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本家的部分老者生活在这里，另一部分是在美国。呆在瑞士的三位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所以更是要小心对待，何况他们离方淳的本营最近，何况那个快满六岁的孩子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当然不管背后会有些什么，Ryan能看到的都是眼前的阳光。对于这个礼貌可爱的青年，方家老者还客气地给他封了一个大红包。那个六岁的小绅士规规矩矩地说话行事，偶尔偷偷看几眼Ryan。这个孩子长得像方淳小时候，脑袋也很机灵，智商测试结果很高，可能年纪还小，方家要求太高，表现得只算可以。

方淳一直陪在Ryan身侧，从伯尔尼到苏黎世，到日内瓦，到洛桑，然后转战到北欧国家的城市，从来没有离开过一刻。两个人加深了感情，也限定了Ryan的视线和接触面。Ryan是个聪明有想法的人，不过这些都只体现在学业上，为人处世上，或者说观念上，无关方淳家族的事业，以及里头牵扯到的一切。

这个被方淳打包的暑假全部给了北欧国家，Ryan去了很多城市，见了很多人，了解了当地风土人情，学了新的语言来打招呼和点菜，然后每天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绘图或作文字记录，将自己这次旅行的心得和拍摄照片也一并保存下来，嘴巴里还不住嘀咕着文化气候差异对服装需求服装地位的影响之类。

方淳答应冬天的时候再带Ryan过来，滑雪，及在圣诞老人的家乡过节。Ryan没有问过一句过去是不是来过之类的话，只享受旅行，期间去见那位方淳安排的心理医生时也没有什么负担。半年多的时间，将一份记忆固定在大脑里，时间不长不短，Ryan不过是适应性强，接受了这样的设定，没有选择去怀疑。

当一件事反复被各种人述说，慢慢地你也就信了，特别是这些人里，有一个和你有着最亲密的关系。

“收获如何？”回来的飞机上，方淳看着见Ryan还在翻着相机，随口问了句。

“颇丰。”Ryan简单一答，笑眯眯地拉过方淳看他拍的风景，问道。“你的工厂可以制布吗？把自己喜欢的图案做成布，然后再用它们来做成衣。我喜欢这张，还有这张，做成布一定非常好看，可以是夏天的裙子或者冬天的双层围巾。这种金色是被洒满阳光的饱满麦子才会有的，漂亮吧？”

“看来小恩不做裁缝也无妨，可以卖布料。”方淳开玩笑地说道，眼睛一直盯在Ryan显示给他看的照片上。

“从设计到选料，剪裁到缝纫，穿戴到搭配，每个过程我都要参与。”Ryan得意又自信地说道。“第二个学期我们的课会比较集中，除了重头的系列设计外，更多时间会花在实际操作上，我的缝纫基础已经很扎实了，手稿绘制也是，打版一样不会难倒我，我的意思是……嘿，瞧，我们要开始动真格的了。而且我相信我的第一件成衣很快就会问世的。我都给设计好标识了，那是Ryan的设计，是我的品牌，未来的。”

“是要突出字母R的标识吗？”

“我喜欢Ryan这个名字，我能感觉到它，那就是我。”

“那当然。”方淳突然很专注地盯着Ryan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Ryan。你只是Ryan。”

Ryan皱了下眉头，对方淳上上下下看了一圈，不客气地说道。“我警告你，不可以说肉麻话。”

“嘿嘿。”方淳笑得凑了过去，用下巴蹭了下Ryan的脸颊。“那么……我拭目以待。”

“你本来想说什么？”Ryan还是忍不住小心问了句，眨了下眼睛，突然莫名脸红了。

“你知道的，小恩。”方淳转而又亲了下Ryan的唇瓣。“我……不说。”

“老不修。”Ryan抿着唇忍住笑，也那么含情脉脉地和方淳对视着。

这刻杨捷正要过来汇报下飞行情况，见两人你侬我侬的架势就自动退出了。飞机飞得很平稳，两个多小时后着陆，然后直接搭直升机到庄园内的停机坪，再坐Ryan喜欢的高尔夫车去次酒庄，最后回城堡。

