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我要你去死呢?”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也没开玩笑!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要你的命!”
容乾吐了口气,他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对于不想继续的话题那通常的做法就是转移到另一个话题去,
“我们还没在天台上做过呢,不妨试试?”容乾在拉开他衣服的时候顿了下,看着冰释的眼睛:“你
愿意吗?”
冰释像是看怪物般的神色看着他:“你在询问我的意见?”
容乾难得认真的点头,
“不愿意”
瞬间心脏忽然像是被狠狠刺了般的难受,怒火瞬间从胸间蔓延而上,
冰释慨叹一声,抬头认真的看着他:“容乾,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很多男人
女人都会为你而心动。”
“但那里面为什么没有你?”容乾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刚才的满溢胸间的怒火瞬间弥散。
而且居然有些高兴。
不对……
容乾忽然发现,他似乎越来越容易被这个男人所影响,甚至他的一言一行,或高兴或皱眉都能影响他
的情绪。
冰释淡淡看他一眼:“爱一个人没有原因,不爱一个人同样不需要理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为
什么!”
……
那夜交谈之后,容乾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只是这种表面的平静并没维持多久便被打破。嗜血的狼变不成羊,容乾纵使再想改变,但他某些隐藏
于灵魂中的性格不会容许有些事情。
悲剧的发生是在温言来过之后,
温言一个月前找上容乾,但当时他并没看见冰释,而容乾矢口否认冰释在他这里,温言也没有足够的
证据,便悻悻而去。当时他暗中留了人手在这里观察容干的动向。
这次他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立刻又来找容乾。两人在白楼里大吵起来。直接撕破脸,干戈相向。
当然,这些事情冰释并不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冰释正在蓝楼里,从清晨开始,天空就一直绵绵着
细雨。连带人的心情都容易变差,阴湿的天气更限制了他原本就不怎么宽广的行动范围。
保镖们麻木的站在各个位置,眼球不时晃过他。又麻木的晃开,如同失去生命机制的木偶。
容乾监禁他的这个地方很大,以七种色彩命名的七幢楼有各自不同的使命。白楼是接见楼,他知道赤
楼是刑囚楼,其他的都不是太清楚。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个地方应该是容干的老巢,也可以说是他的
后方指挥基地。
他每天的行动范围只在蓝楼。其他六楼,他甚至都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每次即将跨出界线的时候总
有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站出来拦住他,毕恭毕敬的请他回去。
这里的下人更是一个比一个严肃,除了容乾没人会和他说话。可能容乾下过死命令。
容乾出现在蓝楼后,手指轻轻一挥,所有的保镖下人便迅速的退了出去。
冰释看他一眼,从他那完全湿透的衣服来判断,他应该是从某个地方一路走过来的。虽然疑惑他这样
的举动,但他也没多在意,以这个男人多变的性子,无论他做出什么变态的事他都不会奇怪。
容乾笔直的向他走来,男人逆着光,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冰释也并没多在意,拿着杯子从他身
前过去,他错身而过的时候,手腕忽的被拉住,手上的杯子一个不稳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陶瓷杯与
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后,便只剩下满地的白色碎片。
“他是你男人?”容干的声音很奇怪,说话也很缓,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一样。
冰释皱眉:“谁?”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天的容乾……有些不一样……
容乾那双淡金色的瞳眸里,盛满了不可错认的冷酷之色,“温言!”容乾顿了一下,补充道:“温言
刚才来找过我!”
“那又如何?”
“你喜欢他?”容乾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冰释推开他,打算离开:“与你无关!”
这句话听在容乾耳中就成了:我们两个的事关你什么事?
一种受挫的暴躁渐渐浮现在容干的脸上,他用劲钳住冰释的下巴,双目通红,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
“说,你到底跟他做过几次?”一个字一个字的语声,轻柔得令人发疹,
什么做了几次?
冰释也觉得容乾这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火爆脾气瞬间涌上:“干你屁事!”
容干的眼底涌现疯狂的赤色,理智在崩溃边缘,即将分崩离析,他定定的看着冰释:“那你愿不愿意
跟我在一起?”这次他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冰释轻缓却坚定的摇头:“我们不会在一起,我们连在一起的可能都没有!”
