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秋凉(大内总管)下+番外——满座衣冠胜雪
满座衣冠胜雪  发于:2012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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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问案吧。听说太子已经派人从准左带了当年知府衙门的主簿、捕头和仵作等一干人来,你们趁热打铁,抓紧时间查清

当年蔡家灭门和卧虎岭剿匪的真相,给朝廷、给蔡家、给天下一个交代。”

欧阳拓和柳任逸同时停步,躬身抱拳,“遵旨。”

欧阳铿拉着蔡霖出门,为他穿好狐裘,带着他上了车,吩咐去大司徒府。

蔡霖一直很沉默,但对皇帝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抗拒,抱他上车就上去,在车厢里搂着他也没什么。倚在欧阳铿的怀里

,他的眼神很淡,眉间有种隐隐的厌倦,明明穿得很暖,可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都很冷。

欧阳铿紧紧抱着他,心里感到一抽一抽的疼,还有几分无奈。马车走了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在蔡霖耳边低声说:“

不是朕不为你报仇,这事得从长计议。无论是朝堂还是地方,王系与柳系的官员占了一大半,朕若贸然杀他们,很可能

会使得天下大乱。国家受损失,百姓也会遭殃。若是引得边关动荡,蛮族肯定会趁机杀入国境,战火一燃,会死很多人

,你明白吗?外戚如果对朕忠心,就是朕的良助,若是仗势欺人,甚而有不臣之心,那就必须铲除。朕随时随地都准备

着外戚谋逆,因而已经着手在削弱他们的势力,首先是换掉地方大员,尤其是封疆大吏,然后对朝中的一些官员或贬或

罢。待太后寿诞一过,柳诚与王品儒就必得上表乞休,朕自然会准,让他们交出权柄,然后再从容收拾。时间虽然比你

想要的慢,但也不过就在一、两年间。这两个老家伙身子骨硬朗得很,没那么容易就寿终正寝,你放心。”

“嗯。”蔡霖轻声说,“我也没想让你的江山残破,百姓流离失所,那样的代价是我承受不起的。”

欧阳铿很欣慰,将他搂得更紧,声音也更温柔,“文暄,你能体谅朕,朕很安慰。太子妃姬和朕的妃摈们被下药而不能

生育,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联打算过了太后寿诞就废后,一年以后便立你为后。拓儿是太子,生母早已去世,将来

朕百年以后,他也不会为难你,定会很好地奉养你,这样话,朕也放心。”

蔡霜微微皱眉,沉默半晌才叹息一声,“皇上,此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

“好,以后等你心情好些了我们再商议。”欧阳铿轻轻拍了拍他,就像哄孩子一样,充满温柔与宠溺。

来到大司徒府,白贲已经等在门前。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太监,让欧阳铿有些不解。等他下了车,那个太监立刻跪

下磕头,紧张地说:“皇上,奴才在安王府中当差,有要紧的事禀报皇上。”

欧阳铿看着他,沉声道:“说吧。”

那个太监直起身来,隍急地说:“皇上,安王殿下尚未回来,府中的周姨娘已怀胎七个多月,奴才们都很精心地侍候着

,一直平安无事,谁知今天早上,周姨娘吃完早膳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嚷着腹痛。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服了虎狼之药,孩

子保不住了。虽然安王妃要大夫尽力保孩子,可折腾了几个时辰,周姨娘还是小产了,是个已成形的男胎。安王妃派奴

才们马上禀报皇土太后和皇后娘娘,求万岁爷为安王爷做主。”

“哦。”欧阳铿神情淡淡的,吩咐身旁的刘福,“传朕旨意,让廷尉柳大人到安王府去查一查,看是谁下的药,另外,

叫太医院派两个太医去安王府给那个周姨娘诊脉,需要什么好药尽管开,若是宫外买不到的,可以到宫里去取。”

