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仆 下——琴挑
琴挑  发于:2012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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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那日是我,真真切切是我!

我被他彻底戏弄了。

好半天陆祁云才低声说:“我是万不得已……那时我那副身体,如何与你洞房?用药……我是情非得已,你能宽容我的对么?……不,不对,不是这样该死的!

江临风!”

他警醒似的怒喝了起来,恍然大悟道:

“你骗了我你这个骗子!我竟然被你骗了!你这个混蛋,既然早知道不是我,那天,你对他还……难道是真的?你是真的?”

“呵呵呵——”

后者声声冷笑,“云儿,你为何这么激动?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对他当真?我千里迢迢追随你而来,还不是都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你怎能怀疑我对你的忠

诚?那天我喝醉了,不过是把他当成你罢了——他是你,可又不是你,我也懒得分辨了。不过想想,既然你苦心至此,我总没道理辜负了你的一腔情意,权当他

就是你。你又介意什么呢?既然找个替代品这种觉悟你都有,又何必在乎我认没认得出他?那件事的历史是对的,时间是的对的,地点是对的,心境也是对的,

错的,只是人,人不对罢了,可是只要我们都心甘情愿,当他是对又有什么不可?”

这是什么逻辑?

灰心之下我真想破口大骂,你奶奶的江临风,什么叫历史时间地点心境都对唯有人不对?哪个人不对?我么?我怎么不对了?我不就是被你认为对的人强迫着冒

充了他做了他的替死鬼,他楚楚可怜地对你道一声他有苦衷,你就真的心软,顺手把我抹得一干二净?

恨死你,我恨死你!

“云,”他的声音转向灵案,“这些都是你的借口罢了,难道你还为江陆两家上一代的仇怨耿耿于怀?哎,都这么久了……或者,你还记恨着我大哥?”

“哼,”陆祈云干笑了一声说:“她是她我是我,当年带人攻山也是迫不得已,并非出自我本心。虽然从小就被娘逼着练功报仇,可对于连面都没见过的爹,我

无论如何也难发自肺腑地想为他做些什么。至于你大哥,就当我开了眼,如此霸着弟弟不放,穷凶极恶的变态哥哥,我还是头遭认识,除了心理变态,仔细想想

,他也的的确确真为你着想哪——”

“切,”江临风一时语塞,紧接着笑道:“不提他也罢。那么我呢?那时你被我爷爷抓起来,为了吸收你的功力破你的不毒之身,我被爷爷命令对你做下的那些

,你真不怨?”

陆祈云想了想,我想他是在想,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无论哪桩哪件的仇怨,都足以让陆祈云恨江临风一辈子,这些仇怨深如泥潭,以陆祈云的品性,又如何能

轻易参得破?

恐怕也只有江临风会笃信这怨恨会因为自己那所谓偏执的爱而化成轻鸿。

“我若恨你,还会带你来京都?还会助你一臂之力?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不知这个道理?况且,义父已经答应你的请求,到时那狗皇帝还不是你案板上的鱼肉?

“呵呵,是吗?”江临风冷笑了两声,“我只是想不通,你这么帮我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呀——”陆祈云拿出一副很吃惊的口气,“我还当你是想得通呢,原来你是想不通,也难怪你不信任我,我帮你当然有我的好处,将来你执掌了江山,总不会

忘恩负义吧,你得了天下,就等于我得了天下,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坐收渔利?何况,风哥啊,你对我如此情真意切,我又也不想辜负了你。”

后边一句话柔到了骨子里。

“哈哈哈——”这些话让江临风听了极为受用,连连大笑,声音离床榻近了些,“既然你我都为对方着想,良机莫失,看在我牵挂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不如就

地昭见了彼此的心意——”

我感到床榻向中心一沉,随后听到陆祈云畏惧的声音:“你不要——”

然后视线陡然豁亮了,被衾褥堵塞了许久,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氧气,发现江临风正用极其复杂目光注视着我,良久才开口问:“怎么是你?”

然后他的视线迅速移到我的身上,犀利的眼神刹那闪过,好似连片刀刃,从我赤裸的身体上削来割去。

我羞愧得无以复加,只能紧紧闭上双目,任凭他审视个够。

“临风,你听我解释……”陆祈云急于辩解,江临风却挥手制止了,冲着我咧嘴一笑:“呵呵,不必解释,一看便知,这狗奴才又来缠着你吧,好没羞耻,竟连

衣衫也除了?”

陆祈云点了我的哑穴,除了用眼神,我全身上下没一处能动。

我睁大了双眼意图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没有,我才是受害者!

