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你 BY 一朝
  发于:2012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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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渴望新生,却在命运的螺旋中旋转徘徊,

上去一个世界,下去也是一个世界,

选择其一必要放弃其一,

这是一个未知与可知世界的争夺,

都是求渡的人,真能渡过去吗……

渡过去了,但心却不再,没有渡过去,也就不再奢望什么……

主角:杜伟

第1章

进了工厂后,杜伟就后悔了,这是哪跟哪儿呀……

以前听人讲得好,劳动是光荣的,工作是没有贵贱之分的……

可是一进这工厂,一进这车间,干起那油里巴叽、脏里巴叽、吃力不挣钱的活,外带着再受些老油条挑三拣四的

损人话,杜伟就忿忿地想:原来这世间的某些话是用来蒙人的……

而且工厂门卫那种不待见人的眼神,更是让杜伟觉着是在审犯人。说他们敬业吧,似乎又不像,因为厂机关那帮

爷不到下班时间溜号时,眼看着门卫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难听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杜伟恨恨地想,厂里的一线工人真他妈的苦。

难怪好些子人削尖了脑壳想当官,当官好呀,甭管用了什么手段,只要当上,就可只动嘴不动手了,就可少干活

多拿钱了,如果哪天想躲清静还可以住把医院,就跟休假似的,愣是还要扯上劳累过度鞠躬尽瘁一类的好名声,

既有名又有闲,且工资和住院补助一样不纳,整得好年终还被评个优秀或标兵什么的,反正是好事总是赶着趟儿

往当官的身上凑……

反正杜伟是看透了这厂里的猫腻。

工人做了不到两星期,杜伟就坚定地认为,这厂子肯定长不了,说不准哪天就给有实力的主儿吞并了,或者干脆

破产得了。

有这想法的也不光杜伟一人。当然,没这想法,对工厂对自己仍充满信心的也不乏其人,李荷就该算一个。

杜伟与李荷是技校同学,两人技校毕业后同时分到这家工厂,一个在大件车间,一个在中件车间,因为产品工序

衔接的原因,两车间是挨着的。

在技校时,杜伟和李荷关系就铁,这回又分在一个宿舍,所以上下班吃饭洗澡什么的,总搭伴混在一起。

李荷长得挺壮,也有点黑,是标准的山东大汉。而杜伟就纤细些了,身材颀长,长得白净,皮肤好得没几个女孩

可以堪比,是标准的南方后生。二人刚到工厂时,就引起了轰动,因为反差太大了,两人被工友戏称为“黑白双

煞”。

黑白双煞是一部鬼片里的角色,李荷不知道,爱看港台片的杜伟知道,双煞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专捡嫩鸡嫩鸭

当下酒菜,又黄又邪的……

杜伟有私心,没告诉李荷那两角色的故事。李荷要知道了就不好玩儿了。

二人为何这么铁,还要从上技校时说起--

那时,李荷刚从农村考过来,对城市生活还不太适应。况且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贼多。虽说技校每月有几十

块钱的助学金,李荷也不是那种能花会花的主儿,但应付当时的生活的确有些捉襟见肘。

而杜伟的家庭条件要比李荷好得多。但杜伟不是很爱学习,尤对学校那种填鸭式教育极其反感,尽管他父母都是

老师。中学那会儿,杜伟最热衷的是易经八卦类玄而又玄的东西,杜伟叫他们生命玄学。父母管不住的杜伟,大

学没考上,也不想复读,只能去上技校。按他父母的话,有个笼子把他圈着不惹事就成……

话说,李荷刚来报到的第一天,就出了洋相,因为腰带断了,就一直捂着肚子,连老师和同学都以为他是肚子不

舒服。李荷毕竟有自尊心,勿勿办了入学手续就往厕所跑,可一进去,愣是半天出不来……原来,李荷的腰带是

一长布条,来的时候也没注意那布条结实不,等出了状况才想起那布条他已经系了一年了,早就老化的一绷即断

,偏偏在如厕时一不小心那小布条又给水冲了去。李荷老实且憨,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就想着等晚上没人了,再

回……

偏巧这一出被正淘拖把的杜伟看到,杜伟知道李荷是新同学,从穿着上也估摸出李荷是从农村来的,生着呢,但

李荷那种憨憨傻傻的样子,确实让杜伟喜欢。

杜伟问:“你腰围多少?”

李荷说:“没量过。”

别看李荷长得高大,但腰围不大。

杜伟将手放到李荷腹部比划下,心里有了数。

瞅四下没人,杜伟手就往自个腰上一抽,“哧溜”一声,扯下自己皮带,递于李荷,“系上吧,趁没人。”

李荷诧异,半天不敢接。神情疑惑,那意思是我用了,你怎么办?

