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集萤映雪
集萤映雪  发于:201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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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惜无奈到苦笑,心中更是一寒,想他知道自己跟他们的关系,怎么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到瑞王府的呢?说到底不过是宠,他宠他的皇子、皇弟,无关对错,因为到底都是自己的错,错在不知廉耻。

况且既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帮他一把,只要一句话,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就如当日求药的事,如果他给了自己,也不会去求星辰,想来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知道自己与星辰……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做母亲的。”玄文帝冷哼,一脸的嫌恶,“相儿外嫁的事,朕是不会答应的。”

“可越国的皇子已经表明心迹了。”

“那又如何,你觉得她有什么资格成为别人的皇妃?不过是一个歌妓生的女儿,也能有这样的妄想。”

若惜将手渐渐收紧,直到指尖戳到肉,“可她也是你的女儿。”就算你不承认也是事实,如果不是你莫不关系,相儿岂能被人下毒,若不是你不肯施药,自己又岂会为求药而跟星辰……与其这样,当初还不如在冷宫中孤独终老,至少自己不会落到栖居人下的地步。

“放肆。”玄文帝猛地一拍桌子,墨汁溅出来脏污了白色的宣旨,“朕的事哪轮得到你来说。”

若惜走近他,明艳的脸耀眼无比,像极了当年的璎珞,连神情也如出一辙,玄文帝一怔,忘了呼吸。

“我自是不会说,只是父皇……”只是你说的是我的妹妹跟娘亲。

“不要叫朕父皇,听见你这样叫,只会让朕觉得恶心。”玄文帝嫌恶的看着他,那张及其酷似璎珞的脸,细致的眉眼迷惑了众人,当初就因为自己贪念美色,才造成今生最大的悲剧,“你跟你娘一样,不过是男人亵玩的宠物,有什么身份来唤朕。”

若惜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耳朵却红到脖颈,半张着唇费力的穿着气,如此自己还能说什么,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卑微,终究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里面不是爱他、疼他的父亲,别说撒娇,就连平常的对话都不行。

玄文帝继续道,“总之朕是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绝对不会。”

若惜垂着眉,什么都没说,虽说悲哀难过,却有些庆幸,庆幸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相儿。

见他不语,玄文帝皱眉道,“听明白了,就给朕滚下去。”

若惜僵硬的回身,手指刚触到门上,却又停住,“当初是你要带我娘回宫的,她可曾求过你一丝一毫?”不等身后的人发作,便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第七十一章

纵然荣华富贵有多么诱人,也不会用自由去换取,宫中始终都是一层不变的繁华,画壁雕梁依旧如新。

薄雾已经散了,稀疏的露珠被太阳一照,显得格外刺眼,绿叶有水滑过,缠绕在叶尖上欲落不落,宫女太监们开始忙里忙外,手里的托盘中放着各异的东西。

“你们这是送到什么地方?”永曜停下来,看着向他行礼的宫人。

领头的太监道,“回太子爷,皇上让奴才们将东西送到芙蓉殿。”

“芙蓉殿?怎么父皇今个在那边用膳么?”

“是,今个连越国的宾客都会在那里用午膳。”太监宫女们弯着腰,以为他还要问些什么。

永曜点点头道,“那你们快去吧,别让父皇久候了。”

“奴才告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起身,埋着头继续做该做的事情。

永曜换了一口气,芙蓉殿是筱雅住的地方,如此看来父皇是真的要将筱雅嫁过去,否则宴会上也不会……只是那个子棋说喜欢相儿倒是一件麻烦的事,和亲的事他如果父皇没问起,自己也不得随意议论,想到此不禁皱眉……

宫中的事无时无刻不再变化,现今本是是打算去见父皇将昨个吩咐的事汇报一下,现在只怕不是时候,不能去了。

不禁仰头看看太阳,实则刺眼的很、也热得很。

若惜走在宫道上,夏日的阳光将他的脸晒得泛红,白皙的肌肤通透如玉。

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又没有人跟着,他不想那么早就出宫,更何况上次玉箫苑之约并未去赴,想来相儿已经是知道了,只是不知他们预备如何做。

“若惜。”脚下一滞,本能的回头,看见那人一身锦服的走在身后,似乎是特地追上来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喘气。

“太子。”若惜垂下头稍作欠身。

永曜走进他,看看他来的方向,“你是……从父皇那边来的?”不知说什么,只觉得怪怪的,不知不觉收敛了自己的刻薄与戾气。

若惜不敢抬头,低声道,“是。”上次的事是自己沉不住气,说了不过图一时痛快,不是希望他爱上自己,而是想要撤掉他跟另一个人的心心相印,同时自己也变得更不堪,以前的自己与现在的,比较出来,就连以前的也会被嫌恶。

永曜大概猜到是和亲的事,却不戳穿,只道,“现在要出宫么?”

