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梦 上+番外——藏布
藏布  发于:2012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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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忠叔的一声‘少爷,别……’中跳下了车。

果然和我想像的一样。下车后我便看到的一个面目猥琐的刀疤眼,身后跟着十几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正想将一个头插草枝的姑娘拖走。而那姑娘正对着地下的一卷草席大喊着:“让我葬了我爹吧。”

我清了清嗓子,用极富文艺色彩的腔调喊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难道没有王法了么?”

喊完我自己抖了两抖。

接下来刀疤眼的回答就更文艺了,“哪个敢管大爷的闲事?大爷我就是王法。”

我又抖了抖。

但仍是再接再厉的喊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闲事我管定了。”

喊完,我英武非凡的拔开围观的人群,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了刀疤眼的面前。

刀疤眼拿他那剩下的那一只好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开口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居然是个比娘们还要漂亮的小白脸。”

说着伸手向我的脸摸来。“来,让爷摸一下。”

‘啪’一个人影一晃,瞬间便打上了刀疤眼伸向我的手。

我正想为忠叔叫好。只听刀疤眼一阵撕心裂肺的恶号。再看,他的手居然被齐腕切了下来。

我不禁大惊,喊道:“忠叔,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可那个人影转过脸来,却居然是铁手!

我的心中‘咯噔’一声,心想,坏了,莫不是禽兽也来了梅州!

果然这边还没想完,那边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我的肩,在我耳边说道:“美人,你果然不是一般的爱招惹事非。”

我连脸都没回的抬腿就跑,可让人一下拉住了领子,又乖乖的站回去了。

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我转头打着哈哈的向禽兽笑道:“禽兽兄,真是巧啊,你也来这梅州英雄救美么?那快些上前去吧,我就不与你争了,先告辞一步。”

说着脚底抹油又想溜。

禽兽拉紧我的领子将我拽回,眼中带笑的说道:“正是。我正是英雄来救你这美来了。你不感动的以身相许么?”

我一怒,正欲与他翻脸。可不知何时刀疤眼来了救援,好几十号的人一瞬间就围了上来,叫道:“就是他们伤了二爷,不要让他们跑了。”

禽兽皱了皱眉头,踢开一个冲过来的喽啰,对铁手喊道:“铁手这里交给你了。”

然后用力一提我的领子带我飞上了房顶。

我看着下面那一片黑压压的人,也对忠叔喊道:“忠叔,你先在这帮着铁手,我这就回去叫大忠他们。”

说完左看看,右看看却不知道怎么下房去。

禽兽看着我左右为难的样子笑了,说道:“不必去找大忠他们。下面那一群乌合之众,有铁手忠叔他们足矣。”

说着又要来提我,“走,我们去找个僻静处说话。”

我不愿与他走,便一边退后一边四处乱看,想找个借口拖延些时间好等忠叔打完接我下去。看来看去,却看到了街对面墙角中缩着的那个卖身姑娘。

于是便指着那姑娘开口说道:“禽兽你先去将那姑娘救上来吧。一个姑娘家刚死了亲人又遇到这种事情怪可怜的。这一群人打架别再伤着她。”

禽兽用眼角瞟了一下那姑娘,皱眉道:“救她作何?一个脏兮兮的丫头。”

我又退了一步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没有怜悯之心?她现在这样落破,如若我们不救她,她岂不是又要遭人欺负或饿死街头?”

禽兽不屑的瞅着我,“我才没有你这样多的妇人之仁。”

我抬眼看上他,“要是没有我这妇人之仁恐怕禽兽兄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吧。”

说着问向他问道:“你去是不去?你若不去,那我便自己去。”

说罢便要向房下跳。

禽兽一下飞过来抓住我,道:“你果然是多事。在这里等着罢,我去救她便是。”

说着脚下一点飞向了街对面。

不一刻他如拎一只鸡般的拎着那个姑娘飞了回来,随便一扔,然后拍了拍手对我说道:“现在你我可以走了吧。”

我没理禽兽,走向那个姑娘,看着她问道:“姑娘,你可愿意跟我走?”

那姑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问道:“公子可愿帮我葬了我爹?”

我点头,“当然。我会帮你厚葬了你爹。等带你离开这儿后,我还会给你一些钱,让你去投奔你的亲戚。”

那姑娘听罢,一下趴在了地下,给我磕头道:“恩公,我没有别的亲人了,您要是帮我葬了我爹,我便是您的人了,您走到哪里我就跟您到哪里,一生侍候您。”

我刚想扶她起来,让她不要如此。禽兽却一把拎起了那姑娘扔向了一边,掏出一张银票砸向她,厌恶的说道:“拿了这些钱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再敢靠近他,我就杀了你。听到没有?快滚。”