杜伟当然读得懂。“看什么,我穿紧身裤,一时半会儿也掉不了。比你那大裤筒子可强多了。”

李荷将那皮带接在手里,忙乱地套在腰上。对杜伟在心里上有了先入为主的好感。

有了“腰带”这个见面礼,二人就自然走得近了点……到吃饭时,特爱挑食的杜伟将自己不爱吃的素丸子什么的

都往李荷碗里搁,一来二往……李荷也渐渐地适应了杜伟对人好的方式,以致后来也适应了杜伟对自己的埋汰和

无理……

杜伟家离工厂不远,按理不必住工厂宿舍的,就象上技校那阵,白天在校,晚上可以回家。但杜伟不知犯哪门子

神经,还是想方设法,在宿舍抢到一个铺位,而且与李荷正好是上下铺。这宿舍也就一小单间,一共住四人。那

二人都是有家室的,也只是中午来宿舍小睡一会儿,晚上不来的。

“好好的家不回,来这儿凑热闹。”李荷对杜伟的作法有些不解。

“我不是怕你孤单吗。”杜伟一向说话不正经。

“看来,这个情我还不得不领。”李荷笑呵呵的。

白天的日子好过,杜伟和李荷各忙各的。晚上的时候,就有点寂寞。

那时候,还没互联网一说,大家的娱乐方式无非是去厂俱乐部看场电影或在路边的酒馆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

刚进厂的小工人工资没几个,故很多时候便在自己的地盘上窝着。

杜伟说这样的日子过着无聊,李荷说我总觉着好日子才开始。

杜伟一听李荷还象上技校那样,对未来总是充满美好的憧憬,便有些不屑一顾的叹口气,“你没看到现在工人的

行情一天不如一天吗?”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李荷乐观的说。

虽九月了,天气还是有点热。李荷打了盆水,在宿舍准备洗洗。脱了外衣的李荷,只穿条短裤。身上的健子肉绷

得紧紧的。看得杜伟心里千回百转的。

“来,帮我搓搓背。”李荷冲躺在床上的杜伟道。

“我可不白干。”杜伟懒洋洋地从床上下来。

“行,你的工服我帮你洗。”

“这还差不多,外加一双袜子和一裤头。反正你洗一双也是洗,洗两双也是洗--我的袜子不臭的,不像你的香

港脚……”

“你甭得寸进尺了,上回的袜子还是我洗的。你的不臭是我劳动换来的。”

杜伟在李荷身上使命搓了几把,整下几把臭泥,就牢骚开了,“我怎么觉得搓完你这身肉,跟我上两天班似的。

“不至于吧,等下我给你搓,如果你洗的话。”李荷说。“当然那什么工服就你自个洗了,我只帮你洗那袜子。

其实杜伟给李荷搓背时,一直在琢磨一个事儿,就是每次看见李荷光着膀子时,他心里总会有股莫名的冲动,恨

不得抱着李荷啃几口。这个想法他不敢明说,一直埋在心里,但一想起来就油然而生一种温馨感,可随之而来的

便是罪恶感。对自己这种感觉他说不清楚来龙去脉,总之放在心里就是一个事儿,这个事儿到底是不能随便跟人

诉说的……

他也不知道李荷怎么想,但他知道李荷并不烦他的,整整两年,李荷都是在他的下流的玩笑中度过的,要烦的话

李荷早烦了,起码当着自己的面,李荷总是快乐的,不计较的。

杜伟的下流大概是骨子里就带着的。这一点李荷深信不疑。

李荷记得刚上技校时,大家都很生疏,唯杜伟一个颇能放得开,这家伙可以随便拉着一个刚认识的女生的手给卜

卦算命,李荷亲眼看见杜伟将那女生的手摸过来摸过去的,嘴上还没轻没重的说那女生将来会去开窑子什么的…

…当时李荷就想,杜伟这种调戏行为如果在农村早给学校开除十回了。

大概城市的男孩与女孩都很放得开吧。

还有一次,李荷亲自领教了回杜伟的下流。

刚下了几场雨,所以土地有些潮湿,李荷在地上坐了几回就生出了一屁股的疥疮。

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李荷有点为难。这事,也只有找杜伟商量,看他有没办法。

杜伟领李荷到一没人地,说,“你脱了我看看。”

李荷就脱下裤子,也顾不上丢不丢人,让杜伟三百六十度的将屁股前后给看了个够。其间,杜伟还煞有介事地用

手捅了捅李荷屁股上的那串葡萄状疥疮,问,“疼吗?”

李荷痛苦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李荷想都没想到,杜伟会用一小指头,塞进他的屁股……

杜伟问,“疼吗?”

李荷哪有不痛的理,早就痛得躬下身子了……如此这般,就让杜伟这个蒙古大夫诊了回病。

说杜伟是蒙古大夫也不厚道,毕竟那次,是杜伟陪李荷去诊所输了几天青霉素给治好了疥疮串。输液费什么的也

是杜伟给垫的。

事后,李荷一想起这件事,就有种被糟蹋了一回的感觉。

……

第2章

“你给我搓搓吧,搓出一身老茧才好呢。”

本来不想洗,但看李荷光着的身子久了,杜伟浑身也燥热起来。

“自己整水去,我这水脏了。”李荷用毛巾搓着胸脯,李荷虽黑,但皮肤上有光泽,血管在身上隆起的地方爆得

开了花,跟小树枝似的。

“我不嫌弃,将就着吧--”杜伟道,“咱们谁跟谁呢--是吧。”

杜伟脱了上衣,也光着膀子。跟李荷站一块,一比,就有点自卑,“你说,你这身肉怎么就像个肉,而我的怎么

看怎么就像块布呢?”

