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秋凉(大内总管)下+番外——满座衣冠胜雪
满座衣冠胜雪  发于:2012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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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别的副作用,只有一样禁忌,在月事期间绝不可服用,否则便会造成血崩之症。臣问过侍候太子妃的宫人,得知太

子妃的月信一向都很准,但这月却提前了两日,昨天下午便来了,很可能是下药之人不知此事,于是继续将药物混在日

常饮食中,让太子妃服下。子夜时分太子妃便开始出血,但被月事混淆,未引起注意,至丑时病情恶化,出现血崩之症

。太子妃现在虽已止血,但是仍很危险,臣等会努力施救,不过,即使太子妃病愈,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挽回,必定终身

不能生育。”

欧阳铿阴沉着脸,在殿中转了两圈,走到门口吩咐,“来人,去传太子姬即刻过来。”外面的人领命而去,他又转过来

,对太医说,“你替两位太子姬把把脉。看她们是否也被下过此药。”

太医马上明白,“是,臣遵旨。”

当传出太子妃重病垂危的消息时,两位姬就已起身,匆匆赶来探视,只是未奉诏不能见皇帝而已,这时一闻旨意,立刻

过来见驾。

欧阳铿没有多话,让太医逐一为她们把脉,自己坐在一旁等着。

这两位太子姬也都系出名门,一位是白楚与白贲的远房表妹,一个出自吴家,是裴氏的表妹,都才十六、七岁,正是花

样年华,楚楚动人。平日里一妃两姬的关系都很好,与太子的感觉也不错,相处起来有点像是兄弟姐妹,如一家人般亲

切,从来没有隔阂。皇帝虽然很少过问太子的家事,但对这三个儿媳却很清楚,心中断定两姬都不可能谋害太子妃,只

怕那下药之人连这二人也都不会放过。

果然,太医把完脉后,对皇帝禀道:“两位娘娘也都服了此药,只是尚未伤及根本,断药之后善加调理,仍有可能孕育

子嗣。”

皇帝点了点头,温言安慰了两位太子姬,便让她们先回去歇息,然后叫过刘福,冷着脸道:“马上下旨,八百里加急送

往淮左,命太子速速回宫。”

“是。”刘福转身就往外奔。

“等等。”皇帝叫住他,“传旨侍卫总管,立刻拘捕东宫膳房诸人并传膳太监、侍膳宫人,必须生擒,要是走了一个或

者自杀了一个,严惩不贷。宫门紧闭,许进不许出。去宫内各处传旨,所有奴才都给朕好好活着,若是谁在这时候死了

,朕便将他满门抄斩,连他主子也脱不了干系,朕绝不宽待,有那患了病的,赶紧叫太医诊治,别在那儿等死。”他的

声音越来越冷,到后来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是。”刘福这回等了一下,看他还有没有旨意。

欧阳铿接着说:“宣柳仕逸即刻进宫见朕。快去吧。”

“是。”刘福立刻飞奔出去。

很快,宫中便有了更大的喧哗,也有小太监到乾安宫来传旨,“皇上有旨:所有奴才都给朕好好活着,若是谁在这时候

死了,朕便将他满门抄斩……”

蔡霖被那脆生生的嗓子吵醒,在床上听完旨意,不禁有些纳闷。晏九听完旨,便赶过来看他,发现他已经醒来,便去倒

了杯热茶来服侍他喝下。

蔡霖低低地问:“出什么事了?”

晏九轻声回答,“好像是太子妃被人下药谋害,性命危殆。现在侍卫们正满宫拿人,可能是皇上怕下药之人自杀,便传

下旨来,要奴才们都不准死。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蔡大人,此事与我们无关,你还是继续歇息吧。”

“哦。”蔡霖躺了一会,又坐了起来,“走了困,睡不着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五更天了。”晏九一边拿过棉衣替他披上一边说,“如果蔡大人要去上早朝,这会儿倒是该起身了。”

蔡霖想了想,不由得失笑,“我已经很长时间没上过朝了,如今太子妃出事。我却早早起来去上朝,容易让别人浮想联

翩,还是算了吧。”

