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岳岷在“Parc de Sceaux”酒吧等了半小时也没有等到岳衡,就在忍无可忍决定离开的时候,已进入癫狂
状态的鼓手终于将鼓槌扔上了天,乐队表演结束。
灯光聚集到舞池,HIP-POP音乐响起,一队嘻哈舞者走上台来。先是个人秀再到多人表演,POPING,
LOCKIING,BREAKING。很快一名B-BOY引起了岳岷的注意。
神采飞扬,岳岷看了第一眼就直觉地联想到了这个词。
男孩大概十六七岁,短发染成火红的颜色,打扮和一般的嘻哈少年一样,穿着黑色宽松韩服,脖子上多了
个银亮的饰物。岳岷看他的时候,他正与人斗舞,俊美的脸上一对晶亮的大眼睛顾盼生辉。除却精湛的舞
技,那种挑战中带点不屑一顾的张狂表情更是吸引岳岷。
岳岷走近几步,男孩发现了他,抬头冲他灿然一笑。
很多年后岳岷清晰地记忆着被那灿烂的没有半丝阴影的笑容击中心脏的感觉。软软的,满满的,噎得他当
时说不出一个字来。
类别:耽美小说 现代都市
作品关键字:陆谨言 岳岷 狮子座 狐狸 听弦
第1章
岳岷在“ParcdeSceaux”等了近半小时也没有等到岳衡,心头略略有点火。
再点了一杯MartiniDry,极不耐烦地将借醉依偎在他身上的大眼美女推开,直接忽视那乌眼鸡般浓厚烟熏
妆下鬼魅似的哀怨眼神。
不过半小时而已吧,已经有三位美女及一位外籍帅哥来搭讪了。岳岷仰头吞掉杯中的酒,却看见酒保打趣
地笑,不禁想起岳衡的话,“男人不喜欢也就罢了,连女人也不喜欢!岳岷,你真以为自己是圣僧啊!”
圣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岳衡喜欢男人,这点他从来没有掩饰过,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掩饰。他永远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人的看法在他看来如同粪土。岳岷摇了摇头,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气愤。
灯光忽明忽暗,舞池里群魔乱摆。岳岷盯着墙上阶梯状胡桃木框里仿制的印象画,耳朵里驻唱的摇滚歌手
仍在咆哮嘶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鄙视岳衡。
这间吧原来的主人是岳衡的一位法国学长Maurice,当年Maurice不远万里追着岳衡来到中国,奈何打动不
了岳衡的钻石心,只好伤心地回了老家,留下了这间“苏镇公园”送给岳衡以表纪念。但是岳衡是什么人
!一转手就转送给了一位朋友,于是咖啡馆改成了夜吧,印象画配摇滚乐,榛果咖啡配夏布利酒,“苏镇
公园”渐渐以不伦不类而闻名。
就在岳岷再也无法忍受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已进入癫狂状态的鼓手终于将鼓槌扔上了天,乐队表演结束。
灯光聚集到舞池,HIP-POP音乐响起,一队嘻哈舞者走上台来。先是个人秀再到多人表演,POPING,
LOCKIING,BREAKING。很快一名B-BOY引起了岳岷的注意。
神采飞扬,岳岷看了第一眼就直觉地联想到了这个词。
男孩大概十六七岁,短发染成火红的颜色,打扮和一般的嘻哈少年一样,穿着黑色宽松韩服,脖子上多了
个银亮的饰物。岳岷看他的时候,他正与人斗舞,俊美的脸上一对晶亮的大眼睛顾盼生辉。除却精湛的舞
技,那种挑战中带点不屑一顾的张狂表情更是吸引岳岷,
一瞬间他成了舞台的中心,岳岷隔着很远,都能看见他轻轻地喘气,嘴巴张张合合的,一边跳还一边说着
什么。
街舞表演完后是钢管舞,岳衡还是没有来,岳岷见男孩与伙伴们一同走进吧台后侧的一个小门,他略作思
索便跟了进去。
门在身后合上,吵闹声嘎然而止。面前是一个拐了弯的甬道,安静地好像另一个世界。
昏暗的灯光下那个男孩正大咧咧地坐在木箱上低着头数着什么。岳岷走近几步,男孩发现了他,抬头冲他
灿然一笑。
很多年后岳岷清晰地记忆着被那灿烂的没有半丝阴影的笑容击中心脏的感觉。软软的,满满的,噎得他当
时说不出一个字来。如果不是那笑容,岳岷摇摇头,轻笑出声。
低头才看见男孩手里拿着几张钞票,应该是刚才街舞的酬劳。
岳岷舔舔嘴唇,正想着要说点什么,拐弯处探出来一个胖乎乎的脸蛋,“喂!走了!”