“是,是呀,晚饭后我到园子里散步,正巧碰上他,说有要事要向我禀报,虽然我一向讨厌这个人,不过你也知道的,他知道得不少,假若真的事关机密听一听

也有益无害,所以我就把他带到了这里。谁知没说上几句话这奴才竟打起了我的主意,我一时气愤,就将他,将他……哎,临风,你不会怪我吧?毕竟他是你的

奴才。”

“不会!怎么会?”江临风立刻高声接道,“他不过就是个奴才,怎样都无所谓,我生气的是,他竟然对你心怀不轨,实在该杀!该杀!”

陆祈云为博同情反咬我一口,江临风听后果然表现得同仇敌忾,捏起我的下巴凶道:“小奴才,他是我的人你不清楚么?怎么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了?”

说着竟从腰间抽出了匕首架在我脖子上:“云,需不需我杀了他给你解气?只要你一句话,我立时要了他的命!”

刀锋寒气迫人,凛冽地片入我的皮肤下,迅速封冻了我心。

我绝望地望着陆祈云,陆祈云则吃惊地看着江临风,江临风呢?他仍是面无表情,面无表情……他真实的心到底藏在哪?我不懂了,真的不懂了。

“不,不用了……留着他也许还有用。”陆祈云吞吞吐吐地说。显然,对与自己的谎言,他也鼓不起十足的底气。

“好。”江临风果断撤刀归鞘,平静地竖起手指在我身上戳了几下,穴位被解开,我又能活动了。

我挺着被陆祈云折磨得散了架的身体从被子里钻出来,然后忍受着那副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下的赤裸身躯所带来的羞辱,弯下腰身从他们脚下拾起我的衣裤,然后

——

当我从江临风脚底抽出我的上衣时,发现它已经被陆祈云撕扯得破烂不堪,一只袖管被撕掉,前襟也溃不成型,一件衣服被拆分得四分五裂,没有一处完整。

用这件衣服与我身上的痕迹相互照射,真是相映成趣。

我索性把那破烂甩在地上,光着上身打算出屋。

“你站住!”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刚一回头,一件袍褂就抛了过来,江临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进门时穿在最外的一件紫袍搭在我的肩头。

“穿上!那副样子真难看!”

“我……”

那一刻我有种冲动,想把事情的原委始末都原原本本说给他听,可我很清楚这是无用的,他根本不会相信我,反而会以为我的辩解是一种狡辩,在他的心目中,

我和陆祁云始终难以同日而语,这就像亲生子与后生子,亲生子无论做错了什么,都会被原谅,而后生子,就算件件都对,只要犯了一个错,那些对的也变成错

的了。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说不如不说,我告诫自己闭紧嘴巴,我是男人大丈夫,没什么不能承担的。

“不。”

我把他的衣服扔换给了他,挺起了我的男子汉胸膛,豁然对他说:

“我一个人难看就够了。”

然后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我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第七十三章

“站住!”

还没走出几步远,江临风就追了出来,拽住我胳膊说:“你要去哪儿?”

我不语,继续低头往前赶,他手紧了手腕喝道,“你走什么,这样出去被别人看到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都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他何干?

“我要回家!”我试图挣脱了钳绊走自己的路,结果努力了半天却没有成效,手腕反而被抓得生疼,“放开我!放开!放开!你他娘的放……”

还没等我骂完,手腕上的力量猛然间被撤去,我摇晃着快速向后倒退着,像一架被荡得老高却中途断了线的秋千,直悠悠地飞了出去,撞到院子里的一方石桌角

后墩坐在地上,疼痛钻心地从脑后冒了出来。

好疼!

我坐在地上一边呻吟一边抱头揉着一边痛着,头疼、腰疼、肚子疼、屁股疼、心也疼,一边疼着一边鼻子就止不住地发酸,眼睛发热,地上的青石板渐渐落满了

一滴一滴的水珠,晕开的一个一个圆,原来是我那不争气的泪。

“哎你怎么了?”陆祈云假作慈悲地奔了过来蹲到我的身边,扳过我的脑袋查看,“让我看看……啊伤到后脑了!……这么大的包!临风!临风!”

江临风一时发怔,呆呆地动了动:“怎么了?”

陆祁云喊道:“你下手也太重了,他后脑肿了这么大一个儿包!这么大个儿——”

说着还弯起手指围成一个鸡蛋大小的圈来描述我那可怜的包。

“我……”

江临风那冷漠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歉疚的表情,不过那也仅仅是一丝而已,并且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我没推他,是他自己……”他垂下头,言语便到此嘎然而止。

“唉,”陆祈云叹了一口气转头将我的下颔挑起,抬手拢了拢我额边的散发,又伸出大拇指捻尽了眼角的泪,眼目里含着不忍,在我耳边柔声道:“小奴才,你

如此作贱自己有人会心疼的,你看——真的会心疼呃。”

我缓缓抬起了头看了看了前方,失望地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那人依然是一副无情的尊容,哪里有疼?哪里有痛?

