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嘴鸭毛+番外——黑留袖
黑留袖  发于:2012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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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吸冷气:“这这是做甚?!”

白安逸冷笑:“死不了!拿不拿?”

曾德益闭了口,面无表情。

“你信我不信?”

于是他悲壮地回头去拿了。

白安逸点了打火机,将针头烧上,曾德益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频频擦汗。

“你出去把门带上。”

“……”

“听见没有!”

曾德益回头瞪眼:“凶个啥?!有啥不能见人的?”

“我在这出手,你在那一惊一乍的,万一出了差错,就大事不妙了。”

曾德益舔了下唇:“你有多大把握?能医好么?”

“你信我不信?成与不成,就你一句话了。”

曾德益悲壮地起身出去了。

他坠坠不安地带上门,五六秒后听见他爹在门后杀猪般地叫起来,忙盈着满眶热泪冲进门去,看见老

人在床上扭麻花般地挣扎起来,从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吓人叫声,一扭头在被单上吐了一大口漆黑如墨

的痰。

白安逸手里拿着烧红的长针,站在床边定顶地看。

他正要冲上去揪住白安逸的领子,听见他爹在后面喊了一句:“水,给水。”

哦,竟然能说话了。

第十三章

说来也奇,自从吐出那口黑痰,老人能说话,能下地,一家人此前已花了许多冤枉钱,本不报希望,

只等料理后事了,见老父身体大有好转,无不欣喜若狂,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消息传开来,众人一时也对白安逸刮目相看,只道他深藏不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时间,求医

的,问卦的,络绎不绝,曾家竟成了宝芝堂。

白安逸本不想弄的如此沸沸扬扬,但上门来的人倒也懂得投其所好,拿鸡的送鸭的,又口口声声赞他

妙手回春,真个再世华佗,直把他捧上天,又见这些乡亲老实诚恳又苦于现代社会庞大的医疗开支,

总也恨不下心拒绝,心想就姑且当作修行了。

其实白安逸并不想惹这些麻烦,于是他一早就出门到后山去溜达,越跑越远,还到处找小刺猬精串门

,间或讨些枣吃,呆了一会又忍不住想回去看看。

起初还认真地开了几个药方,过了三四天,渐渐烦了,懒得开药,只告知病人茹素,坚持运动。如今

又有人丢了牛也来问,家里的狗病了也来问。

某日喝茶,白安逸终于抱怨起来:“现代人富贵病真多,什么糖尿病高血压的,还不是吃肉吃出来的

,又重油重盐的,不得病才怪!人家城里现在流行健康环保,好多小姑娘开始吃清淡了,吃个蔬菜沙

拉呀日本料理什么的,多好!”

曾德益不以为意:“吃肉补呗!你看电视上的外国人,不都吃牛排烤乳猪什么的,吃的胳膊跟我大腿

一般粗,冬天还打赤膊穿短裤,壮的牛样的,不都是吃肉出出来的么?再说了,咱这谁有你爱吃肉哇

!端上来的鸭子鸡子,谁有你夹的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叫你吃去半只了,还有脸叫别人吃素?”

白安逸拉长了脸拍桌子:“赫!你这是对待恩公的态度么?要不是看在乡亲的面子上,我早就走了哩

!就你那几个鸭子,老子早就吃腻了!吃来吃去都一个品种一个口味!我早就叫你爹吃素了,身体那

个样子了,你还净往他碗里夹鸡腿,不想想他的身体受的住么!你瞧过去乡里人家,顿顿都是青菜豆

腐,过年才能吃上肉,哪里有这些七七八八的病哩!要不是我,你爹能下地么?还说我?我跟你们不

一样!人本来就是吃素的么!”

曾德益瞪大眼:“敢情你不是人?”

他一时汗颜:“我我我为了你爹少吃几口肉,所以把肉吃了。”

曾德益跟着汗颜,直勾勾地盯住他,咬着牙道:“那还真难为你了。”

“怎么,嫌我吃肉多?那我走呗!我走呗!”

曾德益咧嘴一笑:“别么,今晚包饺子,留下来帮忙呗!”

“包什么饺子?又不是过年。”

“庆祝我爹出院病情好转呗!”

“哦,包的什么馅?”

“白菜猪肉呗!”

“哦,那好吧。”

到了下午,曾德益开始包饺子,白安逸拿了个苍蝇拍,啪啪地坐在一旁打。

“我说,你也来帮忙包饺子吧。”

“那怎么行,有苍蝇呢。”

“打死呗!”

“飞的快呗!”

这时,厨房里传来他娘呼唤曾德益的声音,他应了一声,瞪了白安逸一眼匆匆去了。

白安逸停了手,伸个懒腰,目光停留在那一大盆粉嫩绵密的猪肉馅上。

曾德益端着一盘酸菜走来,进门就看见白安逸抓了一手猪肉往嘴里塞,腮帮子撑的鼓鼓的,惊的差点

摔了盘子,口里只叫我的娘呀,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这肉生的咋能下肚哩!饿坏了还是咋的!”

