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游——闲相饮
闲相饮  发于:2012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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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将他搂紧了些,问道:“甚么?怎么回事。”

张翼困乏地折下脖颈:“我留不了百年,便要……回去了。”

柳白泽看着他,突然觉得胸腔里一跳一跳地疼。还是摁平了口气道:“哦。那到时,待到下一回,你走的时候,莫忘了和我说声

。省的我……”

张翼僵硬着,然后突然抬起头来,慢慢挨过去,用嘴堵住了那后半句。

唇齿间,漫开的血腥味被吞吃下去。

第二日直到过了午后,两人才爬起来。张翼本就有些贪睡,一直缩在被窝里。柳白泽紧挨着他躺着,手在被子中抚在他头发上,

眼睁睁看日影从一寸寸挪动,一眨眼便已过午了。这才觉得,大约不是在做梦。

上山找了趟简疏,没见影,便回了。临走时将细腰搁在了门槛上,敲打道:“去找个好人家罢。”便拉了张翼离开。

两人出了大桐乡,站在山坡上转身回望。秋阳照下来,枯黄的丘陵间一小片村落,土房一簇簇缀在纵横的阡陌间,屋顶连着条条

飘渺的炊烟,在空中牵扯不断,尾巴融进瓦蓝通透的天穹里。

人世短暂,沧海桑田。

这一去,不知长短,若有回返的一日,莫说是这村庄,便是这山丘田野,也不知还在不在。

天色快要黑透的时候,两人已离了乡里甚远,正行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夜色里隐约现出个小庙的轮廓来,门里闪着火光

。柳白泽瞧了瞧,道:“不如今夜就宿在这里。”牵了张翼往庙里拐。脚步踏过齐膝高的野草,衣摆被冰凉凉的露水染得湿透。

方跨进庙门,便见堂中燃了火堆,一团黑影在旁。

尚未看清长相,却见地上那堆火焰突地鹰枭似的腾空而起,振了火翅呼地直扑过来。

柳白泽身体顿时一僵,正要闪避回护,却被人揽住了后腰。银铃一响,身侧蓦地伸出一只手来,五指张开正迎了那道火光。于是

,眼睁睁看那赤红的焰头猛然撞上张翼的手心,激得火花四溅,随即柔风卷水似的荡漾起来,翻腾收拢,转瞬间凝作朵鲜红的榴

花,夹在霜白的指间。

诧然回头看时,恰见张翼也转过眼,脸上忽地现出个微笑来,云霾中的电光似的,从眼中泛到嘴角,一闪而逝。带了点温和的安

抚与不伤人的狡黠。

倘若时光能就此滞住——这念头刚扎进脑子里,便听庙内道:“哎呀,原来是道友,失敬失敬……”

柳白泽终于将方才失掉的魂魄收起了,回过神来。张翼又恢复了那副漠然的神色,微抬了下巴,冷然看人。那黑影大约是被他看

得有些怵,起身凑到门边道:“两位也来夜宿?倒是巧了。”

庙内漆黑一片,只天上的缺月照下来,映出个年过而立、蓄了髭须的笑面孔来。也是穿了身宽大道衣,裹着紫阳巾,背上负了双

剑。探身作揖道:“贫道清玄子,敢问道友名号?”

张翼恍如未见,径自迈进门里。柳白泽随他进去,瞥了清玄子一眼,笑道:“道长这火耍得,好看得紧。”又快了几步,将地上

的干草拢了,在熄了的火堆边一同坐下。

清玄子一双眼在这两人身上绕了又绕,仍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白泽扭头道:“睡会儿么?”张翼已显了倦色,顺势将头颈枕在他肩上。清玄子见他举止自然之极,又盯了柳白泽半晌,转眼

思忖道:“算是贫道唐突了……就此别过,别过。”转身没了影。

张翼举起那只手来,屈指一抛,脆生生一串铃响,将榴花扔回了灰堆上,霎时间砰地熊熊燃起来。

柳白泽挑眉看了看,抚到他腮边,将脸转向自己,贴上去道:“隔了好些天了,缺气了么?”张翼与他对视,不吱声。嘴唇慢慢

覆上去摩挲,丹元催动,气脉流淌。张翼抿了一下嘴,还是张开,迎了涌入的真气。

渡了许久,将分开时,张翼动了动舌尖,犹豫着探到他的齿间,轻舔了一下。柳白泽胸中蓦然烧起来,抬臂匝紧了深深吻住。胸

口贴合着,渐渐滚烫起来。柳白泽将他的手指按到自己下腹,促声道:“乖,动一动……”手也探到了他腿间揉弄,张翼仰起头

轻轻呻?吟,却是收了手,抬身跨坐到他腿上,挺腰磨蹭。

柳白泽立刻握住他的腰身,克制道:“一会我抑不住……又要伤了你。”

