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赏+番外——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  发于:2012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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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挺泼的。”醉汉拖住舒伍往怀里带,舒伍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毕启成急红了眼,按住醉汉脑袋

掐脸抓耳朵扯头发,又蹦到醉汉身上口手脚并用。周围的人看不下去了也上前拉扯,终于把那醉汉分开了

“了不得啊!那是桥那边毕侍郎府上的小公子!”有人认了出来。

毕启成护着舒伍,恨不得把那恶霸打倒在地生生踩死。

那妇人见丈夫惹了祸,抹着眼泪一个劲地道歉,那醉汉酒劲还没过去顺手打了妇人一下。

看着这乱哄哄的局面,舒伍一刻也不想呆了。“少爷,走吧。”

毕启成有心讨个公道,见小舒子十分地不耐烦,便扎破了气似的答应回去。

一路上舒伍皱着眉毛抿着嘴,毕启成小心翼翼地不敢说话。哎,都是我的错,让小舒子遭人欺凌,小舒子

心里肯定委屈死了,都怪我……

拐过桥穿过大道马上就要拐过大门,舒伍停下脚步,替少爷整理衣裳。毕启成愧疚地看着舒伍,眼眶眶里

都湿了,心疼地摸了摸小舒子脸上的两道红印。“小舒子,对不起。”

用过膳,毕启成捣腾了一盘葡萄给舒伍。

舒伍看看葡萄再看看少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葡萄是剥了皮的,白白绿绿的,大大小小的,真是十分,

十分地恶心。少爷手上还淌着汁水,袖口上也是斑驳的印记。真真正正的是个脏货,不知道洗手,也不知

道挽袖子!

不忍扶了少爷的好意,舒伍伸出两个指头拈起一颗,滑不溜丢的,掉了。又拈起一颗,甜的。

舒伍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少爷就向毕大人嚷着要学拳脚功夫。

隔了两天看到府里冒出一位膀大腰圆的武师,舒伍不知少爷一番用意,只道少爷转了兴趣,估计忘了要逗

二少爷新得的那只会说话的鹦哥了。

第四章

毕启成十四岁。

毕夫人去烧香拜佛了,感谢菩萨,家里的大宝贝真是文武双全。

毕大人摇着太师椅摸着胡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家里有子初长成。

舒伍中肯地认为少爷有了起色,字有了很大的改正,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画起山水画来略显幼稚却不失自

然之趣,在学问上也不再恪酢醍懂,练起武来精气神十足。

毕启成支着脑袋,认真地钻研琢磨,明天穿什么衣服好,才能不失本少爷风流倜傥的潇洒之姿。

毕夫人拜佛归来,寻思着到时候给小儿子找通房丫环了,陪嫁丫鬟的那个闺女小梅就不错,打小就在儿子

屋里伺候着,模样性情说得过去,还知根知底的干干净净。

毕大人听后大手一挥,这些事你们妇道人家去操心吧。

舒伍看太阳明亮温暖,少爷的书该拿出来晒一晒了,五岁进府,签了十年的卖身契,明年就能离开了,家

里人已经不在家乡了,茫茫世界真的是无处找寻。

毕启成要给自己画个扇面,思前想后具体画什么没下定论,一笔抹下去画坏了可就丢人了。还有,那个小

梅收拾屋子搞什么鬼,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模样,难道是因为她拿的那件衣服上整上了墨水?又不是

第一次了,应该不难洗吧,至于表情那么纠结?

“儿啊!”毕夫人踮着三寸金莲走进屋来,“我的儿啊,到娘这儿来。小梅,你先出去。”小梅收拾出几

件衣服,临走前含羞带怯地看了少爷一眼。

小梅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毕启成搀扶着娘亲坐下。

“长得真高,过几年还能长个儿,一定会比你大哥长得还高。”

“长过大哥算什么本事?”

