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衫听到后点点头，继续给巫轩回短信。

旁边邢存在和施诗讨论这个未来的师弟：“那个师弟脸很臭嘛，也不笑也不跟人说话。”

“这叫酷，你懂什么啊！都像你一样整天嬉皮笑脸的，我看也就程志杰喜欢你。”

“你又来了施诗，程志杰追的是你好不好……”

那只草丛里带着紫水晶的金吉拉猫是御奴的手下，它终于给御奴传达了一条御奴等待了近两个月的消息——巫轩出现了。

“我去W市。”收到消息后御奴对屋内的三个人下了命令。

一个矮个子男人小声说：“这不好吧，主人不是说让我们在这里等他？要是他从美国回来你不在，我怕他会生气……”

御奴对这个胆小的人类非常不耐烦，摆摆手示意他闭嘴。然后看着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立刻说：“我送御奴哥去机场。”

三小时后，御奴坐上了从东京飞往W市的飞机。他去找猫眼石的时候往往不要陈前鸥的手下帮忙，因为这事巫师和猫之间的事情，按照很久以前沿用至今的惯例，不能把普通人牵涉进来。

两个手下送御奴去机场回来的路上的边开车边聊天。染一头红发的青年看起来是新来的，问另一个人：“李哥，你说我们这么跟着御奴大哥出来，行不行啊？”

叫李哥的人放低了声音回答：“你刚升到主人身边，对情况还不了解。我跟你说啊，御奴哥是主人身边的红人，主人特别器重他，很多秘密任务都是交给他完成的。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打打下手放放风的小喽啰。今天御奴大哥没请示主人也一定要出来，估计是有紧急的事情。不管主人高兴不高兴，责任都由御奴大哥担着。咱们啊，事情办成了跟着沾光，事情办不成也不会受太重的责罚。”

“李哥，你说为什么主人那么器重御奴大哥？我看御奴大哥平时连句话也不多说，整天冷着一张脸，这、看着都不舒服啊……虽说他长得是真俊！”红毛在以前在底下给陈前鸥办事的时候，就知道上面有个御奴很帅，可是到了陈前鸥身边才知道，这个御奴有点不像凡人。

“你还不知道吧，御奴大哥是主人枕头边的人。”这句几乎是咬着耳根说的。

红毛立刻表现出了极其吃惊的表情：“不、不会吧？御奴看着那么强的一个人，他……肯被人……”

“主人要的他敢不给？这样的男人做起来可能更刺激吧。而且我跟你说啊，御奴哥身手特别厉害，打起架来我们五个人未必能放倒他一个。总之，他就是主人身边的红人，跟着他干准没错。”

御奴和陈前鸥的关系对陈前鸥身边的几个随从而言是公开的秘密，大家都知道陈前鸥男女通吃，还知道陈前鸥兴致来了会把泻欲的工具折磨的多么痛苦。但是陈前鸥对御奴算是很好，从来不会把他伤的太重，也几乎从不责骂他。而且御奴的本事他们是心服口服的，御奴就像是个机器人，体能和头脑让其他手下甘拜下风。最重要的是御奴极其仗义，有好处分给弟兄们，从不推卸责任。他没有朋友，从不和什么人走太近，每天只和猫狗在一起。平时话很少，即使开口也是几个字，这让御奴有种浑然天成的冷酷和压迫感。因此大家没有看不起他反而很敬畏他。只有御奴自己知道，以身体满足陈前鸥是迫不得已也是心甘情愿，陈前鸥是他的恩人，没有陈前鸥他恐怕再活三世也变不成人，恐怕连回到生父身边的机会都没有，即使身体被陈前鸥使用的时候很痛苦，但心里是满足的。他不和同事们交谈是因为他说不好人类的语言。除了陈前鸥和自己养的猫，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也是一只猫，远离其他人类是一种远离危险的本能。他养猫，那才是同类。他养狗，但是除了训练其余时候从来都是把狗关在笼子里。因为狗是一种作为人类才能驾驭的动物，他只把狗当做工具。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从东京飞到了W市。御奴来到N大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攥紧自己带来的一颗紫水晶，召唤来了那只金色的金吉拉猫。这些紫水晶是陈前鸥给御奴的小装备之一，可以让他远处布置的动物联络。金吉拉猫告诉御奴，一只黑猫昨天中午出现在了校区里，根据御奴曾给它看过的照片和那只猫给人的独特感觉，应该就是御奴要找的猫。