张翼把他扣在腰间的手拉上来,凑到嘴边,湿红的舌尖舔着手心那处烙伤。待到柳白泽眼睛都要烧红了,方抬头幽然道:“你不

懂驭气,故被冲溃了神智。”柳白泽咬上他脖颈,磨牙道:“那便快些教,我等不得几时了。”张翼瞧他难耐神色,倾身压住他

,倒在冰凉的墁石地面上。俯视了半晌,将手覆在他腹上,低道:“行炁。”一缕元气透进去。

柳白泽闭上眼,胸口里滚烫翻涌着,头一次认真催动了真气流转。好似沸油沿着筋脉冲开血肉,消失数百年的巨大痛楚如旧加身

,柳白泽喘着气笑了一声,要死了牙关——不咬紧的话,会止不住想咬他。

张翼抿了抿嘴唇,伏着抱住他,下颌搁在他颈窝,嗓音有些发虚:“疼的话,张嘴咬我。”

柳白泽难抑地闷声笑起来,笑得浑身打着颤,抬手将张翼死死束在怀里。

张翼贴在他耳边,细微的吐息吹拂着:“你试着分辨,真气里杂了狂躁戾气,要逼回丹元里。”手中气流更胜,泉源似的灌进他

腹中,手下的衣料已然湿透。

遵着指点沉下心来,闭目细辨。额上的汗接连滚落,带着凉意的手覆上来,慢慢抹去。

过了许久。柳白泽慢慢睁开眼睛,瞳中已没了方才强抑的狂暴。他将嘴唇覆上张翼的颈边,几下轻吻,嘶哑道:“成了。”

张翼忽然抬头,眼中翻江倒海,并不做声。刚要起身,却被柳白泽勒住了腰,汗湿的手滑进衣里,在下?身捻揉。立时瘫软在他

身上,垂了首急促喘着气。

柳白泽咬住他耳垂,忽然手中一顿,吐气道:“庙顶上有动静……”

张翼拉回神智来,突地朝火堆伸了手臂,反手一掷,一道火光疾射上去,将头上一片屋瓦击得粉碎。动静立刻消失干净。

柳白泽笑道:“好生厉害。”挺腰翻身,将他压在近旁干草上,一错手扯开了衣襟,滚烫的唇舌覆上去。

张翼望着头顶露出的那一小片天宇,幽深寂然,孤寒阔远。眼神渐入迷惘,随着他动作,仰颈呻?吟出声。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张翼已然叫哑了嗓子,只掐住身前的肩膀大口喘?息。

柳白泽俯身亲亲嘴角,手上扣紧他腰身,开始大力顶撞,缠在腰后的腿痉挛着收紧。湿热粗重的吐息,夹着轻柔低语:“阿翼,

我哪里舍得咬疼你……”

张翼涣散的眼瞳骤然缩紧了,挺起腰背时,喉中漏出一声呜咽,绷紧身体泄了出来。柳白泽被他狠狠绞住,顿时筋酥骨软,抱紧

他重重挺腰进去,随他一道去了。

第十五章:红尘世

两人停停走走,过了十几日行至江边,便搭了搜货船随水南下。并不着急赶路,只闲看两岸风景。

冷月如钩,嵌在天幕上。

口唇相接了片刻,才厮磨着分开。柳白泽又将湿润的嘴贴到张翼的耳廓上,笑嘻嘻朝里吐气:“会泅水么?”张翼垂眼朝下望了

望,摇了摇头。腰上被揽得更紧实。

深夜无人,两人正坐在轻轻起伏的船尾,将脚垂下去。乌黑柔滑的水面上被船身割出一溜儿细细的水痕,流动着银亮亮的月影。

两岸山峦墨色连绵,重叠起伏。

卟咚一声轻促水响,柳白泽自水中钻出来,悠然半仰在河面上,一只手撩着清亮的水,朝上道:“下来么,我带你游会儿,淹不

着。”

