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曜也跃下马来，把身上的水袋递给了凌卓，“喝口水吧。”

“嗯，谢谢。”凌卓接过去喝了一大口，然后还给艾曜，“你也喝点吧。”

艾曜便也喝了一口后，笑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谢’？你总是那么生疏做什么？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我的夫人了~~”

“……呸！”凌卓脸一红，啐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也亏你那么不要脸，竟然让那些人把我一个大男人叫作什么教主夫人！！”

“……呵，你不想当我的夫人是么……小卓，你知不知道……”艾曜骤然间收起了笑，直直地凝视着凌卓，“为何我这次到五毒教要把你带上？我就是想知道，你故地重游的时候，心中会不会很伤感。”

“……！”凌卓一惊，这才知道艾曜是担心自己还放不下余炼。他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呵呵！！”仅仅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已经让艾曜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凌卓是一个绝对不屑于说谎的人，“好！那我就放心了！”

“……哦？你这么容易就放心了？”凌卓忽然浅浅一笑。

“……！！！”别说是艾曜了，就连草丛中的余炼也吃了一惊。凌卓是个很少笑的人，就连从前在五毒教的时候，他也很少笑——本来也没什么值得他开心的事，因为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在余炼心中永远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艾曜真有种立刻向凌卓扑上去的冲动。不过想想还有正事在身，又是荒郊野外的，还是姑且克制一下吧，“呵~俗话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小卓，既然得到了你的承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

凌卓笑道：“那你不怕我不是君子，而是小人？”

艾曜笑道：“你要是小人，世界上可还有君子吗？……好了，我看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好，走吧。”凌卓话音一落，就飞身上马，“驾”的一声，绝尘而去。

艾曜自然也紧随其后。

直到两人的背影都已经看不到了，余炼、程韵琴和厉庄三人才从草丛中出来。

程韵琴见余炼还在痴痴地看着远方，十分不悦地“哼”了一声，“有人一定吃了一坛子的醋，对自己当初怎么不把美人牢牢把握在手上悔不当初……现在可好了，美人都别人的了！”

“……哈哈哈！”余炼忽然笑了起来，“我看吃一坛子醋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吧？小卓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是真心替他高兴，有什么可吃醋的？其实……”他的表情随即又认真起来，“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现在看他和艾曜如此要好，我也就放心了。”

“……”程韵琴虽见余炼的话像是非自肺腑，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踏实。

余炼又笑道：“那我问你，赵怡和敏欣在一起，你是高兴还是吃醋？现在晶晶和阿庄在一起，你又是高兴还是吃醋？”

“……啊！”程韵琴听了这话，这才终于明白余炼的心情——是啊，这些人自己既然并未真心深爱过，又何来的吃醋呢？“……好好好，就当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行不行？”

“没关系没关系~”余炼笑道，“我说过，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吃醋的样子！”

“阿炼，程公子……”厉庄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打情骂俏，“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嗯。”余炼把目光转向厉庄，还想说什么。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厉庄也什么也没再说，径直转身走了。

谁也没有说再见，是因为，他们之间若是再见，那就是敌人了——与其如此，不如再也不见。

第70章

余炼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回星月山庄不久后，就真的把自己在下面的第一次献给了程韵琴。

程韵琴在感动之下，终于也暂时放下了之前的一切顾虑，决定全身心地和余炼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余炼刚一苏醒，还没睁开眼睛之前，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他一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只见面前是一大盘各种各样的糕点以及程韵琴温柔笑着的脸。

“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程韵琴笑吟吟地拿起其中的一个包子，递到余炼的嘴边，“来，先尝尝这个，我最拿手的。”

余炼也不伸手，就径直张开嘴咬了一大口，然后笑着赞道：“不错不错，你的手艺果然比我好了太多。”

“哦？”程韵琴好奇地问，“你也会做饭？”

余炼笑道：“正是因为还不会，所以才说你的手艺比我好了太多。我这人学什么都快，只要我从今天开始学，很快就可以超过你了。”

程韵琴忍不住莞尔一笑，“你的自我感觉倒真良好……其实，你也不会学这些，我以后天天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余炼却并没有像程韵琴想象中那样兴高采烈地一口答应，而是狡黠地一笑，“我可不上你的当。用自己的身子来换美食，这种事我这辈子再也不做第二次了。”

