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拉着地上的他起身,眸中不带一丝温度,“跟我回去。”
若惜任他拉住自己,看着永曜玩味的笑意,睫毛变得湿润,“你知道……他会怎么做么?”怎么做?都是要他承担,无论哭喊、还是求饶都没有用,那边是瑞王府,他是瑞王爷,而他……只是玩物,就算被玩死,也不会有人理会他。
永曜来不及说什么,星辰早已带他离去,他走的很快,若惜被他拉着,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风吹过似乎听见他在说什么,低声下气,“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渐渐地远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永曜握拳气愤的拂袖,转身瞥见树上的一丝血迹,原是天气热的关系,已经有些干涸……
“该死。”低咒一声,却依然缓解不了心中的烦躁。
第六十二章
夜茕独,一灯荧荧,喧嚣散去,纷繁萧条之后,夜深人静,只余一窗明月。
晚风却阵阵,一时间烛火瞬灭。
暗中,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
是一声低沉的叹息,带着轻微的哭腔,绝望而孤寂,似懂非懂……像是在害怕。
永曜看着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扶住,“熙儿,你说什么?”
“永曜,我好痛。”
空寂的音调刺得他的心如针扎般疼痛,为什么会如此悲伤?为什么会这般冷……
“我在这,不会再痛了。”永曜心疼的张开双臂,想要将他揽入怀中,到手的却只是一手空气,瞬间消失不见。
“熙儿,熙儿……”无尽的黑暗中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在独自徘徊。
风呼呼,细腻如猫咪般的呻吟充斥着耳膜,一声一声痛苦无奈,忍不住追上去,“熙儿,熙儿……你在哪里?”
“好疼……”轻飘飘的音线,似远还近。
一柱碧树,枝繁叶茂,片片落叶随风落下,落在白色的锦衣上,
“熙儿……“永曜欲上前,却看见那淬了玉般的人被人压在身下……承欢、欺压、施暴……
“永曜救我。”
白皙的手伸在半空,明明只要再跨前一步便可握住他,脚下却像是被定住,半步都迈不开,喉咙也似被堵住,想喊却没有声音。
“你为什么不救我?”不是质问的语气,淡淡的,仿佛早就猜到会这样。
永曜抬眼,看到……满身的血,白色的领口被拉开,细腻的肌肤上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却不是熙雪……“若惜,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将我送走,为什么……为什么?”句句声声撕心裂肺。
永曜拉住他,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不,不是的。”
“为什么……”声音越来越远,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到,只余一地的血,缓缓而动,并未干涸。
“不,惜儿,不……惜儿不要走。”
“怎么了?”身边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像是刚睡醒。
永曜转头看见睡眼惺忪的熙雪,紧紧抱住他,还好……原来只是一场梦。
“惜儿……”低声轻唤,脑海中出现的却是一张带泪的眼,白皙的面容精致到完美……那般风华绝代,那般凄美孤寂……
“嗯,我在,是不是做恶梦了?”熙雪反手抱住他,声音轻轻的,“现在没事了。”
永曜喃喃自语,唤着那个名字,却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谁,他想起若惜绝望的眼神,清润的音色低低的,“你知道他会怎么做么?”似问非问,认命般地什么都不再说……
徒留一声叹息……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大雨连续下了一个早上,砸在瓦砾上“叮咚”作响,梨花落了一地,点点白色被泥染成污色,在雨水汇集的低洼处打转。
“太子哥怎么还在这里?”永莫远远的就看见他,撑了纸伞便走过来。
永曜回过神,见来人道,“父皇在陪越国的人么?”
“嗯。”永莫点点头,“因为下雨正出去不得,这会子应该准备用膳了吧。”
“那……星辰可在那边?”
“不在。”
永曜抬头,雨水想断开了线的珠子,沾湿他的衣袂,“现在的时间应该在府中吧?”
永莫微微蹙眉,“听说昨天夜里太医院的沈御医被叫到瑞王府。”
“奥,知不知道是谁病了?”
永莫摇摇头,“这个不知,不过应并非女子。”男女毕竟有隔,王府的女眷只怕不会这般鬼鬼祟祟。
永曜皱眉,眼前出现那个满地是血的画面,少年纤细的骨架摇摇欲坠,胸前血迹吓人……瑞王府的人用得到沈御医的除了星辰,还有一位……即使再不受宠,但事实毕竟是事实,谁都抹杀不了。
“太子哥去哪里?”永莫见他不撑伞的往外冲,连忙拉住他,不知究竟为何这么激动,“外面正在下雨。”
“你先回吧,我突然想到有些急事。”
“那、这伞太子拿去吧。”
永曜撑起伞徒步走入雨中,走得太急,污泥沾上衣袂……
永莫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答案很明显了,又去太医院做什么?
