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斜阳 上——第九道门
第九道门  发于:2012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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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

“呵呵……”斜阳掩面笑着,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

“东方漠,你记得两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一句话吗?”

“记得……”

那次,他坐在床边,笑得清浅,对他说:机会,我只给一次。

“很好。那么你就别再奢想我和你还能在一起!”他李斜阳是什么人,容得你耍来耍去?

东方一直在握着的拳头搁在腿上,听到斜阳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轻颤了一下,然后见他睁开了双眼,极虚弱的声音说道:“好……”

斜阳像是终于听到他想听的似的,背过了身去,“那好,我不送了,明天我们就出发。”

10.出发

第二天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睡眼稀松的就听到下人的禀报:“东方当家的已经等了一上午了,奴婢说叫您,他却说让您多睡会儿,这会儿他正在偏厅等您呢。”

斜阳站着让那小婢服侍穿了衣裳,听了那小婢的话,仅是‘恩’了声便没了下文,那娇俏的小丫鬟见讨了没趣便不敢再提了。

待斜阳慢丝条理的吃完了饭,这才慢悠悠的往偏厅走去。他边走边想,哎呀,东方漠,你真是好魅力啊,竟然连见了一次的小丫鬟都迷得团团转啊,真是厉害,啊?满是讥诮的味道。

走进偏厅的时候,东方漠正坐着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样子,一听见脚步声便立刻睁开了眼睛,笑着道:“你走路总是左脚轻一点右脚重一点的,还拖着右脚。”

“你又怎么知道了?”斜阳漫不经心的语调应着,东方漠却仍是带着笑,“一直听惯了的。”

一直听惯了的……

斜阳听了这句话,生了一种很讽刺的感觉。

可他回答东方漠的仅是哦了一声,全没有打算针锋相对一番。

斜阳虽是爱搭不理的,可却像没有影响东方心情一样,他仍然心情不错的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收拾几件衣服带着干粮和银钱便可以了。”斜阳说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无法让人忽视的明亮笑容,“哦,忘了,我还得跟我娘子道个别。”

东方本来见斜阳面上带了笑,他也跟着笑了,却听到他说这么一句话,那笑就硬生生的凝在了脸上,眼睛黑沉清亮的看着斜阳。斜阳就听见东方漠声音轻轻的对他说“好的。”

自从再次见到东方漠以来,他看向斜阳的目光总是清亮黑静的,和以前那个总是带着掠夺的东方完全不一样。

被那清亮的目光一看,斜阳本来有些高兴起来的心情却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了。

北翎的碧合院倒离这个偏厅不远,斜阳疾速的走了过去。本来以他的性子他定是要慢悠悠的走过去的,可他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进碧合院的时候,北翎正站在一排‘小桃红’旁边,‘小桃红’开花的时候一串串的桃红色花朵,艳丽柔嫩,让人不禁喜欢了上去。北翎站在那一片花丛中,当真是人比花娇,姝颜丽茱。

她也是武功高强之人,早就听到了斜阳的脚步声,正是满面带笑的想和他说话儿,却又听见了特意放重脚步的另一人的声音。

“相公,中午好啊。”北翎说话软言软语的,让人听着很舒服,令人想不到江湖上那个豪爽英气的女大侠会是这样的惹人恋爱的样子。

别人听不出来,斜阳却还是知道的,北翎这听似温软的问候语,其实却是带着两人才明白的玩笑讽刺。

所以,斜阳也搭了她的调儿说话,“娘子,你今儿好美啊。”说着便和走过来的北翎相视一笑,默契十足的样子。

他二人这对视而笑的样子在东方漠眼里就是一副夫妻恩爱,男俊女秀,一对璧人的样子。

北翎见东方漠仅是站在比较远的地方,心理才稍微舒坦了一些。毕竟,遇见前未婚夫的兄长,她这个已嫁为他人妇的人真的会尴尬,更别提她嫁的这人恰恰是兄长的所爱之人,这关系怎一个复杂说得。

但她对当年东方漠和秦淮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所以对东方漠很是痛恨,更别提一想到他就会想到东方泠,因此更是对他恨得不得了。她一见他面上表情,心理就有了一番想法,毕竟女人天上比较敏感。

只见方北翎娇笑的趴在斜阳耳边说起了悄悄话,一副亲密的样子。

久久,才见斜阳有点不自在的抬起了头,对东方漠说到:“东方当家,你可以在外面等会儿吗?”

