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轩和曹华熙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也是一样，如果猫和普通人做不到，只有巫师能做到的话，那么很可能是大大联合了陈前鸥做的。

“婆婆怎么看？”巫轩想听曹华熙详细的看法。

“我的看法很多，不过都不太成型……”曹华熙端着红酒若有所思。

巫轩想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曹婆婆能和我一起回家吗？我觉得这件事情超出了猫类的能力，需要巫师的力量。当然报酬方面请放心，我爸一定会非常大方的。”巫轩知道这女巫贪财好色，即使跟她已经很熟了还是要动之以财。

曹华熙一笑：“我看你是想让我出面证明大大的问题吧？那好吧，我愿意跑这一趟。”

就这样，曹华熙带着两只猫去了巫轩家。跟着女巫混有扫帚骑，确实比人类的高速公路还快。

又到寒假了，这个学期的最后几天吴衫是在独守空房的状态下度过的。宿舍里不必说了，巫轩回家了。办公室了也只剩他一个人。施诗每天去公司实习，基本不露面，邢存天天和程志杰腻在一起，基本只在程志杰的办公室露面，冰清恰好生病了，也提前请假回家，于是吴衫每天一个人做实验，准备期末的工作总结，和别的课题组搭伙吃饭，真是凄惨悲凉。想去曹华熙家看猫，发现曹华熙也不开手机，家里一直没人，不知道又去什么亲戚家了吧……

终于熬到了回家的那天。上火车之前，习惯性的给师弟发个短信：“我要上火车了，下学期见。”

其实巫轩走后就音讯全无了，发短信不回，打电话关机，QQ上头像一直是灰的，微博上总没有新消息。吴衫郁闷地意识到，自己和师弟之间的联系如此脆弱，只要师弟想消失，他就找不到他。然后越惶然的时候，心里越是胡思乱想，想到最后他都不确定那个晚上是不是巫轩主动吻他了，也不确定师弟临走前，他主动去吻师弟的时候，师弟是否回应了自己。也许巫轩从来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吴衫回到家之后，看到奶奶的笑着迎接他，抑郁了多日的心情才终于有了放晴的感觉。北方屋子里暖气带来的温暖一下子将他包围，再不是南方进屋就开空调半天才有一点热乎气的清冷。可是很快，从屋子里走出的两个人，让屋子里的气温骤冷，刚才见到奶奶的随意的气氛也变成了拘谨。

这两个人是吴衫的父母。

母亲招呼道“杉杉，你回来了”，父亲赶忙接吴衫手里的行李。

吴衫忙拿着行李往屋里走，同时很客气的说：“谢谢爸爸，我自己能拿的。”

晚饭是难得的团圆饭，看得出来娜加很高兴，她整个下午都在厨房忙里忙外，一桌饭菜赶得上外面酒楼的宴席了。不过饭桌上的气氛就是不热闹，大家客气的像是第一次见面。吴衫低头吃着，偶尔给娜加夹菜。

“杉杉，这次我和你妈妈回来，是想接你去美国读书。”吴衫的父亲开口打破饭桌上的沉闷。

“我还没毕业。”吴衫的回答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却让所有人听出了更沉闷。

“国内这个学历拿不拿无所谓的，出国直接读个PhD就好。”吴衫的父亲劝导着。

母亲给吴衫舀了一匙松仁玉米，也说：“是啊杉杉，国内这个学校虽然说也不错，可是国外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们在美国的一个朋友恰好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实验室的教授，那个教授对你很有兴趣。”

吴衫停下筷子：“怎么会？他又不认识我……”

吴衫的父亲面露得意之色，问：“你是不是刚刚给XXXX期刊投了一篇paper？”

