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嘴鸭毛+番外——黑留袖
黑留袖  发于:2012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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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德益和几个人一起按着他的脑袋,这家伙忽然变乖了,低低地伏在地上,呜呜地叫。

曾德益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一会快拿云南白药和绷带来,好像伤的不轻。”

白安逸已经没了气力,迷迷糊糊地给抬了进去,曾德益坐在小凳子上,给他包扎伤腿,众人看了许久

,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么大一条,可以做一大锅狗肉火锅哩!”

曾德益阴沉着脸,摸了摸白安逸的脑袋瓜,说:“这一定是有人养的,咱这小破地方,怎么会有这么

漂亮的大狗?你瞧这毛,摸起来光溜溜柔滑滑的,一定是有钱人家养的宠物狗!”

众人一听,都好奇地伸手上来,一人一把,连摸带抓,白安逸又羞又恼,又不敢发作,只缩着脖子不

敢吭声,睁大了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看起来煞是可怜。

“既是有钱,那咋跑咱这来偷鸭咧?”

“大概走丢了的。”

忽然有人说:“瞧它长的像个狐狸!”

“这你不懂了吧,这叫狐狸狗,城里卖的贵咧!”

“咱把它卖了吧!”

曾德益摇头道:“眼下受了伤,还卖个甚?不如找到它主人,向他要些赔偿,人家丢了狗,大概也挺

急的。”

白安逸听众人一口一个狗的,气的发抖,但他深知要给认出是狐狸,不给活剥才怪!

曾德益见他抖的厉害,又说:“你们都别摸了啊,看把它吓的,大概饿了,找点啥给它吃呗,哎,白

顾问哪里去了?”

众人摇头,只道他下午出去逛街。

白安逸在内心狂呼:我就在这里哇!!

曾德益很无奈,把白安逸用狗项圈栓在供桌下,弄个午餐肉罐头,就把大家招呼去睡了。

白安逸累的很,心想暂时不会有人杀他,也就在那待着,不吵不闹,半睡半醒。

第七章

白安逸起的迟,曾德益一早起来给他换了绷带,还准备了早饭,他上前一看,失望之至,尽是些昨晚

的剩菜剩饭、鱼头和排骨骨头,通通倒在一个破碗里,嗅也不嗅,倒头闭目。

曾德益无暇顾及,听说白安逸一夜未归,便猛打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还在房里,不禁连连嘀咕:“

这家伙该不会晚上小解摔哪个沟渠里了吧?”

便连生意也不顾,叫了好几个一齐去找,连别院的粪坑也用竹竿搅了几回。

如此找了一天,他阴沉着脸回来,看见盛的饭菜一口没吃,不由摇头叹气,不知去哪找了段烧鸭脖子

,配着白饭又端了过来。

白安逸看着还算新鲜,便勉为其难啃了。

曾德益一个晚上都在房里踱来踱去,不停的打电话,白安逸看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边啃鸭脖边看热闹

,心想原来自己也能这般被人挂念。

曾德益一夜未眠,第二天作下决定:“咱写寻人启示吧!”

众人一致同意。

然而没有人手头上有白安逸的照片,于是只好画。

曾德益找了根黑色水笔和几张皱巴巴的A4复印纸,硬着头皮凭着回忆画了起来,白安逸看他坐在那画

了半天,废纸丢了满地,拖着狗链拼命往他身上扑,撒娇一般嗯嗯地叫。

曾德益以为他要方便,便给他解开狗链,谁知他拖着伤腿奋力往椅子上跳,急不可耐地看他的大作。

一看之下,真是哭笑不得,脸蛋像煎饼,嘴巴似蚕豆,眼睛画成毛毛虫,头发又如海草。乍一看,这

粗犷的线条,这真是集野兽派和抽象派之大成之作,仔细一看,这天马行空的结构,又带些毕加索遗

风,那朦胧的意境,又有莫奈的味道。

白安逸想想以前,凡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写写画画都不在话下,到了21世纪,竟连毛笔也不会拿了