第六十三章
屋外的雨一直没停,滴滴答答的落在芭蕉上,绿色更新。
“可曾醒了?”星辰坐在厅前,随意拿起一杯茶,眉宇间一丝纠结。
小婢福了福身子,“回王爷,还没有。”
猛地摔下手中的杯盏,星辰起身步入后堂。
明明是自己亲自下的手,没有假借他人,那般泄愤之后,却比以往更落寞,更心痛,那根刺始终不曾祛除,越来越深,深到现在只是轻轻一呼吸就会疼痛不少……
客舍青青柳色新。
院中的青石板潮湿而温润,朱色的木床红得不再那么刺眼,似乎蒙上一层朦胧的意境,淡薄的,清新的……
竹帘随风而动轻轻悠悠的,晃着人的眼。
星辰将伞随手递给下人,掀帘而入,随即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疼……好疼……”细不可闻的呓语,浅浅的哭腔,像被豢养的猫,明明想要被安慰却害怕什么都得不到,而什么都不敢说出口……
星辰的手搭在他的头上,大概从外面刚进来带着一丝湿意与凉意,“若惜……若惜。”低声轻唤,如珍似宝。
依旧轻微的鼻息,一点回应都没有……
“把药接过来。”
“是。”小婢躬身上前。
星辰接过碗,轻轻吹着热气,看着床上的人却又皱眉,“都下去吧。”
“是。”众人退出房间。
星辰将半掩的被子拉开,星星点点的血迹透过亵衣,如点绛胭脂所画的牡丹,粗糙的指腹极不细致的滑过,或重或拈。
“疼……”床上的人猛地一颤,若惜将身子紧紧蜷起。
“很疼么?”星辰自语,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我也是……”从知道你跟永曜,就一直……这般……就算不再喜欢,不曾拥有,却依旧还是想要,想想真是矛盾的存在……
碗中的药已经变得温凉,轻抿了一口,俯身挑起尖细的下巴,将绵薄的嘴唇抬高,凉凉的触觉让人疯狂,想不出为什么那样精致淡雅的人却是这般的身份。
“嗯……”嘴唇被强迫的张开,舌尖变得湿滑,压迫感遍延全身,本能的沉沉的喘气。
若惜半举着手想要推开,却终是徒劳。
“醒了。”星辰浅浅一笑,看着他迷蒙的双眼变得惊恐,“还疼么?”
若惜倏的缩紧在床角,苍白的脸色似乎还挂着泪珠,不……不要了,不要了……下身疼痛得像是要将他撕裂开一般,好多针……不紧不慢的扎在各处,只道被挑到血肉都模糊,界限分明……
有的事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无法抗拒就只能承受,缘深缘浅不过是一番说辞,什么都比不上最后的结果,结果如何就是如何,毕竟已成定论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星辰慢慢靠过去,笑容满面,“来把药吃了。”
若惜睁大了眼睛,圆鼓鼓的不敢动分毫,他不明白,那样对他之后,竟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满目的血色,被挑起的皮肉,还有疯狂的侵略,都昭示着那是确实存在的,不论自己怎么哭喊,求饶都是徒劳……现在,他真的看不穿。
见他不理,星辰将药碗放下,“也好,药已凉了,待会热了再吃。”
若惜将脸埋在膝间,知道有阴影将自己笼罩才抬起头,星辰笑着靠近,在他额上印下一吻,轻柔到无害。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是很疼?”伸出手指在那几处樱红之处轻点,“哪里疼?这里,这里……还是这里?”滑下身子,不顾颤抖的身躯,硬是将手指挤进两腿之间。
“不……”若惜哑着嗓子,说了一半却又住口。
“永曜想要的话,你也是这般拒绝?”
他不敢开口,不敢忤逆,有些事就是这样,不想也不能拒绝。
星辰笑着将嘴唇靠紧,在那片细致的肌肤上留下印记,“果真是冰肌玉骨,真不该那样对你,毁坏了倒是可惜不少,不过还好只是针而已。”
松松垮垮的亵裤半裸着,白皙的肌理泛着玉光,大腿内壁红星点点,不是什么大伤口,只是这样多看起来实在是触目。
若惜本能的想要缩紧,却害怕的顿住,任凭双腿微微颤抖,这不是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只是轮不到他说不要,更没有资格去选。
星辰猛地将双腿按在床上,拉着手中的脚踝,将人从角落里拖出来。
“啊……”若惜惊呼。
“后面的伤怎么样了?”星辰想起昨晚的疯狂,不顾他的挣扎,哭泣跟求饶,硬是将人压了一次又一次。
伸手碰触到那个地方,软软鼓鼓的,还是肿在那,“还是胀得紧么?”
