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梦 上+番外——藏布
藏布  发于:2012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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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将话叉开,“柳商,依你之估算马老爷的这此丝茧会开至何种价格?我给他三倍之价格他会卖么?”

柳商想了想答道:“照今年之行市来看,各家丝行的茧价都是涨了两倍左右,三倍已是高价,依属下看马老爷应是会卖。”

于是我点头道:“这便好,当然若是能谈至两倍那便最好不过。”

说着我向柳商吩咐道:“柳商你这就去买些贵重些的东西与马家的那位执事送去,就说是我柳如是的一点心意。顺便向他打听一下,马家的那批丝茧数量多少,成色如何。另外再派人去‘会宾楼’,将马老爷平日最喜欢的酒菜都先点好备下。”

柳商起身抱拳道:“是,少东家,属下这就去办。只是这丝茧数量成色,您昨日问过我后,我今日便已打听清楚。”

我抬头看向他,“如何?”

柳商看着我再用手拭了一下鼻尖答道:“三千五百担,皆成色极佳之丝茧。”

我惊道:“居然这么多好丝茧,那岂不是贡绸之事可完全解决?”

“此事也是那个马家执事告诉你的么?”我问道。

柳商低头答道:“正是。”

我听罢,摆手道:“此事你办的甚好。这样,你现在就去准备其余之事吧。”

柳商一揖,转身走出前厅

看着柳商出去的背影,我想了想,眯着眼对忠叔说道:“忠叔,你这就让大忠去马家库房中密查一番,看马家的那批丝茧到底数量多少,成色如何。晚上我们去会宾楼前务必探明回来报我。记住,此事一定要做的隐秘,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忠叔眼睛闪了闪,看着我答道:“少爷请放心,此事大忠必能做的漂亮。”

我眯着眼又想了一会儿,再向忠叔吩咐道:“忠叔你这就差人去给我做一身上好的衣服来,晚上我去会宾楼穿。”

忠叔一点头道:“少爷,我这就去。不过您先用些饭吧。已近中午您还没有用过饭呢。”

“好,我这就去用饭。”

我应着起身向饭厅走去。

……

下午申时,我在房里沐了浴,净了身,再换上忠叔为我新做来的衣裳。正在绾发,大忠一道黑影飞了进来,将手中捏着的一张字条递于了我。

我展开一看笑了,对着大忠说道:“办的很好。你这就派几个人暗中去守着这批货,以防被人换掉。”

大忠点了一下头走了。

我再看了一下手中的字条,上写着‘南库房,上好丝茧一千担。北库房,劣质丝茧,二千五百担。’

我嘿嘿一笑将手中的纸条烧掉,摇头叹道:“我说这个马老爷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上好丝茧,又怎么又会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与我的见面。”

……

申时三刻我带着忠叔、柳商提前到达‘会宾楼’在早就定下了的贵宾厅中等候。

这时我问向柳商:“柳商,马家执事的东西你送到了么?”

柳商走到我的近前小声答道:“已经送到。这马家执事收到少东家送去的东西后十分感激,说是愿帮着少东家以两倍的价格将马家这批丝茧全部买下。”

我一挑眉,笑着望向柳商,“如此说来这马家执事到是个知恩图报之人。那我问你,这马家执事晚上是否也会一同来这‘会宾楼’?”

柳商看着我,拭了一下鼻尖,“正是。这马家执事平日甚得马老爷信任,今日正是带他同来。”

我听罢哈哈一笑,点着头道:“这样正好,正好啊。”

……

接近酉时,有人来报马老爷的马车已近楼下。

我向柳商说道:“柳商,你这就代我下楼去迎接一下马老爷。”

柳商点头道:“是。”转身出去。

看着他下楼,我抬手招过身旁的忠叔,让他附耳上前小声吩咐道:“忠叔你这就派人去通知大忠,立刻准备十辆大车,停到马家南库房附近准备晚上拉货。还有,找个信的过的人同与大忠一起过去验货。”

忠叔看了看我道:“您看让柳商去可好?他于此项最为精通。”

我笑了一下,说道:“少爷我现在要的不是精通,而是忠心。”

稍一思索我直接吩咐道:“这样,你就让余帐房和小忠去,告诉他们务必每只茧都给我验清了。”

忠叔一颔首,“少爷,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说罢一个飞闪便从二楼的窗户中消失了。

……

稍一刻,柳商引着一个圆胖矮黑的老头还有两个人进得贵宾厅来。

一进厅柳商便抬手与我介绍道:“少东家,这便是马家丝行的马老爷。”

说罢,又将我向马老爷介绍道:“马老爷,这便是我们柳氏的新东家。”

我望着马老爷起身一礼,“晚辈柳如是。久仰马老爷之大名,今日一见,风采果然令晚辈钦佩不已。”

马老爷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了两下肥脸,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回道:“早听说柳氏的新东家是位俊俏少年,今日一见果然是漂亮的像个女娃子。”