,真是令人唏嘘。

曾德益很是得意,往那大尾巴上抓了把:“怎样,我画的很像吧?不过你大概没见过他。”

白安逸哼哼两声,前爪一挥,将那画扫到地上,以示不满。

曾德益连忙将画拣起来,又说:“乖乖坐好,我也给你画个像,贴个寻主启示。”

白安逸不指望他能画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但画狐狸大概是比画人要简单一些。

他倒是画上瘾了,一笔接一笔,边画还边念叨:“你这狗似乎还能听懂人话么,哟,就是爱贪嘴,偷

鸭子,破坏人民财产,活该被夹……”

静坐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听人训话,白安逸自然不乐意,打了个呵欠又要踱开,给他一把拦住:“哎

哎别动哇!还没画完咧!怎的你这畜生说你几句就不乐意了?”

白安逸又坐定在那,看他认认真真画了许久,凑近一看,还是有点模样挺可爱的,无非就是身子长了

些,脖子也长了些,腿却短了点,耳朵也圆了点,正看着,他冷不丁眯着眼睛冒出一句:“咋越看你

越像白安逸咧?”

白安逸也冷不丁吓出一身冷汗,他究竟从哪里看了出来,实在无从得知,便歪着脑袋眨巴眼睛嗯嗯叫

了一声扮无辜。

曾德益画完了图,就开始正经写启示,还找了好几张报纸当参考:

白安逸,男,二十几岁,身高一米七几,苗条白皙,面貌清秀,离异无子,于X月X日晚从聚德养鸭场

失踪,如有好心人发现,请联系我们,同时盼望民众看到启事后能相互转告,帮助我们和他早日相会

,如能圆梦,当面酬谢几只鸭。

狐狸狗,白,不胖,大只,毛多,还算乖,挑食,近来常在聚德养鸭场逗留并偷鸭,造成财产损失,

如有发现失主,请联系我们,同时盼望民众看到启事后能相互转告,帮助失主和它早日相会。

过了一夜,这两张启示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贴遍了小山村。

养鸭场寻人启示和狐狸狗寻主启示并在一张纸里,显得格外喜感。

第八章

寻人启示如石沈大海,一点音信都无。倒是寻主启示起了效用,一早便有人登门,开着小车框框地进

了村,曾德益的门口很快围起一圈人。

来人花了五六分钟细细端详供桌下那蜷成一团打呼的白毛动物,终于从紧抿的唇里蹦出一句话:“兄

弟你这是狐狸吧?”

曾德益楞了几十秒,很没创意的回答:“不会吧?”

“狗尾巴总是翘的,你瞧你这尾巴老耷拉着,跟那狼似的。”

话音刚落,大家便见那白团团的尾巴直直翘了起来,还摇了两下。

曾德益乐了:“你瞧,这不翘了么?”

来人一愣,沉吟半晌又说:“你这狗是不是不会汪汪叫哇?”

曾德益皱眉:“它不叫又咋啦?”

“狐狸当然不会汪汪叫啦!”

话音刚落,供桌下又传来清亮的一声“嗷呜汪!”,仿佛在表示抗议,声音听着确有八分像狗呢。

众人乐的笑了。

曾德益俯身抱住那团白毛毛:“这不是你的狗就走吧!你瞧它也不高兴了,别诳我,狐狸身上骚臭的

很,哪里这样干净的?”

白安逸一听这话,便不高兴了,害他无端学狗叫已经够侮辱狐格了,竟然嫌狐狸臭,纵是个人,若连

着几天不洗澡,也要臭的么。如此想着,垂着尾巴扭着身子从他手里挣开了。

来人摇摇头,终于开车走了,众人这散的散,上前调戏的调戏,摸耳朵的摸耳朵,揪尾巴的揪尾巴。

白安逸不堪其扰,去抓曾德益的裤脚,他一弯腰就望他怀里钻,曾德益大受感动,拨开几只手,将众

人赶走。

“小白呀,要是没人要你,我养你好了,看咱挺有缘的。”

白安逸白了他一眼,爷啥时候改名叫小白了?!爷什么时候都是抢手货,咋会没人要?!你养我,养

的起么?!有缘?有缘还不先把那狗项圈给解了?!