毕夫人温和地摸着小儿子的头发:“你大哥成亲快两年了,你大嫂都有了身子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毕启成纳闷:“娘是说我该给大嫂送点儿礼物吗?”

“你个不开窍的小糊涂。”毕夫人点了点小儿子的额头,“娘给你找个姑娘可好?”

“找姑娘干什么?”

“你该通点儿人事了,让小梅伺候你,好不好?”

“啊?”毕启成看着娘脸上笑出的一朵花,似乎明白了。

“小梅是个好姑娘,娘瞧着满意,就是身份低了些。你要是喜欢她,以后就给她个名分。”

“娘,你是说把小梅许给我?”

“是啊。你要是同意了,过几天就给你们张罗。”

舒伍恰巧这时候进屋子,一个不留意手里的几本书砸到脚上。

“笨手笨脚的。”毕夫人听到声音埋怨了几句,“儿子,就这么定了,娘先走了,你好好准备。”

毕夫人走了,毕启成倒在床上,偏着头枕着胳膊。门口那儿小舒子正默默地捡书,阳光真好,在小舒子背

上一跳一跳的。

“小舒子,你听到娘亲说的话了吗?”

舒伍垂眸,“听到了。”

“那,那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好,好个屁!我都不觉得好,你倒觉得好!毕启成心烦意乱地从床上弹起来,从舒伍身边侧身走出去,把

门甩得呯呯响。

舒伍看着犹在摇摆甩动的门,有些愣愣地。在毕府过了近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少爷已然长大。舒伍一

直记着第一次见到少爷时的情形,记着那张明媚的笑脸,仿佛看着那张脸就能忘掉被家人舍弃的伤痛。

小梅在院里洗衣服,一双小手红红的。“少爷,你老看奴婢干什么?”

小的时候,小梅说话还是“我、我”的,现在就知道说“奴婢”,改都改不过来。“小梅,你愿意吗?”

毕启成蹲在一旁。

小梅红着脸:“奴婢,奴婢没主意,一切都听老夫人的。少爷要能看的上,那就是奴婢的福分。”

通房丫环,连个妾都不如,这叫什么福分!毕启成站起来,拂袖而去。

“娘,我不喜欢小梅,府里哪个丫环我都不喜欢!外面不认识的人我更不喜欢!我还小着呢,谁都不想要

!你把小梅配给别人吧!”

看着急匆匆进来,急匆匆说话,又急匆匆地走掉的小儿子,毕夫人心想这孩子果然还小,任性而为,既然

他不喜欢,那就罢了,日后再提吧。

晚上就寝前,小梅照常收拾了床褥,就去了外间。毕起成想到小梅还在屋里,觉得有些尴尬,又想起白天

朝小舒子发的那无头无脑的脾气,感到过意不去,不知道门有没有摔到小舒子身上。想来想去,毫无睡意

晚上月色皎洁星光暗淡,毕启成悄悄地溜到了舒伍那里。那个院里住了一排家里的佣人,舒伍伺候得宠的

小少爷,待遇比较好,得了一个小间独住。

毕启成立在门外,别别扭扭地不知道见了小舒子该怎么说。正在思量之中,听到门里哗哗的水声。

倒茶?洗脸?洗脚?还是洗澡?

毕启成看了看走廊那里一扇没有关严实的窗子,决定在不打扰小舒子休息的前提下,偷偷地看上一眼。

刚把眼睛对准窗缝,毕启成的心跳就停了几下。小舒子脱得赤条条,正好看的到正面,从头到脚看的是明

明白白。舒伍把一只脚跨进浴桶,毕启成就感觉心“咚”地跳了一下,看着另一脚再跨进去,心跟着又“

咚”地跳了一下。待小舒子整个人坐进浴桶,毕启成觉着心都不会跳了。那裸露在外面的白皙的脖子和胳

膊,仿佛染上了玉一般的光泽。

要是这个时候去摸上一摸,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如果能变成那一桶水,环拥着那具身体,不知道该有多