我淡淡一笑,不理会马老爷话中的调侃,抬手向他一请,“马老爷,请上坐,酒席已备好多时。”

马老爷嗯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走向上坐。他身边的两人也随着他在左侧坐下。

待他们坐定,我走到马老爷的右侧坐下,向柳商一招手道:“柳商,让店家上酒。”

说罢,细细的打量起马老爷身边的这两个人来。

紧挨着马老爷的一个是个年轻人,身材如马老爷一般肥短,长像也如马老爷一般圆黑,我估计应该是马老爷的某位公子。再下来一个有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一直看着我别有深意的笑,我想大概就是那位马家执事了。

待酒上来倒好,马老爷举杯闻了闻,“柳东家很有心啊,今日所点之酒菜皆是我平时所爱,看的出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我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敬向马老爷,“马老爷能看出晚辈的一片心意,那晚辈的这一番工夫便算没有白下。来,马老爷,晚辈先敬您一杯。”

第二十一章:将计就计

说罢我率先干下了杯中的酒。

……

马老爷看着我干完也举起了手中的酒,但只是在唇边沾了沾便放下了。

“柳东家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今日这酒我看还是不喝为好。我知道柳东家是为了丝茧之事今日才来与我会面。而我这个人的习惯是有正事谈,就不饮酒。有生意做,就不吃亏。”

我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说道:“马老爷果然是爽快之人,明人不说暗话!那晚辈便也实话实说了。今日晚辈前来正是与马老爷谈那批丝茧之事,不知马老爷府上现有多少丝茧,成色如何,可否愿意出手?”

马老爷待我问完,豆眼中精光一闪,“不瞒柳东家说,我手上现有丝茧三千五百担,全是成色极佳的紧俏货色,不少绸庄现在都在盯着要,且出价都不俗。但今年的行市柳东家也是知道的,我这批茧存放的越久也就越值钱,所以我本不欲现在就卖。但柳东家为人豪爽,今日一早便让贵号的商掌柜送了两块上好的古砚过来,我这才不得不答应了与柳东家的见面。可是即便如此,我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的,这批茧要我出手可以,但是柳东家的价钱如果出的不好,我还是不会卖的。”

我笑着一点头,“马老爷请放心,这个价钱您可以先开。”

于是马老爷伸出三只肥短的手指,“往年丝茧价格的三倍,每担丝一百五十两银子,三千五百担共计五十二万五千两银子。不过看在柳东家今日早上两块古砚的诚意上,尾数我便不要了,你给我五十二万两便可成交。”

我看向一旁的柳商,笑着说道:“商掌柜,你看马老爷出的这个价格可还合理?我于丝茧之价格不甚熟悉,还是你来评判吧。”

柳商看了我一眼稍清了清嗓向马老爷说道:“马老爷此番开的价格有些过高了吧,据在下所知今年丝茧行市虽然甚好,但价格也都只是涨在二倍左右,更何况我柳氏一次进三千五百担丝茧,如此大的数量,价格就更应该相对便宜些。”

“商掌柜这话不对。”马老爷听罢豆眼一瞪,反驳道,“住年的丝茧可以多买低价,但今年却不是这个形式,不买我的这些丝茧今年你们到别处也买不到如此好的茧了。更何况我的这些丝茧还有许多人等着要,要是你们……”

我看着马老爷不停喷着口水说道的嘴一笑,突然出声问道:“马老爷真的这么自信能将这些茧全都卖出去么?三千五百担,全部以三倍的价格?”

马老爷脸色一暗,说道:“有何不可?这等好丝茧现在有钱都没处买。”

我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马老爷,您要知道我们柳氏乃是大兴朝最大的贡绸商,能一次买下您这么多丝茧的也就只有我柳氏一家。别家要买,也无非是分散着买,可是越是分散着买验货便会越细致,于您马老爷来说就越是不便利。您说是不是啊,马老爷?”

马老爷的脸色果然变了,但仍是强硬的说道:“验货细致又如何?我的丝茧皆为佳品,不怕验货。”

未待我再开口,那个山羊胡的马家执事站起来向马老爷说道:“老爷,您先息怒。属下认为柳东家的意思是说,我们如此多的丝茧分着卖必是会费时费力,钱款的回收也必要拖延,不如一次性卖于柳东家来的便利。”

说着看向我问道:“柳东家,在下所说可是您刚才的本意?”