他咕嘟吞下肚里,打了一个饱嗝悠悠地:“你看错了吧,我这吃的是饺子皮。”

“胡说,明明是肉馅!”

他瞪他一眼:“就饺子皮就饺子皮!我就顶顶喜欢吃生饺子皮!”

“看看你的手上还有肉油吧!”

他得意地伸出手掌,白嫩嫩的手掌上除了些面粉,哪里有一点肉油的痕迹。

反正东西已经下肚,再说也迟了,曾德益无奈地继续包饺子。

白安逸笑嘻嘻地跟着包,掐了几个奇形怪状的,曾德益正郁闷那究竟是包子还是饺子,又见他嗖地又

抓了一把肉馅,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嘴里,正张口要骂,定睛一看,他抓的又分明是饺子皮。

曾德益有些迷惑了,张着嘴巴盯着他嚼饺子皮,一脸很享受的样子。

“你,你就那么饿?饺子皮好吃么?”

白安逸点点头。

第十四章

吃饺子吃了个饱,舒舒服服地摊在床上,床底下还有村民进贡来的各路美食,新疆的葡萄干,北京的

板鸭子,夜里饿了就抓个上来,谁也不知道。

白安逸望了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看的比城里清楚的多,这正是个拜月的好日子,眯着眼睛啊乌塞

进一大把葡萄干。

这时曾德益推门而入,印堂发黑,两眼发青。

难道曾德益水饺没吃饱?

他鼓着两个腮帮子,一时摊着手,眨巴着眼,很是无辜。

曾德益带上门,盯住他半晌,才低低的问了一句:“怎么,还没睡?”

老子是夜行生物呗。

他见他不回答,搓着手缓缓地靠了过来。

白安逸好容易把口腔里的葡萄干吞下去,才说:“就这一点,吃完了。”

“白安逸,老实说,你这人其实挺好的,人聪明,又勤快,还懂医,会算卦,还很善良。”

“……”

“我一直,都挺喜欢你的,大伙儿也挺喜欢你的。”

“……”

“但是,但是……”

“干嘛?嫌我吃肉多?”

“不是。”

“有话直说!”白安逸皱着眉头坐回床上。

“你为啥要冒充我家亲戚……”

白安逸从床上弹了起来。

曾德益目光如剑。

“你又懂医,还料事如神,这样有本事,却是个推销饲料的,我早就觉得你怪怪的。”

白安逸坐在床上,径自磕起瓜子。

曾德益忽然目露凶光,一个饿虎扑羊,将他压在身下:“其实,你不是人吧?”

“你有病啊?瓜子被你打翻了!半夜不睡觉,上我这来发疯了?!”

“其实你是那大白狗变的吧?我记得把你那破手机放桌上,那天狗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你瞧,现在

那手机又到你手上了吧!”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我说你!你把裤子扒了!”

“啊?为啥?”

“听说凡是狗变的,那个上会有一撮尖尖的白毛,给我看看!”

白安逸下意识地按住裤头:“凭啥?我凭啥给你看?!我没有白毛毛哩!”

曾德益伸手过路:“你心虚?”

“要没有呢?要没有你说?”

“要没有也不对,你冒充我家亲戚,着实是个可疑人物!”

“我走人呗走人不行么?!”

“事情没清楚不准走!反正都是男的,你怕个啥?你怕就是有鬼!”

“才不是,你这分明侮辱人!你偏要看我偏不给看!”

于是两人扭打在一块,一会他在上我在下,一会我在上他在下,肢体交错,手脚相叠,肌肤相亲,耳

鬓斯磨,简直难舍难分。

就在这时刻,曾德益不顾一切凑到他汗津津白嫩嫩的脖子上嘎巴就是一口。

白安逸“嗷”地一声怪叫,就此沦落,眼角一滴屈辱的泪水正打着转转。

曾德益乘机把手伸进了目的地,热烘烘的使劲抓了一把,眼里的凶光蓦地消失了。

“我说没有吧!”

当然,障目法不是白练的,所有质感皆可复制,一如3D贴皮。

然而他眼里的凶光只消失了5秒,又渐渐地冒了出来。

“我说你快点放开,别那么捏着,啊……”

无论人还是什么,那儿被捏着,总会浑身无力没法动弹的吧,那人就这么满面通红,泪花闪闪的给压

在下面,竟生出一点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你真不是妖怪?”

“不是。”

老子是仙!

“你长的这么白,真不是那只大白狗变的?”

“我白是天生的。”

老子是狐狸!

“可是,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白!”曾德益盯着那截白皙的小腹,肌理曲线在光影中浓淡交错,

咽了一口口水。

白安逸翻了翻白眼,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不可以这么白?!