刘福答应着,立刻转身对身边随侍的小太监交代。欧阳铿不再管他们,握着蔡霖的手,走进了敞开的府门。

等到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了,欧阳铿才轻笑着转头看向蔡霖,“宫里的那些女人,家家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女儿

被人暗算,自然就会想办法暗算仇人的子女。皇后若是知道自己的孙子没了,一定会很生气。不过,她应该记住,一个

人坏事做得太多,总会有报应的。”

蔡霖也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54章

看到蔡霖的笑容,欧阳铿很开心,有些忘形地将他拉过来搂了一下,这才放开,握住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白贲跟在他们身后,犹豫了一会儿才禀道:“皇上,烁阳公主因身子不适,正卧床养病,不宜移动,臣便派兵围了她住

的院子,留下了贴身照顾她的两个嬷嬷和大丫鬟,其他人仍然困起来了。”

“哦。”欧阳铿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这位小公主小产后又受了凉,调理起来甚为麻烦,一直卧床不起。他想了想,转

头征求蔡霖的意见,“朕去看看烁阳公主,好吗?”

蔡霜迷惑地看着他,本能地道:“皇上想看就去看看,我在院子外等着。”

“不必,跟朕一起进去吧。”欧阳铿紧了紧握住他的手,肯定地说,“放心,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蔡霜便不再有异议,跟着他走向内宅,进了公主的房间。

窗户紧闭,又烧着热热的地龙,一进屋子便感觉很温暖,欧阳瑶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见到皇帝进来,不由得又惊又喜

,硬撑着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伶例的丫鬟已经抬来椅子放在床边,请皇帝坐下。

欧阳铿关切地问:“身子怎么样?太医怎么说?药都有按时服吧?”

欧阳瑶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多谢了父皇的恩典,接着便忍不住为自己的婆家辩护,“父皇,我公

公……”

欧阳铿立刻抬手止住她的话,略带责备地说:“你母后尚且不得干政,你就更不能了。”

欧阳瑶实在太年轻,又没受过什么挫折,之前刚怀头胎便没了,现在又有大批兵丁冲进府来,先困人,再封门,让她实

在憋闷以极,本来身子就不舒服,心情又不好,看到父皇后本能地便想像以前那般撤撒娇,让身为九五至尊的父亲为自

己做主,岂料刚一开口便被驳了,心里便越发郁闷,看到蔡霖站在皇帝身边,没有依规矩向自已这个正宫娘娘所生的公

主行礼,便很不高兴,忍了又忍,到此刻终于没忍住,颤着手指住他,愤怒地说:“父皇,他是想借您的手让柳府家破

人亡,您不能被这个妖孽迷惑了……”

“住口。”欧阳铿脸一沉,低声喝道,“他是你能随便指责的吗?是不是非要朕废了你母后,立他为后,你才懂得尊敬

?”

此言一出,欧阳瑶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恐惧地看着他,“父皇……”

欧阳铿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你有病在身,还是好好休养吧,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褒贬。你是朕的公主,要记着自己

的身份,别乱讲话,失了礼,丢了皇家的脸面,对你和你母后都不是好事。”

欧阳瑶泪流满面,哀哀地叫道:“父皇,母后与你二十余年的夫妻情份,竟然比不上这个刚到京城不到百日的男人吗?

“够了。”欧阳铿怒道,“你从小就骄纵,现在更是无法无天,整天就知道胡言乱语,不讲现矩,比你两个皇姐差远了

。你要再不知进退,朕可不会再纵容你。禠夺你公主封号也不过是一道旨意的事,你别挑战朕的皇权。”

欧阳瑶一梗脖子,就想回嘴,一旁的嬷嬷和丫鬟都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嬷嬷扑过来拉住她,颤抖着说:“公主,公主,

您住口吧。”

另外一个嬷嬷和丫鬟都跪在地上,对着欧阳铿不断磕头哀求,“皇上,公主连日病着,神智一直不大清醒,请皇上谅解

,求皇上开恩。”

欧阳铿看着地们,半晌才道:“公主确实失了神智,朕念她身在病中,这次便不追究。你们这些身边人平日里得多开导

她,别由着她的性子胡来。若是公主再犯糊涂,做出什么蠢事来,朕一定严办你们。”

“是是,奴婢遵旨。”那嬷嬷颤颤巍巍地直磕头,心里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欧阳铿拉着蔡霖走出去,刚出门口便觉得寒风扑面,不由得关切地问:“文暄,冷不冷?”