日子过得很快，不管是近处处在幸福里的人，还是远处位于绝望边缘的人，都一样。

第九章：圈子

901 入冬

这年的冬天是秦牧璃过过得最为忙碌的一个冬天，除了继续拍摄偶像剧，忙碌专辑和写真外，还要参与那部明星众多的贺岁片的宣传。尽管Miles是客串演出，只有那么两场戏，但片子宣传势头很大，借个风也不为过。两人乖乖地在边上站着，也不抢镜，完全谦逊后生的模样，偶尔话筒递过去，也是借着夸夸组里的大腕。余洋是Miles的队长，通常由他负责发言，秦牧璃只要在边上配合上，笑得亲和阳光就行。

电视剧拍摄，首张专辑录制，配套写真拍摄三件事是在同时进行，此外还抽空举办了两场小型试水型的歌友会，其中一场正好碰到是余洋生日。既然是生日，那就一定会安排庆生环节，吹蜡烛许愿吃蛋糕的环节自然不会少。蛋糕是Miles全国后援会赠送的双层大蛋糕，余洋第一块切给了自己最好的队友，秦牧璃眯着眼睛真的在边上埋头吃得很开心，连话都没说。台下歌迷忽然尖叫着，余洋只是笑，秦牧璃不太明白地抬起头，也跟着礼貌地笑了笑。这样的画面在不同的人看来有着不同的意思，有认为两人感情好，秦牧璃单纯的，也有认为秦牧璃摆架子的，还有人认为余洋会做戏，不过后两种言论只是在网络某些角落传出的小部分声音，根本影响不了已经在娱乐圈里全面起航的Miles，或者Miles里任何两人的步伐。

专辑的发行确定于第二年的情人节，新年过后三天，比之前预计的稍微晚了些，这也给了他们要和专辑一起打包发行的写真拍摄时间。这年冬天好巧不巧地还早早地就下来两场大雪，写真有三分之一的背景就是白雪。之前Miles已经发行过一张录制了三首歌的EP，还有两首MV拍摄花絮。除了已经发行的两首单曲外，还有一首翻唱歌曲，还是中英两个版本，也是试水用的。很巧的，两人的声音发英文还都很好听，特别是余洋的，可以说比中文的还多一份性感。EP是限量发，价格相当于一张正式专辑，基本都被他们的粉丝买光，在市场上的并不多。只是电台点击率和网络下载率到一直稳定在前50的位置。

《青春同路》是属于校园类偶像剧，基本以校园制服为主，沿用的是西方国家的经典校服款式。秦牧璃和余洋的角色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在平日服装上并没用太严格要求。而影片宣传，特别是首映礼上的着装倒是花了点功夫，毕竟那是他们进军影视圈的首次公开亮相。余洋的身材极为标准，直接按着尺码拿来就可以穿，无需什么改动，秦牧璃则往往需要重新订做，特别是这种直接从时装周上相中的。

Miles参演的贺岁片预备上映，也意味着这年夏天方少延为秦牧璃入行而拍的贺岁片也要上映，好在两部里都有两家公司的演员参演，并没用出现正面对抗局面，而是很缓和地来了一场合理刮分，分别抢占了贺岁档前后两个时间点。只不过很巧，就像之前秦牧璃和余洋开玩笑时说的那样，如果那部电影会被骂，被骂得最惨的一定不会是他。《王者之巅》比方少延参演的《醒来爱》晚拍摄，先上映，而且还是需要依赖大量特技的古装动作片，时间上的仓促也导致成片效果欠佳，尽管华立依旧，却也没什么出彩之处，还在剧情和多处明显穿帮镜头上被观众逮了个正着，上映两天后网上就开始有人开贴直接吐槽此片华而不实。

一部片子有了点，不管是卖点还是吐槽点，都会在短期内集中得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除了片子里主演客串的演员的粉丝会买账，比如Miles的粉丝，怎么说也是荧幕处女座。还有此类影片爱好者，例如执着于特技动作大场面华立背景服饰的。还有部分爱吐槽和跟风的人，因为吐槽的前提必须是你观看了。

