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今天很累，想早点睡。”吴衫没有回头，闭着眼对着墙壁回答巫轩。

“哦……”巫轩见吴衫睡了，不好多说什么，关掉灯，躺在了属于自己的床上。

吴衫并没有睡着，他的心还在砰砰乱跳。刚才巫轩从后面抱着他，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巫轩硬挺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后面，这是刚才就看到的。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前面也硬了起来？所以他几乎落荒逃回寝室。感觉从没这么强烈过，忍不下去，必须借由手的撸弄释放自己不正常的欲望。巫轩进门前，他刚好赶上把纸扔进纸篓，扯被子装睡。

巫轩平躺在床上，侧头看一眼对铺的人，心里有点难过。明明他进门之前吴衫还在床下活动，为什么自己进屋的时候就跑到床上去？明明现在吴衫的心跳的很快，明显就没有睡着，但是却不和自己说话，这是为什么？刚才从背后抱着吴衫感觉好极了，那是以猫的体型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动作，当人真好。而且两人身上都有滑溜溜的沐浴露，那样贴着身子的摩擦好舒服。可惜下面的硬胀无从纾解，好在吴衫洗的比较快，吴衫出去之后巫轩就把冷水开到最大，关了热水阀，用冷水冷却了一下自己。

吴衫对于自己今晚的反应有种不洁的罪恶感。从小到大见过的男人身体多了去了，为什么单单看到师弟的身体会心跳加速？不得不说，师弟的身体堪称性感，饱满匀称，蓄满力量的质感，没有一块赘肉。最难得的是皮肤虽然不如自己白皙，却如婴儿般嫩滑，没有一根体毛。吴衫在发现自己的身体也硬气来之后，看了一眼身后抱着自己的师弟，巫轩的眼睛还是那么纯真，表情自然，不像自己已经狼狈不堪。吴衫深呼吸了一下，利落的下了个决心：忘掉今晚自己的反常，师弟是天真纯洁的孩子，不要用自己不正常的感觉对师弟有所反应。

听着吴衫的呼吸和心跳都渐渐平稳，估计已经睡着了，巫轩也翻了个身，面朝吴衫的方向，变回了小黑猫，未成年的小黑猫。这一天没有间断地做人还是非常疲劳的，他必须趁晚上变回猫恢复一下体力。他突然觉得变成人也不怎么好，自己是猫的时候可以睡在吴衫的床上，吴衫会逗他，哄他，抱他，摸他，甚至吻过他。然而现在真的成了师弟以后，不但不能去师兄床上一起睡，还只能看着吴衫，稍微碰他一下他就会躲开……巫轩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来日方长，然后闭上眼睛睡觉了。

26.撮合（上）

习惯搂着猫睡觉很快，习惯一个人睡觉却很慢。送走小黑猫之后，吴衫常常在半夜习惯性地伸胳膊搂着猫，然后因为搂个空而被惊醒。然而昨晚却意外地睡得非常踏实，好像小黑猫就在身边。睡觉前让人困扰的心理波动也完全没有影响睡觉的质量，酣睡直到天明。

巫轩是习惯昼伏夜出的动物，变人之后住在曹华熙家总不习惯晚上睡觉，好像时差倒不过来一样难受。所以他总是晚睡早起，白天没事就打盹。只有睡在吴衫的旁边，闻着吴衫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才能在夜里安然入眠。现在终于又回来了，虽然不能一个床，但是知道那个人和自己在一个屋顶下面，就很安心。

两人起床后默契地当洗澡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者说当发生过的一切都是正常的，默默洗漱之后一起去办公室。

“早餐想吃点什么？”吴衫问默安静地跟在他旁边的师弟。

巫轩想说牛奶，他最喜欢喝牛奶，在家和曹华熙家的时候都是喝牛奶的。不过他曾注意到吴衫很少买鲜奶喝，一般是冲麦片速溶奶粉或者芝麻糊。于是巫轩说：“和你一样。”

吴衫想了想说：“那我们今天吃蛋饼吧，这个食堂的早饭只有蛋饼好吃。你愿意坐在食堂吃还是拿去办公室吃？”

这时两人已经走进了食堂，巫轩看到买饭的人很多，有的窗口都排起了队，顿时不愿意在食堂坐着，就回答：“办公室。”