“不是,这会子是要去玉箫苑。”

永曜看着他乖乖垂顺着得眉眼,胸中淤积的难受,却不肯发作,只是看他,看他什么时候会抬头。

若惜没听见再问什么,略微抬起僵硬的手道,“太子要是没什么事,若惜告退了。”

姿势、声音一如既往的谦恭、懦弱、担忧,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不单单是带着陌生,而是真心的逼自己不再那么迷恋。

永曜看着他转身,细致的眉眼始终没有抬起,自己的一切似他莫不相干,且听且说尽了脸面便好,别的也不提,只自己说一句他回一句,恭敬有礼便是了。

“若惜……”

“太子还有事?”

若惜回身,不自然的抬了一下头,以为他又要发作,墨色的瞳子惊恐得象见了猎人的小鹿,掩饰的再好,却又是一览无余的清静。

“没什么。”永曜一笑,“只不过这大暑天的就这样去了,晒着了可不好。”

“不碍……”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便贴了上来,微微抚弄着滚烫的脸颊,若惜一惊往后一退。

“这么烫,还是不热么?”永曜跟着他一起退了一步,手指没有拿开,在温滑的肌肤上来回磨蹭,“这样伏天里要是中了暑便不好了。”

若惜抬眸看着他注视着在他脸上滑动的手,由爱生忧,由爱生悲……也许一切的苦楚都是来自于自己的妄念,就像现在这样虽恨却依旧不能自以,身体僵硬得不像是他的一样,“若惜该退了。”

“忙什么?”永曜收回手,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般拦住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玩、好笑,却又是心伤的很,想来无论如何如此说话都是不能的。

“相儿那边……得早点去。”

永曜看了看天,就算留下终究也无话可说了,只道,“那好,你且去吧。”

若惜转身,走得不快,步子却急得很,逃也似的离开了。

多说无益,多留无益,多做亦是无益,这个宫中……就到现在他也猜不透,像刚刚永曜那么对他为的又是什么?那件事他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还是故意捉弄自己假意取笑?亦是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说的?这些他倒是真的不知。

只想快些去相儿那里,他想知道沐珂是怎样行事的,又预备怎么做,和亲之事可大可小,两国都清楚的事,相儿跟他怎能说走就走?如果离开了,越国的王妃又去哪里找?况且那边无依无靠,他们又要如何生活都是一个难事。更何况丢了公主是大事,只怕不得逃脱,齐国不肯罢休,越国要与齐国交代也不可罢休。

第七十二章

“相儿……”玉箫苑的门半敞着,里面静得可怕,若惜进了里院唤了一声。

正准备进去,门猛地被拉开了,相儿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哥哥来啦,快进来。”很精神的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却让人心疼。

若惜笑笑,又看看四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每次来虽说不会有人在一边伺候,不过小婢嬷嬷们还是会站在一边的,做做样子也罢。

相儿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不知道……像是去哪了。”

若惜坐在榻上,接过茶低声道,“可见过沐珂了?”

“嗯,上次晚宴的第二天来的,只是不见你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相儿抓住他的手,沐姐姐说哥哥一定回来的,再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重视,除非出了什么岔子。

“……没有,只不过那天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会……”

“放心,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相儿不再问,拉住他的衣袖,“哥哥我们一起走吧。”轻轻的声音,像是小时候跟娘亲撒娇时候的一样,娇气也带着些许温柔。

若惜理了理她耳郭旁的碎发,“沐珂说了什么?她是怎么说的?”他也想离开,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人不能长聚,花也不会常开,况且这里也没有人愿意与他长聚,赏花,纵使有趣无趣也与他不干。

“沐珂姐姐说让我嫁过去,哥哥去求得恩典送亲,等到了半途自会放了我们。”

“那沐珂跟我们一起么?皇妃的事……怎么说?”越国又去哪里找一个齐国的公主?要让他去送亲……本就不准的亲事,又岂会同意让他去。

相儿一怔,垂眉道,“她没说,但她说只要到越国就好了……”

若惜摸了摸她的鬓发,不免暗叹,这桩婚事就算本人同意了,圣上不下旨也是无用的,沐珂如果被发现的话,定会闹得更大,更何况越国的人真的可信么?

相儿半靠着他,斜斜的发髻略微凌乱,“不如我再去问问。”

“你还是不要找她,等她来就好,以免乱了行迹。”若惜收回手,想到什么,“父皇……可为难你了?”