李荷被杜伟的话逗笑,“我可一直不这么看,你们城里人精贵,生下来就吃得好、用得好,生得也就细皮嫩肉的

,老天爷给的福,人是挡不住的。你别不知足。”

杜伟扶住床栏杆,躬身,让李荷为自己搓……

二人洗澡常在一起,搓背也早搓出了默契,知道哪地方用力紧,哪地方用力柔。搓完后,互相都很舒服和满足…

至于杜伟的工服、袜子一类的清洗工作,当然又是李荷代劳了。李荷的吃苦耐劳是杜伟所喜欢的,也是杜伟所没

有的,所以杜伟还是很喜欢跟李荷拧在一起。

当然,在李荷心里,杜伟这个人除过贫点、脾气怪点,其它都没得说。技校两年,至少一大半时间跟杜伟杵在一

起,原本打算好勒紧裤腰带撑过去的,没想到与杜伟在一起,吃香喝辣的,压根就不像受苦的样子……聪明的杜

伟总在有意无意的帮衬着他,且于无声处照顾着李荷的自尊心,对于这点,李荷心里亮堂的明镜似的。

单身宿舍是刚盖的新楼,杜伟刚搬进来也没觉得少什么,可住了两星期就有些腻味了。

面对如雪四壁,杜伟躺在被子上,双腿叠加翘地老高,“早上一睁眼真渗得慌,你不觉得咱住的地方像太平间。

连一块遮人隐私的窗帘都没有。”

李荷在桌上捣鼓一块破表,“我倒没这想法,工作的地方吗,又不是家,那么多讲究干嘛?”

杜伟说,“我可不这么想,甭管怎样,这地儿也是咱们一个窝,人那,不能总委曲自己是吧?”

李荷知道杜伟又有想法了,“那你说怎么办,这又不是宾馆饭店什么的……”

“没有现成的,咱就不兴搞出点花样,狗窝尚且有一撮草做家底呢,何况咱们。”杜伟身子欠了欠,视线不住地

往四周游移。

李荷去过杜伟家,知道杜伟家住三室一厅房,杜伟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很漂亮。

“想把家搬来?”李荷试探性地问,“还是住不惯想回去?”

杜伟给自己点了一颗烟,摇摇头,有些讳莫如深。

“咱们上班那地儿好听点叫车间,难听点整个就一老鼠仓,可真够憋屈的。”杜伟边吐烟圈边发了句感叹,“人

活一世不容易啊……”

李荷笑笑,不言语。心说,比这不如的地方你还没见过呢。面对现状,李荷还是比较知足的。

不只是嘴上说说,没过两天杜伟果真开始行动了。

比如周一杜伟拎来一捆泡沫彩塑地板,跟李荷忙活一晚上铺在水泥地面,李荷光脚走在充斥着蘑菇、青草等图案

的地板上,居然有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

杜伟说,“你看,这样咱们可以席地而坐喝点酒、吹吹牛什么的,喝醉了,还可以就地一睡了之,多方便。”

比如周三杜伟又不知从哪儿整了块大花布,被精心剪裁下分别用作窗帘和屋内一只断腿方桌的台面上,边角料也

被当作了房间的简易隔断……

比如周六杜伟会叫上李荷去趟旧家俱市场淘来个书架和简易衣橱什么的……

又比如杜伟从家里拿来装修剩下的壁纸,贴在了宿舍墙壁上,还有,杜伟家换代的电视机和小沙发台灯一类也给

搬了过来……

后来,杜伟还让在书法家协会供职的大舅给整了条字幅,上书“逍遥窝”。就挂在宿舍的一面墙上,弄得宿舍还

满有意境的。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个月,单身宿舍俨然变成了一个温馨之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可给李荷乐坏了,原想死命干几年,挣点银子,娶个媳妇,给自己置办个完美的家,扎扎实实享受下城里人的

生活。没想到埋藏心底已久的一个梦,居然被杜伟这么轻而易举的实现了。

李荷对杜伟由衷地说,“你这么一折腾,我一下班,哪都不想去,就想回家了。”

杜伟不屑道,“这算什么,等手头富余了,我会买座别墅的。”

“这还不够好哇,我们家……”李荷动辄用城里的生活与自己老家比。杜伟清楚李荷又小家子气了。但他不反感

李荷的絮叨。李荷不絮叨就不是李荷了。

杜伟心里想:用不了几年,人会被环境同化的。

先前,二人下班后或是去工厂食堂或是去附近一家饭馆吃饭,然后和同学或同事找一地儿喝酒、唱歌什么的娱乐

一番,累了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自从宿舍变成一个小家后,李荷与杜伟都变得不怎么爱出门了。

杜伟说,总在外面吃饭也吃不好,还不如自己做,可口点。

李荷附和,自己做也省点,要不咱们自己开灶。

杜伟知道只要有料李荷的家常饭做得还算地道,便将家里的一套煤气灶搬了来。

于是,二人便很少去外面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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