张翼抓紧船舷,倾身看他。半晌,抿唇微笑了一下,喉结滚了滚,缓缓送了手,自船尾跃下。

水花哗啦溅起来。张翼也不挣扎,急速地沉沉下坠中,冰凉的河水包围周身,头顶浸水的月光逐渐暗淡。

一片黑影忽而挨过来,被扣住了腰。一起穿过沉黯的水底,破开河面,重新触到了凉飕飕的夜风。张翼忍不住呛咳,多少有些狼

狈。

柳白泽笑出声来,帮他轻拍着后背,将湿漉漉的头发从脸颊上拨开。一扭身又化了蛇形,在水上蜿蜒着,绕了两圈贴上张翼的脖

子。两人贴成一个安然稳妥的姿势,浮在微波荡漾的水面上。

静谧的夜,笼着静谧的山影与水波。

黑黢黢的山崖下,隐约飘来渺茫鬼哭。也不知何年何故滞留于此的孤魂,含了哀婉的女声,幽幽唱道:

何处重寻旧钗钿,波影如梦恨如烟……泉台一去千余载,那抵同衾半日眠……

张翼怔了怔,抬头望去。柳白泽又化回人形,将他揽在怀中,侧耳听着。沉静的秋夜里,这一缕歌吟,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本

应凄切,此景下听了,却只觉入骨缠绵。

一去千余载,哪抵半日眠。

张翼茫然听着。天地霎时间一片虚空寂寥,统统笼在浓黑的夜色里。

登岸那日,正逢天高气爽。码头上挤挤挨挨尽是各色行人,潮水似的往城里涌。

两人避着人群,近了城楼。张翼行到厚重的城墙根,拢了袖子,屈指敲了敲砖石。柳白泽莫名看着,却见石面洞开,一个团了双

髻童子探出身来,眼珠一转,脆生生道:“我家主人到城中受祭去了。”说罢又缩了回去,复又是一片灰扑扑挂着尘土的城墙。

柳白泽疑道:“方才要找谁?”张翼转身道:“城隍。走罢,城里该有大法事。”

城内果然甚是热闹,只因今日恰赶上庙会。城隍庙前淌着一街的人潮,花花绿绿,沸涌着,流动着。柳白泽略问了城中客栈,拉

了张翼径直趟进了熙熙攘攘的人里。一入街口便被来往行人挤挨着,人人都大张着眼睛,或仰头或俯首,游逛看景。四处都是喧

嚣,热闹得很。

张翼被扯住了手,牵牵绊绊地朝前走,一时也不知往哪里看。柳白泽回头看他四下顾盼,便停了停步,与他一并慢慢边瞧边走。

街侧搭起了许多彩棚,耸立了许多朝天柱,上头横着根细细的麻绳,便有绳伎在上头如履平地般作出种种花样来,引得下面阵阵

全无章法的喝彩。张翼一抬眼,恰见头顶那走索艺人颇为滑稽地摇了摇,忙朝前躲了一步,撞在柳白泽身侧。柳白泽没绷住笑出

声来,伸臂揽住了他肩膀,从高悬的竹竿下走过去。

两人这般公然拉着手,又皆是样貌拔众的,便被人侧目了一路,好在种种眼光只停得一瞬,便又被摊贩杂耍拐走了。

一旁货摊上琳琅摆着许多小物件,尽是些小木枪刀、绢孩儿、弹弓、勃鸽铃、镟影戏之类的玩物。一个白胖的孩童正攥住只绘了

彩漆的弹弓干嚎,在摊边滚了一身尘土。立着的妇人满面羞赧,终究掏了铜钱买下。来往众人哄然笑开了。

张翼看得出神,不自觉也笑了一下,便被柳白泽贴住了耳廓,吹气道:“……以后多笑来看看,好看。”张翼一愣,转头看向他

,极端的距离里,忽然没了音。

柳白泽眨了眨眼,笑道:“怎么了。”张翼摇了摇头,扯住他继续向前。

前面几步满当当粘了一团人,都朝人堆当中探身低头,一齐惊呼喝彩。

挨近了看,原来是个弄虫蚁的,带了许多竹篓木匣,面前铺了半片席子,上面盘着条褐质黑章的草蛇。这门手艺巧得很,飞禽走

兽,昆虫鳞介,都能调教出来供人娱情。这蛇二尺余长,正随了主人手势,立起半身摇摆起舞,又缠到臂上,在双手间游走,任

由摆弄,看去十足乖巧。

柳白泽看得百味陈杂,笑叹道:“我却是不知要为你悲,还是为你喜。”正想着,手上忽紧了紧。扭头看,却见张翼脸色仿佛不

大好,蒙了阴翳似的,朝自己道:“走吧,没甚么意思。”

柳白泽抽身出来,搭上他肩膀道:“是没甚么趣味,”复又凑近了耳语,一脸不正经,“其实……我比它听话多了。到了客栈里

,咱把门一关,我弄给你瞧瞧?”

