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天成 下+番外——小夜烛渊
小夜烛渊  发于:2012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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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挫,决意别出心裁,写封英文的。小白看我写英文的,肯定感动到哭。

这个想法是在我抄论文时萌生出来的。论文是陈天瑾布置的,隔天就是最后期限,我情急之下上陈天瑾博客抄了一篇,陈天瑾

博客里全是论文,但是都是英文的。我挑的那篇最短,却也耗了不少时间。

虽然我英语一窍不通,但是我拿得出手的字也就只有英文。当年听说英语作文书法好,得分高。我苦练了整整一年,终于小有

所成。想来陈天瑾看到我写得字还算认真,应该不会气背过去。

结果次日到班上才知道原来还能交打印稿,我大挫。

chapter 68

陈天瑾越来越斤斤计较,从前只知道教书,其他一概不管,而现在小至课堂纪律,大至论文评分,无不锱铢必较,则差花五分

钟对著名册一个一个点名。

我为那篇抄来的英文论文茶饭不思三天三夜,一心只想知道陈天瑾对它的反应。就如同把蛋下到鸭子窝里的鸡,一门心思惦记

着。

课上,我对小黑说起一件很丢人的事。

昨晚我用移动营业厅同事小妹妹的手机号给陈天瑾发了一条信息:陈教授您好,我是宋年年,我想知道我的论文得了多少分。

宋年年就是小黑名震天下的大名。我发“陈教授您好”五个字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给恶心到。

陈天瑾回道:宋年年吗?写得不错,得了3分。

哟,陈天瑾打分是五分制,小黑居然及格了。我又问:教授全都改完了吗?

陈天瑾:是的,都看完了。

我:那陈安然得几分?

这回隔了好久好久都没回,我一边徘徊一边唱《一千年以后》,吓得同事小妹妹僵坐在椅子上,一直不敢向我要回手机下班回

家。

就在我自个儿都等不下去正要还了手机关店门的时候,陈天瑾那丫的终于回了: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改天发回去,到时候再

看吧。

小黑听我说完,表情扭曲了很久才扔出一句:“脑残!”

我说:“我以前还做过更脑残的事。有次上了公交车刷完卡后,居然把卡丢进了投币箱里。我到现在还没重办呢……”

“你……噗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滚墙角蹲着去。”

“我不要。坐你旁边不容易引起陈教授注意。”

“滚!”

小黑迫于我的淫威,终于滚到墙角去了。谁知小黑一走,旁边就瞬间多了另外一个人——小白。

好吧,我就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我想问小白我的情书写得怎么样,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旁敲侧击,没能套到只言片语。小白

绝对是故意的!

我正要自己捅破窗户纸,只听陈天瑾凑着话筒声音响亮道:“这是本学年最后一篇论文,也是同学们写得最认真的一次。”

底下掌声一片。

真是,有什么好鼓掌的!

小白在我耳边说:“安然你拍那么响,手不疼吗?”

我放下手,干笑。

陈天瑾又说什么“已经一一拜读”、“其中一篇全篇由英文所作十分出彩令人印象深刻”云云。底下掌声不断,场面就跟领导

上台讲话一样,台上一句话台下鼓掌十五秒。

最后陈天瑾说:“请同学们按学号依次上台朗读。”

一时鸦雀无声。小白在我耳边小声道:“安然,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我拭泪。试问在场哪位陈天瑾班上的公子小姐不是脸色青白,气息微弱?只是我表现得比较突出而已。

陈天瑾温声道:“一号先来。陈安然?”

我认命地走上台。陈天瑾微微笑着递来我的论文,眼中狡黠的光彩似曾相识。我恍惚间发现,他已经配好了新眼镜,镜片亮得

能照出我傻兮兮的脸。

他扶了扶眼镜轻轻叫了我一声,我才如梦初醒,一低头,发现话筒已经递到我手里了。我顿时冒了一身冷汗,把脸埋进稿纸里

,生涩地念了起来:“ Small……white……honey……”

念了三个词,我愣了。这是啥?我手里拿的确实是论文而不是给小白的情书???

陈天瑾要笑不笑地站在讲台旁边。我恼羞成怒,放下话筒低声道:“你故意的!”

陈天瑾转过脸来,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小白’一般译成‘Bai’。还有‘honey’一般放在人称前面。你应该改成‘Honey

Bai’。”

我真想把手里的稿纸捏成团砸他脸上!但是整个教室一百多号人看着,我……我忍!

“我不念了!”

陈天瑾眼镜高光一闪:“你说什么?”

