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之啼莺 上——冰雪漪梦
冰雪漪梦  发于:2012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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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子莺安静的看着百里惜洗碗时专注的神情,百里惜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指腹上有些细茧。看

他洗碗时,聂子莺觉得他双手灵巧并且举止干净舒缓。

百里惜拿起个碗,浸进水里擦拭,“以前没干过粗活?”

聂子莺摇头据实说道,“没有”

“这样啊。”百里惜微笑道,“这样的话,你留在厨房干活,不是有苦头吃了?”

“算是吧。”一想到这件事,聂子莺露出无奈的表情。

百里惜带着笑意道,“那不如来花庭帮忙吧?”

聂子莺有些小小的惊讶,“可以吗?可你不也是个下人吗?这事你能说的算?”

百里惜抿嘴笑道,“我说身边少个帮手。”

要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聂子莺欣喜道,“那就麻烦你了。”

第十六章

花了半天不到的时辰,剩下的碗筷都被洗净。

百里惜站起身,甩甩手上的水珠,朝聂子莺道,“走吧。”

“去哪?”

“当然是花庭。”语毕,百里惜拉着聂子莺往前面走去,笑问道,“想看看我住的地方吗?”

聂子莺被百里惜拉着,不得不迈开步伐紧跟在他的身边,“唉?现在就去?”

百里惜笑意不减道,“难道你还想留下来洗碗吗?”

“当然不是。”

聂子莺跟在百里惜的身旁,穿过条条回廊,来到花庭旁的一道拱门内,又转进一条小道,小道两旁全

是幽幽碧草,幽深谧静。最后进入一扇小门,入眼的是个小院子,绿荫蔽日。

院内有座小屋,走进屋内,看的出屋内被整理得相当整齐,一尘不染。

百里惜松开聂子莺的手,从里面的抽屉里拿出药膏,“过来,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聂子莺瞧了眼自己的手,还好只是小口子而已。

百里惜不容拒绝的笑道,“子墨的手很漂亮。”拉过聂子莺的手,在桌边坐下,边为聂子莺上药边说

道,“落下疤就不好了。”

将药膏细细抹在伤口上,百里惜仔细的为聂子莺包扎好后,聂子莺望着已被包扎好的手,以以及百里

惜那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聂子莺忍不住笑起来,这人太夸张了吧?就几道小口子而已,用的着包成

这样吗?

百里惜声音低柔道,“你在笑什么?”

聂子莺止住笑意道,“没什么。”

百里惜自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执壶倒了杯茶水,“要茶吗?

“我还不渴。”聂子莺回拒道。

闻言,百里惜放下茶壶,只倒了一杯茶水。

聂子莺问道,“百里惜,你在漠北待了很久了?”

百里惜轻点头,拿起手中的荼杯凑近唇畔,“恩。”

聂子莺忍不住问道,“那教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百里惜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以左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掌托着刚毅的下巴,想了想道,“是个可怕的

人吧。”

“有多可怕?”

百里惜直视聂子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你进漠北多久了?”

聂子莺细数自己进来的日子道,“有十四天了吧。”

“十四天?那也算有些日子了。”百里惜道,“有没有发现什么规律?”

“每三日会有一次夜禁,任何人都不准出入南院。”聂子莺回想起这些时日来的一些奇怪现象。

百里惜笑道,“子墨,听说过吃人不吐骨头吗?”

聂子莺看着百里惜,心里莫名打了个颤,百里惜依旧含笑,可为什么他忽然觉得百里惜的笑容有些变

了呢?似乎更像是冷笑?聂子莺揉揉眼睛,再看向百里惜,百里惜正眉目温和的看着他。

百里惜见聂子莺不时揉眼睛,含笑道,“眼睛不舒服吗?”

“没。”聂子莺心想道,一定是干了那么久的活,所以累的眼花了。“百里惜,你前面说他吃人?”

百里惜失笑道,“害怕了?”

聂子莺有些不自然的干笑了几声,说道,“才没有。”

百里惜笑道,“看你一脸害怕样,吃人不吐骨头吗?我只是打个比喻而以,我又没说他真吃人。”

聂子莺问道,“那么那些个人都哪去了?”

百里惜的眼睛一直瞅着聂子莺不放,“下地狱去了。”

聂子莺心下暗衬道,幸好自己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百里惜望着聂子莺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说道,“子墨,你昨日告诉我,你是被误抓进来的,对吗?”

聂子莺道,“是啊。”

百里惜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一定很想离开这里喽?”

“啊?”百里惜突来的问题,令聂子莺有些支吾,他当然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来到

这里,还没找到小双前,他才不想就这么轻易离开。不过聂子莺还是对百里惜撒了个小小的谎。“想

,怎么会不想,可是那估计很难吧?”

“其实那也不是很难。”百里惜凑近聂子莺的耳畔,小声道,“我知道一个秘密出口哦。”

离开聂子莺的耳畔,百里惜继续道,“这可是我修剪花枝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聂子莺试探地问,“那你想?出去?”

