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斗——轩霄
轩霄  发于:2012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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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乾愣住,伸手抓着冰释那垂落在床沿瘦得恪人的指骨发起怔来,什么时候,他已经瘦成这般模样了

不知容乾是不是想要发火,冰释看他低垂着头久久的站在病床前一句话也不说,额发挡住他的眼睛,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冰释知道,那下面绝对不是一张开心的脸。

接着,容乾弯腰捡起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戒指,冰释已分明能够看到容乾额上遽然紧绷的青筋了,但他

只是看着那枚捡起的戒指,什么话都没有说,最后抬头深深地凝视着他,在他以为男人又会发火的时

候,他听到容乾轻轻的叹息声:“我明天找人来给你量量。”说完握着戒指,为他拉好被子,转身离

去。

冰释看着容乾有些落寞的背影:容乾,我无法对你说对不起,除去那些强制的欢爱不说,毁掉的容貌

,这根断指,半年的囚禁,我的身体,我们之间这么多的裂痕,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目送容乾离开的身影,直到关门声响起,才收回视线。转头的时候,原本空寂的窗边却忽然多了一个

人,准确的说是一个高鼻深目的英俊男人。

冰释看着那男人,唇角忽然缓缓拉起一个面对老友的久别重逢的笑:“你来了,卫单!”

那男人似乎是刚爬上来,坐在窗边呼了口气,开始对冰释骂骂咧咧的抱怨:“你到底惹上了什么变态

啊,里里外外居然围了三层,十几层楼啊,要不是老子爬墙技术好,在见到你之前可能就已经去见阎

王了!”

冰释脸上的微笑未褪,吃力从床上坐起,看着昔日英姿勃发的兄弟,和今日自己的这般惨状,忽然觉

得,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卫单撇撇唇,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他床前。看着他的模样弯起食指敲敲他腿上的石膏,戏谑的吹吹口

哨,难得的没有逗他,爽直异常的直奔主题:“老大,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吧!”

冰释听到这句,灰瞳豁然铮亮无比。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容乾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原因他开始想尽千方的寻找让冰释的身体恢复的方法,

但从那支药剂下去开始,冰释的身体就已经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彻底毁了,任何药物也不能治其根。一

切都无力回天了。

而容乾请的,所谓的世界有名的专家也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最大的极限就是让冰释的身体恢复成一个

普通人的状态。

所谓人有三急,腿部受伤打着石膏的缘故,冰释上厕所便是他最头疼的问题,却环视房间里没有任何

可以支撑的东西。

温言开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准备下床的冰释,两步便跨了上来:“怎么了?”刚问完他就看见冰

释的目光落在厕所的方向,眼中顿时掠过一丝了然,笑笑,忽然弯腰抄过冰释的手臂腿弯,轻松的将

他打横抱起,突然的凌空失衡让冰释惯性的伸手抱住温言的脖子。

温言将他抱进厕所,然后轻轻的把他放在马桶上,动作轻柔得不输给任何一个悉心料理丈夫的妻子:

“需要我帮忙吗?”

冰释的脸上泛起难得一见的红晕,“不用了,谢谢!”

温言也不坚持,温柔轻笑着为他带上门。

他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尊严!

上完厕所,温言的预估不差分毫,几乎是在他整理好的同时,门被拉开,接着温言又重复之前的动作

,弯腰将他抱起。

冰释脸上的红色未褪。

温言低头温柔的看着怀里的男人,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呼吸之间,温言仔细的看着他脸上不正常的红

晕:“怎么了?感冒了吗?”

冰释摇头,天知道,这种事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温言拿了杯水凑到冰释的唇边,冰释道了声谢,便

抱着杯子一饮而尽。

温言接过空杯放到一边,冰释半靠半坐在床上,看着温言的背影,眸光转为复杂,毕竟不是天下每个

男人都像容乾那般疯狂!而且温言予他非亲非故,凭什么这样为他?他不会因为他一句喜欢就理所当

然的认为这是应该的。像他这样外貌气质一流又有显赫身份地位的男人无论放到哪个地方都是出色异

常,而他,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他所能给他的不多,他也实在不明白温言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如果

说是以前那倒说得过去,而如今,毁容加上半残废,只不过是一个废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

方值得他为他付出。

他忽然很想知道,温言那未曾提及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认真的看着温言:“虽然我知道问了你也未必肯说,但我还是想问你的过去,我总觉得我们曾经见

过!”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处处温柔的男人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

温言的表情柔和,拉着他的手,伸出食指缓慢在他的掌心勾画,对他淡然轻笑:“等你爱上我的那天

,我就告诉你!”温言的声音有些奇特,注视着冰释的茶色眸中似乎有什么在跳动。

我怕知道后,如果你没爱上我的话,那你可能就真的连爱上我的可能都没有了!

