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进去应该是安全的。黄猫判断好了目前的情况，窜出草丛向别墅跑去。在它穿过大门下方的宠物洞的同时，一身常见的杂色黄毛变成了纯正的黑色。

这只猫当然就是巫轩。

曹婆婆给的药水真是管用！这是巫轩这一路上感叹不已的事情。

昨晚，也就是圣诞前夜，巫轩确定，离开吴衫的时候到了，就毅然决然走了。走了之后它先去拜访了曹华熙，请求她帮助自己安全回家。现在巫轩已经知道哥哥依然没有放弃找它，为了不在半路就被杀掉，这次回家要稳妥一些。何况自己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也不知家周围情况如何，贸然靠近自家别墅说不定会遭遇哥哥毒手。那家伙如今势力很大，耳目众多，自己回家的事情被哥哥的手下看到也是不行的，谨慎起见，它去找了曹华熙。

曹华熙说有一种药水可以达到巫轩的要求，服下这种药水可以使每只猫特有的味道暂时消失，并且能改变外貌，让其他人和猫都认不出来原本的模样。代价是巫轩的一根胡须。

喝了药水之后，巫轩变成了一只普通的黄猫，味道也消失了。不用躲躲藏藏，一路上可以狂奔猛进，所以当天晚上就到家了。

巫轩已进入别墅的范围它的父母就知道了，房子周围有完备的警报和监视系统，作为一个猫国国王，宫殿四周这点设施还是齐全的。所以巫轩进到客厅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从人变成了猫的形态，热烈欢迎阔别三年的次子回家。

巫轩的父亲总的来说是一只黑猫，除了四个爪子是白色的。所以他的名字叫白袜子。巫轩的母亲看起来是一只俄罗斯蓝猫，她叫奥尔加。

三只猫在地上滚成一团，舔来抱去，还时不时亲昵的咬一咬。

好不容易三个人平静下来了，母亲奥尔加甜腻地说：“二二，你终于肯回来了，我和你爸想死你了！”

巫轩站起来抖抖毛，说：“妈，以后别叫我二二了，我有名字。”

白袜子接口：“你有名字？人类取的？”

“是的。我叫巫轩。以后就叫我这个名字吧。”

“这么说，你已经具备变成人类的所有条件了……”奥尔加小心翼翼地说。以前她曾努力说服自己的儿子尽快变身成人，就算她大方到不让儿子争继承权，也不想儿子是弱小的一方。但是当时二二就是不想变人，一味退让。有个人类起的名字是成人的必要步骤，这也是为什么巫轩一直很野，从来不靠近哪个人的原因。

“对，我已经可以变成人了，这次回来一是看看你们和弟弟，再有就是请父亲为我主持成人仪式。”

听到巫轩这么说，白袜子和奥尔加终于长出一口气：“你终于想通了？！”白袜子尽管要将王位传给长子，但是终究最心疼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这个他花费了最多心血培养的儿子，这个他和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是啊，变成人很多事情会方便很多。三三呢？它在哪？”巫轩问父母。三三就是巫轩的弟弟。

“三三还在楼上睡觉呢吧，你去闹闹它，那只懒猫……二二、不，轩轩，你回来应该提前说一声的嘛，我好给你准备猫饼干，还好我们还有很多鱼……”奥尔加开心地唠叨着，扑哧一声变成了人，婀娜多姿地向厨房走去。

巫轩向楼上走去。三年没回家，家里大的变化没有，小的地方已经大不相同。墙上的画从风景换成了人物，地毯也从泰国手工编织的墨绿色地毯换成了印度限量制作的暗红色花纹地毯。不过无论怎么变，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就是家。

来到一个贴着哆啦A梦海报的门前，轻轻推门就进入了弟弟的卧室，哆啦A梦的故事还是很久以前自己讲给给弟弟听的。巫轩刚进门，就感觉到有一个黑影疾速向自己扑来，接着就被三三熟悉的气味包围了。原本它们都没有名字，在家里只称呼哥哥弟弟，连父母也这样叫他们，后来父亲前妻生的孩子回来了，他是长子，于是父亲就依次叫三个儿子为大大、二二和三三。后来大儿子有了名字，变成了人现在二儿子也有了名字，即将变成人。而这个最小的儿子，由于失去珍贵的猫眼石，成人的日子遥遥无期。