“嗯,那也是。”晏九并不劝他,见他确是已无睡意,便提议道,“要不奴才陪大人下盘棋。”

晏九职司掌案太监,琴棋书画都有涉猎,虽然不精,但侍奉主子已经足够,下起棋来不至于让人顷刻间便杀得片甲不留

,还能缠斗一阵,为主子增添乐趣。蔡霖知道他会弈棋,只是还没有机会下过,便笑着点头,“好啊,我现在就起床。

对了,皇上心忧太子妃之事,不知会不会忘了用早膳。你给准备点,叫人送过去。”

“是。”晏九马上出去交代,后来想想又不放心,便亲自去办,让初五和腊八服侍蔡霖起床。

欧阳铿正在与柳仕逸商量太子妃被害之事。此案肯定牵扯到后宫,而且多半与皇后有关,也不排除是其他妃嫔作祟,要

抓要审的人不少,柳仕逸必须得到皇上特许,才能到后宫拿人。

欧阳铿心情极坏,正与柳仕逸商讨方略,便见晏九提着食盒进来,躬身禀道:“蔡大人担心皇上百忙之中忘记用早膳,

特命奴才送过来,请皇上保重龙体,多少用点。”

欧阳铿一怔,看着他将食盒打开,把精致的粥饭面点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心里忽然就愉快起来,顿时龙颜大

悦。

第50章

延尉与宗政、郎中令、卫尉等官员在宫内共同缉拿谋害太子妃的嫌疑犯,又引起了朝野震动。这次拿人波及的范围很广

,从东宫膳房到宫中的御膳房,从皇后的坤宁宫到其它妃嫔、御妻、世妇、采女的宫室,凡有机会接触到东宫太子妃姬

饮食的宫人都被传来讯问,答话中只要一有破绽便被拿下,等候进一步审讯。

宫中可谓人人自危,只有太后和皇帝宫中的太监、嬷嬷、宫女、御厨等人比较轻松,因为他们的嫌疑最轻。

在拿人之前,太医已经奉旨至皇后及各妃嫔宫中替娘娘们诊脉,确认除皇后以外的所有四妃九嫔体内都有使她们不育的

虎狼之药,低一等的御妻、世妇、采女等则有区别,不受宠的就没有被人下药,而那些曾在最近三个月内侍过寝的女子

都没能幸免。如此一来,下药的幕后主使便昭然若揭,虽然听到太医回禀的几位主事官员均未明说,但心里都如明镜一

般,清清楚楚。

此事也惊动了太后,把这位老祖宗气得直拍桌子,“哀家也纳闷呢,自从皇后生了烁阳公主,这后宫就没怎么添丁了。

当初皇帝立后纳妃,五年内就生下了四个皇子、三位公主,虽然有两个孩子夭折了,那也算人丁兴旺,怎么过后这十几

年就没动静了?皇帝仍然按例宠幸后宫,没理由那些妃嫔一个都不能生了。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人暗地里做手脚。那惠

嫔能逃过暗算,顺利生下小皇子,也真是侥幸。这种断绝天家血脉的事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一定要彻查,决不能姑息!

这道懿旨立刻由慈宁宫总管传给了延尉与宗政、郎中令、卫尉,也告知了皇帝。

欧阳铿正中下怀,马上传旨过去,命查案官员谨遵太后懿旨,严查到底。

两日之内,后宫内的大规模缉拿行动便告结束,但皇帝仍然下旨,严禁宫人出宫,也不准有自尽或主子借故刑责奴才而

死的事情发生。宫中气氛很紧张,仿佛结了冰一般,寒冷沉重,让人感觉窒闷。

欧阳铿最近特别忙。宫里、宫外、朝廷、地方,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需要周密计算,巧妙平衡,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

大事处理干净。太后的寿辰即将到来,照理说不应在这之前出现什么伤及老太太感情的大事,而是要尽力保持一团和气

,有什么都等着太后寿辰过去之后再办。可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如不及时查办,很可能就销账的销账,灭口的灭口,