若惜任他将自己抬高,手指从后面潜了进去,连大气都不敢出。
“以后别再那样了,我本也不想这么对你,只是……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会好好疼你的。”
若惜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心中忍不住冷笑,先给个巴掌,在给颗红枣,想抹杀什么?明明不在乎却又何苦这般……
星辰轻轻揉着,柔顺的秀发穿过他的指尖,极轻极细……
“禀王爷,太子来了。”小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星辰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依旧,“让他在前厅等我。”又看了看时辰,“去让人将晚膳准备好。”
“是。”小厮应了一声,退开出去。
第六十四章
雨渐渐小了,微风缓缓的吹动着流苏,一缕一缕的将其托起,纤巧而毫无章法,清凉的雨沾湿了坠脚,湿意重了不少。
“太子今个怎么有空来?”星辰一笑,绛紫色的衣袂轻摇,带着一丝细风,婉转的从面前扬过,带着疏远。
永曜接过小婢奉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雨后玉井,皇叔真是好雅兴,连这种好东西都有。”不漏声色的转了问题,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
星辰道,“太子喜欢我让人送点过去。”
“那就多谢皇叔了。”
“这没什么,明个我就打发了人送到太子府上。”
永曜笑着放下杯盏,“其实今天我来是因为……若惜。”
星辰皱眉,那件事他没有忘,有的事不至于撕破脸,无论心中所想如何,都不能通通表露,一切说穿之后就连假装都不能够了,“太子找他作甚?”
“只是想见他一面。”永曜开门见山,他本来就没有见若惜的理由,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无论星辰是怎样的心境,对外只说若惜只在瑞王府暂住,况且他跟若惜是名副其实的兄弟,要求见上一面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前个不是刚见过么?太子有什么事,我代转就是。”
“怎么若惜不方便么?”
星辰道,“昨个受了点凉,半夜有发热,刚刚才吃了药好些了,这会子怕是睡着了。”
“奥?”永曜皱眉,看似着急,“不知他在那间房,永曜探看一眼也好,这时节正是忽冷忽热,着了凉可不易好。”顺水推舟,既然如此探望是理所当然的。
“太医已经诊过了,说并无大碍。”
“那就好,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
星辰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眸光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眉间的结越来越紧……这样也好,那样的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许再发生的。
“好。”轻描淡写的一个字,说不出的漫不经心。
永曜抬头,那抹纠结早已消失不见,答应是意料之中的,出乎意料的是这么快答应。
冰凉的雨水轻轻拂在面上,凉得刺骨。
若惜微仰着脸,任雨水湿了鬓角,湿了眼角……
不知道沐珂有没有去玉箫苑……这样大的雨,这样的身子,自己是去不成了,不知……
刚刚听说永曜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是什么事自己不想知道,只是默念什么事也与自己无关,最好半点关系都没有,要找到他的,向来不是什么好事。
向来缘浅,情深也是不得……
“身子好点了?”竹帘被挑开,熟悉的声音传来。
若惜回眸,看着门边的两个人,面色清冷。
“都下去吧。”星辰对身后的下人道。
众人退去。
永曜看着眼前的人,没有穿鞋便下了地,白皙的脚踝上青色的血管都可以看清,小而不拙,光洁如玉,却苍白不已……“听说你病了,可好些了?”
星辰自然的坐到桌边,半举着一杯清水笑道,“他很好,如今太子也见了。”
满目山河空念远,眼前的人又是如何?
“若、惜。”永曜不理,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发现有什么变了,却不知道是哪里?
若惜转过身,依旧是沾着星星点点血的亵衣,白皙的颈子露在外面,氤氲着珍珠的光华,一朵深褐色裸露在外,血肉外翻,伤口不大,只有指尖大小,血液也已经干涸凝固,只是不知那间衣下有多少这样的伤口……
“太子。”他微微侧身,清冷的脸上似笑非笑。
永曜不禁皱眉,他想起晚间的梦,也是这般隔得不远,却怎么也够不到,没有人拉住他,却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