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真饿了,像个狼似的。杜伟的鸡吃的只剩下个骨架子。
杜伟抹把嘴,才意识到给木尔罕没留点,“不好意思,只顾自个了。”
木尔罕笑笑,“你吃起来真好看,就像一财主。”
杜伟将一吃了一半的手抓递木尔罕,“你也来点,有孜然味的手抓就是味道好。”
木尔罕接过来,“塞进嘴里,这肉就是嫩,冬天就应多吃点羊肉,大补。”
“我还以为你不吃我嘴巴子呢,”杜伟将一听易拉罐饮料打开来,喝了一口,“真舒服啊--你也来一口。”
木尔罕接过来也喝了口,“不喝酒吗?御寒。”随手将自己喝得二锅头递于杜伟。
杜伟拿起小酒瓶,抿了一口,“真辣。”往嘴里马上扔进一花生米。斜眼瞅木尔罕喝酒的样子……这家伙真有那
么个派劲。
“你看我吗?”木尔罕转过头,“你现在有些憔悴,眼睛都成熊猫了。”
杜伟道将一麻辣豆腐干从包装袋挤出两块,填进嘴里,“我是没事找事呗。”
“不要耿耿于怀好不好。”木尔罕的大手压在杜伟肩头,“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想也没用。”
木尔罕的话,杵到了杜伟的心窝子,杜伟又抿了一口酒,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滴……
木尔罕并不理会杜伟,杜伟就一个人在那儿喝酒、吃肉、伤感,折腾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乏味了,便止住了眼
泪。这心情也好了些许。
“大男人的不要想起什么就抹眼泪,眼泪那么不值钱呀。”木尔罕的手臂揽在杜伟的腰部。
“我早看出来了,你跟李荷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如果你一直任性下去。”木尔罕说得很严肃,“你们本是就
是两个道上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不会有好结果,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杜伟不服,嘴上就硬。
木尔罕无奈摇摇头,一只手拿刀抵住罐头鱼腹部,划开,扎一块,举到杜伟嘴边,杜伟张开嘴吃了下去。
“你就不怕扎鱼的刀呀。”木尔罕淡淡笑一下。
“我有什么怕,你还会害我。”杜伟的手在木尔罕的脸上调戏味十足地抹一把。木尔罕的眉毛真好看,紧贴着眼
窝,像剑又像一毛笔字的挑锋。
木尔罕嘿嘿一笑,“你们汉人不是有个老熟人吗--他经常做好事,帮助苦难人是他的爱好……”
“你是说雷锋吗?”
“对,就是他。”木尔罕眉角下弯,一本正经道,“你挺像他的。”
杜伟怔忡,木尔罕什么意思呢?想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了。双手捧住木尔罕的脸,同时一夹,“你真会骂人啊
……”
二人禁不住一阵狂笑。
“人应该有点定性的,如果总是喜新厌旧的话,这世上还有真感情吗?”杜伟笑完,盯着木尔罕道。
“你也不是圣人啊,一个人找到适合自己的非常得不容易的。”木尔罕感叹。
杜伟无语,但心里还是挺默许的。看下木尔罕包里再有没好吃的,倒发现一个复读机,觉得新鲜,取出,拿手里
把玩。
“里面有磁带,放开听听。”木尔罕按下放音键。
“想要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多么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歌手沧桑的声音在林中回响,木尔罕和杜伟
静静地听着,心却随着那歌词遥想着不可见的未来……
杜伟的头靠近木尔罕,内心有种想哭的欲望。
“想哭,你就哭出来吧,这儿没人。”木尔罕说,“我也想哭,就是没眼泪,你帮帮我。”
年轻的维族帅哥的唇在杜伟耳根吻了下。
“别诱我上套,我偏不哭,大男人怎么能随便哭呢,不就是一首歌吗……”杜伟双手反环住木尔罕脑袋,故作生
气状,接而,陡转语气,平静地说,“其实我是很传统的一个人。”对木尔罕深入的动作并不阻拦。
木尔罕彻底含住杜伟的耳朵,一只手伸进杜伟衣服内……杜伟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木尔罕尽情地吮吸着……他
听见杜伟喉间发出的一些咕噜声。
