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如梦(出书版)下 BY 泉凌波
  发于:2012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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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抚慰,刚刚俯下身子,安笙又猛地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咬得很用力,雪白的齿间冒出了血珠,任青任由他咬,可鼻尖闻到血腥味儿传来,也激得他恼了性子,伸手扳开安笙的

双腿,不顾他死命的挣扎,就强行顶了进去。

下身撕裂的痛苦让安笙忍耐不住的哀号了出来,带着隐约的哭声,让任青越发起劲,双手紧紧掐住安笙的腰,一下一下的

用力顶撞。

鲜血沿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淌了下来,把被褥都染红了一片。

安笙双手还被紧紧绑在床栏之上,动弹不得,任由任青摆布。身下火辣辣的痛,一点也感觉不到平时交欢的那种快感,只

有赤裸裸的掠夺和粗暴的进入,他身不由己,只能随着对方的动作徒劳的想要蜷起身子,却总被狠狠的强行把身体打开,

迎接下一次的侵犯。

没有呻吟,只有粗重的鼻息,还有若有似无一点饮泣的声音,随着床板吱呀吱呀的晃动,慢慢的变成了隐隐的抽泣,再逐

渐连成一片,哽咽的哭声就低低的传了出来。

即使下身疼得就快失去知觉一般,安笙也咬紧了牙,没有说出半个求饶的字句来。

他不要求他!绝对不会求这个正在自己身上肆虐的人!

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连哭声都不受自己控制的逸出了紧咬的牙关。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这撕裂的痛楚而哭……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这场不堪残暴的情事而哭……

可为什么……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时而是罗紫卿温柔的笑脸,时而是虢国夫人客气的模样,时而是哥舒碧和朱颜担忧的神

情,时而是罗紫卿墓碑上那个染满了自己鲜血的「罗」字……

他到底……

是为何落泪?

是为何哭泣?

是为何心痛难忍?就像是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割得自己浑身鲜血淋漓!

安笙拼命摇着头,黑发湿漉漉的沾在身上,雪白的肌肤上青紫瘀痕交错,他哭泣着,终于在任青臂弯中失去了意识。

第十五章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了下来,听着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任青小心的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一点。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之前粗暴的

行为会伤害到安笙,但是为了不让虢国夫人起疑,也只有硬起心肠了……

安笙自昏睡过去之后就再没醒来,就算是他抱着他入浴清洗身子,也只是虚弱无力的靠在他身上,意识未明,任凭摆布。

任青半撑起身来痴痴的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的掖好被角。

安笙睡相不是很好,有时候还会蹬被子,第二天起来就会嚷嚷肩膀疼,小时候睡迷糊了也没少抢过自己的被子……

小时候……如今他又像小时候一样,在自己身边了……

任青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来,可旋即僵凝,然后变成苦笑。

他和安笙……真的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吗?

他们之间真的还能回到过去吗?

安静的看了怀里的人良久,任青轻轻的,在对方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

其实……不是虢国夫人把你送给了我,而是……而是我主动要求虢国夫人把你给我啊……

如果不是「刚好」照夜白撒野,如果不是「刚好」自己救了虢国夫人一命……

又怎么能让你离开虢国夫人的控制呢?

安笙……

◇◆◇

安笙自被威逼着到了李任青府里,脸色就再没好过。

也怨不得他心里憋气,这么些年来,任青所作所为与小时候大相径庭,哪里还寻得到幼时半点的情深意重?摇身一变,心

狠手辣、忘恩负义、趋炎附势、认贼作父……当真是什么都占全了,先前仗着李林甫的势力横行无忌,如今李林甫病重,

杨国忠扶摇直上,他又开始巴结杨家!

这人,还想利欲熏心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安笙不是没想过他也许有苦衷,但任青的行径,总是毫不留情的把他那点小小的期盼击得粉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

再一次的心寒。

就算你再有苦衷,怎么能恶毒到这样的地步?甚至害死紫卿?

罗紫卿的死,是安笙和任青之间一根永远无法拔除的刺,没有化解的一天。

可任青对安笙却极好,丝毫不介意他对自己冷面冷言,爱理不理。

不但安笙的起居饮食他样样过问,穿衣系扣、梳洗沐浴等事更是不肯假手他人,抱了安笙亲自伺候,换药、换绷带,异常

小心,安笙有时候实在忍不住,讥讽他几句,也只是笑笑便罢,依旧照料得无微不至。

安笙双手无力,穿衣沐浴等事无可奈何,只能依靠任青,这让他心里已经很是窝火,偏偏任青又爱做点无伤大雅的小手脚

,摸摸搞搞,搓揉不休,甚是不规炬,安笙反抗不得,打不动又踢不动,一怒之下就只有动口咬。

穿衣?咬!

沐浴?咬!

喂药?咬!

想亲个嘴儿?更没商量,咬!

如此几天折腾下来,常常任青唇上、手上齿痕清晰可见,可他不但不恼,偶尔脸上还会露出一点笑容来。

这让李府的下人们甚是讶异。

那波斯少年,说白了也就是虢国夫人的一份礼物,不过是娈童而已,李任青位高权重,从来不乏投怀送抱之人,怎么就对

他如此上心?

