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之啼莺 上——冰雪漪梦
冰雪漪梦  发于:2012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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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子莺应道,“好。”

百里惜放下碗,走到架子前,取下面帕,净了面,便出了房。

百里惜走后,聂子莺慢慢地用完早膳,也出了门,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找百里惜,花庭离百里惜的房

间距离极近,所以聂子莺走的很慢腾。

幽深的长廊,两旁环绕的林阴青翠整齐,廊道上两名身形苗条,约莫十七八岁,长相水灵的女婢似乎

闲暇无事,见廊道上无人,闲扯了起来。

“听说了吗?昨晚上那个姓聂的公子逃跑了,不过又被抓了回来。”

“听说还受了惩罚……”

“听说整天和个死人关在一块,都被关了大半个月了。”

“什么死人?”

“我怎么知道,最近教里一直在传……”一名女婢压低声音,凑近另个女婢私语。

聂子莺路过长廊无意间听到两名女婢的谈话。聂子莺觉得她们口的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很明显聂子莺的出现,破坏了两个女婢的心情,并且还

带了一丝慌张,毕竟她们扯的不是一般的家常,两名女婢相觑了一眼后,一名女婢拉另个女婢过聂子

莺,匆匆离去。

聂子莺赶忙追上去,想问点什么,奈何两人越走越快,聂子莺又对漠北内部环境并不熟悉,很快就跟

丢了,回忆着两名女婢的话,本想再四处找找那两人,却想到百里惜正在花院等他,他对漠北不熟悉

,这一找恐怕要费不少时间。

伴着有若出谷黄莺的鸟鸣声,日光穿过枝叶,倾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只白色略带褐色斑点的小

猫蜷缩在湖旁的一颗大石头上,呜喵呜喵低叫着。

路过湖庭小筑,听到一声声低绵不断的呜喵声,哪来的猫叫?聂子莺仔细听了听,发现呜喵声是从里

面传出来的。他记得那猫明明被那大魔头扔进湖里淹死了,怎么会有猫叫?

小猫懒洋洋的蜷在太阳底下,感觉到有人靠近,一双猫眼骨碌碌直转,从石头上忽的窜下跳到另一边

的石块上。

“我的猫。”聂子莺走进湖庭小筑,有那么一刻带着那么一丝惊讶。伸手将猫轻带入怀中,抚过小猫

的软毛,细看之下,才发现只是一只相似的猫儿罢了,并非他原来那只,聂子莺失望的放下手里的猫

,小猫一股脑儿再次跳上石块,窝在上头沐浴阳光。聂子莺想到自己的那只猫的下场,朝前伸手将它

赶下来道,“别处玩去,这里太危险了。”

受到聂子莺的骚扰,小猫不满的‘喵’了声,随即跳到另一边,对聂子莺不予理睬。聂子莺见它不理

自己,嘟囔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若是一会被那魔头看到,定把你扔进湖里。”那猫自然听不懂

聂子莺到底在说什么,‘呜喵’一声蹿到棵树上,干脆闭眼打起盹,不再理会聂子莺。

聂子莺仰着头站在树下,朝树上的猫儿嘀咕道,“一点都没墨可爱。”

在湖庭小筑内的假山之后,聂抒墨正阖眼盘腿安坐,运气流转周身,一人一猫的动静,全数落入他耳

内,一开始他只以为是哪个下人罢了,听到最后聂抒墨缓缓睁眼收功,原来是他。

聂抒墨起身绕出假山,此时聂子莺正背对着聂抒墨站在树下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我扔了你一只猫,现下还你一只,算扯平了。”自那日把他的猫扔下湖后,聂抒墨一连等了几天,

都没再见到他。

聂子莺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知道自己背后所站何人,身子一下僵住。

见对方没反应,聂抒墨皱起眉,走上前,“怎么不说话?”

聂子莺就这么站在那里,偶尔有几片落叶飘下,轻轻落在他肩头,他根本就不敢回头,听着身后的脚

步声越来近,聂子莺彷徨失措拔腿就跑。才跑没几步,聂子莺就后悔了,他居然忘了,跑的再快也敌

不过轻功几下脚程。

聂子莺跑了几步就被聂抒墨擒住,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即使被抓住,聂子莺也是把头撇向一边,令对

方无法看到自己的容貌,“放开我!”

聂抒墨稍稍减下手上的劲力,“你跑什么?”