杜伟不看木尔罕的脸,背对木尔罕摸索着将他的领带解开,他一直很喜欢强壮来着,但对木尔罕却一直很犹豫,
因为李荷……他曾经一直将从一而终做为他与李荷之间的游戏规则而恪守着,他是那样的执着。即是眼下,他依
然很犹豫,但动作却没有停止的发生着。多年以来,他是渴望着爱一个人和被人所爱的,但事实上却总是被莫名
的伤害,说不出的痛,才是最痛的……木尔罕的衬衣被他褪下了,他的手在那密密的柔软的绒毛中饥渴地索取着
一些东西,木尔罕将他转过来抱在胸前,他的上面的衣服也被木尔罕一件件褪下,他牙齿打一个颤,木尔罕用大
衣将他裹起,木尔罕的确很强,冰天寒地中,那种结实就像一只历经百年的老树,枝杈茂密,迎风屹立,他看到
木尔罕眸中凝聚起的一束光,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可以叫欲望的东西,总之那种光芒让他想起小时候跟父亲在河边
捡拾鹅卵石的情景,那个傍晚的天空,霞光万丈,水面亦波光粼粼,水天一色,很眩目的,父亲拉着他的手暖暖
的,也暖热了他的石头……他心底有点怕,但愈怕愈是期待……木尔罕的唇逼近他,他被他端在胸前,像捧一件
易碎的瓷器,没有把玩的随意和轻飘,仿若是珍视和欣赏,他的唇扫过他的瘦削的锁骨,极尽温柔,他的充满野
性的气息愈来愈近,这让他有些陶醉,他不禁闭上眼,任凭接下来的强壮的肌肤的碰撞,他开始将自己孤寂的灵
魂毫无保留地放逐,且享用这不多得的一刻,哪怕天寒地冻,他里外身心竟也如春暖花开……
回到车上的时候,木尔罕让杜伟坐在自己身旁。
“不要离开我,”木尔罕仍沉醉在刚才的巅狂之中,“抱着我。”
“这怎么行,不安全的。”杜伟担心道,尽管他也希望与木尔罕相依相偎。“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不合逻辑的一句浑话,竟被他说得理所当然。
杜伟看一眼身边的人,他真得很有种,配得上他身上浓重的毛发和他的盈盈满满的肌肉块。过去不知道,只是揣
测与意淫,这会儿,他已如愿领教了他的奔放与张力,他说得出做得出,他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木尔罕脸上的光还没有褪尽,他没想到身边的人会带给他如此这般的愉悦。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放得很开,他感觉
出来了,他睨下眼,身边人白净的脖颈、优美的侧面轮廓诱惑着他,他的手又不自觉地搭在他的大腿上,那颀长
的腿,已在脑海里又与他交织在一起……
木尔罕的车子一直开到杜伟租屋楼下。
“不坐坐?”杜伟下车问一句,木尔罕愣下,“当然,如果你欢迎。”
既然已经突破了,那什么也不必遮遮掩掩。
没进门前,在楼道内二人还都装着,一进门,将外面的世界一下堵在门外。管他是狼还是羊,二人也都迫不及待
地撕下了伪装。互相抱着吻了起来,这回,与先前竟也有不同的滋味,没了丝毫怕偷窥的心理障碍,做的更是游
刃有余……
没有开灯的房间,二会相拥而睡,时间也许很长……
杜伟睁开眼的时候,外面正响着鞭炮,他不知道自己是被鞭炮震酲,还是自己的生物钟本来就到了该醒的时候。
他枕在木尔罕的一只胳膊上,他的骨节很宽很大,那上面一层绒毛紧贴着他的脸,痒且温馨,他轻轻移动下身子
,后面有些隐隐地痛,那是木尔罕的成绩,尽管木尔罕睡得很沉,但杜伟还是不自觉的有些不自在……
这人跟人真得不一样啊……
过去总以为李荷强壮,不想真正的高手却在眼前,不光身体壮过李荷几倍,且做的也是有情有调,强得摄人心魄
,有几回他甚至感到自己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可他却仍激情饱满、意犹未尽……跟李荷一总速战速决,很少这
样子的。
看来,这壮汉翻江倒海的本事非一日之功啊……
第26章
脑子愈来愈清醒,自责也愈来愈多。
这是什么事儿呢?不是跟李荷已经那样了么,何况人家还在病床上,我这不会是不仁不义吧……
杜伟辗转反侧,心里挣扎得厉害,也有些难以言说的失落……
“想什么呢?”木尔罕居然也醒了。
“没想什么,就是想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我预先没设计这个剧情。”杜伟直白的连自己都觉得纳闷。
“那你说应该谁在这个床上,”木尔罕抓住他的胳膊放嘴上舔下。
杜伟坐起身,有点神经质的,“我怎么就上了你的贼船?”
