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靠着东方,不住的打哈欠,看向脸色已经铁青成一片的冯凉,道:“真是没想到,冯大人,你看现在连薛大人都看出你的计谋,你是不是该自我检讨了?”
“他是诬赖!我不承认!他在诬赖我!”
“罢了罢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进帝都和皇上说去吧。”
进帝都?对!进帝都,那人就在帝都!进了帝都那人就一定能救他!
秦淮见冯凉没再说话,嘴角又浮起一抹笑,转眼就消失了。
“正好也和皇上说说你们是怎么贪污他拨给河工们的钱的,哼!吴一举还是昏迷中,真不知道这要算在谁的头上?你说是不是冯大人?”
冯凉一听吴一举,就颤了一下,怕是做贼心虚吧。可他还是嘴硬道:“我没对吴大人做过什么!圣上定会明查!”
“哎呀,冯凉啊,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当每个人都像你吗,抓人没有证据,本王呢不但收集了一堆证据,而且呢还找到了一个重要人证,呵呵,猜不出来吧?”
冯凉颤着手指向秦淮,“你……你……”
“听说这位红姑娘跟你还是旧识呢!”
冯凉的脸灰成一片,他已经无力了。
没想到红曲还活着,更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秦淮把事情做得滴水不露。
他早就知道吴一举是三代单传,所以用了嫁祸的法子让红曲先怀了孩子,再让红曲和吴一举相好,吴一举根本没想到他竟中了冯凉这个奸计,一心高兴着老来得子。
既然红曲怀了他的孩子,他自然就想给红曲赎身,可是奈何他是个清官,平日里靠着俸禄过日子恰是正好,哪来的两万两给红曲赎身?
他八旬老夫老泪纵横的骂他不孝,既是变卖了家产也要把红曲和孩子赎回来,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动了皇上拨下来的公款,却没想到竟成了把柄落入冯凉和薛宁槐手中。
一步错,终身错。
吴一举就成了牺牲品。
而在吴一举入狱后,红曲就消失了。
秦淮是怎么找到红曲的呢?
因为红曲藏身在了同州河畔边的那间顶红的小倌馆里做了厨娘!
所以,秦淮那个看似偶然嫖妓的晚上,真是隐藏了很多。
如果冯凉是薛宁槐身后的那只螳螂,那么秦淮就是冯凉身后的那只麻雀!
“你是怎么知道的?”冯凉嗫嗫着嘴问道。
“我要说从我去监州府开始你就一直在被监视着,你信不信?”
他颓败的低着头,身子伏在地上,原本以为他算计了他,其实他自己才是被算计的人。
真是可笑,可悲啊。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就把薛大人和冯大人押进帝都听审吧。”手一挥,那五个黑衣人就把这两人绑了起来,嘴也堵上了。
众侍卫也在秦淮的命令下都散了去。
东方打横抱起秦淮招呼都没打就跃身飞起,他的淮已经累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杨寇准还坐在那张椅子上,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思考。
只见他微微的抬起下巴,看向秦淮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只能让人以为是错觉。
收回视线,从椅子上起身,背着手,慢慢的跺步走远了。
似乎,这场闹剧收场了。
51.中都
秦淮熟熟的睡了一宿,醒来后神清气爽,精神也好。
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好的呢?
他一抻懒腰,吸了口早晨清新的空气。
同州这个破案子好歹是结了。
真是无端的浪费了他许多脑细胞。
刚穿好了衣服,楚冥就敲门走了进来。
“公子,天西公子说他饿了,让您快点。”
秦淮系腰带的手才落下,“哦,好。”
就在楚冥回身正要出去的时候,秦淮又说:“等我一下。”
抬起的脚步就停住了,身子直直的站在一边。
秦淮又洗了脸,才对他道:“走吧。”
他走在前面,楚冥走在后面。
这是一贯的位置。
秦淮脚步慢了一拍,身子一下和楚冥贴近了。
以楚冥的敏锐自然是能谨慎的不撞到秦淮身上。
可是楚冥没有。
他和秦淮的身子就贴在了一起。
秦淮站定了,却不动了。
楚冥也没动。
秦淮的身子很暖,带着阳光和草的味道,楚冥知道。
两个人身子挨得很近,清晨的阳光似乎还带着晨气,打在两个人身上,光影交错的像一副老式的黑白照片。
“楚冥……你知道的,昨天没叫你去……是有计划的……”
“是的公子,我知道。”
“我知道,你不会愿意见我受困,即使是一小会儿。”
“是……的,公子。”那个一向不停顿的声音今日里慢了半拍。
秦淮扬起清笑:“那就好。”
抬步,走了。
楚冥仍就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亦步亦趋。
他们之间,永远的三步。
推开三楼那间特别房间的门,天西、寇准、李之纯还有东方漠,已经坐好了。
“好象大家都在等我一个啊。”秦淮笑着走了进去,坐在东方身边。
“就你起得这么晚。”李之纯非常不满的对他说着,当然他不满的原因是因为天西挺着饿也非要等秦淮一起吃。
“我有叫你等我吗?”秦淮好笑的看他。
“哼!叫人上菜。”
“恩,上菜吧。”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几人早上也是饿了,没再多说几句就先吃上了,待有了几分饱才又说起话来。
“同州这案子算是结了吧?”
