复抗议下自己洗澡了，不过条件就是以后只有白天穿内裤，晚上不穿了——谁让吴衫不陪他洗澡！原来，吴衫在和巫轩一起洗过几次澡之后，终于忍无可忍一定要巫轩自己洗。原因无他，只是巫轩无意识的碰触太撩人，每次洗完澡都硬起来实在不是好玩的事情。巫轩认为这个行为不公平，当初是吴衫自己说只要穿内裤就一起洗澡的，现在竟然反悔，那以后晚上就不穿了！

巫轩穿个睡袍，边擦头发边坐在吴衫床上看吴衫搜索视频，问：“你喜欢看女生大腿？”

吴衫斜巫轩一眼，正好看到巫轩没系好带子的睡袍中露出的腿，就说：“哪里哪里，这些女生的大腿还不如师弟的好看。”

巫轩没听出是讽刺，还乐呵呵的擦头发。吴衫无语翻了一下白眼：“穿好衣服啊！都要露底了！”

“那你看这些女生，干什么？”巫轩还要问。

吴衫说明了原因。

巫轩想了想，说：“原来要找舞蹈……你先去洗澡，我帮你搜。”

吴衫把电脑让给巫轩，自己去洗澡了。

等吴衫回来的时候，巫轩说他已经选好舞蹈了。吴衫一看视频，当即问：“你搞错了吧师弟……这是个独舞，而且是男人跳的……”

“没错，就是这个。不好看吗？”巫轩看看屏幕里的舞者，再看看吴衫。

“好看是好看，但是我要找的是群舞，给女孩子跳的。”吴衫解释。

巫轩说：“你只说缺个舞蹈，这个就是舞蹈。”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找一群不会跳舞的女生上场，一个男人跳舞怎么就不可以？

吴衫开始为师弟的死脑筋摇头：“不行啊，你看这个舞蹈很专业的，难度非常高，我们院没有人能跳，而是男子舞蹈……”师弟就是不明白，像我们这种舞蹈人才匮乏的学院办晚会，就要靠女生跳些简单热闹的舞蹈撑门面啊。

三天后的下午，吴衫和现任文艺部长还有另外两个研一的学生在串主持人的台词，巫轩推开教室门进来了。吴衫用眼神示意巫轩等等，巫轩就找了个后排的座位坐下，看吴衫他们串台词。吴衫的声音真好听，唔！

排练结束了，其他三人走了，吴衫来到后排，接过巫轩递来的水，问他有什么事。巫轩说：“你跟我来，给你看。”

吴衫怀疑地看着巫轩，还是跟着他走了。

巫轩带吴衫来到了老体育馆，就是去年吴衫他们排练开场舞的地方。“来这里干什么？”吴衫问。

巫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脱了上身的外衣让吴衫拿着，只穿了里面的衬衫，从手机中调出一段音乐外放，然后才说：“看我跳舞。”

吴衫还没反应过来，巫轩已经开始跟着音乐跳舞了。吴衫很快发现，巫轩跳的就是那天晚上他搜到的那段视频中的舞蹈，那段现代舞兼具了爆发力和柔美，可辨识性非常强，所以虽然吴衫当时只看了片段，就能一下子回忆起来。没想到巫轩会跳舞！没想到他跳得这么好！不只是完全还原了舞者的动作，更难得的是把那个舞蹈的感觉也跳出来了。

一舞结束，吴衫抱着衣服鼓掌喝彩。

“行吗？”巫轩问？

“太行了！”吴衫喜出望外，看着演出的日子日渐临近舞蹈还没解决的压抑感一扫而净，“师弟，你是要上台表演这个对吗？你可真帮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