聂子莺别着头,沉默着,一语不发。

见对方又一次无视自己的问话,聂抒墨有些生气,猛的加重手上的力道。“你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吗?

聂子莺感觉自己的手几乎快被捏断了,“放手!”。

聂抒墨似乎未闻,手上依旧还是那个力道,“我问你话,你没听见?”聂抒墨另一手蓦然扣住聂子莺

下颚,扳过他的脸,“为什么不敢看我?”

聂子莺被迫转过脸,他的脸颊在阳光下,被映照得迷离,长长睫毛下的双眸显得晶亮。

聂抒墨陡然松开手,“怎么是你?”

对上他的眼睛,聂子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该怎么解释才好?

聂抒墨本就对眼前人起疑心,只是一直没有证据,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聂子莺见对方似乎只是怀疑而已,并未完全认出他,装傻道,“什么我是谁?”

聂抒墨不断咄咄逼人发问道,“你怎知道那湖里淹死过一只猫?又怎知道有只猫儿叫墨?还有你又怎

知道那猫是被我扔进湖的?”

“我……”聂子莺死不承认道,“我是听别人说。”

“听别人说?”聂抒墨眯起利眸道,“谁?”

聂子莺继续扯着谎,“一个朋友。”

聂抒墨追根就底,继续盘问道,“什么朋友?”

眼见一个谎越滚越大,聂子莺只能为了圆谎,瞎扯道,“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我只知道他姓聂

。”

“是吗?”聂抒墨绕过聂子莺迈步离去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聂子莺见对方终于不再为难自己,心下吁了口气,想到自己同百里惜说好要去花庭找他,便回花庭去

了。

不远处的聂抒墨忽而定下脚步,转身,暗沉的眼眸看着那道快步离去的身影,他才不相信那些个理由

,聂抒墨嘴角笑意冷淡,使出轻功悄悄跟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花庭内,藤萝缦绕,各色的花藤在赏石,古色古香的假山之间缠绕。聂子莺才走到花庭门口,就见到

百里惜在里头与一个下人不知在说什么,瞥见门口的聂子莺,百里惜开口道,“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快进来,正好一会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聂子莺边问边走近百里惜,走到百里惜身前,定下脚步,“等下我们要去做什么?”

百里惜朝那下人道,“我知道了,我们一会就去。”

待那人离开,百里惜朝聂子莺道,“南院旁的水榭内碗莲出了些问题,等下去看看。”

“碗莲?”聂子莺不解道,“可是现下都已是秋日了,莲花早就衰败了吧?”

百里惜笑道,“碗莲不是长在池子里的,现下才九月,十一月后才进入休眠期。”

“哦,原来这样。百里惜,你的意思是等下我们要去南面的院子?”聂子莺突然想到那漠北教主就住

在南院。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百里惜拿出个布袋,朝里面放了些一会可能要用的工具。

“没问题。”聂子莺一想到那女婢说小双整日同个死人关在一起,不由问道,“百里惜,你答应帮我

找人,你什么时候去找?”

百里惜边整理工具边说道,“别急,先解决你脸上的事。”

百里惜带着聂子莺来到水榭,水榭可以算是漠北内的另一处花庭,只是比花庭更为宽敞,并筑有水榭

楼台,花的种类也不似花庭内的繁杂。水榭清澈见底,院内墙边四周种满花草,里面最多的花,就要

属碗莲了,风过,忽而带起花茎一丝颤动,盛开的碗莲轻轻卷曲着花瓣,也有着几盆含苞欲展的碗莲

,静静地立着。多数的碗莲已经残败,只有少数亭亭玉立,吐露着它的芬芳,这也是百里惜来这的原

因。

聂子莺对花草懂的不太多,自然也帮不上百里惜多大的忙,便只在一旁为百里惜递递东西。阳光温暖

地照在百里惜的脸上泛着润泽的光芒,他正眼帘低垂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残花……

聂子莺站一边出神地凝视着残败的,绽放的,半绽的莲,忆起聂抒墨也是及其喜爱莲花的。聂子莺不

由得触景伤情,徐徐的风轻拂过树梢上的枝叶,传来沙沙的声响,聂子莺走到一棵枫树下,坐在大石

头上,将身体倚在石头上。

“百里惜,我们要在这待多久?”聂子莺不想在这逗留太久。

“怎么了?才来就想走了?”百里惜头也没抬,“估计还要好一会吧。”一时间百里惜被众花簇拥,

他就像棵突显在花丛中儒雅的竹。

百里惜问道,“喜欢莲花吗?”