冰释刚想反驳争取,温言的眸光这时却落在冰释的手上,霎时怔住:“你……你的手怎么了。”

冰释愣了下,低头看着只剩四指的左手,下意识的想将手缩回,企图藏到被子下,下一秒却落入温言

的大手中。

温言的脸色很难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告诉我怎么弄的?”

冰释极力想把手抽开,却被男人握得更紧:“没什么!”

温言用力握住冰释那消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指,眼眸霎时凌厉起来:“该死的,容乾干的?”

“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区别?”

温言抿唇,微笑龟裂而开,旧日那张冷漠威严的帝王面孔浮上:“这一切我会帮你讨回来!”

冰释摇头阻止,灰瞳里倒映着茶色的瞳眸:“不用,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被容乾毁了,往日的身手已不复在,但他骨子里的那份骄傲终归是不变的,他终究

不屑于依赖其他男人的庇荫!

冰释的眸光落在窗外的蓝得透彻的天幕上,浮世仍旧不停的运转着,这些东西,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命

运而有所更改!

此时的温言看着冰释犹带伤疤的侧脸,却忽然想起他曾经给他说的那种红色的鸟的故事,注定孤独的

宿命吗……

这世上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抢夺而来的,始终不是自己的!

温言刚离开不久,病房的门被推开,冰释半坐半靠在床上,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以及他手上托着的

东西,容乾看着他,漂亮的唇拉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解释道:“今天是你生日!”他的声音总是显得

很清脆,刻意放低的时候,尤为动听。

冰释愣了下,看着那个突如其来精致异常的蛋糕,那感觉和多年前那个风雪中的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皱眉:“我不喜欢生日,也不喜欢蛋糕!它们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的出生!”

而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怎么可能知道?

容乾愣了下,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将手中的蛋糕放下,呐呐道:“不喜欢就算了,那吃苹果!

”说着,拿起果盘里的苹果有些笨拙的开始削皮,容乾眼睫低垂,看着手中的苹果,认真的削着,他

……第一次削苹果,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不过……这种感觉很新奇,也不讨厌!

冰释的声音响起:“为了一个毁了容的男人,值得吗?”

“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这张脸,是你这个人,你的灵魂!”

那个爱字就像一根针,冰释被这根针狠狠扎了一下。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这么容易就对我说爱,看

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是因为太廉价了?”

容乾停下削苹果的动作,直视着半靠在病床上的男人:“不管廉价不廉价,你接受吗?”

“我不要!”冰释的灰瞳极其深邃直指人心。

“你还是恨我?”

“说实话,容乾我不恨你,只是讨厌而已,你连让我记恨的资格都不够,不管不顾,把想要的东西死

死拽在手里残忍玩弄,你这样的人我看得太多了。所以我不会在乎你!”

“可你以前说过,不讨厌我!”

冰释低头,瞳孔映出洁白的被子:“不讨厌,就是喜欢么?”说着抬头直视着容乾,笑容乖戾:“这

么说吧,我不讨厌你,但也不喜欢。”

“容乾,你要是真的喜欢我,真的爱我就放我走,这样下去,我们也不会有好结果,靳妄也有了妻子

,而如今的我孑然一身,反正,也没什么好失去,就这条命而已,难道真的等到镜破那天,你才肯放

手?”

容乾却执意摇头:“休想,无论你怎么说,我不会放你走!”

冰释也不再说话,容乾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莹白如壁的长指沿着球面缓缓游动,动作极其优雅,成

品出来,他削得算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削好后他将仅剩的果肉递给冰释,冰释并没伸手去接,只是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冗长的静默横陈在两人的中间……

直到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都开始发酸,那个男人依旧没有接的意思,苹果在容干的手中渐渐握紧,指

甲几乎都陷进果肉里,气氛有些尴尬僵持,但容乾不死心的将削好的苹果凑到男人的唇边。执意要他

咬一口般。

只听‘啪’的一声,容干的手连同他手中的苹果一起被打开。

容乾这次做戏倒是做得十足,换作是以往,他可能早就发火,但这次,他居然能迅速的吞下怒气,转

眼换上一张笑脸,温柔认真的凝视着他,“释宝贝,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弄来!当然,

只要是不离开我身边!一切我都可以满足你!”

冰释不甘示弱的回视,语气里含着浓浓的讥讽:“你对我可真好,我差一点就要爱上你了!却差一点

。”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容乾眸光微垂,浓密纤长的睫毛挡住眼中的星光,他的脸上泛起不同寻常的绯红,确实美丽:“差一

点?那你告诉我差多少?我把它补上!”

从你毁掉我那一天起,就已经补不上了!