“……哎呀……被你看穿了呢！嘻嘻……那要怎么办呢……”程韵琴作出一番思考状，然后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余炼，“那我用这个来贿赂你好不好？这可是我们程家的家传玉佩。”

余炼接过去定睛一看，只见那玉质非常好，玉佩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一看就是个十分珍贵的物件，便笑道，“既然是你们程家的家传玉佩，怎么能拿给我？”

程韵琴也是抿嘴一笑，“你不是说你叫程炼，还说只有你才是程家真正的后人吗？”

余炼不禁笑出声来，“哈哈，我也不过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要是真跟你改姓程，爹准会半夜来索我这个不孝子的命……虽然爷爷原本姓程，但曾经却姓岑，而爹从小到大从来没姓过程，以前叫岑翔，后来又叫余翔……这当中的往事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总之，他叫岑翔的时候，爷爷虽然对他也很冷淡，但总算还在他身边；可爷爷后来改姓程的时候，爹身边就只有奶奶了……所以爹大概是恨透了‘程’这个姓吧……这东西，你还是自己收着好了。”

程韵琴却摇了摇头，“这个叫‘双龙玉佩’，它是一对的，两块上面都是一条龙，只不过朝向不同……你看，”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掏出自己随身佩戴着的另一块给余炼看，“我身上也有一块，以后我们就一人戴一块，好么？”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典故！那好！”这次余炼倒是喜上眉梢地一口答应了，“嘿嘿，看来这个是情侣玉佩啊！能跟你一起戴情侣玉佩，当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嘻嘻！”程韵琴微笑道，“你要说它是情侣玉佩也未尝不可，这本来是男子成亲后送给自己妻子的，然后妻子再在儿子满周岁左右之时送给长子和次子各一块，若像我这样的独子就两块都收着，待自己成亲时再送一块给他的妻子，就这样一代代地传上去……”

“原来如此！”余炼听了这其中的含义，更是又惊又喜，“韵琴，你终于肯和我在一起了？！”

程韵琴笑道：“看你肯作出那么大牺牲的份儿上，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再说了，你现在都是我的人了，我能不把你当媳妇儿对待吗？”

“太好了！！”余炼激动得抱住程韵琴狠狠地吻了一口，“早知道这么做你就可以原谅我，我就早点这么做了！！……哎哟！！”他的动作太大，不小心加剧了自己本来就已经痛了一夜的身体的疼痛。

“啊！！炼哥哥，你没事吧？！”程韵琴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我的身子硬朗着呢……对了，”余炼又是狡黠的一笑，“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想起来问我有没有事，现在才来马后炮？”

“……这……这个……”程韵琴脸一红，“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一时没顾上……”

“是哦~”余炼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某人一做完就睡得跟死猪一样，比第一次被我上那晚还要累……”

“……”程韵琴红着脸瞪了余炼一眼，“你想表达什么啊？！”

余炼邪恶地笑着：“你觉得我想表达什么？”

“哼，知道了。”程韵琴撇了撇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每天都在下面的，隔十多二十天一次好了，一个月也就一两次。”

“那可不行！！”余炼重重地摇了摇头，“一辈子一共两三次还差不多！！”

“……怎么能那么长啊？！”程韵琴从床上跳了起来，“不如两三个月左右一次？”

“一年一次，只在你生日那天。好了，成交！”余炼自顾自地得出了最后的结论，“你看我多聪明，都不用以后每年想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了，每年都把我自己送给你，多好！”

“……”程韵琴有些哭笑不得，但忽然又意识到一个事实——原来余炼知道昨天是自己的25岁生日！

那个原本，自己注定会活不过的25岁生日。

第71章

程韵琴心中一暖，也就不再跟余炼计较，“对了，说到这个，你生日是哪天啊？”

余炼故意皱起了眉头，假装生气的样子，“我都要伤心死了！我十多年前就知道你生日是哪天了，你到现在还在问我这个问题！”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多送你点生日礼物好不好？”程韵琴无奈地笑笑。