“差不多吧。”秦淮吃完一个包子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和杨寇准说话。
听见秦淮这样的口气,他又看了他一眼,“罢了,就到这个程度就好,再深的不是我们该管的。”
秦淮想了想,这事怎么仍透着不清不楚的感觉呢?
东方端起青瓷碗,喝了口粥,又慢慢的放下,对杨寇准的话没有发表言论。
天西的小脸上还沾着一粒米,他自己浑然不知觉,道:“斜阳哥哥同州的事情结了吗?”
“算是吧,不过已经可以带你玩了。”
天西听了,俏脸立刻泛了光彩,“真的吗?……不过,好象已经不行了……父王非常生气,招我回去。”好不容易可以出来玩,又泡汤了,他有点失落。
秦淮捏捏他的脸蛋,道:“下回吧,下回我再带你好好玩,这次就乖乖的回去,玩的机会还没有吗?”
“恩!说话算话哦。”
“自然,斜阳哥哥自然不会失约。”
“那等我们回去就去。”
“恐怕我还先不能随大家回去,我要去躺中都。”
天西疑惑问道:“去中都做什么呢?”
“有点事情必须去处理,你先和之纯与寇准先回去吧,我有个半月时间就回去。”
杨寇准道:“我正好也顺道去中都玩玩吧,好久没去了,‘百花楼’的姑娘们想必是寂寞万分。”
秦淮知道他是特意这么说的,“是吗,姑娘们没了你的浇灌仍然是鲜花盛开呢。”
杨寇准露齿一笑:“那你可真是太小看我的魅力了。”
“我去中都是私事,你该回朝向皇上复命才对。”
“无妨,我是他儿子,你好歹也是他半子,他不会降罪的。”说到半子还向秦淮眨了眨眼睛。
半子么?呵呵,关起门来算关系好象还真是。
“真是被你打败,那吃过饭我们就去中都吧,之纯兄你去送天西回去。”
李之纯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秦淮点点头,又看向身边已经在喝茶的东方,说:“你么自然要跟我走的,我走哪你要跟到哪。”
东方看着他,笑了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秦淮抿抿嘴,眼睛弯成月牙。
吃过了饭,众人都收拾好了东西,马车已经在丰乐楼前备好。
秦淮走到李之纯身边,“我刚才忘了说,冯凉和薛宁槐你要多盯紧,照顾好安全,好不容易才抓的两只鳖,弄丢了我就把天西嫁给别人!”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会看好他们,不过你能不能不用天西公子威胁我!”
咧嘴一笑,牙齿露出大半,毫无气质可言,“我喜欢啊,我就喜欢!你没听过啊。”
李之纯撇过了头,不搭理他。再听他说话他能被气死。
秦淮才不理他的心情,又向他靠进几分,低声道:“注意刺客。”
李之纯脸上还是那副表情,仿佛没听见的样子。可秦淮知道,他一定听见了。
又和天西依依道别,他们才起程。
说起来,秦淮坐上马车才发现,杨寇准和东方漠都坐进了马车里,一人占着一个山头,颇有山大王的气势。
“你俩怎么全进来了?这车棚挤不下那么多人不知道吗?谁给我下车?”秦淮见车内两人互相对视,谁也不相让,谁也不走。
“你们俩都给我下车!”真是!都是孩子吗?连个车棚都争。
“不走是吗?”看看车内两个仍然坐在那的大神,“好,你们俩坐一辆吧,我自己坐一辆,正好还宽敞!”
结果,就真的是他两人坐了一辆马车,秦淮自己坐了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起向中都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