东方漠站的虽远却把北翎面上一脸娇羞的样子全看了进去,虽然对他们的婚姻很怀疑,可是看到这样的情景他的心还是象被切了口一样。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点的头的,便见他二人走向了屋里,掩了门。

东方漠突然觉得,这四月的阳光很刺眼,刺得人眼睛酸痛。

约半个时辰,屋里走出来一人。

“淮……”

走出来的,不是斜阳了,却是秦淮。

李斜阳又戴上了秦淮那张面具,摇身一变又是秦淮了。

东方漠喜上了眉梢,看见他这张面皮,让他觉得一切不好的不愉快的似乎都没有发生过,走过来的还是他的情人淮,那个会向他撒娇向他笑向他敞开心怀的淮。

他的喜色却在斜阳走近的时候硬在了脸上。

他的衣服。

斜阳的衣服。

他进去的时候是右衽在外的,可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左衽在外……

东方漠不敢再去想了……

斜阳没有发现东方漠的异样,正和他走在通往他院子的穿廊间。

两人并肩走着,东方本就比斜阳个子上高了半头,这下他仅稍一转头,就把秦淮的这张面皮全看在了眼里。

“淮,你为何又戴上了……”

斜阳瞟了他一眼,“东方漠,明知故问很有意思吗?”

“你要以这个身份查同州的事?”

斜阳点了点头,“恩。”

“如此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

“是啊。”且不说身份上的麻烦,就是他那张脸也是个大麻烦,倒不如用秦淮的身份来得潇洒。

“淮……”

“干吗?”

“你能回来,很好。”本来两人正向前走着,东方漠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斜阳的眼里看见的东方漠笑得很开心,一种从心底涌出的开心,可是为什么他的眼里那抹伤却掩不住呢?

眼里该有伤该有痛的人是他才对啊!

斜眼别过了头,没有吱声。

收拾了细软之物,两人正式出发了。

11.分析

两人赶了辆马车,星夜兼程,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这才到了同州。

“淮,我们今晚住东方家在同州的别馆,如何?”正赶着马车的东方漠隔着帘子问车棚里的斜阳。

“不,不住那里。”斜阳口气冷硬的否决了东方的提议。

“随便找间客栈就行……哦,才想起了,丰乐楼在同州也有开设店铺吧?”

“恩。”

“那好,就丰乐楼吧。”

在李斜阳的要求,东方把马车赶到了丰乐楼门前。撩开马车的帘子,伸手欲抱斜阳出来。

“碰我做什么?”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你必是不舒服的……”

他知道了?

也是,那次去尉迟家的时候也是连日坐着马车,想必他是记得那次他晕马车的事的。

东方漠见斜阳不吱声,才把斜阳从马车上抱进了客栈。

那丰乐楼的小二也是伶俐的小厮,一见了两人的不凡立刻麻利儿的备了两间上房。东方把斜阳安置在床上后,便下楼点了吃食类的东西,待他再回来的时候,才看见床上的斜阳已经睡着了。

东方漠坐在床边,看着斜阳沉睡中的睡容。

手轻轻的抚了上去,细细的一寸寸的摸着秦淮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见到那张他一直熟悉的睡容,他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

他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斜阳的唇瓣,如点水般的……他的唇也轻轻的覆了上去。

“淮……”声音轻的像叹息。

“你能快乐就好……”

太阳已经全部沉了下去,此刻房间里还没有点蜡烛,正是漆黑一片。

东方就静静的坐在秦淮的床边,仿佛融进了黑暗一样,无声无影的。屋里静得只剩下斜阳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才听见,“淮……我……”声音几不可闻,却带着破碎的寂寞和深刻的怀念,道不尽两年的相思……

(以下斜阳的称谓变成秦淮,因为又是秦淮的脸了么~~)

第二天,也是过了中午,秦淮才睁开了眼睛。

一觉睡过,果然觉得身子舒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

秦淮才起身,门上就传来敲门声,一推门东方漠走了进来,时间掐的刚刚好。

“过来吃午饭。”

“你确定没有投毒?”

秦淮一边问一边低头整理新穿的衣衫,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经锦织纹的长袍褴衫,是一种文人的穿着,上面织着几何型的对双鸟纹,显得他那张俊秀的面庞更增儒雅的气质,悠闲又自然的样子。

东方漠那双黑墨似的双眼在阳光下像黑耀石一般,从进屋开始就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秦淮,听见秦淮在开他玩笑,他心情也变得非常好,说到:“怎么会。”

秦淮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想也是,毒杀朝廷命官呵,大罪呢。”

毒杀朝廷命官,这对东方漠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他真想的话。不过,这个人是秦淮的话,他宁可等着他来杀他。

“来吃吧,快凉了。”东方没有再对这个玩笑说下去,叮嘱秦淮吃饭了。

“好。”

今天秦淮对东方漠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起码他没有再冷嘲热讽的和他说话了。

秦淮现在只是面上带着一贯的笑容,甜滋滋的吃着饭。

东方见秦淮吃得很香才把目光转到手上的几页纸上,才看了几眼,他眉毛就微微皱了皱。

秦淮见他看得专心,也有了兴趣,问到:“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哦,关于这案子的一点事情。”