《王者之巅》在争议中下档时，票房已经超过了预期，对于导演，制片方，还有一些因此蹿红的演员来说这都算是成功之作。紧接着上映的《醒来爱》到更像是群星大拜年，很喜庆的一部闹腾的家庭剧，适合全家观看。方少延演唱了该片的主题曲，在影片上映后也开始唱响，正好开启了他出道十周年的纪念活动。

《醒来爱》宣传上映那阵子，《青春同路》正处于拍摄最紧张时间，因为赶时间，基本是拍得没日没夜。秦牧璃和余洋通常就在附近的酒店里住，连公司安排的公寓也很少回去，更不要说抽空见面吃饭什么的。

其实大家在拍片或做影片宣传，自由时间少，业内人都很明白的，偏偏就有一个出道十年的人不是。那天正好是《醒来爱》在当地影院做宣传，方少延借机就独自驾车过来探秦牧璃的班，还正赶上秦牧璃和席禛儿的一场感情戏。《青春同路》讲的是年轻人的故事，感情戏自然不会少，不过倒是没有安排亲热镜头。

方少延到时差不多是晚上10点多，因此对这场本来很正常的戏就有了些微词，嘀咕着诸如年纪轻轻晚上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小树林里约会，存心给自己找事儿，这样是会带坏小朋友的之类。吴浩在边上听着，只能憋着笑，偷偷给吴瀚去了短信通知了下方少延的位置，那边苏苏又开始爆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少延小时候有经验还是这样的片子看太多了，这场戏本来是秦牧璃扮演的角色和席禛儿在树林里见面商量如何处理之前遇到的麻烦，很狗血地被晚上拿着手电筒到处转悠的校管逮了个正着，好在不是中学，两个人也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只被教训了两句，然后赶回了各自的寝室。

虽然席禛儿扮演的是秦牧璃的恋人角色，两个人的对手戏倒不是太多，片场空余也没什么机会对戏，拍摄的时候有些生疏也是正常，对视时眼里并没有那种热恋中的年轻恋人间有的情感。好在这部电视剧并不强调恋爱，而且拍摄时都是各自脸部特写的剪辑，导演也就没有对这样光线本就不足的夜戏提太高要求。

这场戏很快拍完，接下来敢同一地点的其他一场，是席禛儿和余洋的。秦牧璃得空在边上休息，方少延立刻就贴了过去，但因为秦牧璃的角色很快要赶到这里，两人并未走远，只在五十米外的校园小湖边坐着。

方少延气色不错，秦牧璃化着淡妆，看着也不差，两个人那么隔开半个身位坐着，看着湖面。

“听说最近一直在赶进度，还有专辑和写真的事，累不累？”

“真的和苏苏说的那样，好枯燥。”秦牧璃转头有些委屈地看了眼方少延，很快又变得心疼。“你就是这样过了十年吗？是什么让你一直坚持下来的呢？是因为喜欢吗？你说你喜欢演戏，可你不是还唱歌？”

“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我只是顺应这个圈子的流向。再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轻轻松松又赚钱多的工作？要回报总是要先付出的，别忘了这世上还有好多付出了都没回报的人。”方少延往边上挪了挪，挨着秦牧璃坐，抬手很惬意地去揉他的头发。“那么快要打退堂鼓？我听说单曲和之前电影表现评价都不错。”

“嗯，尝到甜头了，就和余洋那块生日蛋糕一样，特别甜。”秦牧璃变脸也很快，特别是在方少延又和往常一样开始揉他的头发的时候，眯着眼睛，懒懒地就和只猫一样。“我只是小小地对你抱怨下。”

“那是，是我把你拉进来的，除了我，谁还能让你抱怨了？”方少延玩笑得说着，眼睛一直盯着秦牧璃看。

“我听苏苏说下个礼拜我们要去拍写真，好像还是坐飞机去，我忘记是哪里，只是说那里雪景很美。”

“我知道，我在那里拍过MV，不过不是冬天。记得穿暖和了。”