红发男孩答应了一声,把钱塞进了口袋,抓起身旁的一个背包,转身就走。
岳岷便这样眼睁睁看着男孩的背影拐过甬道便消失不见了。
回家的路上,岳衡打来了电话,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放鸽子,这是岳衡会做的事,但是“抱歉”,不是岳衡会说的话。发生什么事了吗?岳岷按下车窗,任风
吹乱头发。
公司近来很忙,岳岷的脑海里虽然时不时地都会碰出那个红发男孩的身影,却再也没去苏镇公园。他一直
是个比较冷淡的人,从来没有过这样去想,或者可以称为思念一个陌生人的例子。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
觉,很难受,想起来心口便会微微地酸疼,只想再见他一面,再看看他的笑容。
岳岷破天荒地在工作时间发呆,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是大伯岳其峰打来的。
“岳岷,下午如果没事就回来一趟。”
“是。”
黄昏,汉唐坊别墅里的小花园百草丰茂,两株辛夷开得灼人心腑。岳岷看着落满花瓣的鹅卵石小径愣了一
下,有些不忍心下脚。
“老头子又找你啊。”身后传来岳嵩的声音。
“嗯。”岳岷冷冷地瞥了岳嵩一眼,便踏着花径走进了屋。
岳嵩苦笑。两个弟弟,一个根本无视他,一个干脆不理他。
岳岷进了书房,岳其峰搁下手中的笔,慈祥地笑,“回来了。”
岳岷一直很尊敬自己的大伯岳其峰,他自小父母双亡,是大伯把他抚养长大。直到十六岁自己主动要求,
才搬出汉唐坊大宅,独立生活到大学毕业之后,从大伯手中接过父亲留下的一间进出口公司,便很少再回
来了。
“大伯,身体还好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也没见带个姑娘回来给我看看。”
岳岷走近岳其峰那张花梨大案,不动声色地拍拍马屁,“大伯的字越发有长劲啊。”
“那画就没长劲?”
岳岷暗笑,老小孩儿老小孩儿。
“哪能啊,书画本来同嘛。瞧您这渴笔,这偏锋带的,空灵玄远,清绝孤静,十足十云林子嘛!”
“呵呵,”岳其峰高兴了,拉岳岷坐下,“岳岷啊,路通的林家你还有印象吧?他们家小女儿叫林安雅,
人我见过了,品貌都是上等的。我替你约了明天上午,海皇的西餐厅,你去见见,就是这么个事儿。”
岳岷摇头,“恕难从命。”
“为什么?”
“我不喜欢相亲您又不是不知道。”
“傻孩子,你就不把它相亲不就完了,就当一场约会。”
“我不去,这事只能靠缘份。对不起,大伯,您给推了吧。”
岳其峰皱眉,“岳岷,你该不是心里有人了吧。”
心里有人了吗?岳岷的脑海里模糊地显出一个男孩的笑脸。
岳其峰见岳岷迟疑,“真有人了?傻孩子,怎么不早说?”
“不是的,没有。”岳岷摇摇头。
岳其峰见岳岷有些不同,心下警铃大作,“该……该不会也是个男的吧?”