蛋饼的香味从袋子里钻出来，两人忍不住在路上就大口吃了起来。蛋饼的面软软的，上面摊了一层金黄的鸡蛋，还抹了咸咸甜甜的面酱，十分可口。巫轩迫不及待的吃着，被烫的呲牙咧嘴。

吴衫看了一眼已经完全不顾形象的师弟，笑他：“看你吃的满嘴都是面酱。你的犬齿，哦是虎牙，真的很长啊！现在看着比昨晚刷牙的时候还明显……”和小黑猫真像！

巫轩不好意思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周围，嘴周围的面酱也很香，然后闭上嘴不让吴衫看他的牙了。吴衫看到巫轩红红的舌头似乎比别人薄一点，更显得灵活而性感，又想起了猫的舌头，不禁心中暗叹：“吴衫啊吴衫，你是有多喜欢那只猫？怎么师弟的什么事都能想到猫上？”然后不忘递给巫轩一块纸巾擦嘴。

到了办公室，照例是施诗到的最早，邢存还没有露面。施诗问他俩：“你们俩吃过早饭了？”吴衫回答说：“还差一点。”说着打开自己壁柜的门问巫轩：“师弟你喝什么？麦片还是咖啡？”

巫轩看了看吴衫的壁柜，靠左边放的全是书，主要是从本科带来的基础专业课的书和英语书，还有一些从图书馆借来的文学作品，书脊上贴着图书馆的标签。靠右边是一盒袋泡茶，速溶麦片和速溶咖啡。巫轩问：“有没有牛奶？”

吴衫摇头，他上次买牛奶还是在刚救了小黑猫的时候。施诗身后边说：“我这里有袋装的牛奶，给你喝吧。”一边说一边从纸盒里拿出一袋。

巫轩也不客气，谢了师姐拿过纸袋就上牙咬。吴衫连忙伸了一个杯子过去，说：“倒进杯子里，我用微波炉帮你热一下。”

巫轩已经咬破了纸袋尝到了牛奶的香甜，有点不舍的把牛奶交给了吴衫。办公室里有个微波炉，平时加热牛奶或者煮水饺做米粥都很方便。巫轩站在旁边看，他觉得扭动定时旋钮之后，牛奶就在炉膛里随着托盘嗡嗡旋转起来很好玩。一分钟的时间，牛奶就变热了，人类真神奇。

巫轩接过吴衫递来的牛奶，小心翼翼回了座位，开始认真的舔牛奶喝。巫轩变成人之后，喝水用杯子吃饭用筷子，都能入乡随俗，唯独喝牛奶这一点，也不知他是不愿改还是改不掉，总之一直是用舔，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把香醇的牛奶用舌头一点一点卷入口中的感觉。不过这个情景在人类看起来就太奇怪了，所以吴衫刚打开电脑，听到巫轩噗噜噗噜的声音的时候，问他：“师弟，牛奶是不是太烫了？”

巫轩说：“还好。”

“那你为什么不喝？”你似乎在舔……又是像猫！

“……我不是，正在喝吗……”巫轩很快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喜欢舔……”

吴衫缩了一下脖子，开始浏览新闻，他现在对师弟的非常规行为已经渐渐适应了。

巫轩这次只舔了一会儿，就仰头把牛奶全灌进喉咙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占用了吴衫的杯子，吴衫还没有喝他的麦片。巫轩想去把杯子洗干净再还给吴衫，吴衫却叫住了正要出门的去洗刷间的巫轩，示意他不用刷杯子，吴衫直接用巫轩用过的杯子泡了麦片。

上午第二节巫轩有课，这是他第一次走进人类的课堂。自从五岁离开家，巫轩就在靠近人类社会的地方混，那个时候他拒绝变成人，却从不拒绝人类社会的知识。一次他在某中学窗外听了一节物理课，那节课大约是在讲牛顿运动定律。巫轩听得入迷，他从不知道原来运动和力是可以这样被描述的——那么有规律，可预测，堪称完美。然后他就蹲在那间教室的窗台上，整整听了将近两年高中课程。再之后那个班准备高考，每天都在复习考试讲卷子，巫轩才走人，去了一个大学找课听。之后又去了很多大学找课听，课程不同，老师不同，只有自己在窗台上的位置是相同的。他发现大学的学生好懒散，每次听课看他的人比看ppt的人多，议论他的人比议论课堂内容的人多。现在终于能坐在讲台下面听课了，巫轩走进教室门的瞬间有点紧张。