“服装有赞助商提供的。”秦牧璃凑近看了看方少延此刻身上的外套。“好像和你这个是一个牌子的。我很喜欢他们家的设计，做工和剪裁。很修身，即便是冬天的也不会显得笨重。保暖，但其实穿身上很轻。”

“我知道你喜欢这个牌子。”方少延低头看了眼自己那身衣服。“上次参加首映你穿的也是他们家的，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年新款我都给你备一件，反正我自己也要。啊……小璃，眼光很好。”

“首映那件是重新在这边定制的，手工还是差点。我觉得光拿到一个版是不够的，剪裁缝纫也很要紧。”

“你还挺挑的哦。”方少延伸手刮了下秦牧璃的鼻子。“我不知道你还研究这个。”

“苏苏那次给了我们一本男装杂志要我们选一件。”秦牧璃摸摸鼻子继续道。“我也在电视和网上看过那几场发布会的照片和视频。苏苏说，你不需要懂它们，你只要认得标签上的字母就够了。”

“小秦，到你了。”吴浩过来打断了两人对话，也不去看方少延的脸色，做着称职助理。

“今天要拍到几点？那么多夜场的戏要拍？”

“还有一个小时应该可以了，明天一早还有。”吴浩猫着腰对着还坐在地上的两人。秦牧璃是要站起来，被方少延拉住了胳膊。“附近有家24小时营业的餐馆，要不等下去那里吃点东西，我先去订座？”

“不用订座吧，上两次去就我们剧组的人和几个在附近值夜班的人。”秦牧璃也没多想吴浩那话的意思，只注意着自己被抓的手臂，有些为难地挣了两下。“到我了，等下得空我就过来陪你聊天。”

“好，我等你。”方少延满意地松了手，脸色挂着笑，转向吴浩。“你留会儿。”

“呵呵。”吴浩尴尬地回了个更怪的笑容，在边上尊坐下来。“方少有什么吩咐？”

“上周末又有人请吃饭了？”

“嗯，大家都去了，我一直在秦少爷身边没离开过半步。”吴浩放低声音。“这次是冲着尹琳和席禛儿的。”

“尹琳胆子真够大，不怕她正主发现？”知道秦牧璃这阵子就只忙着工作的事，方少延也放宽了心，开始和吴浩扯别的。和秦牧璃在一个剧组呆那么久，是些什么人多少要了解下，毕竟秦牧璃年纪还小，看人不够准，耳根又软，总之在方少延眼里，秦牧璃就是个需要人前后护航方能安全自如的小孩。

“这我就不去多问了，剧组里除了余洋，秦少爷和谁的接触都不多，和余洋也都是工作的事。”吴浩一下就明白了方少延的用意，也比刚刚没底时显得更自在了些。“席禛儿开始对秦少爷可能还有些心思，不过也是个聪明的姑娘，找别的道儿去了。其他一些小配都挺安分，也没有再在片场胡乱八卦过。”

“很好。”方少延对着湖面放松地打了个哈欠，忽然又想到什么，再次严肃起来。“写真服装的赞助是谁？”

“呃……”吴浩抬头看了看天。“好像是也是一位姓方的老板，据说他还有投资不少影视剧。”

方少延皱了皱眉头，回头望向正在拍戏的秦牧璃。似乎拍到激烈的部分，席禛儿从后头抱住要冲出去的秦牧璃，而余洋跑到前面挡住他。很冲动任性的一个角色，和秦牧璃，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吴浩安静地在边上坐着，顺道给正赶过来的吴瀚回个信息，在当秦牧璃的助理前，他们从来没有那么频繁联系过。因为名字，秦牧璃还曾经当他们是兄弟，其实他们也确实可以算是兄弟，只是没有血缘而已。

902 所谓朋友（一）

秦牧璃和余洋的戏集中赶拍后，倒是在计划时间内完成了。两个人得了一天休息的时间后，要出发进行写真的拍摄，为期三天。之后要赶回来录制专辑里余下的歌曲，整个新年基本就要在工作中度过。秦牧璃离开家乡后就回去过过一个年，这次也只是往家里汇了钱，寄了些年货，再打了个平安电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