巫轩怜爱地和弟弟嬉闹着，用猫咪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思念和喜悦。

“哥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三三一双黄色的大眼无辜纯洁，巫轩最不能抗拒的就是弟弟纯洁的眼睛和妈妈勾魂的眼睛还有爸爸洞若观火的眼睛，好像现在还多了一双人类温柔的眼睛。

“我……过年之前都不走了。”巫轩尽量不直接回答。

“过年之前……”三三跑去看墙上的日历，这个房间是专为三三准备的房间，日历和照片都挂的很低，书橱也矮矮的。“那还有一个多月呢！哥哥要住一个多月？”

“是啊。”巫轩有点心酸地看着弟弟，三三总是很容易满足。

很快，奥尔加叫巫轩下楼吃饭。饭桌上有猫饼干和炖鱼、烤鱼、生鱼、蒸鱼，还有一盆牛奶。巫轩和三三不能吃人类喂食的东西，但是猫妈妈按照人类方法烹饪的食物却是可以吃的，就好像猫可以吃巫师喂的食物也不影响变成人一样。

巫轩喝着牛奶，想起那个困扰了它几天的问题：到底吴衫的唾液能不能喝。

它想问又不敢问，再三犹豫还是决定不问。先进行仪式再说，仪式完成后能变成人自然就是没事，变不成人就是有事。

“轩轩，这三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长进？”白袜子考察儿子的学习成绩。在他看来，儿子出外游学，总该有收获。

“这三年走了很多地方，我在几个大学完整的旁听了好几门课，现在变成人我都是大学生水平。”

“其他技能呢？奔跑、潜伏、搏杀？”

“也长进了，不信我们一会儿出去比比。”巫轩知道这个爹很像亲眼看看儿子的进步。

“我也要比。”三三在一旁边吃边搀和。

“好，你也来，看我不把你小子赢得心服口服。”巫轩对赢弟弟有绝对自信，它在外面的世界可是身经百战的。

15.历史

“爸，什么时候给我举行仪式？”巫轩和白袜子一黄一黑两只猫躺在别墅附近的草地上，一颗大月亮悬在两人头顶，在和父亲赛跑完之后，刚刚喘匀气。巫轩的毛这几天都会一出门变黄，回家变黑，直到第三天魔法药水的药效退去。

“十二月三十一日就举行吧。这两天我有一些事情，一月初我还要见日本一个猫王国的使团。十二月三十一号最合适。”白袜子也累得够呛，瘫在地上，和儿子进行了速度和耐力的赛跑之后，他感到久违的酣畅和疲劳，同时也为儿子的进步高兴。记得小家伙三年前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现在已经几乎和自己打平手了，还是在巫轩刚刚从W市回来奔跑了一百公里之后的情况下。

“好。……爸，大大去学校找过我。”巫轩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情况。刚才弟弟一直在，直到搏杀的时候被巫轩打败还滚了一身泥被奥尔加拎回家洗澡，才留下巫轩和白袜子父子俩。巫轩不想再三三面前提大大。

“他……轩轩，别怪爸爸偏心，我欠大大的……他没有伤害到你吧？”白袜子说到这个问题变成了一个矛盾的老爸。

“目前还没造成大的伤害，但是如果我再不迎战一味逃避的话，估计他杀了我也就是早晚的事。他的手下和我交过手，有猫有狗，有的被我杀了，有的打伤了，更多的时候我是逃走……但是他显然不杀我不甘休，他甚至找过巫师用水晶球搜索我。……我倒没什么，变成人之后只要他发现不了我我还是愿意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爸爸，我是想说三三的事，它的猫眼石被大大夺走，这件事触犯了猫族的法律，你要继续包庇他？”巫轩最在乎的始终是无辜的弟弟。