“哦?看来你还挺上心啊,还做了准备。”

“既然要做,定是要做好。”其实东方漠何尝不想把案子拖得时间长点呢,时间越长越合他的心意。

“恩,也是。”秦淮却是多想东方的想法,只是笑着同意。

“不过,这案子显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是吗?”秦淮把东方手里的那几页纸拿了过来,大致浏览了下才还给他。

“看来真是挺复杂的,”能让东方漠说不简单的案子可不多。

东方漠看着秦淮耸着肩膀还叹气的样子,眼里不自觉的带着宠溺的目光,“这案子太费心力,我来办吧,你在幕后做我的指导。”多谦虚的话啊,东方大当家竟然亲自要求别人给他做‘指导’!

秦淮咧嘴一笑,“指导可不敢,这世上谁敢给您做指导啊。”话里不知是夸赞还是带着讽刺。

秦淮又说道:“怎么,你嫌我碍手碍脚?”说着,还拿筷子敲敲碗,做反对的样子。

“不,我怕你累。”

“累?不能不能,我这贱命怎么会累呢。”竟然说他自己命贱。

他软言软语的嘲讽自己却让东方漠变了脸色,“别这么说,我也仅是不希望让你多劳心罢了。”

“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东方当家了。”

秦淮端起茶杯优雅的抿了口茶,到安王府两年了,这喝茶的口味倒是养刁了不少,这粗茶入了口先是觉得甜的,可是后来甜味散去,只剩下苦了,这是怀念甜还是怀念苦呢?

“你说,这案子皇上是怎么想的?”

晓帝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同州知州吴一举贪污这件事情不一定在皇上心理是怎么看的,他是想严办还是放松了浑去呢?这下面的人就得揣摩着上面人的心意。

虽然秦淮现在也是身局高位的人了,可是面对晓帝,当今的天子,他这个闲散的郡公算得了什么,办什么事情不得合计着晓帝的心意。他纵是如何懒散,可还是被晓帝和安王给拉下了水,搅和进来了。

“皇上?”东方漠听秦淮这么问想了一想,“首先我们要考虑的是,他派珏亲王杨寇准的意思。”

秦淮点了点头,同意东方漠,“是啊,皇上是怎么想的。”

对,就是珏亲王杨寇准,他在这件案子中算是个主要担当的人。

晓帝为什么派他过来?

杨寇准是出了名的闲散的无所事事的亲王,整日寻花问柳、风花雪月的不问政事,可是晓帝却派他来掌管同州的案子。

同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和帝都临了几个州,却是武陵道的重要州县(道,这里相当于省。如果想看详细介绍,请看唐朝的政治一类的书。这里仅是借用而已。)。就是那范了案的知州吴一举也是五品官员的。

可晓帝却派了杨寇准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莫非真的是不想把是搞大?”秦淮疑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是他又派了我和你。”

东方漠忽略了秦淮特意用‘我和你’来区分的他俩的称谓问题,说到“明面是他,暗里是我们……”

秦淮接话道:“莫非是声东击西?珏亲王只是个幌子?”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东方没有说的是,也不排除测试杨寇准的心意。

“对了,你是盐铁使,管盐运的?”

东方被封的这个官很奇怪,但是他这个官却是有实权的。比六部里户部可是有权利多了,这个官真是不简单啊。秦淮想到这,越发觉得事情真的不简单。

“不知道。”

东方漠没有说理由,塘塞的说了句不知道,可是秦淮却没有问理由。依他原来的性子自然是会问的,可是两年后叫李斜阳男子不会再问了。

“那今天要做什么?”

12.夜探

“我想起来了,还得调查王连玉这个人。”

王连玉,这个案子重要的揭发人,同州监察御使。

东方漠又随手拿出几张指,上面竟然就是王连玉的资料,他是早就准备好的。

“你办事还真是不赖么。”秦淮随口就夸夸。

东方漠轻轻点了点头,把纸递给了他。

秦淮接过后,仍然只是大致的扫了扫便还给了他。

王连玉这个人身家还是挺清白的,怎么做了这么糊涂的事?”

王连玉三十出头的年纪,已为官好几年了,但他这人脾气太倔,读书人的那股子酸儒气一直带到了官场上,他以前就是因为在朝廷上不懂得看风向弹劾了当朝大员,被贬到了同州做了州里监察御使。

东方听了秦淮的话,有些感叹的说道:“为官者无非是贪官清官罢了,看来他是想要个名了。”

“要名?”秦淮咀嚼着这两个字,“他要名就应该抓两个典型的大贪官大污吏才是,干吗折腾到这个吴知州上?”

同州知州吴一举虽然在这件事上被‘绊倒’了,可是朝廷这几年的官检中他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同州的水患也被他治理的很好,算是个有能力的官了,可是却在这件事了出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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