“是啊，你们怎么知道？”吴衫很疑惑，这学期他刚刚整理完一篇文章，第一作者自然是白雅静，她执笔，通讯作者自然是李XX大老板，他出钱嘛，吴衫是第二作者，他做的数据。

父亲更得意了：“因为那个教授恰好是你这个文章的审稿人之一。我通过朋友提交了一份你的基本情况给那个教授，他看到你的学校之后立刻问那个文章里的作者是不是你，我根据通讯作者的邮箱联系了你的老板，从他那得到肯定的答复，所以这个外国教授就同意收你了，只要你英文成绩合格。”

吴衫沉默的喝着一勺汤，半天才抬头说：“谢谢爸爸妈妈，但是我还是想留在国内，出国的事情，等毕业再说吧。”

“杉杉，我们一家人分开这么长时间，现在可以好好聚聚，不是很好吗？等到你毕业还有一年半呢，这个机会错过也许就没有了。”吴衫的母亲苦口婆心的劝吴衫。

“那奶奶呢？奶奶也跟我们去？”吴衫看了看一直没有出声的娜加，问父母。

父亲理所当然的说：“那是自然，我们现在在美国的生意已经很大，足够把你和奶奶都接出去。”

娜加依旧没有说话。

“如果奶奶想跟你们走，你们就先走吧，我还是等毕业再考虑出国的事。”吴衫尽量心平气和的婉拒，但是此刻吴衫心里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父母多年不在中国，可以说没有尽到照顾孩子和老母亲的责任，现在一回来就不问自己的态度直接决定自己的去留，未免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吴衫的父母还想再说什么，娜加突然发话了：“我哪也不去。你们也别为难孩子。你们没照顾好这孩子，连他这么多年的生活费都没花你们什么钱，所以，现在你们也没权利要求他做什么。”

大家都沉默了，一顿饭不欢而散。

吴衫的父母到底也没留在国内过春节，说生意忙，留下一张银行卡就飞回美国了。

寒假剩下的时光过得平静而充实。偶尔和中学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聚聚，着手整理下一篇准备投稿的文章，其他时间都陪着娜加。

巫轩只在春节年夜发了一条短信：“新年快乐！我一直很忙，没时间回短信。祝你一切都好。”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忙？没时间回短信，没时间上QQ，没时间上微博，没时间看邮箱？巫轩和吴衫都极少上人人网，所以巫轩不在人人吴衫倒不觉得奇怪。不过这个寒假吴衫经常上人人，经常和施诗互动一下。

这天吴衫正在帮奥尔加择菜，祖孙俩聊着天，吴衫给娜加讲些学校的逸闻趣事：“……我那个师弟可聪明了，什么东西教他一遍就能学会，教两遍他就成熟练工了……我师弟脾气不太稳定，总是一会儿闹腾一会儿沉默，你都猜不到他下一秒会怎样……我师弟特别爱睡觉，你说他晚上睡得也不晚，可是就是睡不够，白天只要不上课不做实验就趴桌上睡觉，听说有时候上课也睡觉……我师弟……”

“你总是提你师弟，你有几个师弟？”娜加发现，吴衫三句话不离师弟。

“就一个，我说的这些都是同一个师弟。”吴衫笑笑，他大概也终于发现自己提起巫轩的频率太高了。

安静了一会儿，吴衫又说：“我师弟有个和我这块一样的玉坠……”

“不会的，天下哪有一样的玉？总会有差别。”娜加顺着吴衫的话说道。

“是，纹路确实有差别。不过他那个跟我这个差别也太小了，形状和质感都一样，我看过很多玉石的饰品都没见过我俩这样的。”

说到这里娜加停顿了一下手中的活计，随后继续择菜，不着痕迹地问：“你这个师弟家里是干什么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个小地方官。”吴衫被问到这里才想到，自己对那个挂在嘴边心尖的师弟似乎是了解的太少了。

“对了奶奶，我有照片，你来看我师弟啊。”吴衫突然想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有很多巫轩的照片，正好给奶奶看看。

“我师弟是不是很帅？看，这张拍到他的手链了，没骗你吧，就是跟我的一样……这张，他在喂猫，我偷拍的……”

娜加一张张看着，轻轻摇了摇头，口吻却温柔地说：“你师弟就像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