百里惜但笑不语。过了一会,百里惜道,“要不要离开这里?”

聂子莺小皱眉头,小心应对道,“这样不太好吧?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百里惜不在意地笑笑,“若子墨不愿,就当我没说过。”

聂子莺生怕百里惜起疑,辩解道,“让我想想,毕竟被抓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与百里惜又闲扯了一会,聂子莺看着窗外的天色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百里惜倒也没多作挽留,只是笑道,“那么明日见了。”

拜别百里惜,聂子莺从他住处那出来时,已是晚上了。

聂子莺步回房间,头痛的发现那只调皮的猫儿又不知跑哪去了。

夜空如丝绒一般铺展,冷月散着微光,冷清的照拂。

聂子莺毫无目地的乱逛着,心下后悔道,早知如此麻烦,就不收养那只猫了。漠北大的吓人,找了一

会,聂子莺便觉得有些脚酸,兴起一丝想要折返的念头。

正打算折回,远处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聂子莺朝声音的发源地走去,四周的景象越来越偏僻,那是

处聂子莺从没来过的地方。

一条暗黑的廊道,没有灯火,聂子莺踌躇的站在廊道口,考虑着要不要继续前行,相较于适才变得些

许清晰的猫叫又一次传来,他跨出了步伐,摸着黑沿着廊道朝前走。这条廊道不算太长,不多时,已

经走完。

“喵……”细软的叫声被风吹入聂子莺的耳里,走进一道圆形拱门,清雅的庭院在月色下显得静谧,

一旁绵延的碧草丛展现出一片诱人的翠绿。

聂子莺环顾四周,在他的右上方处是座楼阁,楼阁的门大开,里边没有点烛火,从外面看去黑压压的

,像个黑色的旋涡,仿佛随时准备将人吞噬。细小的猫声是从楼阁前的草丛内发出来的。

聂子莺放缓脚步,拨开草丛,草丛很高,略有人的半身之高,聂子莺探身进入。猫儿娇小的身形被草

丛埋没,聂子莺伸出的指尖才刚碰到猫的皮毛,楼阁内蓦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听的聂子莺心头一

惊,乱了手上的力道,慌乱的将猫紧紧纳入自己怀里,略重的力道引来猫的一阵乱叫。

“簌簌”的一声,有东西砸进了草丛里,而那东西正无巧不成书的滚落进聂子莺眼皮底下。一颗异常

眉清目秀的头颅,隐约可见血管仍在顽强的蠕动着,并朝外流淌着殷红。聂子莺很快就认出这颗头颅

所属何人,他在雁荇谷的弟子中见过这个人。

聂子莺下意识的捂住口,硬生生将喉咙口的叫声压下去。眼前可怖的情形,令人作呕至极,聂子莺立

刻移开视线去,眼眸直直盯着楼阁门口,在草丛中待了半晌,除了偶尔细微的猫叫,四处依旧静谧如

初,而楼阁也不见有任何动静,仿佛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

聂子莺站起身,拔腿就往外头像是没命似的跑,踩过草丛发出“簌簌”的声响。聂子莺一直跑着,直

到自己再也跑不动的时候,放下手中的猫儿,任其自由,自己则趴在漠北的湖亭小筑内的湖边,低着

头浑身发抖干呕。那个人为什么会死?楼阁里又住的什么人?他不得而知。

止住呕吐的感觉,稍稍平复了心绪,聂子莺终于抬起头,一抬眼,四眼相对的刹那,一种无法言语的

感受,聂子莺只觉得自己仿佛被雷劈中一般,脑中瞬间一片空白,那是一双不时闪烁着危险锋芒的眼

睛,教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冷清的月色下,聂抒墨长发在风中翻飞,站在湖的另一端,他早已失了灵魂,心就如同是池的湖水,

沉静且死寂,毫不起一丝波澜。

聂子莺的心里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刹那飞了出来,胸口紧紧一颤,开口唤出一声,“爹……”

聂抒墨阴鸷的黑眸直盯着聂子莺,听见湖对面传来的叫唤声,精湛的轻功如蜻蜓点水般,在湖面上轻

跃。

聂子莺愣愣的看着聂抒墨的身躯笼罩着他。

聂抒墨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疑惑,说道,“你刚喊我爹?”一想到自己的独子正被自己囚禁在漠北内,

聂抒墨勾唇,语气中的充满些许嘲讽意味,人人都尽量对他避而远之,居然还会有人主动贴上来喊他

爹,“你觉得我哪里像你爹?”

聂子莺微微掂起脚,借着月光近距离的打量聂抒墨,好了良久,失望的垂下眼眸道,“我爹的下巴好

象更尖一些,鼻子更高些,眼睛也不是你这样的。”

闻言,聂抒墨冷声笑道,“既然我这么多地方都不像你爹,你适才何故喊我一爹?莫非你的眼睛有问

题不成?”

