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学工业设计呢,西安说实话我不是很推荐。同济和北京理工的在国内算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要考它们,我建议北京理工吧。”
“为什么?”
“第一呢,北京理工的工业设计确实好,实力占优势;第二,你知道一般考艺术类的院校都要考艺术史,但是北理的两门专业中第一门是设计图稿,第二门说是理论,但是多年来基本都是一个命题论文,结合上午的设计做个说明,这样你可以省下背设计史的时间;第三个最重要,他们给分很高,而且设计理论的分数跟设计的分数相差很小。这样你在专业上的优势就特别大了,可以留多点时间复习英语和政治。”
邵磊边点头边开玩笑:“师姐,我是请你给她点意见,不是教人投机取巧的吧?”
“你小子,我你还不清楚?”
“呵呵,开玩笑呢。”
“那你们聊着,我过去跟他们再喧会儿。”师姐说完起身,对我说:“考研的事现在就开始准备吧,来得及。”
“好的,谢谢。”
“怎么样?笨笨,考北理?”
“听起来很不错。”说真的,我确实心动了。
邵磊也点头:“恩,而且这个学校的把握我觉得会大一点。主要你本来就是学设计的,算不上跨专业,顶多是跨了个方向吧。”
“哈哈,那就它了。不过,你不觉得我很善变?”
“女人不都是这么善变的?”
“啊?看来是真的看不起我这左右摇摆的样子了。”
“哈哈,怎么会呢,跟你开玩笑呢。其实我本来就觉得你决定考本院是个仓促的决定,所以找师姐跟你聊聊的真正目的是给你个方向。现在你能确定下来,只能说明你悟性高啊。我欣赏都来不及,怎么会笑你?”
“真的?”
“真的。”
“好吧,再也不变了!北理,我来了!”
8. 遇鬼
“啥?你又决定考北京了?文乐,我说你这几条线拉得也太快了吧?一会儿南方的厦门,一会儿西北的西安,这会儿又国家心脏的北京了,等会儿你别告诉我你要去美国。”
范京在我意料之中地咋呼开来。
“我是真的定了,再不改了。”
可能我的严肃语调让范京明白我不是开玩笑,于是她揉揉我的头说:“哎呀,还想着跟你在西安做个伴,看来你是要前往首都了。”
“哎呀,北京到西安多近啊,有的是机会见面。”
“好好好,你好好复习啊。”
“啥意思?你不看书哦?”
“看呢看呢。”
看她一脸对“看书”俩字的烦躁,就知道这厮肯定是借考研之名给来西安又找个借口呢。
“那我们回去以后就开始。”
“咋开始?”
“早起晚睡,为研究生而奋斗啊。”
“哈哈,我尽量吧。”
“没听过范玮琪唱的那个‘想到达明天现在就要启程’吗?”
“但是你知道我晚上一般睡不着的,要不我晚上学习,你早上自己好好学,我不打搅你。”
“晚上学习能学习好?你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你们家陈奕迅不是说了‘我信异想才会天开’吗?”
我着实地无语了。
“用Eason的话来堵我,那我真是无话可说,你好自为之啊。”
晚上吃完饭,我就开始整理东西。虽然是下午的飞机,但是把东西收拾好,第二天走的时候也能不慌不忙。刚整理完,范京过来了。
“收拾好了没?晚上咱们去大雁塔走走吧,那有个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
“好啊,叫上邵磊吧?”
“哎呀,我发现你这去哪都能认识关系好的男性嘛,去汕头有奔哥,来西安有邵磊。”
“你少胡扯了,人家是我的大恩人好不好。要不是他帮我理清思想,我至今还迷糊呢。”
“开个玩笑么,紧张啥?你发信息给他吧,看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他自己过去。”
“好。”
我发了信息给邵磊,他说晚上有事,不跟我们一起了。
“哪,正好没空,免得你见了面就开我们玩笑。”我对范京说。
“哈哈,”范京大笑:“你咋知道我会呢?”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是绝对的。”
“好啦好啦,其实我就说说,没啥别的意思,你我还不知道吗?苏晨这厢没整清楚,还悬着个彭一唯,哪有可能跟邵磊怎么着。”
“知道就好。”
我搡着她:“赶紧走吧,等会儿赶不上看了。”
晚上大雁塔的人还是挺多的,我们三个散着步拍着照,以风景之名行散心之实。
于刚和范京在我面前打情骂俏,我想着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考北理的研究生,那要不要告诉苏晨呢?自从过年打了次电话后,这几个月他倒是经常给我发信息,无非是说天气变化注意身体之类。我知道他在纠结,也知道他关心着我。那这种决定自己前途的事情我要不要告诉他呢?左思右想,还是发了信息过去:
“我跟范京在西安,跟一个研究生师姐聊天后觉得考研还是要选自己喜欢的专业。我准备考北京理工大学的工业设计了。”
苏晨一直没回信息给我,我想,难道是这个决定做得有点突然?
