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本文讲述的是一个神经病与一个傻子的故事。
无责任恶搞,涉及正史部分请无视!
人格分裂早熟攻X稀里糊涂邋遢受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旭初 ┃ 配角:周睿东 ┃ 其它:
一
夜里,雨势渐大,乌霉霉的天像一口掉了底儿的汤锅,瓢泼大雨淋个没完。
院子里栽的红掌花本还没到凋敝的季节,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的七零八落,全部跌在泥里,留不住的红
俏,化作了香消玉殒。
周睿东临窗感叹,苦夏的日子这便算是过去了么?
……
皇城根儿底下挤的都是抱着蓝布包进城当东西的乡下人,天还没亮就乱哄哄等在那两扇乌油大门前。排门一开
,人潮便像开了阀的洪水哗啦一下拥到了柜前。当铺的朝奉先生皱了眉尖在一堆衣包里头挑拣,不时大声喝骂
:“什么嘎七马八的烂玩意儿,不当!不当!”
乡下人扒拉开人脚逢,从地上捞起他的衣服,昏头昏脑的不知怎么办才好,这些可都是他们家里最值钱的东西
呀!
世道变了,再值钱的宝贝拿到当铺里头只能当两个银元,何况是那些沾了血的棉裤,臭烘烘的汗衫?没人愿意
要,当不出银钱便要挨饿。每年一入秋,那些放印子钱的人年关前总得把帐头扫数归清,利滚利,驴打滚越翻
越高,逼的穷人砸锅卖铁走投无路时,只得贱卖儿女。市面生意冷清的不像话,铺子倒了一家又一家,当铺不
会塌锅。明知生计无望,可为了一碗薄粥,总有人会往火坑里跳。
顺承门内大街的人市里人头攒动。那些熬鹰斗狗,养鸽子,遛鸟的八旗子弟,那些卖东洋货、开窑子、烟馆的
富商大贾,那些收捐税,诈钱财,走马的大小官员都是这里的照顾主儿。旁边还有骡马市、牛市、羊市。人和
牲口一起卖,十个铜子儿兴许买不了一头牛犊,但却足够买一大活人。
白跑了一趟的人里头有穿旧棉袄的,有套烂麻袋的,有光膀子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不甘心空手而归
,就着灰砖碧瓦巍峨肃穆的城墙靠托,或躺或坐的东倒西歪,不少人杵窝子一动不动,死没死的谁又知道,谁
又会关心呢?活着的,偶尔瞪出木讷的眼,伸手拉住个过路的,低声下气乞讨:“大爷,您行行好!老家儿,
奶娃子都等吃口量米呢!您就可怜可怜我,给块硬面饽饽吃也好!”
大光头,胖得噜满身的肥膘,看穿着打扮是个旗人,边走边啃一块热腾腾的撒芝麻饽饽,那股子塔儿哄的劲头
,一瞧就是街边上噶杂子的地痞混混。
“可怜可怜我,您行行好,给口饭吃吧!”乡下人饿的头晕,拉扯住他,吧唧吧唧嘴。
回应他的人是毫不客气的一脚,一口浓痰,一串脏话,一个白眼。
“滚你妹的臭要饭的,呸!脏了小爷的印度绸马褂,你陪的起吗?姥姥的,晦气!”
半个啃剩下的饽饽滚在泥水里。
旁边,饿了一天的男娃流着哈喇子,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不错一下的巴望,咕噜咕噜,小肚子越叫越勤,熬不住
饥饿,男娃爬过去捡那块狗都不会嚼的腌脏东西。
“日你大爷的小叫花子,老子叫你们吃,我叫你吃,吃……”
饽饽被人叮当四五踏成黑了吧唧的泥糊,被雨水一冲,马上连个影儿都见不着了。
“哇……娘……饿呀!”