“我知道，我全知道，这对你和三三都不公平……我本以为……算了，以为什么现在都已经证实是错的。我会想办法联络他，见到他之后我会要求他还回猫眼石给三三……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你知道怎么联络他？我以为他已经脱离你的管束了。”巫轩狠下心逼迫自己的父亲做些承诺。

“我不否认他已经脱离我的管束了，但是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他在我的宫殿周围布置了这么多耳目，我抓来一个审一审应该就能联络到他。”

“你也知道这周围有他布置的人？”巫轩很意外，它以为父亲没有察觉。

“当然，这么久，这么明显……你爹当这个国王也不是吃素的呀。”

巫轩笑了。父子俩先后爬起来走回了别墅。

巫轩没有信心有父亲的出面就能用和平的方式为三三拿回猫眼石，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大大不会服从父亲的话。但是巫轩要的不是以这种方式拿回猫眼石的结果，他要的是父亲的态度。

巫轩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睡了一觉，连日的疲惫和家中让人安心的气息让巫轩一觉睡到第二天日落，睡醒了直接下楼吃饭，今天有味道很浓的鲫鱼汤和烤三文鱼。这样的日子让巫轩全身放松，不用随时提防可能存在的袭击，也不用担心会不小心吃到人类喂食的东西。亲情的温暖让习惯漂泊流浪的小猫突然眷恋起来，全心沉浸在这种温暖中，暂时忘了吴衫已经有女朋友的事实。

吃完饭，白袜子把巫轩叫道了自己的书房，开始给他讲解成人仪式的由来和程序。因为成人仪式非常神秘，所以没有达到可以完成成人仪式条件猫族是不被允许知道这些秘密的。巫轩为即将听到这些猫族最高机密而兴奋。

“成人仪式是猫族最神圣且神秘的仪式，是猫族独立修炼领悟来的玄奥所在。”白袜子像给其他即将变人的猫讲解一样，耐心而细致地告诉自己的儿子猫变人这件逆天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早的猫族都是野生动物，直到大约三千多年前才有被驯化的猫，但即使是被驯化的猫也不像狗和马那样完全驯化，而是始终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独立。无论人类怎么想，猫族自己始终坚持我们和人类是平等的关系，猫族不作人类的奴隶。即使没有人类，凭强大的捕猎本领和适应能力，我们依然能生存下去。”

“猫和巫师的关系大概要追溯到更早以前，在这里我们把巫师和普通人类区别看待。巫师在普通人饲养猫之前几百年到几千年的时段，就已经选择了猫族做自己的伴侣。巫师和猫亲近的最直接原因是，巫师可以和猫沟通，而普通人类不行。猫族中只有后来的王族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而普通的猫族只能和人类中的巫师对话。人类中也只有巫师才能听懂猫的语言。这个天然的本领使得巫师和猫族的关系几乎是注定要纠缠到地球毁灭的。那时候猫族可以帮助巫师收集他们不容易找到的魔法材料，而作为回报，巫师赋予猫族自我修复本领，使得猫族在负伤之后有了非同一般的恢复能力，从而在适者生存的严酷环境中有了强大的保障。当巫师发现猫有九命的时候，对猫的兴趣达到了最大。对一只猫有恩的时候，猫会无一例外的报答，最重的报答莫过于将自己的一世生命送给施恩者。所以那时的巫师很喜欢和猫族做些小交易。”

“那个时候最有创造力的巫师，当然现在已经无从考证到底是谁，他的真实姓名和生活年代早已湮灭在历史的积尘中。他应该有着当时最强的法力，他在征得了自己猫族朋友的同意之后，创造性地把猫变成了人。由于他是第一个把猫变成人的巫师，我们习惯上称呼这个人为先驱者。变成人类的猫有了更多的利用价值，猫人或者叫人猫，能找到更多的魔法材料，能给巫师更多的朋友般甚至是情人般的关怀。然而悲剧也就此发生。其他巫师在知道了这一事件之后，将猫变成人的咒语也不胫而走。他们学着先驱者的样子，将猫变成了人类，并妄图使猫成为他们的私人财产、附属品、奴隶。这样做的巫师越来越多，被变出猫人也越来越多。猫族变成的人类都非常美丽，有的巫师甚至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将猫族变成人类。”

