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冰释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我找靳妄!”
“老板在接见重要的客户,他吩咐过结束之前,禁止我把电话接进去,不过快结束了,请问您有什么
事吗?还是预约?”
提着的心轰然坠落,突然间被冰海的水淹没一般,身心俱冷,冰释深吸了口气,看着漆黑如墨的天幕
,无声笑笑。只是笑容中染上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
除了释然,也有点因为急速下坠而泛上的疼痛!
“先生?”电话另一头的秘书可能是久久听不到他的回应,又叫了他一声。
“没什么!就当……打错了!”说完未等对方有任何回应,便率先将电话掐断。
空寂的寒风在深夜里发出一种撕扯人心的噪音,冰释勾勾唇角,看来,他们两个还是没什么缘分!如
果他们从最初开始就生而不识,该多好!
擦肩而过不一定就是悲剧,或者也是另一种希望和新生的暗示,靳妄,我不再如往日那般执着,即使
得不到你……也无所谓了!
灰瞳里印出那个在睡梦中蹬了蹬腿的孩子。
雪儿……
脑中忽然晃过一张极具男性魅力的英俊脸庞,冰释忽然忆及很久以前自己对温言许下的承诺:
‘如果你要离开,一定要跟我说……好么?’
‘好!’
冰释犹疑了一下,罢了,就当,是谢谢他吧!毕竟他为他付出这么多也并非虚假!
将手机拿出,按下号码拨出去,靠在耳朵上的电话传来接通的讯号。
这次与打给靳妄的不同,响了三声后便被接起,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释?是你吗?”
“我……想离开了!”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沉默几秒才道:“答应我,如果能够再遇的话,给我们一个机
会!”
冰释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好!”反正以后也不会遇到了,答应他,又何妨!
“有目的地吗?”
“没有,停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下!”
“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
温言温和道:“那……小心点!”
“嗯!”
温言按下遥控开关,巨大的电视墙上立刻呈现出一副点光式地图,温言看着指示图上显示的红点位置
唇角拉了拉,冰释的手机是他让西奥给冰释的,他毕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一味等待,反倒容易失去。
所以他——改变策略了!
电话挂上没多久,靳妄便和几名英国客户言谈甚欢的推门而出。有礼的送走了客户,靳妄转身看着自
己的秘书,“有重要的电话没有?”
“有两通是天寻那边的人打过来的,说是方案有点问题,想再跟总裁约个时间讨论一下!”
靳妄点点头,女秘书又顿了下继续道:“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电话!”
“什么电话?”
“那个人打电话过来点名找你,可我说你不在,他就说打错了!然后就挂断,什么都没说!”
靳妄哦了一声,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而吩咐女秘书:“帮我把昨天天寻那个案子调出来,他们
有什么新要求还是对我们这边列出的条款不满?”
女秘书应是,马不停蹄的下去准备,靳妄转身进了自己的总裁室,而这通电话很快便被冗杂繁忙事物
缠身的靳妄所遗忘……
巨大的爆破声后,红色的焰火斑驳盛开在黑夜中,如同地狱里争先涌出的恶鬼,肆意侵占摧毁,咆哮
蔓延在大地上。
冰释站在漫天的火光前,红发张扬在黑夜唯一的光亮中,耀眼炫目。爆炸声仍在持续,他的表情很平
静,猫瞳微眯着,像是俯视欣赏着一场花开般的寂寂。
小小的冰雪此时也睁着她大大的眼睛,看着那团艳丽非常的火舌,忽的咯咯笑了起来。
容乾总是喜欢把违法挣来的资产转向欧洲,使其合法化。而这批货是他近一年内最大的一批军火,当
然还未有交易。这批货被毁,其间的损失必定不小!
容乾,你是人不是神,我不信失去这么多东西的你还能如此冷静镇定!纵使你势力遮天,我也不会惧
怕你的报复,这一切就当是我赠你囚禁我半年的回礼——我们两清了!
而其他的他也不想再追究了,他累了!
天边的曙光微露,隐隐透出的微光,天,快亮了,而他也该离开了。
低头看着睁着黑瞳骨碌碌转着的孩子,既然上天赐给他一个冰雪,那就是让他重新来过吧!这次,他
会以一个平凡的,父亲的身份。
重新来过!
抬头看着那还未殆尽的火光,两指齐并,覆于唇上,对着那团火焰,做了个飞吻的手势。再见了,容
乾!或者说,永远不见!冰释毫不留恋转身,为这场错识添上了最后的休止符。
火光散尽,太阳升了起来,照亮整个世界毫厘可见,寒冷的冬天被暖意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境,化冰而
出的花在风中巍巍绽放,重雾弥漫中若隐若现的是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第二十三章:新生
时间如同沙漏里的流沙,来回不停的流淌,循环重复,却不会终止。
白云苍狗,四年的时间从身边罅隙而过。
A大内,
“冰老师!”