御奴利用夜晚仔细查看了曹华熙家周围的情况。天亮的时候，他敲开了曹华熙斜对面楼房的门，用大笔钱买通了在那租房子的学生暂时搬出去。御奴住进了曹华熙斜对面，在这里能看到单元门口和曹华熙的窗子。他每天从窗子监视曹华熙家，整整一周过去了没有看到巫轩露面。

巫轩自从买了手机回到家之后，就天天在曹华熙家用手机上网。边给曹华熙干活边和吴衫聊QQ。现在巫轩通过QQ聊天，语言表达能力提高了不少。他发现隔着屏幕和别人聊天比面对面说话要容易，不知不觉就能打出比较长的句子，还学会了用表情符号。曹华熙看巫轩用手机上网很辛苦，良心发现的让巫轩用她的电脑。曹华熙的电脑纯粹是为了了解一点人类社会而置办的，不经常用。以前巫轩也根本用不上，现在可以用了。况且开学之后巫轩无论如何都要接触电脑，不会用电脑的学生太说不过去了，就趁现在教巫轩怎么用电脑，怎么用网络。有了这个利器，巫轩俨然成了一个宅猫。每天除了完成曹华熙布置的任务，就是上网，完全不想出门。

也亏了御奴有耐心，一等就是两周。由于他是一个人来的，不能全天候监视，但是他坚信，自己一直蹲守，总有一次巫轩出门能被他看到。御奴变成猫的时间非常少，最长的时候他一星期没有变回猫。御奴隐约觉得陈前鸥不喜欢猫，他也很想融入人类的社会，他以为减少做猫的时间就能更像个人。

终于，到了第三周，御奴看到了巫轩。

巫轩是出来锻炼一下身体的。当他意识到他已经沉迷网络两周以上，这段时间都没有坚持锻炼身体肌肉都要松弛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关机出门了。被御奴看到这次是他第二次出门锻炼。

凌晨的学校异常安静，让人很难想象周围沉睡着几千个在白天叽叽喳喳的生物。巫轩只穿了宽松的衣裤，便于穿脱。

他跑步穿过花园，想去南区操场器械区连连臂力。突然，一个黑影闪电般从假山石后面插出来，一柄匕首闪着寒光向巫轩胁下刺来。如此突然而刁钻的袭击，即使在巫轩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也很难躲过，何况巫轩最近的状态都是不警惕的。他勉强翻滚闪避，总算躲过了要害，但是肩头被划出一道常常的口子。

巫轩从地上起身的功夫，御奴第二击也已经袭到。巫轩只好再就地翻滚避开正面攻击，大腿被划伤一个刀口。这个过程中，他看清楚了来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大大。

“为什么不放过我！我说过不会跟你夺位！”巫轩变躲避第三击边吼出这句话。

“交出猫眼石。”御奴毫不犹豫地继续进攻。

不提猫眼石还好，提起猫眼石巫轩就想起了三三。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疯子般的人丧心病狂看谁都像跟他抢继承权的，才害得三三失去了从小就在身体中猫眼石而元气大伤，直到现在都没修炼成人。于是巫轩愤怒了，躲开了不知第几刀之后，一个漂亮的后旋踢，正中御奴手腕，刀子应声飞出，落在了远处的草丛里。然后在御奴没有从武器脱手的惊讶之中回过神的时候，巫轩重重一拳撞在御奴的肚子上，御奴立刻弯腰退步。巫轩再上前一步，以肘狠砸御奴后背。御奴这次倒在了地上，呕出一口血。

巫轩上前提起御奴的衣领，又提起铁拳。这时御奴也缓过一点，以头猛撞巫轩的头。巫轩没能躲开，被撞得眼前一黑。但是他头脑依然清醒，在目不能视的状态下以膝盖猛顶御奴的小腹，然后变拳为掌冲御奴的太阳穴一下狂砍。

