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轩点点头，又说：“妈，我有衣服吗？”

奥尔加说：“有，有好多呢，我给你准备了，不用担心，下次变人之后保证不让你衤果着。”

可能是第一世结束和重生以及变人的过程太辛苦，巫轩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再次醒来时，几乎已经想不起来身在何方了。

奥尔加和白袜子都来看他了，三三就趴在他的被子外面看着他。

“哥哥醒了！哥哥变人给我看嘛！”三三像个小孩子似的叫嚷着。

“好啊，哥哥也想看看呢……”巫轩眼睛还没睁利索就答应着弟弟的要求。“爸、妈，快告诉我怎么再变人吧。”

白袜子摸了摸巫轩的头，对三三说：“先和妈妈出去等吧，我要单独告诉你哥哥，机密呢。”

三三立刻拽着奥尔加出门了。

白袜子对巫轩说：“再次变人需要做到三件事，第一是自己的体力充足，第二是默念咒语，第三是心里想着你最喜欢的人类。”

第三条让巫轩的心一窒。

白袜子继续说：“你已经知道了，最初把猫变成人的先驱者是深深爱着自己猫族朋友的，而那只猫咪也喜欢他，所以这个咒语从那时起就离不开喜欢的人。当然，不是所有猫族都有喜欢的人类，所以你想的这个人可以是为你命名的人。因为这个人可以说是为你建立了人和猫之间牢固的纽带。”

巫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白袜子在巫轩耳边说出了咒语，反复说了三遍，直到巫轩记住：“……记住了吗？现在试试！”

巫轩闭上眼睛，想着吴衫的样子，轻声念咒……

奇迹发生了……

脸在被拉长，耳朵从头顶长到了两边，毛在缩回体内，露出光滑的皮肤，四肢在迅速伸长，爪子变成了修长的手指，声音也变得低沉……小兄弟果然也变粗伸长了！

巫轩不顾自己身无片屡，赤脚跑下床，在穿衣镜里看着人形的自己……

17.训练

巫轩不顾自己身无片屡，赤脚跑下床，在穿衣镜里看着人形的自己……

“怎么样？满意吗？”奥尔加站在镜边，看着镜中自己的儿子问道。白袜子和三三也在一边，期待地等着巫轩的回答。

“嗯……我和你们怎么相差这么远？你们都像是欧洲人，我一看就是中国人。”巫轩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其实满意的不得了——不比吴衫矮，脸比他还好看，肩宽臂粗腰窄腿长，体格明显比吴衫壮硕，但是身材匀称毫不夸张，蓄满了力量和美感。就是皮肤没有吴衫那么白，难道因为是一只黑猫？还好，没变成非洲人的样子。

“因为这和我们没关系呀，变成人后的外貌和你第一次念咒时想着的那个人有关系。看见你的样子，我就知道，给你取名字的那个人是东亚人。”白袜子解释道。

“给我起名字的是一个漂亮的俄罗斯女人。给你爸起名字的虽然是一个老头，不过是一个很帅的美国老头。”奥尔加补充。

“你说，第一次念咒时想的人……那以后都是这个样子，即使以后念咒时想的不是那个人也不能再改变外貌了？”巫轩继续提问。

“是这样。”白袜子回答。

“！！！老爸，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万一我想要的外貌不是中国人的怎么办？”这个猫国王太不着调了！巫轩虽然肯定要的是和吴衫相同类型的中国系外貌，但是他这里在说万一。

“哦，抱歉儿子，我以为这没什么，反正我们的相貌无论变成哪个人种都是非常漂亮的。”

“不过我的眼睛不是黑的……”巫轩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和自己是猫的时候有些类似，也有一点绿色，和吴衫那双如漆点墨画的黑色瞳仁不一样。

“因为变身后也多少会保留一些本身的特征。比如你爸爸的四肢比身上白，还有你爸爸也是绿眼睛，不过他的瞳色比你要浅，因为他更像欧美人。至于我，你有没有发现我的头发是银蓝色，就像我的毛色？还有就是孩子的外形总会保留一点父母的特征，你的高鼻梁和深眼窝明显是像我们。”