木尔罕嘿嘿一笑,白牙在黑暗中闪出光来。“不要那么情绪化么,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就是因为你也是一个贼
。”
“我也是个贼,”杜伟逗笑了,“我偷人偷到自己家来了。”
木尔罕手指捋捋杜伟的后脊背,“你以为你就是活菩萨,那么清明。”
杜伟语气软下来,“这个坎,我还是有点过不去。”到底不能把身边人打下床去。
“不要这样好不好,”木尔罕的手搂住他的裸臀,手伸中间恶趣味地挑逗下,“你这文人的酸样子,现实是不吃
这套的。”
“我可不是文人,也就一卖书的生意人。”杜伟打过木尔罕的手。
木尔罕爬起来,顺势将他搂在怀中,“你总想着要坚贞一些的,就像古代的贞女烈妇,一直将忠贞不渝作为人生
理想。一旦这个理想破灭,世界就完了……”
“你怎么什么都说破呀。”杜伟自觉内心仅存的那点斯文在木尔罕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你这个人就是有点爱想事,本来简单的事,被你整得乱七八糟的。”木尔罕继续道,“老把书上的东西搬到现
实中,作茧自缚。”
杜伟推开木尔罕,“那你说如果同志之间,情感不专一、不严肃,总是换来换去,跟猫、狗有什么区别。”
木尔罕怔了下,“没想到你想得这么深。”将杜伟拉进,面颊上亲了一口,“木尔罕没看走眼啊。”
木尔罕打开台灯,为自己点了根烟。杜伟又躺回被窝。
“喜欢跟我在一起吗?”木尔罕眉眼带笑,盯着杜伟。
“我还没想好,有点太突然。”杜伟说,甚至还有些羞赧。
“你应该对自己好点,尤其在感情上,不能总是抱着迁就的心态--这根本就不是爱。”
“我很乱的,有时候,我真得很想有个长久的,能在一起谈谈心说说话,一块生活彼些温暖的人,可一直没有。
”杜伟咳了下,木尔罕摁灭香烟,为杜伟掖了下被角。杜伟继续,“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找的那一个,就算是
,我们又能走多久?”
“你想走多久,就能走多久。”木尔罕道。
“你不要骗我,同志之情长久的真不多见,网上说,那跟中大奖似的,碰上了,就是一辈子的幸运。”
“你不相信,你会中大奖?你不是一直以为自己好运气吗?”
杜伟连打了两个呵欠,木尔罕的话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但此时此刻这种信誓旦旦的样子……谁知道明早一起床
,会不会变味儿呢?李荷的例子,不是明摆着么。
“再睡会儿,我累了。”杜伟翻过身。
木尔罕心里一热,又想跟杜伟那个,揭开杜伟的被子,就钻了进去,“我还想……”
害的杜伟一晚上过了几趟火焰山。
李荷终于在大年三十出院了。
出院这天,杜伟和木尔罕都去了医院。
本来,杜伟不想带木尔罕一起去,但自己的司机也回家过年了,只有拉上木尔罕这个专职司机。
李荷老家远,坐火车要走一两天,李荷就算一出院就上车,大年初一也肯定在火车上过,挺没意思的。故,杜伟
为李荷父兄买了机票,这样在出院当天,李荷就可以和自己父母一起在家看春节晚会了。
为这事,木尔罕有点不乐意,说,“你这是自找没趣,又要做活雷锋了。”
杜伟说,“你别这么说,我跟李荷毕竟好过一场,现在他这样子已经很落魄了,何况他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
楚,除过我能帮上他,谁还会帮他?如果这时候,让杜雅丽再帮他,李荷还不又欠她一回,你让李荷将来的日子
怎么能过好。”
木尔罕知道劝也没用,也只好配合,“行,咱可说好,就这一回,你可别惯了别人的毛病。”
杜伟安抚木尔罕,“你也别怪我,我会拿捏好分寸的,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咱们还长着呢……”
因了这句话,木尔罕也就平衡些。所以到医院时,也格外显得客气些。
前一天杜伟就给李荷打了电话,所以一早上杜伟去医院时,李荷和家人,还有那个杜雅丽已将东西收拾好,也办
完了出院手续,正在病室里等着。
李荷看样子恢复得不错,一见杜伟到来,脸上显得很兴奋。
“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我--”李荷握着杜伟的手好半天都没松开。
李荷的家人倒是没什么,就是旁边的杜雅丽的眼神明显有些排斥。
杜伟一看情形不对,就立刻甩掉李荷的手,连客气带转移话题,“咱们谁跟谁呢,你将来混好了,别忘了我呀。
”
随便聊了点什么,大家就一块拎着东西下楼。
考虑到人多,木尔罕是借朋友一面包车来医院的。
坐在车上的时候,为不惹某人的疑心,杜伟有意做副驾驶的位置。
偏偏李荷不知犯了哪门子病,硬是坐在李荷后面的座位上,两手还搭拉到杜伟的肩膀上,有点不老实。这不太像
李荷的风格。难道一趟鬼门关,让他改了性情。
杜伟看一眼木尔罕,木尔罕仿若没看到般,依旧淡定着、专心着驾驶。杜伟将李荷的手送过去,不语。
李荷可能没想到杜伟会这样,内心诧异一会儿,下意识瞧身边的杜雅丽,那小姐一双眼睛里凶光满满的,李荷也
就收敛了。
……
后来,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杜雅丽毫无顾忌地当着众人的面,将李荷的耳朵拧了又拧,杜伟似乎听到她骂李荷别
太变态什么的……那场面还是挺尴尬的。
杜伟想也许是老天借着杜雅丽以此断了他与李荷那份总让人不安心的牵连……也是好事。杜伟总算超脱了一回。
只是,临登机的时候,李荷竟又节外生枝地趁杜伟不备,往杜伟脖颈上啃了一口……
以李荷那种性情,这种动作确实有点反常,虽然杜雅丽借故没有去机场,但木尔罕在身边的,杜伟当时就有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