欧阳瑶呆呆地等到他们走出去,这才凄厉地尖叫一声,绝望地失声痛哭。

欧阳铿仿若未闻,拉着蔡霖走出院子,问等在外面的白贲,“他们的库房在哪里你知道吧?封好了吗?没人趁机打秋风

,私拿里面的东西吧?”

“库房那边已经办得妥妥当当,臣这就带皇上过去查看。”白贲微笑着保证,“臣虽然能力低微,但带兵是有铁律的,

谁敢乱拿东西,一定军法处置,他们绝对不敢乱动里面的一草一木。”

“很好,带兵就得这样,所以你当年在边关才会百战百胜,那不是侥幸,都是真功夫。”欧阳铿满意地笑道,“现在天

下太平,没什么大的战事,你这位名将老这么赋闲也不是事,朕得给你多派些差事,让你多为朝廷分忧。”

白贲笑嘻嘻地说:“多谢皇上。臣不怕压担子,只要兢兢业业地做事,那就总不会错。”

“说得好。”欧阳铿微笑着点头。

蔡霜很少说话,脸上的神情很平和,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小人得志,仍是一贯的不骄不躁,平静恬淡,让欧阳铿更

加喜爱。

两人很快跟着白贲走到库房,一件件地查看里面收藏的各种宝物。

一走进去,只见偌大的房间里井井有条地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其价值堪比宫内府库。

欧阳铿冷哼一声,“只要看了这些东西,便知道这府里的主人一定是贪官污吏。”凭了几分肃杀。跟在皇帝身边的人都

没吭声,欧阳铿转头对蔡霖说:“文暄,你去看吧,凡是你家的东西,尽管指出来。”

蔡霖点了点头,对他笑了笑,把手轻轻从他掌中抽出来,这才缓步走上前去。他对黄金、珊瑚、玳瑁等物都是一瞥而过

,走到玉石、翡翠等制品和字画那里便会仔细打量。他对自己家的祖传珍品都很清楚,没用多长时间便桃出了七座玉雕

、两座翡翠雕像以及五幅前朝名家的字画。

他对始终跟在身边的皇帝说:“宫内库房里还有十一件是柳诚送进去的我家珍藏。”

欧阳铿看着那些东西,小心翼翼地伸手抚过,微笑着说:“果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他这库房里的其他收藏都没你家

的这批东西珍贵。历年来,柳诚在朕的寿筵上都会因为所送寿礼而大出风头,朕从不玩物丧志,虽然欣赏他送的那些玉

雕或字画,但也只是收入库中,并未去仔细看过。不过,你家盛产玉制珍品,即使当时朕看出来了,也会以为是他们柳

府历年买来收藏的,只有你才会看出这是蔡府珍藏的非卖品,把这个惊天的秘密揭露出来。”

蔡霖的表情很平静,淡淡地道:“十几年过去了,柳城大概已经忘了这批东西是怎么来的,所以才会如此放心地收在库

房里。”

“他是以为蔡家的人都没了,所以才会高枕无忧。”欧阳铿将他搂过来,轻轻叹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你们蔡氏虽

说是商贾,可诗礼传家,积德行善,上天也会护着你们,让你家留下一脉香烟,为你家报仇雪恨。”