诺非开口叫住那个一脚跨出教室门匆匆离去的男人。
黑发男人应声转过头来,淡色的灰瞳藏匿在额发下,光滑的黑色大理石上印出男人的样子,鬼斧神刻
的五官深邃英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他脸上那道浅淡的伤疤。不难看,却也算不得好看。
他现在的身份是A大老师,伪造身份和学历这种事他驾轻就熟,只要他想,拿个正式的假身份也不是
什么问题。无论是人生阅历或是丰富的知识,对付这群对社会一知半解的学生也算是绰绰有余。
冰释转头看着这个几乎比他还高的男孩:“怎么了?”
诺非的神情上带上了关切:“我看您今天一直在按额头,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冰释咳了一下,淡淡道:“没什么,老师身体不好!”
诺非的神情瞬间带上了关切:“是什么病?”
冰释奇怪看他一眼,缓缓摇头:“没什么!”冰释淡淡的一语带过,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就转身离
开。
诺非看着男人冷淡的背影,也没张口叫住他,眸光微闪了一下,抬手按下耳侧的按钮,打开通讯器,
开始向他的老板麻木的汇报男人这一天的行程和状态。
温言一心两用,一边看着手中的报告一边耐心的听着,这几乎是他现在每天必须的工作。
“感冒?”
“好……”
“嗯,知道了。”
冰释打开门的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闪电般的扑了过来,冰释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伴随着一声奶声奶
气的撒娇,“释儿,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冰雪短短的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仰起小脸,混血
儿特有的眼窝里那小鹿般的大眼无辜的看着他。
冰释摸摸冰雪的头,叹了一声:“怎么了?”
扁扁嘴巴,好不委屈:“释儿,慕哥哥欺负我!”
“他又怎么欺负你了?”
七岁的温慕,也就是温言的儿子,用小小的冰雪的话来形容——就是一面瘫!
“我叫他跳脱衣舞给我看他都不肯!”
“……”
冰雪可谓得其母亲真传,长相虽然天使,但恶魔本性遗传了八分,现在就这样了,长大了一定是一妖
孽,
温慕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的拿着一本书在那边慢慢的逐字逐句的读着,老僧若定的姿态丝毫没有一
点七岁孩子的感觉。
保姆做好的佳肴正热腾腾的摆在餐桌上,桌边倚着的男人刚摆好碗筷,转头对他微微一笑,没说一句
话,却比任何言语都来得动人。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能改变很多事!
比如,他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关系!
四年前,他决意离开后来到这个地方,大隐于市做个普通的大学老师,而温言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
然找到了他,当然,还顺便附带了一个小拖油瓶。
冰释看着他的样子吹了声口哨,淡谑道:“你就像在家等早出晚归老公的主妇!”
温言面色从容的接招,好看的眉目一挑:“那待会儿我们进房试试谁更像老婆一点?”
并没对他语含暧昧的话所挑动,冰释撇撇唇,招呼两个小家伙坐下。
饭后,温言揽着他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穿梭在冰释的发间,这时冰雪从另一张沙
发上爬过来,爬到温言的肚子上坐着,遗传自母亲的红发在背后柔柔晃动,
“大爹地,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温言宠溺的摸摸她的头。“说吧”
冰雪看看冰释又看看他,“大爹地,你跟释儿是夫妻吗?”
“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说只有夫妻才会摸摸!我天天都看见你们在摸摸。”
温言愕然后,拍拍她的脑袋,凑近,笑眯眯地捏捏她的耳朵,“你从哪听来的?”
冰雪转转眼睛,狡黠笑道:“大爹地先说!”
温言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笑着,不答反问:“你说呢?”典型的温言式忽悠人的方式!
冰雪可不吃这一套,继续往他怀里拱,“大爹爹,说嘛说嘛!我想知道!”
冰释微笑看着冰雪和温言那副‘父女’相亲的温暖场面,或许是在血腥中挣扎太久,现在的他觉得,
平凡,也没什么不好!
看着温言那张慈父一样的侧脸,谁都知道相爱不难相守难,他说不清自己对这个男人是不是一种爱情
,但是这个男人,他不排斥!
