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撞上青春期 上——非荼
非荼  发于:2013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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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来来来我给你脱我给你脱!”他说着就抓上我衣服要拽,我推开他骑他身上指着他鼻子说:“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儿!小心我半夜把你踹下去!!”

“啊?你还有这功夫?”他失笑说。

“哈哈,小时候和我姐睡,半夜梦见捡了一麻袋钱,结果被人抢去了,我就踢他,结果……哈哈哈,我都听见‘咚’地一声了,我当时还在想到底是在梦里听见的声音还是真的有呢,第二天醒来我姐告诉我我半夜把她给踹下去了……

“哈哈哈哈~你真行!你跟你姐?啧啧啧,怎么专爱和女的在一起。”

我放开他又躺好:“那时候小,我还进女澡堂呢,怎么了,我还进过女厕所呢!”

“你比我流氓!”

“滚吧你,小时候我妈带我洗澡肯定进女澡堂啊!”

“那你进女厕所干啥?”

“额……”这个,有点丢人……

“说啊?”他又推了下我。

“……不怨我,那厕所没标男女,我就看那个像男厕所就进去了,不过那时候里面没人,真的,出来以后就发现外面的人都看着我乐呢,我才知道自己进错地儿了……”

“哈,俏了吧唧的。”

“就你机密②!”

“嘿,甭说了,赶紧睡觉!”我妈敲了敲门儿小声说。

“嘿嘿,以前咱俩还打架呢,现在居然睡一张床上。”他放低声音说,我瘪瘪嘴没理他,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一会儿就得起来了,四点多就要出发……唉,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恩……那就说到天亮吧。”

“哈哈,行啊!”

于是我俩就说了一晚上话,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有在学校的事,也有他在老家的事,很多很多,直到外面又有了窸窸窣窣的洗漱声,渐渐清晰的说话声,我们才爬起来走出去排队洗漱,我大姨说怎么起这么早?二丫和红红都睡地死着呢,我一乐说:“根本就没睡!”

“俩人也不知道干啥呢……”我大姨说着拿来了点心:“你俩先去吃点儿东西,一会儿你舅妈们都起来了车来了咱就走。”

“恩。”接过点心,我又拿了俩杯子,倒了点儿热水,和他坐沙发上吃起来,外面的天空还黑着,依然是一片夜的静谧。

①踅么,xue,寻找的意思

②机密,方言,就是聪明,机灵的意思

第22章

我俩慢悠悠地吃着点心,慢慢地大家都起来了,二丫睡眼惺忪地看见我俩,来了这么一句:“睡一觉关系就变这么好了……”

“谁跟他好了!”我赶紧朝她嚷。

“切……”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现在准又是那副欠揍表情了!等她们都起来,红红还臭美地戴了个蝴蝶结头花,二丫更臭美,居然还抹了唇彩,听见我大姨接了个电话:“恩,在楼下呢?我们现在就下去!”挂掉电话她招呼我们一起下楼了。

三辆车停在楼下,周遭非常安静,二丫戴着手表,我问她几点了,她说三点五十……这正是别人睡地香的时候呢。人们细碎的说话声响在夜里,很快就安排好谁坐哪个车,一路向北开去了。我也不知道我那嫂子是在哪,也不知道这一路要走多远……我和二丫坐一个车,张杰跟刚刚哥他们去坐一个车了。到底是一夜没睡,车里的热风吹着很快有了睡意,只是当车子驶上高速路的时候,轻飘地让人的脾胃有一种失重感,就在肠胃里的东西还处于漂浮状态的时候如果车子稍微顿一顿,那种翻江倒海可想而知……好几次酸水儿冒到嗓子眼儿上我硬忍着给吞了回去……

一路上的山峦丘峰像浸泡在墨水里一样,流荡着的峰顶线条可能就是这巨大墨水池里泛起的涟漪,望着这样反复着的景象,最终困意还是战胜了肠胃中的不适……

迷迷糊糊地再睁开眼睛时,山峦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火力发电厂巨大的锅炉朝着天空冒出了白烟,晨曦中隐约可见最底层的水帘闪着亮光,再往后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工厂,现在还没有开工,最后我们在一处偏僻的居民区停下了,刚好有一个骑着自行车赶工的人从我们这辆车旁经过……

进了嫂子家,大人们一阵寒暄,我们小孩儿坐那儿吃吃喝喝,这就接上嫂子还有她的亲戚们原路返回了。

来的时候因为特别困所以晕车的感觉还可以被抑制住,现在这感觉是越发的强烈了,每当车子拐弯或是稍稍顿一下,我都感觉要死了一样的难受……头晕恶心,就算现在车子停下来我也不会觉得好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哥开头的那辆车停下了,原来是我大姨晕车受不了要吐了……大家也都趁此机会下来走了走,休息休息,我们这辆车的司机接到刚刚哥电话,也踩了刹车——我感觉刚才在嫂子家吃的桔子正在往上翻——