不过听了一会儿课，巫轩就发现研究生的课程比本科的课更水，对于他这个只有高中化学水平的猫来说，无疑更没有吸引力。所以巫轩开始学着旁边同学的样子，拿出手机玩。他是给吴衫发短信，旁边的同学是给别人发彩信——巫轩俊美无俦的侧脸照片，同时告诉她的朋友“你没来上课真遗憾，我坐在新一代院草附近”。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学习，晚上吴衫带巫轩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出了学校南门不远就是一个大型超市。巫轩推个购物车跟在吴衫旁边，他以前只进过超市两次，都是跟着奥尔加买猫粮和人粮，现在跟着吴衫能买一些不曾接触过的东西，所以看什么都新鲜好玩。两个人都是不愁没钱花的人，尤其是巫轩，所以买东西的时候吴衫还会对比一下价格然后毫不犹豫的买，巫轩则是看上什么直接往车里扔。付款的时候看着满满一车东西，巫轩心里满足的不得了。

排队付款的时候，巫轩看着款台附近放常用小商品的货架十分专注。吴衫好奇，也凑过来看，发现巫轩正在看的是杜蕾斯。吴衫一下子想起昨晚暧昧的场景，本想打趣巫轩两句的话也没说出来，红着脸缩回去了。然而巫轩却没有任何不自然，拿了一盒走到吴衫旁边问：“这个就是避孕套吗？”

前后排队的大爷和大姐都伸长了脖子看过来，吴衫更窘了，连忙做手势让巫轩闭嘴，然后把巫轩手里的小盒子放回货架。吴衫推着车往收银台挪了几步，没有看到巫轩又把刚才的那盒偷偷拿了下来。

排到他们了收银员看着两个帅哥把一车东西一件一件放在台子上，一个很家居的动作都被他俩完成的优雅如画，不禁也放慢了扫描条码的速度。东西真多，有牛奶，水杯，勺子，卫生纸，一些零食水果，鱼罐头，洗发水，沐浴露，几件衬衫、T恤，长裤，夏季睡衣，袜子，内裤（吴衫买来送给师弟的，他想说服师弟穿上这个东西，不然像昨晚一样想起来师弟是裸睡的就心跳加速可不行），男士洗面奶、面霜，还有最后巫轩拿出来那盒杜蕾斯……

巫轩竟然不只是看看，甚至要买回去，吴衫不禁非常震惊。同样震惊的还有收银员，本来如果巫轩不抛出最后这盒东西的时候，他们买的东西还是很正常的，可是现在看到这盒东西，在联想刚才的内裤啊睡衣啊，就有问题了。收银员将两个帅哥轮流打量好几圈，越看他们越像一对。吴衫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在一旁手忙脚乱帮巫轩装袋子，看巫轩付完钱之后，拉着他逃命似的离开了现场，徒留收银员看着两人拉拉扯扯远去的背影。巫轩的臂力奇大，拎着这么多东西也不觉得沉，吴衫一直要帮巫轩分担一下都被巫轩拒绝了。

回寝室后。

“不穿可以吗？”

“穿上舒服。”

“不穿舒服，不信你试试看。”

“你明天换个牛仔裤不穿内裤试试看！磨得蛋疼啊！”

“我不穿牛仔裤。”

“那也得穿上，大家都穿的。”

“大家都穿外裤，看不到里面。”

“……”

“你脱下来试一次，真的很舒服。”巫轩说完就扑上来要帮吴衫脱。

他俩是刚洗完澡，吴衫的睡袍很快被巫轩扒去了，眼看内裤已经保卫不了，巫轩热热的手掌还在那里有意无意地揉了好几下，再不采取行动就要硬了，吴衫佯装生气的喊了一声：“你他妈住手！”

巫轩果然停手了，不解的看着吴衫。吴衫坐起来穿好睡袍，抱怨一句空调怎么这么不给力，然后严肃的对巫轩说：“反正你得穿！你要是不穿，我……我以后就不和你一起洗澡！”原来今晚又是两个人一起洗澡的，因为巫轩说他依然不会，拉着吴衫又教他一次……“也不和你一起吃饭，还不带你做实验。”