御奴在连续重击之下昏了过去，衣服四肢很快干瘪。巫轩知道他已经变回了猫的原形。

巫轩走到御奴身边，想把他带回曹华熙那里，逼他还回三三的猫眼石。可是此时御奴在一场恶斗还失血很多的情况下，开始两眼站立不稳，眼前一花几乎要晕过去。他强打精神拽出御奴，双手酸软地一直颤抖。正在这时，金吉拉猫窜出来保护御奴。它在巫轩的胳膊上狠狠抓了一下，利爪立刻在巫轩手背上留下几道血印子。

巫轩心知不妙，如果御奴还有其他帮手的话，今天死的还是他。以他现在的状态，必然也要变回猫的原形保命，而伤成这样的猫肯定打不过眼前这只金吉拉。

于是他立刻也变回了黑猫，从自己的衣服下面钻出，向曹华熙家跑去。金吉拉没有追来。

天已经亮了。巫轩肩上的伤口太深，加上刚才大幅度动作，流了很多血。巫轩感觉脚步越来越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一定要回到曹婆婆那里，否则就死定了……”他这样想着，却力不从心地一头摔在地上。

彻底昏过去之前，他看到了吴衫的身影，听到了吴衫的叫他“吴玄”的声音，那声音那样缥缈，难道是来自天国？

……

21.急救

吴衫今天要预约一台忙碌的测试仪器，所以起了个大早去实验室，想等测试中心一开门工作就预约上。他出了寝室之后觉得今天早晨空气异常清凉舒适，突然就想去花园走走，于是绕路从花园去食堂。

他正边走边看刚开的石榴花边想着昨天跟叫巫轩的师弟聊QQ约好开学来了一起游泳的事情，总之是心不在焉的走路的时候，猛然发现绿篱和山石之间的小径上，躺着一只黑色的猫，它身下暗红色的东西让吴衫不敢去想那是血。

“吴玄！”吴衫不敢置信地惊叫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直到他瞬间变得冰凉的手摸到黑猫柔软温暖的身体，他才反应过来应该问问自己，这只是吴玄吗？比上学期自己养的那只黑猫大多了，猫半年的时间能长这么大吗？吴衫并不能确定这就是吴玄，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别的猫，就是他至今还常常想起的吴玄！

看到黑猫前肢和后肢深深的伤口还在流血，吴衫首先想到的是止血。他不知道猫和人的生理结构差多少，但是现在只能尽自己的力量挽救。他取下自己的挎包，拿出MP4的耳机，用耳机线做绳子，把猫流血的那条后退根部绑住止血。前肢的伤口太靠近脖子，没法绑绳子。他没有类似绷带的东西可以给猫包扎这个伤口，只能尽快找到兽医。吴衫没有多想，拿出手机拨通了程志杰的电话：“学长，你知不知道学校最近的兽医院在哪？我急用！”

程志杰大概也是刚起床正在刷牙，听他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话，又有向旁边吐口水的声音，然后才听他说道：“在你们南区南门外，右转是附中，附中再向右有个生活小区，你进了那个小区就能看到一个广告牌子，那附近就是宠物医院，不过那个医院是家庭作坊式的，特别小。你问这干嘛？”

“我的猫受伤了！谢谢学长！回头再说啊。”说完吴衫就挂断了电话，心想还好程志杰知道，管他是大医院还是小诊所，能救命就行。然后他抱起黑猫，让它四脚朝天状躺在他怀里，用最快的速度向南门跑去，也顾不上预约什么仪器了。

顺利找到了宠物医院，但是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大门紧闭。这个医院就是居民楼的一楼用来作门脸，都是小商小户的经营，估计店主就住在这里的。所以吴衫就去猛敲医院门，祈祷兽医是住在这里的居民。

算他运气好，里面很快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看样子也是刚起床不久，大早晨被人拍门还有起床气呢，一脸没有好色彩的表情。但是当他看到吴衫怀里不知生死的黑猫的时候，就压抑着脾气没有发火。