忽然猪八戒背媳妇的经典配乐手机铃声响起,白安逸竖起耳朵一听,果然又是想上门领狗的,暗暗觉

得此地多烦忧不可久留。

还是趁他一会出门的时候偷偷溜走吧。

谁知下午竟下起雨来。

一入夏到处都闷热,随时都会下雨一般。

白安逸这样的行动派在如此天气中也不禁怠慢起来,曾德益出了门,静的只余鸭叫,他依旧愣愣的在

那,脑子里不断琢磨方才那句真假难辩的承诺。

回想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的温情脉脉,叫人难以抵挡。

寄人篱下这样的事,也并不是没有做过。早在很久以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曾寄宿在一座寺庙的

藏经阁里,跟着吃斋,修身养性,倒也悠闲,只是佛子和尚,总是要回避着些,每每打扫修葺,多有

不便,看着小沙弥长成大和尚,又变成老主持,人生苦短,真如朝露一般。

曾德益又能养的住他几时呢?

白安逸想到这里,又去望了望碗里的东西,果然是昨夜的剩饭,拌着煮的稀烂的包菜和黄瓜,还有一

个完好的鸭脖子,蓦地悲观起来,勉为其难把鸭脖子啃了,已是日上中天,不知不觉门外竟起了风。

他小小施法,颈上项圈应声落地,正欲顺利大逃亡,竟下起了绵绵细雨。

他可不想淋成落水狗,然转念一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暗暗念叨一句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前腿

便迈出门槛,一个响雷落下好大一声连摩托车警报都一齐鸣响直惊的他缩回前脚追着尾巴打了三个转

儿才停下来,惊魂未定连忙跑回供桌下躲了起来。

听那雷声近在耳边,仿佛就炸在院前,真个惊心动魄,难不成谁把他偷鸭的事给揭发了?

白安逸心想这会儿大概走不成了,于是伏在桌下看雨越下越大。

看了一会,又不禁担心起曾德益,这厮出门没带伞,这会儿是否淋成落汤鸡了呢?

他忽然想起胡师兄说起的一件事来,那时他胡师兄寄宿在一个书生的阁楼里,某日也下起这般瓢泼大

雨,这师兄心血来潮,扮成一个好女,把伞送去书塾,一时成为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谣言

纷纷满城风雨,惹得这书生恼了他好几日。

就连这样的热心,也难以承受。

今天若他也扮成一个摩登美人去给他送伞,又会如何?

白安逸望见放在角落里那把金属柄的大红伞,蓦地打消了念头。

妖界忌讳的东西之一,便是这金属柄的现代伞,下雨打雷,撑着这种伞,遭雷击的频率便要大大增加

,谁见谁怕。

白安逸看着便心烦,索性跑到曾德益房里,竟是窗户大开,风雨都扑进来,打湿了一片桌子,桌上的

破旧电脑竟然还是开着的。白安逸连忙立起身子将窗户关了,小心翼翼地按下电源开关,把电脑非正

常关机了。

度劫指导手册上说,打雷下雨的时候,电脑最容易遭雷击了。

这时天边又落下一个炸雷,不知道哪个倒霉蛋遭了雷劈呢?

度劫指导手册上还说,电器还容易导电走火,万一弄出个球形闪电怎么办?

白安逸越想越担忧,索性跑到大厅里,冒着触电的危险,把他家电闸关了,这才安心地跑到他房间里

,钻到床底下缩成一团直喘气。

不好,床是铁的!

第九章

曾德益并没给淋成落汤鸡,他跑的快,躲鸭棚下了。

回家一进门,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供桌下哪还有白安逸的影子?

于是冲进冲出,屋里屋外地找了一通。

白安逸在一叠细软上舒舒服服地睡了许久,忽然给人粗暴地拖了出来,脑袋上还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你这畜生怎地睡我衣橱里来了?!可叫我好找!哪个混账给取的项圈哇?!”