“那好啊，我生日那天我们多做几次！”余炼不假思索地道。

“……你是不是满脑子就只有这个？！”程韵琴忍不住在余炼身上轻轻打了一下，“我问你正经的呢，到底是哪天啊？”

“就今天啊。”余炼微笑着回答。

“……”程韵琴用十分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余炼。

“你不信？那你就去问问爷爷吧。”

“……真的是今天？！”程韵琴见余炼一本正经的表情，这才信了几分，“原来你的生日就在我的后一天啊？！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怎么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去街上逛逛，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好不好？”

“不用不用……你不是刚刚才送了我一样最宝贝的礼物吗？”余炼说着，晃了晃已经被他戴在脖子上的双龙玉佩。

“……呵呵，”程韵琴轻轻一笑，“那倒还真是歪打正着了。好吧，就当今年生日我送的的礼物之一就是这个吧……不过，我还正好准备了礼物之二！”他说着，就去柜子里翻出一副画卷。

余炼定睛一看，只见画卷上画着两个并肩坐在一起的英俊男子，一个吹箫，一个弹琴，相貌和神态都简直可以说是惟妙惟肖，自然正是他和程韵琴了。余炼忙欢喜万分地收下了这份大礼，“你可真是多才多艺，连画也画得那么好！”

“那是~”程韵琴抿嘴笑了笑，“炼哥哥，你上次说，为了与我般配，你琴棋书画都苦练了一番，却不知是绘画的水平如何？”

“好好好，我承认没你画得好行了吧？”余炼笑道，“原来你嘴上说是礼物，其实是怕样样都输给我，才特地来耀武扬威一番的……这礼物我还不如不要呢！”他嘴上却这么说，手中卷起画轴的动作却极是轻柔，生怕一不留神弄坏了。

程韵琴笑道：“看来你说为了我苦练一切技艺也不过是甜言蜜语罢了。”

“我可没说过‘一切’这两个字啊~”余炼一边将画轴小心翼翼地收藏在那柜子原来的地方，一边笑道，“我从见到你到当上五毒教教主准备去接你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三年多，时间有限，哪儿能什么都学？”

“……准备来接我？”程韵琴闻言，忽然猛的想起一件事，“那你怎么没来？！你说你只在当上教主之前的三年多为我去学那些，难道在这之后，你就把我抛诸脑后了吗？！”

“……”事实上，余炼真的刚一当上教主就去了，只是被程韵琴给气回去了而已。后来他也就当然不愿再去找程韵琴。但他此刻不愿再提起这件事，只得敷衍道，“没当上教主之前是因为我爹不许，当上教主之后又发现实在太忙了，也就把这事给落下了。”

“……唔……”程韵琴显然对这个解释不满意，“我看你是找了很多男宠不亦乐乎了吧！！”

“……哎呀，这个……”余炼也知道程韵琴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开始犹豫要不要跟他说清楚事情真相——毕竟，这总比自己背黑锅的好啊！“韵琴，你听我说，其实……”

“哼！”程韵琴却打断了他，气呼呼地掉头就走，“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余炼有些哭笑不得，不想程韵琴也有这般耍小性子的时候，只好赶紧去追。

他没追几步，却意外地迎面碰上了叶绯。

余炼这会儿本来没心思去理会叶绯，正想匆匆离去，却被叶绯一把抓住，“喂，等等，我正好要找你呢！”

“……啊？你找我做什么？”余炼有些愕然。按照他的想法，叶绯躲他还差不多。

叶绯先不答话，向屋里张望了一下，问道：“程师兄不在吗？”

“哦，原来你是找他，他……”

“不是不是！”叶绯连连摇头，“我不是找他，就是想单独和你谈谈，现在正好！”

“……”余炼更加一头雾水，“你找我单独谈什么？”

“谈谈我们到底怎么赶紧决定以后谁来当星月山庄的庄主！”叶绯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可不喜欢什么事情都拖拖拉拉的纠结半天！所以，我想出了一个最好最快的办法！”

“……噗……”余炼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觉得叶绯倒也天真得有些可爱，权力地位的斗争这种麻烦的事情哪里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办？他努力止住了笑，问，“那你想出了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