吴衫赶忙说：“请问大夫在吗？我的猫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大量血，需要急救！”

“我就是，你跟我进来吧。”说完中年男子把吴衫让进了屋子，并接过黑猫抱到了操作台上。

“它……要紧吗？”吴衫看着医生穿上白大褂洗手消毒，心随着医生的动作一点点紧张起来。

“我看就两处利器割破的伤口，内脏应该没有受伤。不过可能流血太多，能不能醒过来不好说。你是怎么让猫弄成这样的？”医生取出器械，开始给猫处理伤口。

吴衫看着清理伤口后变红的棉签，腿都软了，似乎伤在自己身上一样。看医生麻利却并不温柔的动作，直皱眉：“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受伤的……它走失了很久，今天……我刚才遇到它就是这样了。”

医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专心给猫治伤。

吴衫一只紧张地盯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直到伤口全部处理完，医生又给猫打了一针消炎针，说“完事了，你抱走吧”，吴衫才松了一口气。

抱着猫出小医院的时候，吴衫还晕晕乎乎的，可能是紧张过度，也可能是早上没吃饭就抱着猫一通狂奔消耗体力。刚才医生找他要100块钱治疗费的时候，吴衫也没想便宜还是贵，直接拿钱给了医生。不记得有没有对医生说谢谢，也不记得是怎么从医院出来的了，只记得医生说回去要给猫吃三天消炎药，要补充营养，要多休息，如果猫能醒过来的话。

如果猫能醒过来的话。

吴衫抱着猫往回走的路上越来越害怕。刚看到吴玄的时候想的是如何全力救治，在医院的时候是替小猫捏一把汗，直到现在才有精力害怕——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小生灵，现在就这样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了无生气，如果下一刻他突然发现猫的体温变冷了，或者身体僵硬了，他该如何放下这只跟自己很投缘的猫？

这时他想起了寒假里奶奶讲的那个传说——猫有九命——精神突然为之一振。

也许这个说法是真的，猫的生命力很顽强，小猫一定不会就这样死掉。带着这个信念，吴衫回到了寝室。他没有忘记瞒过舍管阿姨。临进宿舍大门的时候。巫轩脱了上衣搭在小猫身上，有人问起来就说做实验弄脏了衣服回来洗。

顺利到达寝室之后，他把小猫的毯子又拿了出来，铺在桌上，撕开了几片湿巾给小猫擦拭被血黏住的绒毛。

巫轩做了一个美好的梦，他梦到又回到了吴衫的寝室，周围都是吴衫的味道，有点醉人的甜味，如此美好的梦，不愿醒来……

一直在定定地看着小猫的吴衫确定他看到了小猫似乎是睡得很香得蠕动了一下，这一个小动作让吴衫回过神来。他现在该考虑怎么实现大夫交待的给小猫补充营养的问题了，这次这只猫不肯吃东西就去给它抓老鼠，总之好不容易救活的不能再给饿死。

抱着这样的想法，吴衫积极行动起来了。他首先想到的是要给猫咪补水，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失水很严重。他用自己的小勺子舀了一些温水喂给小猫喝，基本喂十口能流出七口，但是总比一点不喝强，就这样，吴衫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着。

至于营养问题，吴衫立刻穿衣服下楼，去学校便利超市买牛奶和白糖。

巫轩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有水不断湿润自己的口腔，他挣扎着想睁开眼，努力了好几次都是徒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慢慢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当他发现他就睡在那个熟悉的阔别半年的房间的时候，一下子又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再次睁开眼，确定这是真实的，才开始回忆自己怎么到的这里。

之前遇到了大大的突袭，然后自己把他打倒了，自己也受了伤……身上裹着纱布，看来伤口是处理过了，这也是自己还活着的原因。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是看到了吴衫，这么说当时看到的不是幻影，是真的遇上吴衫了？

巫轩又把头抬高了一点，试图在屋子里找到吴衫，他看到吴衫正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拿着手机发呆。巫轩“喵”叫了一声，吴衫立刻回头，看到小猫醒了，把手机扔在一边，伏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