音乐喷泉开始了,泉水随着音乐的起伏上下跳动,配合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确实很有一番韵味。这样绚丽的景色又让我想到跟苏晨在江边看那场灯光烟火的景色,而还有没有再续的可能呢?
“小乐,只要你自己决定了,我都支持你。”
短信提示在我发愣的时候把我惊醒,苏晨到底还是回了信息给我。
“恩,你呢?最近工作怎么样?”
“家里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但是总觉得自己学的东西不够,边学边用吧。所以我没完成的理想你一定不能放弃,好好复习,一定要考上。”
一定要考上?一定考上了之后呢?不是又得分隔两地?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想把这一连串的疑问发给苏晨,也很希望他能给我一句“不要去那么远”的挽留,那我二话不说就会留下来。
但是,他说“一定要考上”。
我收起手机,不再发回。
回到住处后,范京过来确定了我东西弄好了,叫我早点休息就回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把这几天西安行的经过想了想,认识了个亦师亦友的邵磊,确定了自己考研的方向,也感觉到了于刚跟范京稳固的情感,算是颇丰的收获了吧?
也不知道神游到几点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被“啪啪啪”的敲门声惊醒,范京的声音在外面听起来很惊恐:
“文乐,文乐,赶紧开门。”
我穿上外套跑过去把门打开:“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昨晚见鬼了!”
她也不管我的坏习惯,一屁股就坐在我床上,满脸不像开玩笑的严肃。
“你大早上来吓我真是见鬼了呢。”
虽然觉得她不太像逗我,但是我还是开口调节下气氛。
“真的!昨天晚上我们睡下以后,不知道几点我就迷迷糊糊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门那里,她对我那么微微一笑,然后整个人就慢慢往后隐去了,跟电影里演的一个样。那个笑容很浅,但是我现在想起来都可阴森了!我当时就傻了,想喊喊不出来,想动动不了。然后于刚也醒了,摇我问我怎么了,我才回过神来。吓死我了!”
听她说得这么认真,而且范京也不像是会胡编的人,我相信了。
“喂喂喂,你知道我最害怕这东西,你还吓我。”
“我哪吓你啊!你今天不是走吗?我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赶紧过来找你,要不改签机票吧?过两天跟我一起回去。”
“傻的,打折机票不给改签的好不好?”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我还是安慰她,转身换衣服。
“你穿这外套?红色的啊!不许穿。”
“没这么夸张吧?”
“真的,你相信我啦。”
我无奈地摇摇头,换上另外一种颜色的衣服。
“这下安心没?”
“好一点了。”
不管是不是有什么兆头说法,但是这件事,让我更是喜欢范京,多么可爱!
9. 合作
虽然有范京大清早的“噩梦兆头”提醒,但是空难这种事确实少发生。我顺顺利利地回到了福州,给她信息,她还说是叫我换衣服换对了。看着那些安慰的措辞,我会心地笑。
回来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就难得坚持地开始每天认真学习,给自己定的时间表也能按时完成:
“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半之前完成洗刷和早饭;七点开始学英语,四级和考研英语一起看;中午十二点准时吃午饭,十二点半睡午觉;下午两点起床,看政治;五点半到七点之间是休息和晚餐时间;晚上画图,听歌,上网。”
就这么坚持了一个多月后,六月初的一天,彭一唯给我打电话了:
“文乐,真维斯比赛快开始了,咱们要不要一起画个图参加?”
其实班长早就在群里通知了,说我们班每次对这种比赛都不积极,这次班主任点名要求全班都参加。韩寅说自己也想趁毕业前参加次比赛,已经有了好的想法;姜子南的小生活过得开心,也没听她提太多比赛的事。我正想着要不要找个人合作,彭一唯这厮撞上门来。
“可以啊。”
“那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我们商量下吧?”
“我看那时间都快截止了吧?这样好了,我们先各自把想法弄清楚,然后争取两三天就画完交上去吧?”
“我已经有想法啦,我国外的朋友给我寄了那边的时装杂志,我已经把能用的折上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就能开工了。”
“不对吧?你这意思你是总监,我是个打下手的?”