我急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今天有时间来找我。”

见他目光诚恳,我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下去吧。”

我一头雾水地跑回座位。

“一号嗓子不舒服,所以取消吧。”

听他这句话,我差点被自个儿口水呛死。

这根本就是陷阱!陈天瑾居然还给了我一分。底下的评语是:娱乐性很强,但稍有偏题。另:你的字写得真不错!

偏题就是偏题,你还稍微偏了,真做作!

小白傻了吧唧问我:“你嗓子不舒服?”

我摇头。

他又说:“你们在上面嘀嘀咕咕说什么了?”

我把手里那张纸给他:“上次给你那个是论文吧?你看这个就明白了。”

小白噗嗤笑了出来:“安然你太可爱了。”

“你才可爱!你们全家都可爱!”

小白埋头看我的情书,忍笑忍得脸蛋通红,伸过颤巍巍的手就要蹂躏我。

我佯怒:“滚!我要和你分手!”

小白呆呆问道:“安然,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对不对?”

墙角小黑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我指着书问小白:“小白,‘向隅而泣’是什么意思?”

小白指着小黑说:“就是像小黑那样。”

小黑闻言,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对着墙角继续怆然。

小白拿过我手里的书,不大高兴道:“你怎么在看语文?”

我不说话,看了看讲台上陈天瑾沾满粉笔灰的衣袖,心虚地垂下了头。

“实在听不进去,就别来上课了。反正下学期换老师。”桌下的手被他拉住,他投过来的眼神无比安慰。

我摇头,头一回对小白说出一句像样的话:“你给我时间,我迟早会忘掉他的。”

小白点头。讲台上陈天瑾扔掉断了的粉笔,重新拿了一根。

天边飘着阴云朵朵。我一时兴起,给小白唱起了《同桌的你》,小白痛呼狗耳聋了。

想来小爷是什么人?怎么能被姓陈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答应去找他,转眼抛在脑后,谁知狭路相逢,在校门口远远就看见那

丫的挽着一个纤细婀娜的女子。

女子身怀六甲,为什么还能纤细婀娜呢?为什么呢?

我大惑不解:“陈天瑾真抠门,那么漂亮的老婆不好好喂,饿得这么瘦,我看在眼里自个儿都站不稳了。”

小白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策略。”

我嗤之以鼻:“陈天瑾还懂策略?”

“你傻啊?陈天瑾需要什么策略?人家一句话说出来就是一步棋,还是让你猜不到后招。他比你想象得聪明多了。”小白看我

的眼神跟看不成器的儿子似的,“哪像你?连策略都不懂!乔老师一怀了孩子的女人,还有人敢饿她?肯定是她自己折腾得。

“她被陈天瑾唬弄傻了?”

小白笑:“不是唬弄傻了,是迷傻了。女人打扮得漂亮,还不是为了吸引男人?何况怀了那么大孩子,更不能失去魅力。”

“女同性恋打扮不是为了吸引男人吧。”我瞧着那对纠缠不清的身影,感慨道,“陈天瑾真不会照顾人,那孩子没几天就要生

了吧?他怎么还让Tina上街?这条街危险得很……”

“还早呢。大概七月份才出生。”小白拖着我往大门走,“快点回家。”

我死活不动:“我不要过去!”

小白拿我没办法:“那我们是在这儿等他们走了再走,还是从西大门走,还是翻围墙呢?”

我沉吟片刻:“小白,我们过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好不?”

“不去!一会儿醋坛子又翻了。”

“我像是会吃醋的人吗?像吗像吗像吗?!你和姓江的上床我都没说什么!”

小白瞬间露出一副像是被狗咬了的表情:“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我信你就有鬼了!信你就有鬼了!你就有鬼了!就有鬼了!有鬼了!鬼了!了……

“不一样,毕竟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和他,在你心里面的地位永远都不一样。他说的你都相信吧?”小白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啧啧,恒顺醋厂要倒闭了。小白你怎么可以断人家财路?”扳回一局,扯平!

他突然轻轻一笑,看上去有种莫名的森冷:“我要是说他没有和乔老师上床,你信么?”

我信你就有鬼了!信你就有鬼了!你就有鬼了!就有鬼了!有鬼了!鬼了!了……

“看,你根本不信我。”

“你说的是真的?”妈的,我嘴贱!居然真问了。

小白丢下一句“乔老师肚子里塞了棉花不成”就往大门口走。

我追在后面大叫:“停下!别过去!”真跟个傻子似的。

妈的,这小子肯定故意往那边去的!

我追上去又是哄又是骗,最后不顾面子在大庭广众下威吓道:“再闹我跟你分手!”

小白表情扭曲:“谁跟你在一起了?”

“你……”我气急败坏地堵在他前面。

他很粗鲁地把我推到一边:“滚!要分手早分手!”

我经不起他一推,弱柳扶风倚着路灯杆:“啊……好痛……唔……嗯……呀灭爹!”