男娃的哭声揪的大人肝颤。
光头胖子呲瞪完这帮外地人,撑伞,大摇大摆的走开。
人群里有涨红的脸,有灰白喘气的脸,都在嘈嘈地嚷骂,可又不敢太大声。
那抱男娃的女人瘦的五脊六兽,皮包骨头,忍泪解衣,撩起干瘪的奶子塞到孩子的嘴里,男娃吸住乳头也就不
做声了。
“不哭,不哭!娘回头给你买蒸糕,蒸糕架在蒸笼里,热气腾腾好吃的咧……”
女人嘴皮子一翕一合叨念鬼都不信的谎话,拍抚孩子干瘦的脊背,摇着身子垂泪。
她男人被拉去当了大兵,生死未卜,孤儿寡母在京城里无依无靠,蹦子儿没有。娃八岁了,按说早过了吃奶的
年龄。可她有什么办法?二胎的闺女刚生下就被她这个当娘的溺死了,因为拉扯不活呀,她就剩下怀里这个男
娃啦,千倾地里一棵苗,打破头、割肉补疮也得护住陈家最后一点血脉。
女人两天没有吃东西,奶水稀薄的乳头被半大的孩子吸的狠了作痛,她紧紧把他偎在胸前,生怕被人抢了去的
回护,冻的僵硬的身上才有了一些暖意。女人抬头,茫然的望着俯瞰苍生无言哭泣的老天爷,以及远处飞檐斗
拱的紫禁城。
“皇帝住的地方啊……”
她嘟囔了一句,惨然的笑,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儿子,不知在心里打卦些什么。
……
“娘,别走,娘,你真不要我了吗?娘啊…… 娘……”
******
灰蒙蒙的天,闹嚷嚷的人,牲口粪便的恶臭,发霉吃食的酸味,老鸹呱噪的叫声,光鲜体面的大金牙人贩子,
围在跟前的各色爷:小少爷、少爷、老爷、老太爷,还有老坷拉完儿的老老太爷──听说这位是宫里的大太监
,伺候过懿贵人,姓王,人贩子叫他王公公。
脸盘子、脖颈子、腿根子、勾蛋子、没发育完撒尿的小鸡子,被一双双毒辣的眼,一只只挑剔的手,翻检着,
验看着。
他没哭喊,光是死死揪住娘的衣角,女人拿袖子不住的抹擦眼泪,他怯怯的咕哝“娘,别走,娘,你真不要我
了吗?娘啊…… 娘……”一声声的“娘”唤的女人心头一紧,略一迟疑,便舍不得丢下亲骨肉。可是,出了
这个门,娘俩只有忍饥挨饿,等死的份儿!
“瘦是瘦了点儿,底盘儿倒真是难得,回家养养,说不定是个上等的货色!嗯,两吊钱,卖吗?”有个捧蛐蛐
罐的率先要了价。
“两吊钱?呵,啧啧,你那只青头将军还得二十两银子呢,怎么买个挨操的货却抠门成这样?我出一两银子!
”留着八字胡的和那人叫板。
“吓!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你想独闷儿个雏儿?没钱就别学人玩怎科子!我出五两银子!”说话的是个牢头,
穿的号服上是个大大的“卒”字!
捧蛐蛐罐的、留着八字胡的不服气,“你怎么知道他是个雏儿?不是别人吃剩下的洋落儿?”
牢头拍着胸脯打包票,答的有鼻子有眼:“不是我瞎白和!咱这眼睛慢说是瞧个童蛋子儿,就是大肚子的子孙
窖儿,让我陏陏她肚皮,怀的是公是母,我立马能断出来,比爱克斯光机器还高级,从没走了眼!”
大金牙人贩子也赶紧敲边鼓:“这位爷,您是大拿,行家里手!他父母是种地的老实人,没多少花花肠子。我
也瞧过了,这孩子前边儿、后边儿都没开过,上边大概齐也跑不了,也没什么毛病。您瞧他这皮肤,嫩的能掐
出水来,这青涩样儿,老油子可装不出来呀!”
人们一听,好嘛!这童子鸡敢情是个难得的宝,走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哗啦一下,围拢过来!鸡一嘴鸭一嘴
,有钱的人争的急赤白脸。
女人听到这里,怔了怔,摸了摸旭初的头,说道:“乖儿子,娘没手艺,没本事养活你,你要好好活,我到了
下头也算对你爹有个交待!”一咬牙一跺脚,接过人贩子给的十个铜子儿揣在怀里,抱着那个破旧的蓝布包,
头也不回磕磕绊绊的走远。
改嫁?乞讨?流落花街,做了暗门子?