李府的下人一直战战兢兢,从不敢说自家这个主子半点闲话,如今虽然见李任青十分宠爱这波斯少年,有点讶异,可也半

点不敢叽叽喳喳说三道四,只管埋头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那日,有个新进府不久的小厮见李任青居然喜欢少年,暗地里嘀咕一句「原来也是个水路不走走旱路的」,当天夜里就被

拖了出去,被一顿乱棍打得奄奄一息。

李任青素来草菅人命惯了,区区一个小厮的生死,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事不知怎么却传到了李林甫耳朵里,李林甫顾

不得自己犹在病中,就把李任青叫去,当着儿子、女婿众人的面训斥了一顿。

无非是不要无法无天,不要太跋扈落人口实之类。

可李任青心里很清楚,义父不过是借题发挥,他见最近虢国夫人对自己甚好,心里猜疑,才指桑骂槐,借这事儿要自己小

心注意,也顺便警告那些有了二心的人。

◇◆◇

安笙半靠在床上,双眼闭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任青刚走到床前,他闻到药味儿就已经睁开了眼,皱着眉看向那碗黑乎乎

的药水。

他向来就怕喝这个,之前在翠涛居,每次吃药,都是朱颜又哄又骗,软硬兼施,折腾半天实在躲不过去才捏着鼻子喝几口

,委实讨厌这个味道!

任青何尝不知道安笙皱眉是为了什么,笑着在床边坐下,右手已经自然而然的揽在腰际,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这次我特意叫大夫加了味甘草,没那么苦的,喝了吧!」

安笙使劲摇头,徒劳的想要挣开对方的手,不料那手就像铁箍似的紧紧圈在自己腰上,他又不能用手去推,挣扎了几下只

好放弃。

任青倒好笑了起来,「你呀,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怕苦,可不喝这个,你身子又什么时候能好得起来呢?乖,喝了

。」

不管他怎么柔声哄来,安笙就是咬紧了牙不张嘴,几下折腾,任青素知他性子倔,也懒得再多说,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伸

手扳过他的脸就嘴对嘴灌了进去。

那药苦得安笙差点呛到,下意识的想躲,早被有所防备的任青牢牢捏住了下巴,唇齿交战,药汁被安笙无可奈何的吞了进

去,可吻却悄悄的变了味儿。

任青只觉得安笙的双唇柔软异常,齿间还带着点之前的药味,舌头掠过,那苦涩也变得甜美了起来,于是强行撬开牙关长

驱直入。

安笙更怒,二话不说就咬。

但任青早有察觉,在他咬下之前就把舌头退了出去,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对安笙道:「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让我继续喂

你?」

见安笙愤恨的瞪着自己,他又慢条斯理的开口:「若是要我喂你也不是不成,我可不知我能把持多久,算下来,也有几天

没亲热了。」

言下之意,安笙哪里听不出来,心头火气更盛,只拿眼瞪向对方。

任青微微一笑,把药碗送到安笙唇边。

不料安笙不但不喝药,反而对着任青手背一口咬了下来,他猝不及防,疼得手一缩,那药碗端不住,顿时就掉到床前地板

上摔了个粉碎,黑乎乎的药汁溅了任青一脚,月白色的衣袍弄脏一大片。

任青低头看了看手背上清晰的两排齿印,再看向安笙,那双眼越发的漆黑,脸上也收敛了笑意,看得安笙心里发毛,想避

开,偏生挣不开那铁箍似的手。

「来人!再送碗药来!」任青大声喝道。

门外旋即应一声,片刻之后,侍女就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送了进来。

这次任清一句话也不说,阴沉着脸把药一口一口喂与安笙,根本不管他苦得眉毛都皱到了一块儿,不时被来不及咽下的药

汁呛到,咳嗽不止,直到把整碗药都喂完,才松开了安笙。

见他趴在床边呛得不停咳嗽,任青又忍不住心软,伸手轻轻拍他的后背,柔声道:「你若听我的话,哪来这些罪受?」

安笙咳嗽得眼角泪水都出来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嘴里还是那股苦涩的药味,抬起眼来狠狠瞪他。

任青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手背上深深的牙印,似是自嘲般的开口道:「不过是喂碗药而已,也折腾这么久,不知

道的人,还以为我养了只坏脾气的波斯猫,动不动就又抓又咬呢!」

「你!」安笙呕得哭笑不得,任青却已经离开了,侍女立刻进来安静的把弄脏的地面打扫干净。

◇◆◇

李任青本想回大理寺去,可走了没两步低头看见自己衣袍下摆脏黑一大片,却是之前摔碎那碗药汁溅的,他素来爱洁净,

刚转身想回房换衣服,一想到才被自己强逼着灌了一大碗苦药的安笙,就停下了脚步,叹口气,往书房走去。

可心思也没在书上,他干脆拿起笔练字儿,写了半晌才发现,他写的,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孟子的「宝珠玉者,殃必

及身」。

那日提审罗紫卿,玄宗皇帝曾对他说过这句,可如今他却想到了安笙……

宝珠玉者……

何谓珠玉?何谓宝?