好。即使是变成一滴水珠,从那身体上淌过,也是极好的。

一片落叶随风轻轻地砸在后颈上,毕启成才猛然醒过来。刚刚,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大概,也许,可能

是今晚月色撩人,惹人自乱吧。

悄悄地,毕启成又溜回了屋里躺下去,然而脑海里那番光景却总是挥之不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

耗了多久,才在不知不觉中入了梦乡,梦里面是前所未有的快活。

翌日醒来,毕启成忽有所感,摸了摸身下,一滩湿迹。

毕家小少爷,糊里糊涂间长大成人,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

第五章

毕启成十五岁。

得知小舒子期限到约,毕启成火急火燎地想留住他,小舒子,那可是他最亲近的人,怎么能走呢。

到了舒伍的住处,毕启成却是安静下来,闷闷地坐在舒伍身边,看他收拾行李。

“你要走吗?”

“是。”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去哪里?”

“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要走?”

“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别离,静静地走开就好。

毕启成抓住舒伍的手,深深地看到他眼睛里去:“留下来,好吗?”

舒伍缓慢而坚定地回道:“我要走的。”

毕启成手上用了用力:“这儿就没有什么让你留恋的吗?比如,比如我啊!就不能让你舍不得吗?”

少爷的目光里的火热仿佛要把人灼伤,舒伍有些心慌,匆忙低下头。

良久无言。

舒伍的行礼很简单,几件衣服是府里人给添置的,几本书籍是少爷翻旧了不要的,一个小荷包装的是存下

的工钱,还有一个木质的盒子。

毕启成另一只手放到盒子上。

“别看!”舒伍挣脱了钳制,两只手护上去。

看小舒子那么紧张,毕启成反而是非要看看不可。到底是练过的,手劲很大,舒伍徒劳地看着少爷把盒子

打开。

盒子里没有什么稀罕东西,却似曾相识。毕启成一件件地拿出来,泥人,剪纸,不倒翁,陀螺,草扎的蚱

蜢,九连环,几只羊毫笔……还有一个精致的玉兔扇坠儿。

“那个扇坠,预备明天送给少爷的。”

“那剩下的呢?”

“都是少爷赏的。”

“你都留着?”

“嗯。”

那个蚱蜢,是少爷送的第一份礼物,也是舒伍生来的第一件礼物。蚱蜢不是什么好东西,小舒伍知道那个

东西会吃庄稼,蚱蜢蝗虫多的时候,会摧毁收成,颗粒无收,跟大河决堤一样可怕。可是少爷拿草扎的玩

意当宝贝,特意拿它逗他开心,他把它收下后,少爷笑得又那么开怀。再看看蚱蜢,青翠欲滴的颜色,看

着也可爱起来,然后,一直到它发黄了也没有舍得扔。

那个小小的描着白胡子的不倒翁,是少爷送的第二件礼物。不就是一推就倒再起来的东西嘛。舒伍小的时

候虽然没有这样一件玩具,可是见到别的小孩子玩过,没什么趣味,不过如此。可少爷不这样认为,少爷

觉着稀奇,从三小姐那里抢。抢来后,少爷就躲在假山后面用手指头把不倒翁捅来捅去,不知疲倦,好像

有着无限的乐趣,真的有那么好玩吗?看到他看得认真,少爷就示意一起玩。不倒翁倒下去,摸着胡子咧

着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真的挺有意思的,然后他就抬了抬嘴。少爷看他玩得高兴,就丝毫不犹豫地送

给了他。几年后,那位和蔼可亲的老伯伯的画像退了颜色,他就找了画笔又描了一遍。

“原来几年来我送你这么多东西了。那一个扇坠儿抵得了吗?”