眼睛有问题?怎么会呢?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他爹?聂子莺只觉着心房中的那个身影突然一团模糊,为

什么会变的模糊不清呢?聂子莺在心里努力的描绘着聂抒墨的模样,却还是看不清聂抒墨的样子。聂

子莺发现自己竟然记不清聂抒墨的模样了,无论怎样拼命回想,依旧是一片模糊的身影,唯一清晰如

初的只有那份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聂子莺眼中隐藏着伤心和迷茫,晶莹了眼眶,泪珠从他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聂子莺从无声的哭泣,变成低声的抽泣。聂子莺蹲下身,伸手拘起水,抹湿自己的眼睛,脸上分不清

湖水还是泪水,交杂在他的面庞上。聂子莺伸袖擦干眼上的湿意,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了看夜空,又

看了看面前的人,还好,还能看的清东西,他的眼睛没坏,只是他心底的那双眼睛坏了。

第十七章

因为聂子莺小时候的关系,他最讨厌别人哭。聂抒墨见聂子莺流泪,皱眉道,“只不过说你几句,你

哭什么?”

聂子莺突然抬起泪眸,激动的伸手揪紧聂抒墨的衣袖,说道,“我太久没见过我爹了,我居然记不清

我爹的样子了。”是因为时间过的太久了吗?聂子莺突然傻笑一声,又哭又笑道,“我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我怎么会想不起来我爹的模样?”

聂抒墨怀疑聂子莺是不是疯了?聂抒墨摸了摸他的额,没有热度,只是一头的薄汗。沉吟了半晌后,

开口道,“你没疯,是你自己把你爹的模样锁起来了。”

锁起来了?是因为害怕触到心底的那道伤口,聂抒墨而被他封尘进心底的最深处了吗?

“喵……”一声不时宜的猫叫声,拉回聂子莺的思绪。聂子莺抬眸望向猫儿,发现它跳到了一棵树上

。聂子莺仰头望着,轻轻低喃了一声,“墨,该回去了。”

聂子莺的低喃声传入聂抒墨的耳畔,聂抒墨怔住了,回想起昨夜在北院断断续续飘进自己耳内的低语

声,他就说自己不可能听错。聂抒墨道,“你刚说什么。”

“恩?”聂子莺看着聂抒墨,眼里流淌着不解。

“就是你刚才对我说的话。”

“刚才对你说的话?”聂子莺疑惑的看了看聂抒墨,说道,“我刚才没和你说。”

“撒谎。”他明明就听见了。

聂子莺抬手朝湖旁的树上指去,道,“我叫的是它。”

聂抒墨顺着聂子莺的手看去,一只小猫蜷在树稍上,轻叫着。聂抒墨顿时拉黑了脸,原来是场误会,

他还以为他在叫他,看向树上那只误会的源头,聂抒墨很心很不高兴,他的名字居然被一只猫用。足

尖点地,跃身而起,轻易的从树稍上虏过小猫。

聂子莺本来还犯着愁,该怎么抓它下来,却见聂抒墨已经将小猫抓了下来。“谢谢。”语毕,聂子莺

就要伸手去接,谁料,聂抒墨拎住小猫的手往后一缩。

“谁说我要给你的?”聂抒墨现下觉得这只小猫非常的惹人厌,这只小畜生也配用他的名字?想到此

,聂抒墨扬手准备将它扔进湖中。

将状,聂子莺忙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聂抒墨嘲笑道,“你看不出来我想做什么吗?自然是扔了它。”

聂子莺阻止道,“它是我的。”

聂抒墨笑的猖狂,说道,“这里就连一草一木都是我的,更何况这只小畜生。”

聂子莺不禁猜测道,“都是你的?难道你是……”漠北教主?

聂子莺后面四字还未脱口,聂抒墨敛笑,启唇正声道,“漠北第十四任教主。”

见答案如同自己所猜测一样,聂子莺朝后退了一步。

聂抒墨见聂子莺后退的模样,心道,果然人人都是怕他的。可下一刻,他在聂子莺的面庞上看到一丝

的怨愤,而那怨愤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莫非自己与人有什么过节?聂抒墨想了想,却实在想不出,哑然心下笑道,即使真做了什么,他回想

不起来也是正常的,谁叫他坏事做多了呢?

聂子莺的眼神令聂抒墨非常不舒服,挑眉道,“知道我是谁,你还敢这么看我?不怕我挖了你眼睛?

聂子莺眼神毫不避讳道,“挖了就挖了,我早就不想要这双眼睛了。”他恨死这双总是出卖他心思的

眼睛了。

聂抒墨轻掐住小猫的喉咙,举在半空中,令它身子悬空,不时发出惊恐的吟叫。“听着真讨厌。”语

毕,掐住小猫喉间的五指有收紧的趋势。

聂子莺冲聂抒墨大叫道,“喂!”

“我不叫喂。”聂抒墨肃起脸容,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眼前人的名字,“你叫什么。”

聂子莺蹙起眉头,想知道他名字,白日做梦。

聂抒墨眯眸,说道,“说出你的名字很难吗?”

“不说也罢。”见聂子莺依然不语,聂抒墨再次使出轻功跃于湖面之上,头也不回,离去前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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