“不是很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骑马。”聂子莺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物或者爱好。若真非要说一个,那就是骑马吧,不过自五年

前在林中初遇凌兮凤后,他就再也不曾骑过马了。

“骑马?”百里惜笑笑,“我也喜欢。下次一起去骑马吧?”

聂子莺有些闷闷不乐,想起前段时间与楚归祈他们同骑,身体有些不适应,“不了,我都已经好久没

有骑过马了。”

百里神情惜惋惜道,“这样啊。”

见自己扫了百里惜的兴,聂子莺又道,“说不准我都忘了怎么骑。”

“这有什么关系。只要喜欢就好。”百里惜突然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身,“对了,我知道该怎么撕下这

张面皮了。”

聂子莺高兴道,“真的?”

走到聂子莺身畔,百里惜笑道,“当然,我几时骗过你?”

百里惜的靠近,令聂子莺又清晰的闻到那股淡淡香味,忍不住问道,“百里惜,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

百里惜笑笑,从衣襟内掏出个小精致小巧的香袋,“你是说这个吗?”

聂子莺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里里头除了花外,还放了几味草药,有安神静心的功效。”语毕,百里惜将香袋递上聂子莺手心

,“喜欢这个味道吗?”

沁人心脾的淡香不断从手中的香袋内传出,聂子莺爱不释手道,“喜欢。”

“那送给你吧。”

听百里惜说要把香袋送给自己,聂子莺开颜笑道,“那谢谢了,百里惜。”这个香味令聂子莺非常喜

欢,将它小心放入衣襟内收好,随后问道,“百里惜,你前面说我脸上的事有办法了,那我们什么时

候才可以把它撕下来?”

百里惜道,“估计要过几天吧,具体时间我也说不上来,我手上没有那些药,而且调制成药水也需要

花时间。”

闻言,聂子莺本是欢喜的心情又一下子跌入低谷。

“这里没有,所以我要出去找。”

聂子莺望着百里惜,“你要走?”

“恩。”百里惜有些不放心聂子莺,口吻里带了丝不舍,“我也不知道要去几天,可是,我放心不下

你。”

聂子莺看着眼前眉宇温柔的脸,“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等我把事办完了,就回来,可是你……”百里惜话突然顿了顿,“可是你太容易哭,太容易笑,如

何让人放心?”

聂子莺心里酸酸的,“百里惜,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百里惜笑道,“因为我觉得子墨很特别,需要我的保护与呵护。”

“百里惜……”聂子莺低下头,眼睛一涩,这是他第二次听见如此温暖的话语,忆起多年前,凌兮凤

也曾对他说过一句显得格外耀眼的温暖话语。曾有一度他想把凌兮凤当成依靠,他只是平凡地想要依

赖,可是凌兮凤做事时常让他进退两难。

见聂子莺垂头不语,轻轻的呼吸声仿佛要哭泣般,百里惜道,“你哭什么?”

聂子莺忍住哽咽,“你才哭了呢!”

“是吗?”百里惜伸手抬起聂子莺下巴,“那怎么不肯抬头?”

聂子莺倔强的拍开百里惜的手,“我说没就没!”

百里惜打趣道,“还没说?鼻涕都哭出来了。”

“啊?”聂子莺闻言赶忙伸袖擦了擦脸,袖上被抹过的地方很干净,哪有鼻涕?聂子莺终于意识过来

百里惜在耍他。“百里惜,你耍我!”

百里惜看着聂子莺,他的神情,认真得让人害怕,“你这是在紧张我吗?”

一瞬间,聂子莺又迷惑了,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百里惜总会给他不同的感觉。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帮你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后,跟我走吧,离开这里。”百里惜带着温柔至极的

神情,伸手轻柔的抚上聂子莺有些湿润的眼角,“离开那个让你伤心的人,我会陪着你。”

聂子莺抬头看着百里惜,喃喃道,“伤心的人?”

百里惜淡淡笑,“你最近一直都很伤感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才能令你这么伤心。”

“我没事了。百里惜,没关系,你不要为我担心。”

百里惜回以一抹笑,“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了。”

无人察觉,水榭楼台之上一道人影,似风而过,转眼,水榭之上已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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