冰释挑挑唇角,不欲陪他扮可爱,眼前这个美丽男子,化身恶魔的样子他还见得少吗?嗤笑一声:“

容乾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你这条命,我想杀你,但同时我也知道杀了你也什么都

不能改变,我的身体已经毁了,什么都不能改变。”

“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毁掉我爱上你的可能,所以,容乾,停止你的小女孩把戏!我不恨你,甚至从

来没恨过,我希望你清楚,我对你没有爱,从头至尾!也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不要这么执迷不悟

!”

没有爱么……

容干的瞳中刹那便似什么也看不见的黯淡,难道真的什么都不能挽回了么……

挽回,他们之间从来都没开始过挽回什么呢?

不,他们开始过,他们不是还做过那么多次吗?

那都不是他自愿的!

不管是不是自愿的,他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容乾眼中的阴霾之色逐渐加深。淡金色的眸子酝酿着风暴,这些天来的抑郁心情瞬间爆发,容干的声

线遽然降低:“你觉得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给你一个忠告,最好别妄图逃跑!”他从来

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低声下气过。平生第一次对人低头,那个男人却无动于衷不说甚至看也不多看他一

眼。

冰释冷淡看他一眼,嗤笑:“我从来没想过要进入你的世界是你自己将我强硬拽进你的世界的,你觉

得这是我的错?”

容乾眸中的光一厉,耐心告罄,连同伪装的温柔都统统被他撕裂:“不管怎么说,我不会放开你,即

使相互折磨我也要留你在身边。”容乾看着他,那执拗的神情就像是抓住生命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冰释将头转向一边闭上,懒得理他。容乾咬咬牙,身旁的拳头紧了又松,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

告诉自己现在应该心平气和的关上门出去,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又对他做一些无畏的伤害。

容干的手搭上门把的瞬间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冰释,“好好休息,明天我找医生给

你看看手……还能不能接回去!”

不算快乐的散场!

破落的月光照进房间,冰释转头,眸光缓缓落在那个静静躺在桌上的蛋糕上。

放松身体靠在身后的靠垫上,眼睛也缓缓闭上,他喜欢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像在听贝多芬的暴风

雨鸣奏曲一样,让他感觉异常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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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还未等到容乾找医师来给冰释看手,一夜之间,几个区同时出了重大事故,必须他亲自出面解决,为

防万一,医院这边的人手他自然也加派了不少。

只是当容乾从这些繁忙的事务里抽身,再一次推开冰释的病房门的时候,冷冰冰的病床上,被子维持

着掀开的姿势,空荡的房间里哪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这样的场景瞬间如同一盆冷水,瓢泼而下,容

乾眼中的猩红狰狞着,撕人骨骸。

当看到窗边那条长长垂落下去的绳索时,容干的表情瞬间爬上前所未有的恶毒,眸中闪着残忍的嗜血

光芒。狂热和偏执的冷酷由内而外散发至尽,推门出去,大声对门外的手下下令:“掘地三尺,不惜

一切代价把人给我追回来!”

外面翻天覆地,某间医务室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冰释安稳的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裹满白色的纱布,

估计就跟个木乃伊差不多!

西奥站在一边,为他戴上氧气罩:“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能做,无论怎么僵硬都不能出声,吃饭我会喂

你!”

冰释点点头苦涩一笑,再痛苦的事他都经历过,光这点又算什么呢?形势比人强,毁于一旦的身手只

会为他的逃离带来拖累。而且他身上的伤口也未好彻底,这段时间刚好够他养伤。

他之所以离开,并不是怕他,而是厌烦了这些纠缠!追逐,被逮,逃亡,被逮,他,厌倦了这种毫无

意义的循环。

“你说为什么我的人生总在重复着不断被捕和逃亡的命运?”

西奥安慰的淡淡一笑:“这次不会了。”

时间在指尖蜿蜒流淌而过,容乾一边为那些频发的事故忙碌不已,一边又为那个始终没找到踪迹的男

人暴躁不已。

大概过了半个月的样子,冰释已经确定容乾把寻找他的主力转向了邻近的几个城市。才安然起床拆绷

带。

“你脸上的伤我师兄兴许能帮上忙,他对这块的研究比我深一些!”

冰释点点头。

离开的时候,西奥淡淡说:“祝你幸运!”

……

夜色深沉若海,深夜的风夹杂着凛冽的寒意侵袭而至,冰释坐在旷野中,看着另一头,安静躺在襁褓

里沉睡的孩子。

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冰冷的电话播报声音敲击着他的耳膜,关机,咬咬牙,他不死心的又继续

拨通了另一个公司号码,电话在响了两声后便迅速被接起,只是电话那头却并非他要找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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