他眼角抽搐地别过头装作不认识我,脸色涨红原因不明。

chapter 69

次日下起了雨,小白一上午没有出现,果真是生气了。

我故意没带伞,等他送来。结果啊……小子居然狠下心肠了!

雨天心情不好,我满腹惆怅等在楼下。赏雨?烦躁,没那个心情。我就在柱子旁边用脚赶苍蝇。好吧,我和苍蝇同是天涯沦落

人,一起躲雨来着。

背后冷不防响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没带伞?”

陈天瑾什么时候走起冷艳型路线了?

我赔笑:“教授您昨天找我干嘛?”

“给你一样东西。”

说罢,打开电脑包,慢条斯理地掏啊掏,我看得心急火燎,恨不得上去帮他一把。我汗都要冒出来了,他才抽出一叠文件夹夹

好的讲义时——靠,我以为要给我什么好东西呢。

“凭你那成绩去考试恐怕又要挂科。这个拿去看吧,有不懂的就问。也许能对考试有点作用,这次考试很重要。”

“哦。”我接了下来。

两人一时无言,气氛僵硬得像是洗得板结的衣服,穿在身上不痛不痒,但是心痒。

“一起走?”他望着飘着小雨的天空,把刚拿出来的伞收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我。

我呆滞,没伞怎么走?

“雨又不大。”

雨中漫步么?果然有情调!爷舍命陪君子,屁颠屁颠跟了上去。然后我后悔了,陈天瑾一路跟我谈学习,谈原子力学,谈量子

力学与相对论,然后谈到各种美好的哲学,然后……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夸张化了。数次欲说还休之后,我阴沉地开了口:“下雨天不要说这么压抑的东西。”

“那你想说什么?”

他回过头不经意地一笑,我脑子就秀逗了:“不如我们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理想?”他眼神古怪得看着我,下面估计想说“你还有理想?”

我只当对着空气说话:“你不是在伦敦住八年吗?我听说那边特别漂亮。”

“嗯,很漂亮。就像下着小雨一样,雾蒙蒙的。”他望了望灰蒙蒙的天际,眼角弯弯的像是在笑,眼神却很迷离。

我看着他的侧脸傻笑:“确实雾蒙蒙的,跟包子刚出炉的雾气一样,嘴馋想吃,但看不清又烫手,就是吃不着。”

“怎么?你想去伦敦?先学好英文,免得丢人丢到西欧去。”

妈的,你嘲笑我么?!

“你英文真差!高中英语是谁教的?”

“乔缇娜。”

“……”

我看到他表情很纠结——没错,很纠结!

“雨下大了。”

大街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跟傻子似的慢慢吞吞地走,我发现我俩特有默契,步调十分一致,我顿了两步,刻意把它给打乱了。

“雨下大了。”我又说一遍,“老师您不是有伞吗?您要喜欢淋雨就把它借给我好么?”

“你又不是女生,淋点雨还怕感冒发烧?”陈天瑾心不在焉取了眼镜往身上蹭水。

其实淋雨有益健康,这是听我闺女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我要是感冒发烧,小白会伤心的。

又闻陈天瑾开口:“还是说,你不想让别的什么人担心你?”陈天瑾有读心术不成?

我恍然抬起头,他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走在稍前方。

如果是小白,肯定不会让我淋到一点点雨,就算我不想撑伞,他也会替我撑着。陈天瑾不一样,他不会为我撑伞,而是陪我淋

雨。

小白永远知道我需要什么,而陈天瑾永远知道我想要什么。

正出神的功夫,头顶上一暗,抬眼就看见陈天瑾握着伞柄站在我面前。镜片上面水滴雾气一塌糊涂,几缕柔软的头发垂得很低

,时而滴下水珠。

“发什么呆?拿着!”

我仓惶抬起手,正覆在他小指和无名指上,我急忙往下移了几分。那只手追了下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只是不知是谁的手还是伞在抖动,整个伞晃了几晃才勉强停稳。

“很凉。”他不着痕迹收回了手,就好像刚才真的只是在试温度。

哪只手更凉,大家心知肚明。

“陈天瑾。”

好久没当他面喊他大名,有点别扭,他倒是习以为常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暗暗吸了口气:“我现在和小白在一起,我不能对不起他。”说到底,我哪个都对不起!

“我明白。”

他说他明白。

“就送你到这,我先走了。”他一脸无事地对我笑了笑,“下次别故意不带伞了。”他朝着刚才过来的方向又走了回去。

还是一个被雾一样的雨衬得无比温柔的背影,一个渐渐被雾一样的雨吞没的背影。我想叫住他,喉咙酸涩,开不了口,鼻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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