第二十四章:蓝色忧郁

我刚想呵斥禽兽不要如此。谁知那姑娘却一下爬起身来对着禽兽一头撞去。

……

禽兽没想到这姑娘居然会撞他,没有防备,脚下一滑差点就被撞下房去,幸好他功夫不错,用脚点了一下房檐又攀了上来。

禽兽的眼里浮出了杀机,伸手就要劈上那姑娘的天灵盖,我猛的一拽那姑娘,才让禽兽的这一掌落了空。

谁知那姑娘虽然躲开了这一掌,却是个不怕死的主。对视着禽兽的眼睛,大声说道:“这位公子是好人,是我的恩人,你这个坏人我不会让你带他走的。”

我突然有了种遇到知音的感觉。看着这姑娘有些感动的劝道:“姑娘果然有见地。但是你不要再惹怒他,否则他真的会杀了你。”

姑娘一挺胸说道:“我不怕。只要是为了公子,就是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

我的牙酸了酸。

这时禽兽怒极反笑起来,说道:“是个有情意的丫头,不过你想霸着他,便得死。”

说完举掌又要劈来。

我一下护到姑娘的前面,喊道:“等等,禽兽。我让这姑娘跟你走便是了。”

禽兽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举着手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拉下禽兽的手说道:“我说,如果这姑娘愿意,我让她跟你走。”

禽兽虎下脸,“不要”

而那姑娘也一下转到我的面前,“公子,我不愿意。”

我看了看他俩,叹了一口气,对禽兽说道:“禽兽兄,事到今日我便与你说了实话吧,我乃京城柳氏商号的东家柳如是。此次到这梅州是为了完成皇命寻找贡绸的丝茧,但今年南方大雨,丝茧欠收,时至今日我已完全没了完成皇命的办法。这姑娘跟了我,也是死路一条。她好不容易活命,我不能再拖她赴死,所以想将她交与你。”

说着我又对那姑娘说道:“姑娘,我知你是位知恩图报的好姑娘,但我确实不能带你走,所以你与这位公子去吧,他看在我的情面上定会给你一条好生路。你以后就好好的过生活。”

说完,我又转向禽兽,“禽兽兄,你看在我曾救你的情面上带这姑娘走吧,给她找个好生路。另外此后也不要再找我了,我已是个即将赴死之人,多与你交往恐会连累了你。”

说罢眼圈不禁红了红。

禽兽斜眼瞅着我,一脸‘你少来的’神情,“你如此说是想将我和她一起都打发了吧。”

我脸一红,正想推脱两句,那姑娘却一下子哭了起来,拉住我的袖口说道:“公子,我知道您说的是真话,像您这样的人是不会说假话的。但是我决不会离开您。我愿与您同死。”

我向后一退,拽下自己的袖子,“姑娘,且不可如此。我柳如是决不能拖累姑娘之生命。姑娘如惹真的感激我,便听我的与他去吧。”

说着将禽兽向她拉了拉。

那姑娘还欲再上来拉我,禽兽却一下绕到了她的身后。我还未来的及喊住手,禽兽已然一掌劈上了那姑娘的后颈,然后说道:“这下终于可以安静的说说话了。”

我看着姑娘躺倒在地上的身体问向禽兽,“她死了?”

禽兽擦一擦手道:“我到是想让她死,只是恐你不愿意,所以只是打昏了。”

说罢看着我问道:“刚才你所说之话可是当真?今年增加之贡绸你果真完不成?”

我一脸沉痛之色的看向禽兽,“你觉得我会用这满门抄斩之大事与你玩笑?”

禽兽在我脸上来来回回的仔细看了半刻,“那你还差多少之量?我来与你想办法。”

“不用……”

我正欲开口对他说,只要他将这姑娘带走不要再来烦我便好。‘啡’的一声,一个人影落到了禽兽的身旁,追命手持着一封秘信恭首递到了他的面前,“主上,那边又来人了,是否去看一看。”

禽兽听罢皱了下眉头,接过信三两眼看完,说道:“既然如此便先回去看看。”

我一听说他要走,不由得心花怒放,立刻探头向房下喊道:“忠叔,你们弄完了没有。我们也赶快回去了。”

现在不抓紧时间溜,还待何时?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便上得房来,忠叔和铁手各站在我和禽兽的旁边禀道:“少爷(主上),已经全部料理妥当。”

我一抬手向禽兽告辞道:“禽兽兄,既然你有要事在身,那我便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说罢挥着手示意忠叔赶快把我弄下房去。

谁知禽兽却在我身后一拉说道:“我确有事要办,但你我今日的话还没有说完,所以明日我再来找你将它说完。”

说着哼笑了一声,“若是你再敢偷跑,那地上这姑娘定是会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说罢道了一声,“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拎着那姑娘便与铁手和追命一起飞走了。

我无比懊悔的瞅着已经空了的房顶,叹道:“我为什么要把那姑娘交与他呢?”