在想彻查就难了,所以,皇帝严旨查办,却又得暗中权衡轻重,以备不测。

他每天从早忙到晚,而且怕太后因此事怒极攻心,出现意外,因此常常去慈宁宫陪着用膳,让母亲放宽心,没着急。

蔡霖总是形单影只,只有夜里才能看到他。晏九和两个小太监因皇帝的严旨而不能出宫,蔡霖觉得闷,便对他说:“我

白天想出去走走。”

欧阳铿也知道他在宫里憋屈,那些后宫嫔妃还可以互相走动,他却是不行的,见到后妃还得避让,以免别人说他意图不

轨。总是关在乾安宫里,即使地方再大,也仍是方寸之地,过的日子清闲而枯燥,他除了跟晏九下棋就是独自抚琴,这

样下去只怕会闷出病来。皇帝搂着他,温柔地说:“晏九和那两个小太监都是东宫出的人,延尉那边会找他们问话,他

们不能出宫,如果没人跟着你侍候着,朕不放心。你先忍耐一下,别忙出宫。若是觉得闷,朕让他们传宫外的戏班进来

献艺,给你解解闷。另外,宫中的伎乐司正为太后寿诞排演歌舞,你要有兴致,也可以去指点指点。”

蔡霖笑道:“我是外行,能指点什么?况且是为太后献演的歌舞,我哪敢去碰?还是听听戏吧。”

“好,朕明日就交代刘福去安排。你喜欢看文戏还是武戏,小生还是花脸,都只告诉他。”欧阳铿亲了亲他,见他不再

坚持出宫,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后宫里全是愁云惨淡,所有妃嫔固然对皇后恨之入骨,那些御妻、世妇、采女也都义愤填膺。她们皆出身于官宦之

家,其父祖辈至少官居四品以上,现在个个都知道是因为有人下药才导致自己女儿未能怀上龙种,从而失去晋升之阶,

而那下药之人即使不是皇后本人,也与她密切相关。因此现在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都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派系的人联

同一气,针对皇后一系的人马口诛笔伐,弹劾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向皇帝的案头。而后宫妃嫔到太后那里哭诉、鸣冤叫屈

的也不在少数,更有儿女夭折的妃嫔也把妃嫔也把矛头直指皇后,认为是她派人暗中谋害了自己和皇上的孩子,请太后

为她们做主。

在这种气氛下,其实并不适合叫戏班来唱戏,但皇帝看到蔡霖的身子渐渐好转,那些是非也都与他无关,便不忍让他也

因为此事而跟着受委屈,便吩咐刘福去安排,叫戏班到乾安宫来唱堂会。

蔡霖不喜花旦、青衣。小生唱的那些才子佳人花好月圆的戏,而喜欢铜锤花脸、老生、武生,或者金戈铁马,或者审案

伸冤,听起来十分痛快。

很快,高亢豪迈的唱词从乾安宫里传出。

“我铁面赤心把国保,王子犯法我不饶。我也曾御街之上砸銮驾,金銮殿上打龙袍。四国舅血染铜铡口,赵王刀下赴阴

曹。世上的豪霸何所惧,地下的赃官也难逃……”

“良言相劝尽忠告,铁石心肠你舌似刀。叫我升堂有你什么好,霎时叫你的魂魄消……”

“未曾开言心好恼,无义的贼子听根苗……似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千古兽,枉披人皮在今朝。”

一句句唱词酣畅淋漓,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听得胆战心惊。乾安宫的堂会才唱了一天,便有人告到太后那里去,“我们

人人伤心落泪,他却趁陛下在外处理国事的时候在乾安宫里听戏,太后,他这不是幸灾乐祸是什么?”