这话本是逗他,却没能将人逗笑,反而揭了他疮疤似的,露出嫩红的伤处来。张翼走了几步,复又抬眼看他,这才接话道:“胡

说甚么。”

柳白泽挑了挑眉,没吱声。依旧与搭住他肩膀,穿过鼎沸的闹市,擦过神色各异的人流,绕过香火浓重的庙门,看过眼花缭乱的

各式货物,听着一路欢声嚣嚷,朝清净些的尽头慢慢走过去。

拐弯时,柳白泽朝后瞥了一眼,余光恰扫到一个背影。墨蓝色的道袍,正与张翼身上这件相仿,从拥挤的人群里一闪而过。隐约

可见背上悬了只葫芦,并一双剑,看去有些眼熟。那是清玄子的剑。

回过眼,却见张翼也正微眯了眼,盯住那个逐渐淹没掉的影子。见柳白泽回望,便与他转了身。

眼前便是客栈。出入不绝的门闼上方,挂了“云来”的匾额。

店中客房将满了,正随了柳白泽心意,朝点头哈腰的小二一挥手,痛快地要了一间。入得房去,立马回身闩了门,半抱半携将张

翼拽到床上去,倏然没了踪影。

张翼也不恼,撩起一边衣袖。正有条筷子细的碧色小蛇,一圈圈缠在手腕上,绕着银绞丝游动,愈显鲜艳小巧。忽而银铃一响,

细细的尾巴梢一摆,隐没在袖中。张翼吸了口气,摸上自己手臂。几层布料下,正有条柔韧滑凉的东西,顺着手腕游过手臂,然

后攀上肩膀,慢慢变粗拉长,滑下胸口时,已将人拦腰缠了一圈。张翼隔着衣襟捏住他,呼吸不稳道:“出来。”

衣内传来模糊的嘶嘶声,伴着急重的心跳。忽被细软的舌信触了触乳?尖,张翼蓦地弓起身来,便见柳白泽听话地从衣领处探出

头来,翠色鳞片间嵌着墨黑莹然的眼睛,与他略带迷蒙的眼眸对视。衣内的半身却已探进下裳,细鳞慢慢摩挲着大腿,又撤回来

挽住腰胯,尾巴轻巧一勾,密实缠住下身,轻巧地抽动起来。

张翼闭了眼躺下,缓缓摆腰呻吟。细长的头颈在颊边挨蹭,不由仰起脖子,抬手抚他光滑的鳞片。

下面又缠紧了些,摩擦愈急。细细的尾尖儿忽而卷上顶端,勾挠了一下。张翼绷起腰,抑不住一声尖叫冲到嘴边,突地被紧紧捂

住。柳白泽已化回人形,换用手指攥住了那处,指腹一下下摩着顶端,低笑道:“小声些!莫被隔墙的听去了便宜……”

张翼睁眼看他,眼神仍是凝不起来,脸上浸着一片醉红。动了动腰,低低呜咽了一声,偏头吮上捂住嘴的手指。柳白泽支起身,

眼见他嫣红的舌尖噙在唇间,湿漉漉地舔过手指,一颗心快要震破胸腔。移开手,换了唇舌堵上去。张翼张口迎住,抬臂抱紧他

半夜里,两人躺在一处,做了些吐纳调息。待柳白泽体内的清浊阴阳诸气各自归了气脉,张翼才收了那股引导的真气。又口唇相

濡,催使两人气海流动,贯通互融了许久,这才磨磨蹭蹭地分开,穿还了亵衣挨着。也不点灯,挤在被子里听柳白泽有一搭没一

搭地闲扯。

窗外正是一轮将满的月亮,明晃晃挂着,照得天地寒彻。

张翼朝床帐里缩了缩,昏然欲睡。柳白泽提了提被子,干脆将两人兜头罩住。窝在黑漆漆暖烘烘的被子里,吐息相闻。张翼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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