一样的经过食道,下去的时候没什么,翻上来的时候怎么这么痛苦,如果能一次性倒光也就算了,难受的是有些东西不上不下,卡着让人难受,口腔里不断涌出口水……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拍我后背,温暖的力量隔着衣服让人这么窝心,二丫这个家伙不愧是我姐姐……我弯着腰看见眼前递来了纸巾,接过来抹了抹嘴,抬起被呛地挤出眼泪的眼睛一看,那一瞬间的感觉先是失落,失落二丫怎么不管我,不关心我,再然后,因为陌生的温暖而觉得感动,那种温度是自己不熟悉的,甚至觉得是从来没有过的——我一直觉得这世界上除了大爷姐姐没有人会关心我,没有人会在乎我,会在乎什么都不好的我,所以他的轻轻拍打就像火苗一样,烧燎着我一直觉得冰冷的世界。

“喝点儿水,漱漱口。”他还顺着我后背,拿来一瓶矿泉水。我接过来漱了漱口吐掉,他问我:“还难受吗?”

“好多了。”顺手又拿纸擦了擦刚才被抢出来的眼泪。

“咋了,你也晕车了?”我妈跑过来问我。

“恩,没事儿了。”

“你去坐你刚刚哥开那车吧,比这小轿车好点儿。”我妈又说。

“……恩。”刚刚哥开的是辆本田越野,底座儿高,没那么飘。我大姨也吐完了自嘲地说:“咱们这就是穷命,正经地坐那夏利车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坐这好车就难受!”

大家呵呵一乐,各回各车了。

张杰坐我旁边儿从兜儿里拿出他昨天塞的那几块儿糖,从里面挑了个话梅的递给我:“恩,吃点儿酸的,好受点儿。”

我接过来拆了放嘴里,没有仔细去感觉那糖是什么味道,我就觉得我一定要吃。其实我想说我不爱吃糖的,可是我不舍得关上门,不舍得离开阳光。

“哈哈哈,我还从来没见过男的也晕车晕这么厉害!”我心里刚温暖了点儿,他又给我泼冷水!

“你没见过的多了!”我一扭头往外挪了挪,和他保持距离,自己看窗外的风景。

“人家都说女的都爱晕车,男的都会恐高,哈哈……”他还没完没了的!

虽然刚才吐过了,但并不代表晕车的感觉消失了,可以确定的是我现在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郁闷,很痛苦,黑着脸也不说话,实际上事暗自跟肚子较劲儿呢……

“嘿,嘿,说说话,分散下注意力就好了。”他又撞我胳膊。

“跟你没啥好说的!”

“哈哈……没啥好说的,那就吃糖吧,这几块儿都给你。”我一扭头就瞟见他摊开手,手心里全是糖……

“恩……”反正也没事做,挑了两块儿我看着上眼的:“剩下的留给你。”

“呦,还知道给我留呢,真感动死我了~!!!”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老这么嬉皮笑脸的?唉。

现在再没有什么比高速路收费站前那高大的牌子上写的“宣化”俩字儿更让我喜欢的了……终于回来了,终于不用再坐车了!!之后他们那些活动我一概不想参加了,什么抢鞋抢胸花抢领带的我一点儿都没兴趣,只想睡上一觉……我跟我妈说我难受,瞌睡,她就让我自己去红红那小屋歇着,外面爱怎么闹怎么闹……她跟我说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让我哥来接我,我说自己打车去吧,她想了想说行。

“呼……”趴床上我连身儿都懒得翻,面冲枕头就想睡了……忽然觉得身上一沉,有人给我盖上被子了,还推了推我:“往里挪挪!”

“哎呀!!”我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打扰了!别管是谁,打扰我睡觉,我一概不留情面地睁开眼睛狠狠瞪他一眼!

“喂!我也瞌睡了,你往里点儿!”他屁股坐床边儿上,扯着被子又推我,你怎么这么讨厌?!这是单人床,你想挤死我啊?我好好地睡个觉,你来凑啥热闹!恩……想起刚才,我特别珍惜对我好的人,一点一滴的感动我都可以铭记一辈子,所以……唉,忍了!

我往里挪了挪,都贴墙上了,趴着的姿势没换,双臂交叠头枕在胳膊上就闭上了眼睛。他侧躺着身儿,估计也挺困的,呢喃地说了句什么他们要开着车绕宣化一整圈儿呢也就没了音儿……床边的暖气热乎乎的,上午的阳光带着它特有的味道盖在身上,朦胧中是耀眼而温暖的阳光光圈……

我们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趴在床上不愿意动弹,感觉身旁空了一块儿,没一会儿他回来说:“快起,咱们走吧,快要开饭了。”

“恩~我不吃了!”我翻个身继续睡。

“喂!快点儿!”他不由分说就往起拽我胳膊,我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不愿意离开这片阳光,可是一想到这不是一顿普通的饭,是在饭店的饭,有好多好吃的呢,这才兴奋起来。打车到了得月楼,红地毯上彩带鞭炮屑都还在呢,有人在门口这里招呼客人,我俩听他指路找到了被他们包下的二楼餐厅。一进去就有人喊他,是个女人,有点胖,但是长地挺好看,应该是张杰他妈。我也看见二丫红红她们坐那一桌了,全是小孩儿们,就走了过去。刚落座旁边儿就又多了一个人。