“没、没有。”相儿笑起来,“他为难我作甚?”

若惜格外心疼,原来自以为是掩藏一切的笑,一眼就看穿了,“是有的……对不对?”

“真的没什么,也只不过……说说而已,毕竟亲事是件大事。”

“怪不得这么清冷。”若惜起身转了一圈,空旷的厅中仿佛能听见声音的回声,“他将人都撤走了么?”

相儿无奈笑笑,起身又添了一些茶,“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在时也是不讲话的。”

若惜端了茶没再说什么,又看看外面的天色,晴朗得一碧如洗,烈日依旧火烤般的激烈,熏得人难受极了……

屋内的窗户都开着,一丝风都没有,屏风外的轻纱也半垂着,一动不动。

到了午后方有一小太监来送饭,放下东西便走了人,什么都没说。

相儿道,“哥哥也一起吃吧。”

“不了。”若惜理了理衣袂,“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不是他不想在这,只是星辰让人驾车送了他进宫,这会子应该还在门外等着,回去晚了只会横生枝节。

如今的事他还做不得主,有些事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马车上的铃铛被风吹得当当作响,天气实在太热,街上人甚是少,只是知了一声一声的叫着,混杂着听起来竟感到周围静了不少。

星辰半倚在门边,只着了里衣,轻摇着折扇,嘴角的笑意似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回来了。”敛开唇不禁觉得累了。

若惜一惊,抬头便看见他,或进或退一时失了从容,低眉冷冷一笑,淡淡应了一声,向他走去。

“皇兄跟你说了……什么?”他满意于若惜的反应,不论什么原因他都要走到自己面前,牢牢的掌握住他,让他连逃的念头都不要想起。

“说的是……相儿的亲事。”这件事明眼人一猜就中了,因此没有必要说谎。

星辰一笑,揽住他的腰身,薄薄的衣料摩擦着彼此,让他想起昨夜,销魂彻骨也不过于此,“他不同意么?”

“啊……”若惜低呼,半推半就落入柔软的怀中,接着又点点头。

“那这也没办法,嫁过去就是皇妃了,毕竟以她的身份要配越国的皇子……”

并没有明说,若惜自是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谁,仰脸道,“什么身份?”

星辰笑意不减,顺着他的弧度将他的下巴抬高,“当朝不止一个公主,想嫁的自是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她凭什么压倒众人扶摇直上?说穿了她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惜无奈的勾起一丝弧度,眼底波光流转,这样的地方果真是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到头来想想真是无趣,他不过是求得自保,却被人推下深渊,想起早上玄文帝的面容,不禁脱口而出,“还真是薄情。”

星辰放开他,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薄情?要是无情又何来的薄?当初自己那般对他得来的也以为只是薄情,却原来还有欺骗,不过是任人玩弄的男宠却摆出那般高的姿态,而他堂堂的瑞王竟相信了。

第七十三章

月丹站在门边看着里面的人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笑也不进来,绛红色的衣衫及地,白玉似的肌肤明艳若雪。

若惜自窗前转身,抬眸看见他的身影,“你……在那做什么?”

见他不答,若惜起身自倒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给他,“我去把琴取来。”

月丹接过杯盏握在手里轻饮了一口,“不用了,今个不想学了,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话?”

“你预备在这边一直待下去吗?”

若惜顿了顿,手指抠着指尖,“不知道,你来是……”

“是王爷让我来叫你。”月丹淡淡一笑打断他,香肩微露,铜钱大小的如同花瓣的痕迹红得可爱,“听说……是宫中出事了。”

若惜一怔,看见他的情形,不觉低下头,“我这就去。”会出什么事,星辰才会来找他,会不会是……

“快点。”月丹笑出声,像是要炫耀什么,又像是要证明什么,拢了拢红色的衣衫,唇边的笑意恰到好处。

若惜换了一件衣服便赶到大厅,星辰坐在椅子上眉目间一抹思绪,却猜不到那是什么,他又是怎样的心境,“来了。”

若惜拽紧衣袂,不好的预感让他分外小心翼翼,他必须将自己掩藏得很好,“发生……什么事了?”

“皇兄召你入宫。”星辰率先走了出去,若惜紧随其后。

“那……”

知道他想问什么,星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若惜低顺了眉眼任他将自己拉上车,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若惜的心渐渐收紧,来者不善……反反复复始终没有结果,到底要到何时……一切才会结束。

步步小心,一点声色都不漏,从来都不是他想要就会有,自己拥有的他要舍了一切才足以保全。

小厮驾停了马,星辰跳下马车。“刚刚一直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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