我看着山羊胡笑道:“还是马老爷的这位属下意思说的通透,正是我想表达。”

马老爷的脸色稍正了些,接过这个台阶立刻下到,“原来柳东家是这个意思,那到是我理解错了。”

说着站起身来假意再三考虑般,皱着眉在这贵宾厅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然后突然一跺脚,再一咬牙,坐下看着我,“那好吧,既然柳东家一番好意为我考虑,那我便也破例一次,两倍的价格将这批丝茧全卖与你,算是交下你这个朋友。不过我要提前给柳东家说好,我的这批货可是出手不退的。”

说罢紧盯着我等我的态度。

我又抿了一口酒,对上马老爷盯在我脸上的豆眼,慢悠悠的说道:“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马老爷您卖与我的好茧将来可也不能反悔要回去啊。”

马老爷一拍桌子,豪气干云的答道:“好,一言为定,我们这就立字为据,但有反悔者,十倍赔付。”

这时柳商站了起来,“两位东家事情既已敲定,我这就去取纸墨来。”

说罢转身快步走出贵宾厅向店家取纸墨去了。

柳商这边刚走出贵宾厅,忠叔那边便回来了。

他走进贵宾厅向我略一点头,然后便站到了我的旁边。

我明白忠叔事已办妥,便笑着向马老爷介绍,“马老爷,这便是我柳府的总管家,柳忠。等下你我立好了字据,我便让他去给您取钱。我们今晚就交货如何?”

马老爷略想了一下,点头道:“今晚便今晚。柳东家既然着急,那我也便不再耽搁。”

说罢也转头对山羊胡吩咐道:“等下你便与柳总管一同回去取钱。”

山羊胡一点头道:“是老爷,小的知道了。”

这时柳商将纸墨取了回来,磨好墨,对着我和马老爷说道:“那在下现在便替两位东家将契约写好,等下两位东家过目同意之后便可签定了。”

马老爷正欲点头,我一抬手高声对柳商喊道:“柳商,这是我自做柳氏东家以来谈成的第一笔大买卖,所以我要亲自书写,你将纸墨与我拿过来吧。”

柳商看了看我,略一顿,将笔墨拿了过来。

于是我挥手写下两张相同的字据。

契约

柳氏商号与马家丝行今日立约为据。

柳氏商号约定以一百两每担之价格买下马家丝行今年所存之所有上好丝茧,买定之后不得退换。而马家丝行约定今年所卖与柳氏商号的丝茧皆为上好成色,卖定后不得悔约收回。凡有违约,皆以十倍赔付对方。

立据人:柳如是。

立据日期:大兴天启三年四月初二

写罢我签好名盖上手印递给了马老爷,说道:“马老爷这字据我已写好,你看看如无不妥便也签上字盖上手印吧。”

马老爷接过字据看罢,怒声道:“柳东家,你这字据写的不妥。”

我擦着手上的印泥问道:“敢问马老爷,有何不妥?”

马老爷指着字据上的上好丝茧四个字对我说道:“你为何不写三千五百担丝茧,却写所有上好丝茧?”

我一笑,抬眼问向马老爷:“难道马老爷这三千五百担丝茧不是上好丝茧么?”

马老爷一愣,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当然全是上好丝茧。”

我笑道:“既然全是上好丝茧,那我所写之字据有何不妥?”

说着我话峰一转,“其实我如此写约,也是担心马老爷还有多余的上好丝茧瞒着不肯卖与我。马老爷您也知道我柳氏今年一下多出三千匹贡绸之量,这上好丝茧是有多少便买要多少,所以我这样写正是想能够买下您所有的好丝茧。”

说着我将头转向柳商吩咐道:“商掌柜,一会儿你去马家验货取货,如若看到马老爷还有多余之好丝茧也一定要一并买回来,我们现在正是紧缺。听到了么?”

柳商站在我的身旁应道:“是,少东家,属下一定尽心,定不会让我柳氏吃专亏。”

说罢看向了马老爷。

此时山羊胡也站了起来对马老爷说道:“老爷,依属下看这约可签。等下商掌柜随我到库里一验便知我们那三千五百担丝茧皆是上好的丝茧。至于是否有余货,商掌柜一看也就全明白啦。”

马老爷抬眼看了看山羊胡,又看了看柳商,再看了看我,这才在字据上签上字盖上手印。

我哈哈一笑,伸手拿过一张马老爷签好的字据折好塞于袖内,高声说道:“如此便算大功告成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十万两的银票塞入马老爷的手中,“马老爷,这是一千担好丝茧的款项,请您点收。”

马老爷看着手中的银票问道:“柳东家这是何意?”

“到了此时马老爷还不知道此是何意么?”我看着马老爷笑问道。

说完,不再理他,转身对忠叔吩咐道,“忠叔,你这就差人通知在马府南库房的大忠和余帐房他们立刻收取那一千担的上好丝茧。但即便是这一千担也要与我一颗一颗的验仔细。”

忠叔老眼一眯答道:“少爷,您就放心吧。”

说着走到窗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只听一骑快马立刻从窗下飞驰而过。

这时马老爷才反应过来举起一只肥手颤抖的指向我,“你,你……”

连续的你了半天才说终是说出来,“你居然敢如此耍弄我!”

我一把握住马老爷颤抖的肥手,无比诚恳的说道:“马老爷谬赞了,我柳如是所做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说着我看向一旁一脸青黑的柳商和山羊胡,向马老爷赞道“此件事这二人出力颇多。还望马老爷回去后要大加恩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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