曾德益絮絮叨叨的骂,白安逸睡眼惺忪的听不清楚,迷迷糊糊又听他道:“也不知弄脏我的衣服没…

…”

就那破衣服有啥了不起?!人脱光了衣服,还不如畜生有毛呢!

白安逸扭头,对着他小腿示威性咬了一口。

曾德益惊叫跳脚,把他拖到厅里,再次用项圈套了起来。

“哎,怎的就跳闸了?”曾德益正奇着,有人来访了。

来人围着供桌下仔仔细细看了许久,接着二人又在屋外神神秘秘谈了许久,进门就把狗绳安安稳稳交

到那人手上,白安逸抬眼一看,分明是个鬼鬼祟祟的面生老头。

曾德益笑吟吟地:“小白,你的主人找到了,以后再别乱跑了。你说它叫啥来着?”

“哦,它叫伊丽莎白!”

“哦,多好听的洋名啊!”曾德益不由赞道。

白安逸白他一眼,这么三言两语就被骗了去,也无怪他经营不善家道衰落,这样的主儿,谁摊上谁倒

霉,不若早早离开是良策。

然而他又隐隐觉得来人周身萦绕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绝非善类。

一抬头,雨后凉风扑面,来人身上一股子熟悉的淡淡的焦味儿。

此时已被牵着迈过门槛了,白安逸猛然扭身,往曾德益这边扑了过来,两眼含泪呜呜地怎么哀怨怎么

叫。

曾德益大为感动,颤抖着声音:“你瞧,它舍不得我呢,还是舍不得鸭脖子呢?”

舍不得你妹!你要推我入火坑啊啊!

来人讪讪地笑。

眼看走到院子门口,白安逸见他还不觉悟,愤然往来人裤腿上嘎巴就是一口,那人啊地松了手,白安

逸连忙嗖地窜回屋里去,一时气氛十分的尴尬。

曾德益傻了眼,这才看出些端倪来:“这,这咋个样?你老实说,这究竟是不是你的狗?”

“它就这样,野惯了,我养了它许多年了……”

“那它咋这样不愿意呢?是不是你经常虐待它?”

……

白安逸站在门槛里,探着脑袋。

“这皮子近年涨价了,前几年卖一百八,今年有三四百哩!淮安那边养的多了去,你稀罕个啥?!”

“别诳我,这是狐狸狗!”

“……”

远远只见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渐渐地吹胡子瞪眼睛,转而脸红脖子粗。

末了,那老头拂袖而去,还不忘怒骂一声:“你个养狐狸的SB!”

曾德益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唉声叹气,忽然出门去,不一会搬了一个狭长的铁笼进来,放在院子井边

的一片空地上。

白安逸就这样给悬空抱起,塞进那个充满鸭屎味的笼中。

“要真是狐狸,可还得关起来呀!”

白安逸窝在那个小笼子里,连转身都十分的不便,曾德益一早起来就去察看他的伤,短短几天的工夫

,竟然就好的差不多了,不禁咋咋称奇。

中午来了客人,其中有个五六岁的男娃娃,好奇地围着笼子看个不停,见他没什么动静,一会儿龇牙

咧嘴的做鬼脸,一会儿围着笼子跳舞,又出种种怪声企图吓唬他。

白安逸抬下眼皮,不动如山。

男娃败兴而去,没出几步,在门槛前摔了个大马趴,哇哇大哭。

白安逸眯了眯眼。

转眼到了中午,曾德益出门去了,家里静悄悄,夜里还算凉快,但眼下铁笼经过六个小时的日照,早

是烤箱一般,更兼鸭臭连天,给太阳晒的两眼发花望朱成碧,还被麻雀取笑,哪里耐的住?眼看四下

无人,就施法钻了出来。

他大摇大摆地进屋,吐长舌头扒供桌上一瞧,却只有馒头三个,清茶一杯,失望之余,发觉里屋散发

出丝丝凉气,甚为消暑。

原来卧室开着空调,那娃娃正在里头四仰八叉睡的打呼,白安逸瞥一眼窗外炎炎日头,顿时心里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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