这样相濡以沫的日子继续下去未必不会产生爱,因为事实证明,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心一天一天
的向这个男人倾斜而去,而自己对他也一天比一天更在意起来。
是夜,窗外的月光清辉寂寂,冰释站在床边,伸手缓缓解开衬衣扣子,精壮的胸膛并未因这几年安逸
的生活而有所消磨。温言坐在床边,眸光落于其上,眼中缓缓绽出微光,
接着一双坚实的手臂从身后缠了上来,冰释任他抱着,他知道这动作背后的含义。
四年前,温言的出现令他惊讶,但也平静接受,事实也证明这个男人并不若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当
时温言找到他,微笑要求兑现他离开时的诺言,他当时气愤也无奈的应了,两人同居的日子就此开始
。
后来渐渐知道要论腹黑温言实则是高手中的高手,深藏不露,当时温言提出的要求是要一起睡。他也
没反对。
他也不是木头,最初的每夜他都能够感觉到温言几乎爆裂的欲望,只是那时候他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
不出手,他直觉温言不是君子,但对于他却一直未曾动手。只是那双在夜里抱着他的那双手经常不规
矩,后来他才渐渐明白那是叫欲擒故纵,等鱼上钩的耐性!
刚开始的时候,他总能听到温言这样问:
“释,害怕?”
那时候的他总是老实点头,容乾留下的阴影虽然随着时间轮轴的碾压消去了不少,但有些东西并非他
能控制。温言的动作甚至算得上是轻柔异常,但他身体仍紧绷得像根拉紧了的弦。
温言的技术不差,好几次两人擦枪走火,但最后一刻他总是最先冷静下来。是男人总会有欲望,何况
又是自己喜欢的人,温言失控那日他好像说了一句话激怒了他,然后他差点对他用强,最后一刻冷静
下来,却是大势已去,防守无门了,被挑起性欲的他主动把这场情事继续下去,接下来的一切都那么
顺理成章,甚至是对方温柔的律动也让他无法忍耐的呻吟出声。
他的倔强骄傲并没因这些年的磨练而消损掉,只是他经不起温言的一点挑逗。他总是能轻易在这个男
人面前瓦解所有防备,不知为什么就是很容易放松身心全然的信任。
这四年来除去最开始身体本能的排斥外,在温言高超的技术和引诱之下他渐渐打开了心底的阴影,四
年朝夕相处,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他对他的照顾更是细致入微,足以让最挑剔的人闭嘴。
他说过他无法抗拒对自己好的人,这种事情一旦多了自己就会在乎,毕竟现在的他也只是个平凡人。
容乾那半年的囚禁后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后遗症,便是他无论是面对男人或者女人他都不行了,身体只
有被进入被上才能高潮。
当然,这几年这种状况在温言的技巧下好了很多。
情事后,温言将他拥入怀中,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奇怪道:“现在你怎么不像以前一样问我的身份了
?”
冰释的眼睛半睁半闭:“你既然不想说,我就不问!”
“那你爱上我了吗?”
“你说呢?”冰释轻笑,不答反问,这几年他什么没学到,他那种忽悠人的方式他倒是学了个八分。
温言笑笑,也不着急追问,只是揽着他的手更紧了紧。
冰释静静躺着,在黑暗中安然一笑,话锋一转:“你不是说你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了吗?说说当年你为
什么会跟女人结婚吧!”
温言笑笑,眸光落在黑暗的一隅:“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一个叫冰释的人一样,能守得住漫长寂寞,
等个二十几年,看他结婚看他有了孩子才真正死心下来,我的变数就是遇上了一个孩子,而且还差点
做出一件蠢事出来,至于什么事,我以后再告诉你。那件事过去了后,在父亲的高压下,我不得已选
择了那个女人作为后代延续的最佳人选,只是那时候我还没退居幕后,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外,我的
身份地位都是太明显的目标,想杀我的人更是不少,慕儿母亲当时便是在我不留意的时候被袭击,受
伤过重,难产而死的。大概就这样了!”
冰释哦了一声,虽然他对他说的那件‘蠢事’有点疑虑,但仍是选择不多问,“那你对那个女人有感
情?”
温言圈住他的冰释的腰,缓慢收紧:“没有,有的话也只是一种责任感,与爱情无关!”
冰释的瞳孔在黑夜突兀的明亮,相拥的姿势的原因,右耳刚好贴在他心脏的位置,他甚至能听到他平
稳的心跳声。大手覆上了他大睁的眼睛:“睡吧!”
冰释微微一笑,将身体又畏进去了一点,缓缓将眼睛闭上。
天色渐亮,向来浅眠的他缓缓睁开眼睛,温言尚在沉睡中,他无意惊醒他。从床上翻坐起,脚刚触地
,腰上便忽然横过一条铁臂,下一秒整个身体便又被重新拖进温暖的被窝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感觉身体整个被包裹住,对方温热的体温熨帖着他的灵魂,
温言将脸埋进冰释的肩膀里,声音低沉磁性:“再陪我睡会儿!”
冰释转过身子,透过滑落下的额发看眼睛同样半睁半闭的男人,刚想张口,却察觉两人紧贴的下身传
来异动,这是每个正常男人晨间不可避免的事情,温言睡意被驱逐,手也不规矩起来。冰释目光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