巫轩这才仔细看了看父母，以前他对颜色没有意识的时候从来没注意过这些，经母亲一说他发现果然如此。

这时奥尔加拿来了一套衣服递给巫轩：“试一下衣服合不合适。你比你爸爸矮一点……”

巫轩拿着一叠内衣外衣看了个遍，发现了一个问题：“妈，你好像忘了给我准备内裤。”

三三困惑地看看巫轩再看看奥尔加，它大概不知道人类应该穿什么，巫轩很理所当然，奥尔加却一脸嘲笑：“你还知道人类要穿内裤？不过内裤这种东西我们猫一般是不穿的，太束缚，一点都不舒服。不信问你爸。”看到巫轩不敢置信的神情的时候奥尔加又把白袜子搬了出来。

“是啊，我就穿一条裤子。”白袜子很严肃地回答。

巫轩更无语，但是缓了一会儿，他边穿衣服边问奥尔加：“你们女猫也不穿吗？”

“不穿。我裙底什么都没有哦。猫人和人毕竟还是不同的嘛。我们不会像人类女人一样分泌什么东西，我们也不来例假……呃，你知道什么是例假吗？我告诉你，例假就是……”

“我懂我懂，我旁听人类生理卫生课的时候就知道了。”巫轩想结束这个话题。

他早就知道人类的女性会有明显的生理周期表现，而猫变成的女人就没有，所以猫女也不会在人类形态受孕，甚至怀孕期间也不能变成人类，但是怀孕时间却会延长到人类一样的十个月。这也是猫的王族会人丁冷清的原因。猫国王和王后必须是能变人的猫，而变人之后生育效率大不如普通的猫。

不穿就不穿吧，反正从外面也看不出来。

奥尔加怕巫轩第一次穿衣服不适应，专门拿了很宽松的居家服。巫轩看着镜中穿上衣服的自己，非常确信自己混入人类社会可以乱真。等到家人都出去之后，巫轩打开衣柜把里面所有衣服都看了一遍，准备挨个拿出来试。换过四套衣服之后，得出的初步结论是，除了裸体之外，最喜欢衬衫西装皮鞋。他还想再试一下那件真丝的黑色睡袍，刚套上就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全身骨骼微微轻响，肌肉发紧，皮肤刺痒，如变人时的录像倒带一般，他变回了猫。

从飘然垮下的睡衣中钻出来，巫轩叼起睡衣窜上床。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无力之后，巫轩决定继续睡觉，从明天开始向父亲学习怎么样延长维持人形状态的时间。

之后的整个一月份，巫轩都在父亲的指导下进行严格的训练。训练地点在离巫轩家的别墅十公里外的地方，那里有个废旧汽车零部件回收站，堆满了各种形状和大小的物品，围墙的角落里还有一篇荒草地，十分适合做训练场。更重要的是，这里常年被白袜子使用，充满了白袜子圈地盘留下的气味，正常的猫咪不会来这里。午夜的时候，巫轩和白袜子两只黑猫从地下通道的秘密出口离开别墅，融入夜色中，很好地避开了大大的耳目。这个出口在别墅外一公里的地方，地道不宽，成人需要弯腰爬着才能通过，但是对猫来说就绰绰有余了。巫轩曾经笑话这个密道像耗子洞，白袜子却大大方方地说这就是跟耗子学的。这也是巫轩佩服父亲的地方之一，他的观念从不狭隘。白袜子对巫轩的理解深为感动，他自己也为儿子不能堂堂正正出入自己家门而觉得羞愧，但是为了自己亏欠太多的大大，又不得不委屈二儿子。

在回收站，两只猫再变成人，开始高强度的训练。

巫轩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人类的形态也如此强悍。小时候作为猫的各种技能都是父亲手把手教的，那时巫轩就知道父亲的王国不是继承自父亲的父亲，而是自己凭实力打出来的。今天又以人的形态教巫轩运用好身体，依然宝刀不老。