九龙白玉冠?还是雕成九龙白玉冠的安笙?抑或是那用珍宝来装点荣华富贵的权势?若以珠玉为宝,则祸不远矣,然不以

珠玉为宝,为何祸又殃及其身?为何祸又殃及安笙?

李任青瞪着白纸黑字,悻然摔下笔,把写有字的纸揉成一团弃于地面,长叹一声坐回椅上。低头看见手背上的齿痕,他慢

慢抬起手来,看了良久,轻轻的把自己的唇贴在那两排牙印上。

似乎吻的是安笙的双唇,温柔的,却又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亲,然后缓缓放下手。

半个时辰后,书房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连头也不抬,「何事?」

「大理寺丞张少华大人求见。」下人通报。

「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张少华进来,迎面就见地上一团一团的废纸,不由得一愣,抬头却正好看见李任青手上的牙齿印,更不禁有点

发呆。

坊间都说李上卿接受了虢国夫人的礼物,一位美貌的波斯少年,上卿甚是宠爱,不过也传言,那位波斯少年脾气似乎不是

很好,有时会看见上卿唇上带伤……

如此看来,倒是真的了……

李任青见他盯着自己手背看,于是扯上袖子挡住,皱眉道:「你来就是为了发愣的吗?」

「呃……」张少华想起李上卿向来不喜别人窥探他的私事,更遑论这种闺房之事,额上顿时流下汗来,连忙低下头去不敢

再看。

「上卿──」

他刚开口,李任青就打断了他,「少华。」

张少华连忙抬头,见李任青手指向他勾了勾,会过意来,连忙上前靠近李任青耳边小声说话,说完又退后一步,大声道:

「……这两件案子,请上卿示下。」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用本卿多说吗?你也越来越没担待了,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特地来烦本卿?」李任青回了一句

他挥挥手,张少华这才低头告辞离去。

◇◆◇

日子看似平静的继续过了下去,五月过,六月来,转眼就是暑日。

安笙再怎么不待见任青,可从小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即使后来分开这么些年,心不在,身体却还固执的记得,竟然在不

知不觉中,再次习惯了每晚被他拥着入睡,也习惯了他的细心照料,手上的伤口渐渐好了起来。

这日可以拆纱布了,任青更不肯假手他人,亲自来做。

安笙心知他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也懒得呕气,随他折腾,免得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任青在安笙面前向来带着笑容,不但把一些趣事说来给安笙解闷,也常常和他说些小时候的事情,不管安笙爱听不爱听,

他都自顾自讲得高兴,那些碎叶城的往事一件一件说来,有时候让安笙也觉得惊讶。

他怎么能记得那样清楚?很多事情,连安笙自己都忘记了,他居然还记得……

「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呢,安笙,你还记得吗?」任青一边小心翼翼解开安笙手上的纱布,一边微笑着道:「那次你

偷偷钻进了胡言师父的小作坊,结果手掌被刻刀划了道大口子,疼得直哭又不敢告诉师父,跑来找我,可吓了我一跳。」

纱布全部解下,露出那双熟悉的手掌来,依旧纤长秀美的手指,可手背一道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翻过来,掌心也是,

新长出来的皮肉泛白,看上去甚是丑陋。

他抬头,见安笙正看着自己的手掌,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你不记得了?」

「那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记得?」安笙冷冷的回了一句,把自己的双手举到眼前,想要试着弯弯手指,动作却缓慢迟

钝,根本使不上力气,如是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他不死心,用力想要握起拳头来,却一下子用力过猛,牵动了受损的

筋脉,疼得惨呼一声。

「别急,慢慢来。」任青连忙轻轻握住他的双手,「你的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康复的,心急也没用。」

他见安笙低着头沉默不语,知道是伤心自己双手之事,心里暗叹一声,拧干温水浸湿的锦帕,把安笙手掌上残留的药膏缓

缓拭去。

「大夫说过,拿点轻巧的小东西或者写字也还成的。」他柔声安慰:「慢慢来,总能恢复。」

安笙却嘴角一勾,像笑,又像是哭一般。

「恢复?」他抬起头来看向任青,双眼眨也不眨,「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任青顿时语塞。

「我这双手……已经是废了……」安笙低下眼去看着自己的双手。

就是这双手,一个半月前还能雕刻九龙白玉冠,如今却已经连握拳都不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彻头彻尾的没用了!

师父……记得您曾经说过,做我们这行手艺的,不要以为自己有本事,就目中无人了,却不知什么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包

括性命!

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什么鬼斧神工的九龙白玉冠?也不过是有权有势之人的一句话而已,自己半点做不了主!

甚至,连自己值不值钱……都不过是达官贵人、世家贵胄的一句话而已……

没用了,就是个玩物,随意送人……

可笑自己一直天真的以为,天下,只有大唐人识得自己的一手好本事,于是玉予识货人,呕心沥血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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