“哎,你是看不见的,”他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心疼如何看得见?……来吧!”

他将我从地上架了起来,颇为细心地俯身拍掉了裤子上的灰尘,解下外衣披到我的身上:“不愿意穿他的那就穿我的,”随后低声说,“我们连那种事都做了,

你也不必对我避讳吧。”

我面上一热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发力揽住了,漾起眉梢眼角的纹理笑道:“不想再受伤就乖乖听话,我送你回房休息。别想逃,有我在你就逃不掉。你不是千方

百计想留在那个人身边么,那就留下,不论遭到什么,被欺辱也好被欺骗也好,喏,就像今天一样,就算我对你用强但心依然没变过吧,那么就有继续走下去的

必要。来!”他架起我的胳膊。

在他的搀扶下我一步一步行出了院外,在踏出院门的一刹那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双眼睛迅速由我身上移向别处,江临风依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随后这一切

均不见,我随陆祈云来到了甬路上。

“他会跟来的,别担心,”陆祈云慢条斯理地说,歪过头冲我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们只需耐心等候。”

“他为什么……”我大惑不解,刚要向他问个明白,忽然从某个角落传来清利的叫声:

“二——哥——!”

话音刚落,只见一团紫云滚滚而来,人未到笑先闻:“二哥二哥二哥二哥——!”

“不好!”

陆祈云猛地打了个冷战,霎时间风云变色,再看他已是笑容僵凝,脸都绿了,张开五指掩在面上:

“你且自行回去吧。”放开我转身就向相反的方向落荒逃去。

我也立时明白来者何人了—铁府上下,或者不止铁府,全天下,陆祈云最怕的人就是这个小丫头,那就是铁小姐铁清荷。

铁清荷见了我劈头盖脸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江六月你怎么在这里?我二哥呢?方才明明听到他的声音,人却在哪里?唉呀你怎么光着身子?这些伤怎么弄的?

你被人揍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揍我大哥的琴师?这些伤好奇怪,看上去并不重嘛!那人武功一定很高吧?你看看你腿抖得这么厉害脸又红又发了这些汗?啊!难

道,难道你中毒啦?”

她的好二哥对我做的那些如何跟她解释得清?这个小丫头不仅嘴巴狠毒,好奇心还顶胜,喜欢打破砂锅,难怪陆祁云见她如见母老虎似的脚下抹油,简直就是个

小魔女。

想来想去我只有一问三不知,哪想她并不打算放过我,缠着要我帮他去找陆祁云。

“你去他房里看看吧,我也是路过,并不知他的去向。”我急于脱身便撒了谎。

她头摇得似拨浪鼓:“不不不不,你一定见过他,是他要你帮他瞒着我吧?江六月你赶紧告诉我,不然我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喂狗吃!”

她又抽出那把小匕首贴在我脸上出神地盯着:“阿呀,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跟我二哥长得好像……你们难道是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

我哭笑不得,又不能跟她解释原委,只得敷衍道:“巧合而已,我们怎么会是兄弟。”

我做梦也不敢想我能跟陆祁云做得了兄弟。

她连连点头:“是呀是呀,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笨蛋兄弟?你俩除了长得像,其他一点都不像!”

我急忙说:“当然当然,既然如此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赶快去找他吧。”

“快告诉我他在哪儿嘛!“她嘟起了小嘴儿。

我忽然灵机一动,生了小小的报复之心,铁清荷是陆祁云的克星,那么不如让她去制陆祁云,我没理由继续帮他对她隐瞒行踪。

“铁小姐我说了吧,方才二少爷确实在这里,只是他不让我告诉你,如今我告诉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行行,你快说!”

我促狭地朝身后的方向指去,心怀不轨地笑着说:“他往后花园方向去了,刚走一会儿,你现在去一定能追上。”

“哇——六月真好!六月最好啦!”

她夸张地吊住我脖子在我脸颊上猛啄了一口,撒丫子就朝后花园跑开了。

这女孩儿对陆祁云还真是痴心。

我立在原地愣了好久,一会儿觉得好笑,一会儿又觉得世事难料。

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正感念天地之大无我容身之悲怆时,铁焕之倒是派人来寻我了。

我只好随那仆人往铁谦公那里去,一路上精神恍惚着,竟浑然不觉有人悄悄跟在身后。

到了铁谦公那里,铁心之和铁焕之都在,武长青也在。

首先为他们带来视觉上冲击的,是我一塌糊涂的上半身。

铁焕之张大了嘴巴,连忙奔过来查看:“六月,你这是,这是……”

我说出了路上早想好的理由,眼不眨心不跳:“嗯,晚饭时出去逛了一下,遇到个歹毒的乞丐把衣服抢去了,还没来得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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