他四处扫听女人的消息,可最后连个生死都无人知晓。年景不济的时候,人人都是面袋子里的钉子,谁不指望
削尖了脑袋混个出头之日?谁又会去在意一蓬野草的死活?
娘走了,旭初不是不怪她的狠心,豆大的泪水如同断了的线的珍珠,滴在那些冷血无情的手上。
旭初哭的嗓子嘶哑,只能发出咻咻的气声,脸蛋被风一刮,皴的生疼。可没人注意这个,他们对那副尚未发育
全的器官更感兴趣。
下身忽然一凉,一双抽抽巴巴老树皮似的手,掰开他的屁股,在紧闭的穴口的褶子上擦摸,冷冰冰的没有丁点
儿温度,毒蛇一样往里头硬钻,冷风呼的灌进来,难受。
旭初想要挣脱跑开,大金牙扇了他好几个耳光,打的他鼻青脸肿,金星乱迸,渐渐没了反抗。不耐烦的把他脸
朝地、屁股朝天的翻扯到腿上,人贩子对那老眉可岑眼的苍头嘿嘿一笑,露出俩大金牙:“王公公,您多担待
!这孩子扳扛,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性子,回去抽顿鞭子八成能给扳过来。您老慢慢看,慢慢挑!”大金牙
握住旭初的膝窝,大大的分开,
“您照一眼这颜色,粉不粉,嫩不嫩?哎呦嘿,我干这行也不老少个年头啦,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新鲜的XX!
”
“嗯!不错,果真不错!”王公公满意的点点头,吸溜两下没牙的瘪嘴巴,掏出二十两散碎银子。“这孩子的
心性高,咱家就待见这样的,软脚虾子似的玩起来没什么意思!搁屋子里伺候人的,越辣越烈才够味儿!”
“哎呦!王公公,您老英明啊!”大金牙一拍大腿,“听听,听听,我说什么来着?姜还是老的辣!打公公手
里过的雏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什么样的货色能值多少钱,人家门清儿!”
那班爷们儿乍么实儿的惊叹,露骨下作的互侃片汤话,头一次令旭初有了轻生的念头,他羡慕骡马市、牛市、
羊市里的牲畜,大不了挨一刀,死了干净,可他呢,连个畜生都不如。旭初才十岁,今后的路还长,他想死,
可娘让他好好活,他该怎么办?
呜呜咽咽的啜泣,淹没在噪杂的人声里,一沉再沉的几乎听不见。
******
“哦呦,你多大了还哭,臊不臊的慌?”
大人们讶然,觅声观望,旭初却是呆了。
取笑他的是个少年,岁数不过十五、六,穿的酱尼得胜卦,衣帽打选的齐整干净。生的剑眉星目,丰神如玉,
面若银盆,唇红齿白,稚气虽未脱气度却不凡。少年身后跟趟马车,上面挂一个小洋灯,画了对玉如意,一面
写“招财进宝”,另一面字略大,上写:“鸿发号周”。
“五十两,现银,够不够?”
“够了,够了!”
大金牙揣好钱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这位买主,嗤嗤的发笑——照当时的行市,五十两可以买十匹骆驼,或是二
十匹好骡子,好马,买个供人玩乐的小玩意儿得花这么些银子,纯属傻帽儿!
“小兄弟,有钱可不能乱花,现如今漂亮的东西多的海了去了,又不是有价无市!”
“小牛学大牛屙屎,小子,买个带把儿的回去,难不成还真能把他当成娘儿们给睡喽?哈哈!”
老少爷们儿调侃了两句这笔折本买卖,嘻嘻哈哈的晃荡,渐渐散了。
【十个扁儿不如一个圆儿】
十四岁的周老三目不斜视,喃喃自语,不动声色的头脸显得老气横秋:
谁都甭想糊弄我,我他妈的什么不懂?