“忍无可忍的猫族开始了反抗，然而巫师们的法力太强，无论是猫人或者是猫都无法对抗，大量的猫族牺牲。如果不是猫有九命大概猫族早就被彻底奴役了。更大规模的变猫为人的活动在进行着。同时也有很多巫师在猫族疯狂的报复行动中死掉。先驱者看到这种局面非常痛心。为了结束这一切，他和几个同样致力于反对巫师迫害猫族的巫师，联合号召巫师界停止变猫为人的法术。在和平倡议收效甚微的情况下，同时在他最爱的猫族朋友，也就是第一个变成人的猫，在领导猫族反抗巫师的战斗中耗尽所有九世生命牺牲的情况下，这个悲痛欲绝的巫师，这个天才而伟大的巫师，告诉了当时已经变成人类的猫族们一个秘密——猫族变人的原理和咒语。掌握了这种原理和咒语的猫人可以在适当的条件下将其他猫变成人，而不用借助巫师的力量。咒语由猫族语言说出，巫师无法重复。”

“同时他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给了所有猫族一个永久的保护：巫师的黑魔法用在猫族身上无效，其中包括将猫变成人的法术。他亲手终结了自己发明的猫变人咒语。就这样，猫族同巫师的斗争变成了水平接近的战争，猫族强壮的体格、敏锐的感官和敏捷的行动使得巫师很难占到便宜。而这位先驱的同道中人也积极奔走，为争取猫族和巫师的停战做着不懈的努力。最终巫师们和猫族停战，并达成了这样的共识：巫师和猫是平等存在的，相互视为朋友、伙伴。”

“猫族几个知道变身原理的猫经过协商，制定了流传沿用至今的猫族变人的条件，第一是变成人之前不能吃人类喂食的东西，以此提醒每一个猫族的后裔不忘那场惨烈的战争。第二就是修行，当修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猫族会感觉到体内一股热流涌动，同时突然能看清世界的颜色，这就是修行合格的表现。当初那几个知道猫变人原理的猫族，分别在世界各地建立了自己的猫王国。修行够程度的猫族必须找到一位猫国王，由这个猫国王主持一个仪式，才能变成人。老国王死前把变人的原理和咒语告诉了自己下一任国王。或者老国王可以告诉新开辟领土的猫王国的国王。再或者如果是民众要推翻老国王，而老国王不肯说出秘密，那么杀掉老国王的新国王可以从老国王的体内炼出猫眼石，将这颗猫眼石化入自己体内也可以获知秘密。”

巫轩听得入神，趴在父亲的书桌上一动也不动，脑子里却已是翻江倒海的思绪起伏。

“说到猫眼石，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我有空再说给你听。我们还是继续猫变人的话题。事实上猫变人以及猫与巫师之战远不止于此，虽说绝大部分猫和巫师依然是好朋友。猫和巫师在漫漫历史发展中都在不断进步。猫族掌握了很多知识，发明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可以变成人的猫族。猫的王族由于世代相传那个秘密，也逐渐成了特权阶层。王族的猫比普通猫族更容易修炼够程度，因为王族在出生时就能受到祝福，让他们从小就有更好的领悟力和耐力以及高起点。同时王族还发现了一些猫族适用的咒语，比如王族可以决定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的外貌，而不受遗传的限制，比如你明明已经二十岁了却可以呈现出几个月大的外貌。这些都不是天生的，也都不是普遍的，是王族自己摸索出来的，是我们后天具备的，是王族特有的。”

“巫师也在不断进步，但是巫师的自相残杀一度非常激烈，加上大部分巫师唯利是图，不喜欢把自己的发明成果分享，造成一项成果很难在巫师界普及。到今天巫师的进步缓慢，巫师的人数也比远古时候更加稀少。巫师的关于猫族的重大发明之一，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佼佼者发明了新的咒语，这个咒语使得巫师再次拥有了把猫变成人的能力。但是这个咒语能成功起作用必须有一个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