脑袋里的某根神经啪的一声断掉,容乾胸臆间那刹那袭上的感觉名为刺痛,是那种千方百计追寻,得
到后却发现并非自己想要的失落和迷茫。
脑中回荡起之前温言和他说的那些话,容乾眼中的火光瞬间狂躁起来,他忽的拉住冰释一把将他甩到
旁边的沙发上,怒火让他华贵的领带散在一边,笔挺的西装和衬衣全都变了形,他上前两步大力钳住
冰释的肩膀,半跪在沙发上,他眸中蔓延上火光:“如果不是我强制性的留你在身边,你是不是看都
不会看我一眼?”
冰释脸上的表情极其麻木,“是!”
容乾眼中忽然弥漫起幽幽的雾气,那瞬间就像是被掏空般的失望。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不在乎么?
这世上有两种人,第一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另一种就是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得不到的时候便
会产生一种偏执。有时候甚至到达不惜摧毁这种东西的地步。
而容乾刚好属于后一种!
嫉妒的火焰焚烧掉了容乾所剩无几的理智。他发疯似地将冰释拖出门外。冰释本能的想要挣开,他尝
试着收缩肌肉,四肢却依旧软绵无力,现在的他,连支撑都很艰难更别说攻击。
外面的滂沱大雨始终未曾停歇,他一把将他扔在户外的一张石桌上,大手按住他,怒不可遏地质问他
:“你爱我吗?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冰释嗤笑着毫不畏惧,倔强地怒视着他:“你的思维挺奇怪,我为什么会爱你?还是你认为你有让我
爱上你的资本?”
早已失去理智的容乾按住冰释的左手,举起尖利的刀刃,咬牙发狠的问他:“再给你一次机会!”他
赤红的目光像要喷出火来。
冰释看着他,眸里盛满毫不怯懦的倔强不服输:“多少次机会都是一样!”他的眼睛刚好和容干的对
上,两人眸光相撞。如同两匹争食的狼,谁也不输谁的坚韧。
只是,穿越冬季的饿狼,看见食物,不是饥不择食就是不顾一切!
冰释这样的眼神更加激怒了容乾,理智被愤怒之火所蒙蔽,炽热的怒火逼使他举起了手中的刀刃——
一秒的时间,冰释失去了一只手指,鲜血混着雨水顺着石桌蜿蜒而下,溅到了不知从哪跑来的容非身
上。容非吓坏了,尖叫一声,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哥哥——”
冰释看着那静静躺在石桌上已经彻底与他的身体脱离的手指,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想的不是靳妄,
而是温言,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他,只是脑中忽然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这个男人的脸,
只是……忽然有些想念他!
莫名的想念这个没真正相处过几次的人。以及他身上带着的干净的,阳光的气息。
如果他记得不错,这个石桌好像就是他第一次见到温言的时候,那时候他好像就是被容乾压在这张桌
子上!
桌上的鲜血顺着雨水一起蜿蜒着淌入草地迅速消失在冰释的视野里,容乾怔怔的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和
那个孤零零躺在桌上的手指,眼中疯狂的赤色逐渐褪去。
他……干了什么……
容乾怔然的愣在原地。血顺着冰释的手指疯狂的不断涌出,像是一场不会终结的噩梦,而梦里面的人
都被其缠绕着难以喘息……
他到底……干了什么……
所有的温暖褪去,躯壳里仅剩冰冷,冰释一手捂着满是鲜血的手指,艰难地站起身,他站在雨里脊背
挺得笔直,任由冰冷的液体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大雨纷纷洒落而下,无声散落在他们周围。
那是无法逆转的命运——
冰释唇边挂着一丝散漫倨傲的冷笑,缓缓将血淋淋的手举到半空中,看着容乾,他的声音不大,几乎
被大雨的嘈杂声所淹没,但容乾还是听得真切,他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好?”