二
两个毛头小子聚在一起,没心没肺的欢拖无比。
旭初苦哈哈捱过了那缺衣少穿、衣食无着的心酸日,顿时觉得头顶的天也蓝了,路边的花也艳了,成天蹦蹦跳
跳的瞅啥都是新鲜有趣,比山坡上的小放羊还要快乐自在。
周睿东比旭初大了好几岁,已经很老成,正是发身长肉窜个儿头的时候,每天卯足了劲的胡吃海塞,一顿能吃
三碗干饭——半大的孩子吃死老子。
周家有吃晚茶的习惯,每天下午四点来钟要吃点点心。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因为有喂牲口赶大车出力气的师傅,这一顿晚茶就不能凑合,晚茶一般是两个草炉烧饼,或几个麻团,有时候
也有干拌面——葱花、香油、土豆、萝卜丁、牛肉佐料,面下在里边。
旭初有样学样,甩开腮帮子掂起大槽牙,筷子尖挑肥拣瘦的往嘴里填肉。
他那肠胃以前老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大约饿出了些毛病,一旦摆脱了糟糠、野菜、杂合面窝头换成了大鱼大
肉竟三天两头作起了怪,嘴里吃什么胃里就往外挤什么,活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弄的他老牛反刍似的
趴在炕上,动辄便是一番“倒嚼”。
饶是如此,十天半拉月的白面、米饭养人的功效不容小觑。
旭初本来人就漂亮,腰身、腿脚都好看,如今更是锦上添花。
脸蛋儿不再紫里蒿青,变得白里透红、容光焕发,嫩的好似去了壳的荔枝,削了皮的鸭梨,泛着香甜的气息,
一直能馋进你的心坎里去。
偏他还是个愣小子,无知无聊的顶个毛绒绒的圆脑袋跑来跑去,一点儿心眼没有。
旭初有时出来走走,不敢走太远,就在附近一个名叫禄宝苑的公园里晃悠。
禄宝苑应名叫园子,实在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泊绿汪汪的野水,给好些杨树、柳树、柏树围在当间,后头净是
荒草。狗尾草、臭蒿子、灰菜、马芥菜长的能有一人多高。到了晚上,往里去都瘆的慌,平常是不大有人去的
。
夏天的傍晚,旭初常穿一身剪裁合体的白稠衣,站在杨树下面看人钓鱼摘葵花籽。
有路过的大婶看见他,就不禁停下来拿个菱角逗逗他:你家在哪儿啊,多大了啊?
这时旭初就跟吓着了似的,赶快迈动他的小腿,一气跑到周睿东身边儿。他怕再被人贩子拐去。
周睿东看在眼里乐在心头,晓得这后生胆小将来不能是个忘恩负义的,越看越顺眼。
“怕什么,以后有哥罩着你!”
旭初身上起的大变化比四九城翻新改造更彻底。
周睿东在孩子之间俨然算个小头目,领着这帮野小子们到处惹是非——偷窥汉子的大屌、妇人的小脚,树叶里
捉上毛毛虫扔到小姑娘的脖领里。
他喜欢粘知了猴,常常提根长竹竿钻小树林里,裤兜里满满一袋子白面。
周睿东眼力好,一看有知了猴从地下钻出往树上爬,忙捏点粉面、就口唾沫在手里和面筋,等面筋粘性足够了
往竿头上一放,轻轻的伸向树冠,百发百中。
粘的知了猴周睿东把它们串成串、在上头撒点盐巴、搁火上烤。
旭初怕的不敢吃,站的远远的唆着手指贪恋的看、嘎嘎的傻笑,其实他是有点艳羡的。
周睿东看不惯,他买人是为给自个儿找个可心意的伴儿,没承想买了个孬种——玩都不会?
连骗带哄的引诱,旭初才不好意思的咬一口尝尝——原来这东西就是闻着香,吃起来却没什么味!
放风筝、掏蛐蛐、扑“老道”、逮蝈蝈也一样没落。
他们那群小伙伴中间有个外号叫大眼怪的擅长学蛐蛐叫,凸凸——凸凸——每次他都能掏到个头大、须子长的
。
周睿东和旭初看着眼馋。
有次大眼怪罩到一只金钟儿,塞到自制的纱筒子让旭初替他看着。
周睿东就偷偷把金钟儿拨拉出来,用纸筒卷好揣进自己口袋里了。
旭初觉得不太好,万一被大眼怪发现怎么办?
禄宝苑这地方后面是片大野地,野茉莉、牵牛花,飞着好些蝴蝶、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