曾德益一面喘气一面缓缓地说:“其实,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知道这样有点变态,但是……但是

我实在,实在太难受了……”如此一面扯裤子一面表情痛苦地压将上来。

白安逸惊恐地去抓枕头,枕头掉了,惊恐地去抓被子,被子在他头上,过程中他只觉得又重,又热,

又混乱,于是一头扎在被子里恩恩呜呜嗷嗷地大声小声地惨叫,结果曾德益只是压在他身上,蹭了几

蹭。

几分钟后,白色的岩浆流了一被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太难受了……”曾德益小声道歉个不停,掀开蒙的紧紧的被子,发

现对方头上多了一对毛茸茸的白东西。

他揉了肉眼睛,还在,伸手掐了一下,热乎乎的。

白安逸大声叫痛的同时,他裤子也顾不上拉,惨叫着连滚带爬的冲出去了。

番外:春日偶记

胡喜

最近教授的一个学生要写关于《聊斋》的论文,不知哪里打听的,竟然找到我了。

这本书我是看过的,内容太KUSO了,纯粹是WSN们枯夜长灯寂寞春心之下的YY,不知什么时候起,人

们把狐鬼混为一谈,或许跟这本书也不无关系,着实令我愤慨。

狐鬼不同界,平素也不相往来,那种冷冰冰轻飘飘黏糊糊烂叽叽的东西,别说是人,就是狐也要避远

一点,免得沾了衰气。

以前的房子防护措施做的很好,按照木工的一套标准做下来,下至地基,上至屋顶,都有神明护佑,

门有门神,灶有灶神,现在的房子都是单向开的,只能贴一边,根本没用,门一开,就从那没贴的一

边呼啦呼啦随意进出,所幸墙还是有用过墨斗的,于是那些东西就贴着墙走,要么就蹲在黑暗的角落

里画圈圈。

图书馆里藏书众多,保持良好的通风照明犹为重要,那些随着古书带进来的七七八八的小东西就在拉

窗帘的当儿上窜下跳,到了晚上也不安生,叽叽喳喳吵的很。

为了这事我跟教授说过,但他觉得既然不影响工作就没必要搞特殊,最后实在烦了,就说请个高人来

看看,我一听高人就闭口了。

我一向没什么时间概念,大约是几百年前吧,记得有这么一件事,我刚来这镇上,有户读书人家,开

的私塾,院子很大,主人一样爱书成痴,为了防止孩子们进书房捣乱,就在门上贴了张此处狐仙所居

切勿惊扰,我一看乐了,不如假戏真做遂了他的愿,携儿带女的搬了进去。

起初先生很郁闷,但见我很友好,又同他饮酒,谈古论今,吟诗作对,识我为知音。

如此往来甚密,不知过了多少年,终于好景不长,邻家拆房子,那里正有一个缢鬼,不知怎的就到我

住的书阁里来了,披头散发,吐舌瞪眼,惹小儿女恐慌,无法安眠,于是先生去请了一位高人来收服

厉鬼,一番苦战后,厉鬼是收服了,我也被重重术法驱出,差点给高人捉去,只得逃到竹林,住到一

个空坟里。

事情还没个完呢,那道士捉了鬼,收了钱,还不死心,老派些小纸人傀儡什么的到先生家捣乱,一次

次的骗钱,我在先生家徘徊,几次为他识破骗局,又教他些简单的防御措施,那道士恼怒之下,又想

来追杀我。

于是我又携儿带女的到山上修行去,这一去就是六七十年,待到重回故地,那里已是杂草丛生,废墟

一片,四下打听,才知先生终生未娶,潦倒病逝,不禁唏嘘。

人生真真苦短。

如今夏天又要到了,天气渐热,屋里开了空调,外面那些东西很喜欢这丝丝的凉气,总想往窗户缝钻

进来,越是夏夜就越是阴凉,每到这时候,我就喜欢偷偷地钻到教授的被窝里,他也并不反对,他总

是看书看的很晚,有时候睡着了,连眼镜也不摘,我把他眼镜摘掉,看他的睡脸,心想如果我修的是

采阳补阴大法,他这般毫无防备,恐怕早就翘了呀。

再过一两百年,就是度劫大限,必要找个福泽深厚之人避难,到时候,我还要找个书呆。

第十五章:狐狸囧呆了

“爹,你看,他还在呢!”

“我看看……嘿我说你怕个啥呢!那不就是个大活人么?”

“胡说,大活人脑袋上怎么会长个狗耳朵!你可看仔细了!”

“什么?那是耳朵不?别是假的吓唬人的吧?我知道城里有卖这种玩意儿小姑娘可喜欢了……”

“才不是呢!你瞧你瞧,还有尾巴!”

“这配套买的吧?吓唬谁呢这……”

“谁没事戴这玩意儿睡觉呢?又不是疯子!你瞧!暖呼呼的,软绵绵的,可好摸了!”

迷迷糊糊地,白安逸听得一阵絮絮叨叨,皱了眉头又把脑袋往腿边缩了缩,蜷成一个更加完美的弧形

,究竟是哪里来的捣蛋鬼,大清早就在他床边吵个没完!

吵还不要紧,还动手摸它尾巴!实在忒大胆!

很久以前,白安逸出外云游,常在破庙废屋一类地方睡觉,一旦碰上聚阴的地儿或者赶上鬼怪开舞会

,那可不清净,一伙子小鬼小妖上下闹腾,甚至还有胆大包天的趁他睡着揪尾巴扯耳朵,唯有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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