太后恨得咬牙切齿,一时却也无计可施。叫人召蔡霖到慈宁宫问话,答曰:“皇上有旨,除非他当面亲口下旨,蔡大人

均可拒绝奉诏。”想要摆驾亲临乾安宫问罪,慈宁宫总管带着所有宫人一起跪下苦求,“若是太后着了凉或是受了冲撞

,奴才们的脑袋就保不住而来,求太后开恩、息怒。”

太后无奈,只得在宫里闭门不出,对此事不闻不问,任乾安宫琴声悠扬,锣鼓铿锵,诛心的唱戏响彻云霄,“拼着官儿

我不做,天大的祸事我承担……就是那凤子龙孙我也不饶,头上打去乌纱帽,身上再脱他的蟒龙袍,斩了这负义的人在

奏当朝。”

第51章

远在江南的太子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之后,立刻昼夜兼程地往回赶,途中却再次遇袭。不过,这次太子身边有白贲亲

自挑选的一批亲卫和皇帝派出的身手最好的两名亲卫保护,不但将偷袭之人杀死大半,还捉住了两个活口。

太子虽然归心似箭,这是却也没有乱了方寸,立刻与皇帝的亲卫赵一杰、陆双良一起审讯了刺客,得知从京城来的委托

他们杀人的主使者正在附近一个小镇立等结果,他们便疾扑过去,顺利将人生擒。

此后一路坦途,再没遇到危险,太子快马加鞭,冲进京城,吩咐白贲的亲卫将捉住的人犯全部送到廷尉衙门。白贲也在

那里协助柳仕逸办案,他很放心,便带着赵一杰和陆双良径直回宫。

此时正是午后,天色却昏暗如晦,黑云压城,寒风凛冽,太子未及回宫沐浴更衣,便直奔御书房见皇帝。

欧阳铿正伏案批阅奏折,见太子风尘仆仆地归来,微锁的双眉舒展开来,温和地道:“起来吧,坐下说话,路上还顺利

吗?”

“谢父皇。”欧阳拓起身,坐到太监端来的椅子上,恭谨地说,“途中遇到一拨刺客,多亏父皇拨给儿臣的两位侍卫身

手高绝,白贲给儿臣派来的亲卫们也都奋勇当先,将大部分杀手击毙,还生擒了两人。儿臣审讯了人犯,又顺藤摸瓜,

将幕后主使人抓住,现已带回京城,送到了廷尉衙门。”

“嗯,很好。”欧阳铿满意地点头,随口问,“认得那个主使人吗?”

“儿臣觉得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欧阳拓有些犹豫地说,“白贲的亲卫队长认识他,说是大司徒府内的大

总管,但此人坚不吐实,尚未确认。儿臣急于回京,不想多耽搁,便未细加询问。”

“哦?大总管?”欧阳铿沉吟片刻,便不再问下去,而是关切地道,“太子妃遭人暗算,如今仍重病卧床,太子姬也都

遭了毒手,以后很难再孕育子嗣。你先回东宫吧,好好安慰安慰她们。另外,为了皇位传承,你必须考虑再纳妻妾,太

后已在着手此事,到时候会让你挑选,若你已有心仪之人,亦可告诉朕或太后,择个吉日便纳进宫吧。”

欧阳拓怔忡片刻,猛地离座跪下,毅然道:“父皇,儿臣心仪之人……”

“仅限女子。”欧阳铿截断他的话,平静地说,“男子免谈。”

欧阳拓又愣了一会,仍然坚持到:“父皇,儿臣喜欢的人是蔡霖,求父皇成全。”

“太子!”欧阳铿提高声音,严厉斥责,“你到底想要太子之位还是蔡霖,先想想清楚再来跟朕说话。”

“儿臣……”欧阳拓呼吸急促,心里激烈挣扎,忍不住脱口而出,“父皇,儿臣喜欢蔡霖,想要与他一起,但仍然会做

一个合格的太子,绝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说得轻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事顾前不顾后。”欧阳铿冷笑,“朕现在不想打击你,你回去自个儿好好想想,

再去问问你的朋友白楚、白贲,看看他们支不支持你。”

欧阳拓自知想要达成愿望十分渺茫,却仍不甘心,大声道:“父皇,是儿臣最先跟蔡霖在一起的,他是儿臣的人。”

“放肆!”欧阳铿重重一拍御案,“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在朕面前提出无理要求,朕能立了你,也能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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