白袜子要求巫轩以人的形态爬一座报废汽车堆成的小山。对于猫来说攀爬是本能，但是换成人类的身体就各种不方便。白袜子说：“看清楚，我只做一次。”说完就手脚并用如壁虎游墙一般爬上了车顶，之后对巫轩挥挥手，又手脚并用地趴下来如同动作片中的镜头被快播一般夸张。

看着摇摇欲坠的汽车堆成的山，巫轩很有压力。他也学着白袜子的样子看准可以攀爬和落脚的各个突起，提一口气冲向汽车山。巫轩第一次就把指尖磨破了，指甲折断好几片，露出的皮肤也擦伤了多处。

看着巫轩有点沮丧的喘气，白袜子适时鼓励儿子：“还行，第一次能顺利进行一个来回能及格了。我能爬那么快是因为我对这个山比较熟悉，哪里可以手扶哪里可以落脚都大概记得。”

巫轩点点头，刚想谦虚两句，白袜子又说话了：“但是你的臂力明显不足。做100个俯卧撑吧，做不完今晚就不用回家了。”

巫轩知道这是先给个咸鱼再上大棒，没办法，巫轩二话没说趴下做俯卧撑。

回到家的时候巫轩已经伤痛累渴要失去知觉了。

还好猫的自愈能力非常强，巫轩第二天就没事了。第二天的训练依旧是爬废车山，不同的是这次白袜子开始计时。

“计时？你有手表吗爸？”巫轩问。

“我用脉搏计时。所以如果你表现的太差劲气的我心跳加速的话……那时间会更短。”

巫轩心里暗骂一句，开始活动手腕脚腕攀爬。下来的时候，生怕时间过了，巫轩是从第三层汽车上直接跳下地面的。

“不错，脑子很灵活，知道最后跳下来省时。不过从你着地的动作看，腿部和脚踝力量太弱，明天自己在家做200个下蹲。今晚这座山，自己爬够5个上下。”

巫轩心内叫苦不迭，但是还是照做了。

第三天巫轩开始练习以人的形态从高空跳下，平稳落地。

“从高处下落而不让地面的反作用力冲击我们的身体，关键就在于落地时的缓冲。你要能准确的用眼睛判断出离地面的距离，然后根据距离随时做好屈膝下蹲缓冲的准备，遇到特别高的地方还要就地翻滚缓冲。变成人类没有了尾巴，高空安全下落会困难很多。”

于是那一晚巫轩就不断爬上去跳下来，跳下来的高度也在逐渐增加，巫轩热烈的呼唤那条变成人之后就没有了的尾巴。有时候会摔很惨，巫轩从来不叫，白袜子从来不扶，就如小时候一样。巫轩小的时候大大还没有回来，白袜子把巫轩当做未来继承人培养，生活上对巫轩格外宠爱，训练时对巫轩格外魔鬼。巫轩早就习惯了训练场上不一样的父亲。离家多年，巫轩很久没有和父亲像小时候那样相处过了。埋怨过父亲，赌气不回家，心疼过父亲，躲着不回家。现在终于以成人为契机又和父亲有了这样的互动，巫轩十分满足。

整整一个月巫轩都在进行各种各样的特种兵式的训练。白袜子不总是陪着巫轩或者说监督巫轩。对猫来说，夜晚才是活动时间。白袜子作为一国之君，总有很多日常事务要处理，在这一个月当中，他只有十天指导巫轩练习，剩下的时候靠巫轩自觉。

巫轩发现变成人之后对家人的感情变得浓厚起来。这可能就是人类社会关系比动物复杂的体现。巫轩喜欢有父亲在身边的感觉。但是独处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反而主动尝试很多新的高难度训练或者主动加大强度。

巫轩发现作为从猫变成的人，保留了很多猫的有点，比如敏锐的听力，夜间视物能力和身体的柔韧性。这几个方面白袜子也安排了有针对性的训练，让巫轩在人类身体里也有猫一样的感官和运动能力。