“上天?”蔡霖略带嘲讽地笑了一下,“我家的祖训一向是不欺良心、不欺同行、不欺客官,遇灾放赈,遇丐施舍,不

结交官府仗势欺人,不欺侮穷苦为富不仁,结果呢?上天就是这么对我们家的。从十几年前的那个黑夜开始,我就再也

不信‘好心有好报’这件事,也不信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家那么多的冤魂,大概也都不会再相信了。”

欧阳铿恰惜地轻拍他的背,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其实他也不信世上有什么好人好报之类的事,他登基之后能够坐

稳皇位,靠的不是上天,而是自已的铁血手段,而砚在要替蔡家报仇,也一样要以强硬的态度来办,否则便不可能达到

目的。

蔡霖沉默了一会儿,温和地说:“我们走吧,这里面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味,让我感到恶心。”

“好。”欧阳铿脸色阴沉,一边拥着他往外走一边冷冷地下令,“白贲,你会同太子和柳仕透,将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查

明来历,报给朕看。”

“臣颉旨。”白贲答应着,将他们恭送出府,这才上马,直奔廷尉衙门。

欧阳铿与蔡霖一起回宫,随即大开府库,将里面属于蔡府珍藏的东西挑出来封存,作为案情证物。

这是皇帝几年来第一次仔细在府库里查看自己拥有的东西,让这里的总管太监胆战心惊,深怕皇帝查出什么纰漏,一路

点头哈腰地陪同,对他的询问小心回答。他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对府库中的东西基本上都能说出来历,有些因年代久

远而回忆不起,一查账簿也能报出,让皇帝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

欧阳铿只要看到适合蔡霜的东西便会拿起来送给他,有些佩饰更是亲手挂到他身上,几样比较大的珍玩则让太监送到乾

安宫,等他们回去后再观赏。蔡霜一开始椎辞了几次,见他十分坚持,推托不了,便也就随他去了。

等到走出府库,欧阳铿的心情放松下来,这才觉得饿了,随即想起蔡霖中午也没吃东西,便道:“文暄还没用午膳吧,

刘福,赶快传膳。”

刘福赶紧张罗着派人去尚胳监传旨。

欧阳铿握着蔡霜的手往乾安宫走去,却在半道上看到绅宁宫总管匆匆奔来。他一到皇帝面前便躬身禀报,“皇土,皇后

娘娘突发急病,晕过去了。”

第55章

欧阳铿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坤宁宫总管,淡淡地问:“怎么回事?突发什么急病?请太医没有?”

那个总管难过得都快痛哭流涕了,“皇上,皇后娘娘听到安王府来人禀报,知道安王殿下即将出世的儿子没了,顿时又

急又气又伤心,连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就晕厥了口奴才已经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不过娘娘仍然不省人事。”

“哦。”欧阳铿沉吟片刻,便平静地道,“你处置得当,这就回去守着皇后吧,太医诊脉后的结果叫人报与朕知。”

见他没有一点要去坤宁宫看望皇后的意思,那位总管顿时又惊又急。待要大着胆子再多说几句,欧阳铿已经拉着蔡霖走

了,温柔的声音隐约传过来,“朕先陪你用膳,你最近手很凉,身子仍是虚着,得好好补一补……”

刘福有意落后两步,对那个呆望着皇帝背影,满脸难以置信的同僚说:“你还是赶紧回绅宁宫去守着吧,若是皇后娘娘

有什么不侧,赶紧叫人来禀报皇上,若是娘娘无甚大碍,就不必到乾安宫自讨没趣了。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点眼色

也没有?现在的情形……嘿嘿,你应该明白,不过是早晚的事。”

那绅宁宫总管面如土色,在风中瑟缩着,看着皇帝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如梦初醒,急步回宫,一路翻来覆去地想了又

想,最后打定主意,不能有半点提及蔡霜,免得皇后娘娘醒来后大骂“妖孽”,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这个做奴才的。

看最近的风向,那位母仪天下的主子显然是失了圣宠,虽然以前也没怎么宠过,但皇帝也没对她有过明显的冷遇,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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