岳其峰有两个儿子,岳嵩和岳衡。岳其峰这辈子最失败也就在这里,两个儿子都是同性恋。虽然岳嵩在他
的逼迫之下成了家,但终究还是离了婚,好容易得来的宝贝孙子也被判给了儿媳妇。岳衡那个祖宗就更不
能提了。现在要保住岳家的香火只有靠岳岷,要是连他也是同性恋,岳其峰干脆进和尚庙算了。
“没有的事,大伯!我不是同性恋!”岳岷微恼。
岳岷今年28,比岳嵩小10岁,比岳衡大3岁。知道那兄弟俩的事,对于岳嵩,因为当年岳衡那件事,岳岷始
终对他心存芥蒂,不冷不热。只有岳衡,岳岷是把他当成亲弟弟来照顾和疼爱。
“那明天你还是去吧!”
“大伯,我不会去的。”
“你个死孩子!你这分明是给我没脸!我都跟林家说好了,那小丫头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家
世有家世,要什么有什么,那么好的姑娘,岳岷!你可别后悔!”
事实上比起自己的两个儿子,岳其峰知道倒是岳岷几乎不曾违逆过自己什么。岳岷的个性温和,话也很少
,但却是三个孩子里面最固执的。岳其峰非常清楚这个事实,所以当岳岷这次回绝自己为他安排的相亲宴
,咆哮的岳其峰面对石头一般安静和坚硬的岳岷不觉生出了蚍蜉撼树的颓然感。
突然岳其峰心有灵犀,脑袋拐个弯想到那一点上了,凑近岳岷耳语,“岳岷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行啊
?”
岳岷没想到大伯会说出这样的话,眉头一锁,“大伯!我先回去了。还有,我行得很。”
第2章
从汉唐坊出来,岳岷心烦意乱,开车准备回自己住的地方,想一想,又拐回去“苏镇公园”。时间尚早,
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岳岷问过才知道今晚没有街舞表演,而且得知那种街舞表演是在各个吧里巡回的。
突然地就生出一种疯狂的愿望,他今晚一定要见到那个男孩!于是开着车,一家吧一家吧地寻找,最后在
林和路的一家店,岳岷见到了曾和红发男孩一起跳舞的一个胖男孩。
岳岷赶忙跟他打听下落。
“红头发?哦,陆谨言啊,他今天不在,病了,好几天了。”
“病了?好几天?什么病啊?”岳岷问。
胖男孩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岳岷,“好像是伤风感冒吧。那小子就算病死也不会打针吃药的!怎么你还不知
道他的名字啊?”
岳岷有些尴尬,“呃,我叫岳岷,上次在苏镇……看了你们跳街舞,很难忘。”
胖男孩笑嘻嘻的,“很难忘记陆谨言吧,不过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角。呵呵。我叫郭骏,都叫我胖子。一
会儿我给他带饭过去,岳先生如果担心他,不如跟我过去看看?”胖子没说出口的是,刚好载我一程,省
点车费。
岳岷没有理由地答应了,之后微微觉得有些莽撞。
只是这胖子是个大嘴巴,一路上,倒豆子般把陆谨言的家底抖了个精光。
原来胖子和陆谨言是同学,今年都在一中读高三。陆谨言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婚又分别再婚。陆爸
爸是驻荷兰大使馆的随员,再娶了一位乌克兰裔荷兰姑娘。陆妈妈是驻柏林领事馆的一等秘书,嫁给了一
位在德国工作的美国人。陆谨言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分别跟着各自的儿女飞去了国外,只有陆谨言既没去
荷兰也没去柏林,按月收两种外汇,一个人在家过着舒服自在的日子。
陆谨言的家在长林北路的一个老式居民区,爬到四单元五楼,胖子挥起拳头轰轰地擂门。结果隔壁两家门
都开了,陆谨言的大门还是没有动静。
岳岷不好意思,帮着摁门铃。
胖子摆摆手,“别摁了,那玩意儿八百年前就被他废了。”
说罢胖子做了一回吐纳,以一种惊人的婉转声调念到,“小言言~~小言言~~小言言……”
岳岷活了二十八年,头一回亲眼看到鸡皮疙瘩从自己的胳膊上一粒粒地窜出来。
十遍过后,大门打开一条缝,一把钥匙从门缝里滋溜一声滑了出来。胖子显然是很有经验,眼疾腿快,一
脚踏住钥匙。
拿钥匙开了防盗门,岳岷跟着进来,长了见识,只见屋子里横七竖八到处是抱枕,足足有三十多个。客厅
的布沙发上一个穿着睡衣睡裤的红发男孩趴在几个碎花枕头间哼哼。
胖子踢开几个扔在地板上的抱枕,将打包的饭菜搁在了茶几上,问他,“有没有感觉好点儿?喂,谨言,
有人来看你了。”
“滚!”陆谨言把头一埋,不理人。
胖子见岳岷皱眉头,连忙解释,“这小子从小就是这幅德性,狼心狗肺的,见谁都让滚,你别放在心上。
”一面又对陆谨言说,“你去打个针会死啊!”