巫轩要求他已经成人这件事对外保密，外就是指除了白袜子、奥尔加和三三以外的人和猫。他可不想让大大知道自己已经成人而更加急迫地追杀自己。也正是这个原因，有几场其他猫国王的来访活动巫轩都回避了。猫的国家的区域划分和人类并不相同，还是气味、尿液等圈地盘。所以往往一个人类概念中的国家里有好几个猫王国，或者好几个人类国家是一个猫王国。

原本奥尔加应该教巫轩适应人类社会的各种活动，比如该怎么买票乘车。但是奥尔加要准备接待外国访问团，异常忙碌，不比白袜子轻松，加上巫轩自认为在人类世界混了很久对一切事物都很熟悉，就没有再让奥尔加费心。

进入二月，白袜子和奥尔加要带三三去日本寻访一个故人。他们提出要巫轩一同去，然而巫轩考虑到N大要开学了，他需回去完成和曹华熙的交易，就和家人分别了。巫轩这次是以人类的样子出门的。白袜子和奥尔加有很多人民币，随便给了巫轩一叠，就够花半年。巫轩想着所有生活用品等到了W市再置办，就穿着一身衣服带着钱走了。

从密道出来，巫轩舒展了一下身体，看看头上高远的星空，开始大步向目的地走去。

巫轩此时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不方便使用公共交通，所以他晚上出发，用跑步去W市。天亮的时候，巫轩已经在W市了。白天不好展示他近乎变态的跑步速度，所以巫轩打算坐地铁去N大。他进了地铁站，第一次可以用人类的高度俯视自动售票机的屏幕而不是以前猫的高度仰视，巫轩觉得非常新鲜。他按照触屏上的指示很顺利地买到了去N大的地铁票。

然而上地铁之后，问题来了。巫轩找了个座位坐下，刚过了一站就看到一个扒手在偷一个美女的钱包。巫轩说了一声“美女小心有小偷”。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车厢里的人听到。意外的是包括美女和扒手在内的乘客们不看美女也不看扒手，却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巫轩。巫轩被众多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又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只缩了缩脖子继续坐着。扒手被巫轩的声音打断，也没再动手偷东西，到了下一站就下车了。直到一个小女孩童言无忌地问妈妈“为什么哥哥学猫叫那么像”，巫轩才知道问题在哪里，他刚才发出的依然是猫的叫声，不是中国话，甚至不是人类的语言。

巫轩以前没有意识到语言问题，变人之后和他对话的也都是猫，所以忽略了自己从来不曾用人类的发声系统说过一个人类词语。这件事情有点麻烦，要尽快去找曹华熙。

好不容易挨到了N大一站，巫轩下了车，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曹华熙家楼下。

这次是敲正常的门进屋的。曹华熙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认出这是那只和她有交易的小黑猫：“哇！好帅，好帅。”

小黑猫这次也不见外，直接进门，看看屋内没有任何其他生物，他对曹华熙说话了：“曹婆婆，我回来了。谢谢你的帮助，我这半年都来帮你干活。”

“正该如此。”

“我还有个请求。”

“说。”

“我不会说人话，你能不能教我？”

曹华熙看着巫轩的脸停顿了一会儿，了然的笑了：“没问题，报酬是下半年也来帮我干活。”

“啊？这还要报酬啊？这不能算在帮我作吴衫的师弟的事情里吗？”

“当然不能。我们当初说好的条件里可没有辅导中文这一条啊。反正呢，一口价，你爱干不干。”曹华熙知道巫轩必然同意。

巫轩认倒霉地点点头，觉得巫师真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东西。

18.复试

巫轩终于发现，原来学习一门语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曾经他蹲在窗外旁听过一节大学英语课，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开设这门课，对他来说，中文和英文是没有区别的，反正都能听得懂。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学生学不好英语。今天当他突然要用另一种语言说话的时候，他才深深地理解了广大为语言发愁的人们，是怀着怎样一种纠结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