不知是吴衫的哪句威胁起了作用，最终巫轩拉着脸，乖乖脱睡袍准备穿内裤。

“喂……”吴衫无力地抗议了一句，因为巫轩完全没羞没臊地当着他的面，在寝室明亮的灯光下，脱掉了睡袍，全衤果地呈现在吴衫面前。精壮的身体散发着浓浓的雄性气息，让吴衫一阵头昏。等巫轩穿好了内裤之后，那个部位被遮挡了起来，不但没有削弱那种性感，反而有了欲盖弥彰的视觉效刺激。

他应该去拍内衣广告，肯定给公司赚大了。这是吴衫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个想法。他清了清嗓子，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怎么样？难受吗？”

巫轩原地扭了扭腰臀，说：“还行。”腹肌在扭动之间块块分明，蜜色的肌肤上，光泽如水一般流动。

吴衫知道自己又不行了，连忙钻进夏凉被，对巫轩说：“关灯，你明天不是第一节有课？早点睡觉。”

黑暗中，巫轩在被子里变回了小黑猫，摆脱了内裤的束缚。“难怪爸爸和妈妈都不穿，真的不习惯呢……”这次是巫轩先睡着的，于是没听到吴衫在被子里粗重的喘息。

27.撮合（下）

开学后的生活井然有序，每天巫轩都和吴衫出双入对，除了巫轩上课的时间和吴衫外出办事的时候，两人基本形影不离。在师姐师兄的帮助下，巫轩和另一个女生廖冰清很快适应了研究生的生活。两个研一的人一般一起去上课，巫轩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每次就坐在廖冰清旁边，目不斜视——不斜视冰清也不斜视其他人。同学都认为这两个人有下文儿，所以无论是想追廖冰清的男生还是想靠近巫轩的女生，都知难而退地谨慎旁观。没有课的时候，两人会在办公室看文献或者去实验室给师兄师姐打下手，每周列席组会看师兄师姐被老板骂，日子充实而愉快。

国庆节假期，巫轩买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数码相机。正好十一巫轩和吴衫一起去郊游的时候，相机就用上了。两个人拿着各自的相机相互拍了许多照片，巫轩回来之后反复看，能借助这样的工具记录瞬间的快乐实在是一件美事。他还把吴衫在曹华熙家拍的那张小黑猫卖萌的照片郑重存进了电脑，这是他的第一张照片。

进入十一月，导师白雅静开会宣布她要出国访问三个月，安排研二研三的同学多多“照顾”研一的学生，保证他们完成这个学期的文献调研任务，不要影响下学期开展课题。同时要求他们每周把工作汇报发送到她的邮箱，有问题随时邮件交流。白雅静还暗示，她会不定期打越洋电话回来“问候”大家。大家表面上全都镇定地表示一定会自觉地完成任务，内心却已经兴奋地翻江倒海。

等组会一开完，五个人立刻低空欢呼起来，当天晚上就出去聚餐庆祝了。虽说即使老板不在也依然要干活要汇报工作，但是有人管着和放养毕竟不同啊！现在只要他们拿得出实验数据汇报，可以想几点起床几点起床，可以翘一天班去玩。

聚餐上，不知为什么程志杰也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任晓纹。程志杰最近到吴衫他们办公室报到的次数愈发多了，在外人和邢存看来他是在追施诗，但是施诗本人以及经施诗解说之后的吴衫看来，他是在追邢存。这件事巫轩也看出来了，因为程志杰当时去吴衫宿舍看望受伤的猫的时候，巫轩见过这两人的小动作。今天聚餐程志杰也阴魂不散的出现，还带来了另一个在巫轩看来阴魂不散的人。吴衫和施诗默契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无奈的目光。程志杰号称来祝贺大家解放三个月，很热情地坐在了邢存左边，然后招呼施诗坐在自己左边。任晓纹果断坐在了邢存右边，满眼期许地看着吴衫请他坐在自己旁边。吴衫不好拒绝，坐了过去，巫轩也跟了过去，剩下的一个位置就是廖冰清的。看到大家如此落座，程志杰有种正中下怀的满足感。他就是想撮合吴衫和任晓纹和好，想鼓励巫轩对廖冰清表白，想把施诗和邢存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