陆谨言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滚!你不说话会死啊!”
这个时候胖子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妈妈的夺命连环呼,胖子惨叫一声,嘱咐岳岷帮忙照顾一下,一溜烟
跑了。
剩下岳岷和因为难受而翻过身来的陆谨言,两人大眼瞪大眼地互相看了一会儿,岳岷没在对方的眼里读到
友好,他蹲下来,伸手想去试试陆谨言额头的温度。
可是还没碰到,手就被推开了。
“干什么呀!”
“病了怎么不看医生?”岳岷问。
“你谁啊!滚!”陆谨言几乎是恶狠狠地回了岳岷一句。
如果不是深刻地记得那清秀的脸庞和胖子的话,岳岷肯定认为自己找错了人。
“我是岳岷,好了,别孩子气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发烧。”
岳岷这句话惹火了陆谨言,他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抓起手里的抱枕就朝岳岷砸去,嘴里还骂骂咧咧,“你
不孩子气你去打针好了!神经病!滚!……”
岳岷躲过砸过来的抱枕,心里有点上火,他没想到这个男孩性格竟然是如此糟糕。他想了这么多天,也找
了这么些久,却找着了这样……一只动物!
但是该死的,他生气、恼火,却并不想就此离开。
“怎么,你生理期到了?情绪这么激动!要不要给你买痛经宝颗粒?”岳岷把抱枕丢到一边,嘴上毫不客
气。
意料之中,小狮子吼句“你他妈的才生理期到了”便咆哮着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岳岷身子一让,拦腰一
把就打横抱起了陆谨言,陆谨言条件反射地勾住了岳岷的脖子,然后拼命扑腾。
病了几天的人能有多大力量,岳岷不顾陆谨言的挣扎,把头贴上了他的额头。
“好像没有发烧。”陆谨言的体温并不高。
陆谨言不断摇头,“那个岳什么的,放我下来!你给我滚!滚!我警告你!你这是私闯民宅!王八蛋!我
要告你!”
岳岷没理睬他,打量了一下屋子,一共有两间卧室,他一脚踢开门上贴着变形金刚海报的那间。
房间很小很简单,实木的衣柜和桌椅之外,靠墙放着一张被褥凌乱的单人床。岳岷将陆谨言轻轻地放到了
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又把散落一地的抱枕逐一地收进了衣柜。
陆谨言还没回过神来,刚才的挣扎耗尽了他本来不多的力气。岳岷的怀抱很温暖,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清爽
味道,这让体温偏低的陆谨言有点恍忽着睡去。
岳岷坐在床头,看着睡着的陆谨言,像个天使,嗯,是个坏脾气的天使。漂亮的脸庞还没有男人的棱角,
光洁的额头下是两道修长的剑眉,紧闭的眼睫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如果睁开的话,将会看到那么多难以言
喻的桀骜。笔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因为生病而显得苍白,圆圆的下巴有着美好的弧度,捏起来的感觉一
定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