舒伍看着少爷,不知道少爷怎么会这样发问。自然是抵不了的,虽说那个玉兔扇坠花了大半的积蓄,可终

究是块冷冰冰的东西,哪里抵得上少爷送的那些小礼物带来的慰藉。不光那些玩的,有好吃的也会留着分

一份。少爷待他一个书童的情谊真的很好,从来没有把他当下人。日子久了,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少爷面

前说话,几乎忘了那是小主子,就好像一个总是带来烦恼和快乐的朋友。

“是不是抵不上?嗯?”毕启成捉住小舒子的两只手,轻声地说:“抵不上就留下来还吧。留下来,和我

作伴儿。”

“我是一定要走的。”

“为什么?你要去找你的家人吗?我让我爹派人去找。”

“那时家境不好,我才被送到府来。后来灾荒,他们就离开了家乡。恐怕找不到了。”舒伍眼眶发红,随

着年龄的增长,能谅解父母,可被抛弃,心里还是痛。

毕启成怜惜地抚上小舒子的脸:“那你还坚持要走?”

“少爷,我不想做一辈子的奴才。”

“哪怕是你出去后风餐露宿,哪怕是没有家住也没有人疼?”

“是。”

毕启成急了:“那么苦的日子,你怎么能过下去?”

“总能过下去的。熬上几年,我就参加科考,也许会是条生路。”

“科考,科考……”毕启成喃喃自语,突地眼睛一亮,“小舒子,你别走了!我也参加科考,我们一起考

啊。我去告诉爹爹,说还是让你当我的陪读,不过不用签什么卖身契了。你是自由的!你就是我的朋友嘛

,我要告诉爹爹你学问那么好,留在家里能帮我温习功课做学问的。就这么说好了!”

毕启成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爹爹!”

“少爷!”

毕启成跑出门口,又转身跑回来,在小舒子脸上响亮地亲了一记:“我那么喜欢你,舍不得你走。你一定

要留下的。我可是要努力考状元的!你可不能走!”

还有那肖想已久的嘴唇,毕启成又一鼓作气地在小舒子嘴上亲了一下:“嘿嘿!这里果然比脸还好吃!”

还是,还是一个不正经爱搞怪的少爷!舒伍看着少爷兔子似的跑没影了,哭笑不得的擦了擦脸,又擦了擦

嘴。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嘴上停留的那份柔柔的触感,就有些发热。想起少爷说的那声朋友,那声喜欢

,那声舍不得,心里就涌上一股暖流,心就像水草在溪水中飘荡一样,很舒心,也很贴心。

朋友,朋友,舒伍被感动了。

第六章

毕启成十六岁。

这一年,小梅出嫁了,嫁给了府里大厨的儿子。小梅的娘亲是陪嫁丫鬟,下人的孩子还是下人,下人的孩

子嫁给了下人。毕启成明白了舒伍不愿再当下人的心思。

屋里没再添人,小梅嫁了人还是在屋里伺候着。书童,也不需要新的,有小舒子呢。

想起小舒子,毕启成无声地笑起来。

去年和爹爹商量留下小舒子,爹爹压根就没有二话。爹爹说“不就是多出一位不用给工钱的陪读吗?没问

题。”

“吃的啊?原来怎么吃,现在还怎么吃!”

“穿的啊?不就两件衣服吗,还能把我堂堂一个侍郎给穿穷了?”

“启成啊,只要你愿意好好学,提什么要求爹都答应!”

是啊,只要愿意学,爹爹就高兴。虽然不喜欢老是读书写文章,但是为了能留下小舒子,毕启成心想,这

些牺牲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考科举,也未必是按照爹爹想的那样走上仕途日后打官腔,能做个逍遥的

举人什么的就算交差了。

舒伍像以往一样,起了个大早。没有了契约的约束,舒伍还是主动干着以往做书童的那份活计。虽然寄人

篱下地留了下来,但由于少爷的好意,所以并没有人在屋檐下的困窘和拘束。每天无非就是替少爷整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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