“哎呀,哈哈,这么计较干吗?一起商量嘛。”
“知道了,我过来前给你电话吧。”
“没忘我家楼下开门的密码吧?”
“忘了。”
“喂,你……”
我又不住他那,干吗要记得他家的开门密码?不理他电话那头抗议的声音,我挂了电话。
又得耽误几天学习时间,哎!
“哎呀,多日不见,清瘦不少,但是人精神了!”莫耿又是一副文绉绉的口吻。
我“哈哈”地跟他打趣:“那再继续胖下去还得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这样看起来干瘦干瘦的,没啥美感。不如胖一点,显得丰满。”
“得了,你妹我身材就这样,丰满不起来。”
“话不是这么说的。女人嘛,你要是做不到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你就干脆整个地胖,别瘦的跟把柴似的,多难受。”
这话怎么越听越有讽刺的味道?
“行了啊,你就别再开我玩笑了。我来忙正事呢,彭一唯不在?”
“睡着呢。”
“什么?把我叫着来他自己睡觉?”
“生病了,重感冒。”
昨天打电话也没听出来啊?我这么想着,推开彭一唯的门走进去。
这厮果然在床上躺着呢。
想想从开学到我去西安到现在快接近期末,我们几个就没见几面,也不像以前一样经常出来玩。这厮胖了,还黑了不少,脸上可能因为感冒的原因泛红,整个一黑里透红,看起来沧桑许多,也没了当时白净的感觉。
“看什么看啊?”
我正在想着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挣了眼睛,对着我就是这么冲的一句话。
“我看你准备把我晾到什么时候。”
“我这不是生病了嘛,昨天踢球回来着凉了。”
“这么热的天你也会感冒?”
“六月初早晚还是很凉的好不好?”
“好啦,我不跟病人争辩。书呢,我先看看,你再躺会儿吧,清醒了我们讨论。”
“恩……文乐,其实你也挺温柔的嘛。”
“滚。”
当时做的是一个以运动为主题的设计,彭一唯的意思是把各种衬衫的元素,比如袖克夫用在裤管上,做这种颠倒的设计感。我其实也没太多想法,就随他说着,照他想的画。
“画几套啊?”
“嗯……两个人,得六套吧。”
其实我的人体动态画得倒还可以,然后看他昏昏沉沉的样子,我就想了六个组合了上去。刚把基本形打出来,他在我背后出声了:
“那本杂志上有组模特,有七八个,我折出来了,你从里面挑六个画呗。”
这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一听他这话就来气了:
“喂,你不早说?画都画完了。”
“我以为你翻书能看到那个啊。”
“我以为你让我看那个款式呢。”
“哎呀,我们俩要真诚相处,都各自以为了,怎么合作啊?”
他这时候倒是会教训人了?
我气得不想跟他再多说,翻到那页,确实适合做动态图,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等再把这组画完的时候,竟然已经一点半了!
一个人回去吧,我又害怕,前几天还听人说学校门口有人抢劫;
在这睡吧,彭一唯整个人蜷缩在床中间一动不动,房间里也没打地铺的东西,我都不知道睡哪;
找人来接我吧?好像没人。
哎?韩寅应该快下班了吧,任良鸿肯定会送她回来!
想到这,我掏出电话打给韩寅:“姿势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在彭一唯这,你顺道过来接下我,我们一起回宿舍好不好?”
“我得两点才能走,你能等吗?”
“那我看看吧,要是两点没打给你就说明我自己回去了。”
还有半小时,我既不敢看电视或者开电脑,又坐得浑身酸疼。看看睡得死猪般的彭一唯,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愤恨:
“为什么我在这辛苦半天,他睡得天昏地暗?”
我恨恨地走过去,把他往里面推了推,他倒算是配合地让了点位置给我,我就在旁边躺下了。六月初的晚上倒还真是挺冷的,我又只穿了个T恤和中裤。我伸手想拉点被子过来,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确实睡得不管我死活。
躺了没到五分钟我就想睡了,但是立刻又被冻得清醒过来。
“%……&(%¥#……”
在心里咒骂了这没人性的人一顿后,我决定自己回去。
平时走路估计都要十五分钟的路,我“蹬蹬蹬”地五分钟跑到宿舍楼下,看门的老大爷还以为我被什么人追赶,以快过平时一倍的速度给我开了门,不但没骂我晚归,还叫我赶紧上楼。
真感动!
“你咋这么晚才回来?”
范京蹲在她宿舍门口打电话,看见我,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