……

回到商号后,我心中十分郁闷,无比痛恨自己在禽兽面前居然耍那样的小聪明,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要不是因为那姑娘此时我便已是在离开梅州的路上了。

于是郁闷的长喊道:“这禽兽是何时到的梅州?怎么又会让我遇到了他?”

可接下来小忠的回答则更为让我郁闷。

“少爷,我估计那人在我们到达梅州的那夜便到了,因为那天铁手和追命就摸来了,我哥还和他们在你房里打了一架。”

我不禁一愣,原来那天晚上不是我在做梦啊,是铁手他们真的到了我的房间里。

天色摸黑时大忠和余帐房回来之后我就更是闷上加闷了,因为这一下午他们也是一无所获。

晚上当我躺到床上,想起禽兽临走时的那最后一句,‘明日一早我来接你。’郁闷的几乎要用头将床板撞烂。

这只禽兽要带我到哪里去?与这只禽兽一起出去,我岂不正是肥羊入了恶狼口?

这一夜我终于明白了何叫郁郁而睡,连梦中都是郁闷。

……

第二天一早,我郁郁的醒来,郁郁的梳洗,郁郁的早饭,还穿了件郁郁的蓝色长袍。曾有人云:蓝色是忧郁。

卯时二刻那个真正让我郁郁的人,禽兽来了。老远的我便可以听到他在大门外,让我十分抑郁的喊道:“美人,快些出来吧,我来接你了。”

我带着忠叔和小忠郁郁的走出门外,却见他一身十分喜庆的紫红色长袍在身,风姿飒爽的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让我更是郁郁——连车都没有,难道是要让我骑马么?我会么我?

郁郁的吩咐忠叔去给我套车,可禽兽一伸手将我拎上了他的马,对我说道:“不必套车了,就你与我二人走,骑一匹马便可。”

说罢打马向前行去。

我郁郁的向忠叔伸出手去求救,可还未等忠叔看见,禽兽便在我耳边说道:“如果你一定要人跟着,那姑娘便死定了。”

将手一寸一寸的收回来,我的郁闷终于暴发了,扯着嗓子高喊道:“禽兽你不要欺人太甚。”

在我的喊声中禽兽双脚一夹马腹,大黑马便似离弦之箭般前冲了出去。

禽兽在风中回身喊道:“你们的少爷今晚再与你们送回来。”

……

我在大黑马矫健的跑动中上下飞颠着,仅仅一柱香的工夫,五脏六腑便都颠到了嘴边,身体也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想骂禽兽,也只能闭着嘴,怕一张嘴便看到自己的心肝肚肺都已吐在了地上。

禽兽恐是看出了我的难受,伸手将我向他的身上揽了揽,在我耳边说道:“放松些,在我身上靠靠。”

说着将马速减缓了些,“试着和我说说话便会好一些。”

我不愿靠在他的身上,扭着劲向前挣了挣。

可禽兽却一把将我抱紧,说道:“置气也不是现在。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脸色,已经白的像张纸。还要再跑一个多时辰,你能扭多久。”

扯着身子,我终于叫了出来:“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么?又不是个女人,我窝在你的怀里做什么?”

说着身子又向前挣了挣。

禽兽笑了起来,搂紧我说道:“终于敢叫出来了?像你这么无用的男人,不窝在我怀里你现在还能做什么?”

我张嘴想要反驳,可想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的出来。

是啊,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打他?平时我都打不过他,在这奔驰的马上就更不可能了。

跳下马去?看着下面一掠而过的地面,我十分没种的缩了缩脚。

把他推下马去?推不推的下去不说,就是推下去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不会骑马……

禽兽看着我一脸愤愤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笑的更大声了,在我的耳边蹭了蹭说道:“所以你还是认命吧,这辈子就老老实实的窝在我的怀里。”

我一甩头撞向他的下巴,“我宁可和你同归于尽,也决不做你的禁脔。你这万人投抱的脏怀,留给别人去窝吧。”

禽兽一声哀号,紧接着马开始嘶鸣,我头上的天空不断旋转,然后眼前一花‘啪’的拍在了地上。

禽兽的声音在我身旁骂道:“你找死也不是这个办法。摔伤了没有?”

我晃了晃头问道:“噢,是到地方了吗?”

……

一阵无声后——

禽兽‘噗’一声笑了出来,放声大笑,仰天长笑:“柳如是,你……我果然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着一把将我拉起来,“这一生活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如此放开心怀去笑的人。哈哈哈哈……”

再一下将我抱上马,“我决定了,这一生我要定了你。”

说完,“驾……”一声马又开始向前狂奔。

……

第二十五章:象牙利剑

我从一阵眩晕进入了另一阵眩晕,模模糊糊的向禽兽问道:“禽兽你刚刚说什么?我的头实在是太晕了。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么?”

禽兽将我的头压上他的胸前,道:“我们去清溪镇。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如若想晚上便能赶回,我们就要快些了。你若真的顶不住便在我怀里睡一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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