“你咋不跟你妈一块儿坐?”我问他,他是女方那边的亲戚,不应该和我们一起坐。

“全是大人,多没意思。”

“呵呵没事儿你们小孩儿就坐一块儿吧。”我刚刚哥满场绕,各方面照顾着。这桌儿有俩不认识的人,不知道是谁的亲戚,比我们大,二十多岁的样子,我看见他们那嘴脸就恶心,这一桌子坐了这么多孩子,他们就像没看见似地,只看得见我妹妹,我五舅的小女儿,一个劲儿地夸说这小女孩儿一看就聪明,有的没的跟她聊两句,就更有夸她的理由了。我妹妹叫安安,她的确很聪明可爱,还学过钢琴,跳舞,学习也不错,总是就是各方面都讨人喜欢,跟谁聊天都不羞怯,大大方方的。那当然了,不看她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看了眼我弟弟,我就更觉得那俩人恶心,可笑,势力。我弟弟强强,在哪儿都是安安静静的,看见谁就腼腆地喊一声,但是他绝不羞涩,我总能在他眼睛里看见很深沉的东西。当然了,他又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明明是我五舅的儿子,却不姓邹,姓马。那些好事的舅妈,还老爱逗他,问他,你到底叫邹强还是叫马强啊?我只记得有人问,却不记得有谁回答。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应该就叫私生子,可是其实并不隐私,每年过年他都是家里的一份子,挨家挨户地一样去拜年,大家一样地给他压岁钱,跟这一家子的人同处一个饭桌,没有谁故意排挤过他,可他也从不张扬什么。可悲的是眼前这俩人,不知道我那有钱的五舅还有个儿子在这儿坐着呢,可悲的他们怎么不向他献献殷勤。

菜还没上来,我说:“我现在没啥胃口……”

“要不叫他们给你煮碗面?别吃那些油腻腻的东西了。”还没等我回话,张杰就叫住路过的一个服务员:“麻烦给煮碗清汤面。”他这一说,我刚刚哥可不就知道这里有事儿了,过来问怎么了,我特别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麻烦别人,就是在他们中间能越不起眼越好,本来么,自己说到底算个什么呢,人家不过是大面儿上过得去,为了礼貌啊规矩啊这些照顾你,所以这些,我宁愿不要,可张杰怎么就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上午不是晕车嘛,这会儿估计吃不下东西,煮碗面吧。”他跟我哥说。

“哦~呵呵,龙龙还难受呢?”他关心地问我。

“不难受,没事儿了。”我真讨厌张杰,讨厌他多事。

“服务员!拿两罐儿热露露来!”我哥招呼服务员,然后又叮嘱了我别吃凉的才走掉了。

“……”现在可好,我在这一桌子上的人里算特殊的了,只有我在喝热露露,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炫耀的。

本来觉得自己没食欲,可是菜一上来我就立马改变这个想法了……从小大大别的本事没有,吃的功夫可算一流,跟我大爷练出来的。他什么东西都会做,我就什么东西都敢吃,什么东西都会吃,我吃完带鱼的刺儿,干净整齐地能当梳子使。话说回来今天的菜还挺新鲜,不像以前吃婚宴都是什么肘子啊丸子啊之类的,这次还有大海螺扇贝大虾这类的东西。

刚端上来的虾比较烫,我就先晾在一边儿等凉了再扒皮儿,吃海螺要先戴上手套儿,然后用它配备的专用牙签儿往出挑肉,挑肉也有技巧,不能一秃噜全挑出来,到尾巴那里顺便在壳儿上卡一下,那些脏东西就很轻易被割掉了。我看了眼旁边,哈哈,那家伙笨,不会弄,我抢过他手里的帮他把肉挑出来放盘子里:“切,还说我傻了吧唧的……”

“哈,多给我弄点儿!”没皮没脸的!我这边儿给他挑海螺肉,他可好,拿起我晾凉的虾就扒皮儿蘸了调料塞嘴里了,真是的!自己不会晾,把我的都吃没了!正生气,他捏起一只蘸了蘸酱油递我嘴边儿:“张嘴!”

我张嘴吃了,一边嚼一边不满地说:“你把我的都吃没了!你再给我晾点儿!”

“晾什么晾,早没了!”我一瞟那装虾的盘子,果然都下手神速啊,现在只剩一个很漂亮的胡萝卜花儿还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用了几十分钟的时间把浮生六记和我等你到三十五岁看完了。其实说句实话,现在的自己已经很难再去用一种期待的心情去看一部耽美小说,我觉得幼稚,无聊,可笑。这两部算不上小说,散文,随笔吧。笔触间的忧伤没那么浓烈,可是我想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伤,在他看来无法承受宁愿选择死亡面对的事,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眼睛酸了酸,眼泪都没掉一颗。

更相信人是为自己而活了。

从来没爱过谁,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无法理解爱一个人竟然会因为得不到他的爱而宁愿去选择一个冰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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