容乾听到这句,脸色霎时惨白,但男人却不再多言,在说了这句后不再看他,而是转身,没入大雨里
,冰释在泥水中走了几步,脚下因为踉跄而扑倒在泥水里,冰释面无表情爬起,继续往前。
容乾愣愣的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忽然不知所措的扔下刀刃,冲过去抱住他。将头抵在那男人冷
湿的脊背上,容乾闭起眼睛,像是失了心般一直不停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三个字:
对不起……
第十八章:折辱(下)
对不起这个词对有的人来说可能是个万能公式,但对冰释他们这种人来说,什么都不是!也不具任何
意义。
那天他无视容干的道歉,扯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离开,把容乾独自留在雨里。
因为这件事,两人原本稍微缓和的关系瞬间降至冰点,相处的模式也打回了最原始的状态,冰释恢复
他曾对他的那种懒得搭理的态度,而容乾则又开始每天每夜的用性来折磨冰释。
容乾不懂,对冰释来说,没有反抗的资本,不如做个沉默的哑巴,等待一切反扑的机会。而冰释也是
在那事情发生后才发现这男人的双重人格,只是,即便是这样,他仍是不想和他多浪费唇舌。
从那以后,容非经常偷跑到他这里,容乾一开始还严肃勒令禁止容非来这里,后来发现容非来后,冰
释的神情比较缓和,便没再阻止。
当天空缓缓飘起雪花的时候,冰释知道应该是冬天来了。
容非经常跟在他身后释哥哥释哥哥的叫着,十足跟屁虫。这场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下得越来越大,没
有任何停摆态势的狂舞了一个星期,一天,冰释如同往常一般站在院子里,院子里突兀的多了一个不
知道是谁堆的半人高左右的雪人。
那个雪人有着一个圆圆的红彤彤的鼻子,冰释一直看着那个雪人,那个雪人也一直看着他。像是隔着
这段距离望进黑暗的时空里。
那一年那个日本的冬天也是如同这般,漫天大雪如同丝线般的飘舞着,街上门窗闭户,无人晃荡的大
街上却穿梭着两个瘦弱的少年,
“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港口?”
“快了!”
不知走了多久,矮一点的少年疑惑的停下脚步环视四周:“可这不是去港口的路啊,不是说今天偷渡
回中国吗?”
靳妄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紧了紧,继续往前。
男孩这次不说话了。安静的被靳妄拉着,没多久两人便在一片空旷的空地停下,覆满了白雪的空地应
该是废弃的篮球场之类。
靳妄拉着他的手,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指着角落一个半人高的雪人,看着他宠溺的微笑:“小释,生日
快乐!”
小冰释愣了半天才道:“你听谁说今天是我生日的?”
“上次你和小六交谈的时候,我无意听到的!”
那只是我随口胡编的,我生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那是他生命里的第一个生日,第一个礼物,也是最深刻的一个……
温言捏着他被冻红的鼻子,揉着他的头宠溺道:“哪,我买不起生日礼物,所以我今早堆的这个雪娃
娃就当是送给小释的生日礼物吧!”
小冰释闷了半天才歪头吐出一句:“干嘛送我生日礼物?”
靳妄摸摸他的头微笑:“你是我弟弟啊!”
一切言语都摒除在耳外,小小的冰释抬头,那个雪人孤零零的躺坐在漫天的白雪中,满世界的白色,
只有它红红的鼻子显得突兀而清晰。
如今,冰释看着那个依旧看着他的雪人,他们彼此对视着,只是这次身边再没有一个叫做靳妄的人站
在他身边……
它的鼻子依旧是红红的,它在哭么……
这个雪娃娃就当是我送给小释的生日礼物吧!
干嘛送我生日礼物?
你是我弟弟啊……
只是弟弟而已……
冰释仰头看着纷纷扬扬洒下的雪花,活在过去的人,只有他么?
失去了靳妄,他竟不知道还有谁值得他牵念。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他却连反抗的目标也失去了。
冰释垂眸,看着他的手,双拳握紧了又松开,双眼又抬起,无神的看着天空,什么时候那个骄傲如同
狼王般的男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沉默……
容乾远远的就看见男人脸色苍白的看着雪地里的雪人,不知何时瘦弱下来的身体在寒风里站着显得异
常单薄,他大步向男人走过去,仿佛稍迟一秒那个男人就会淹没在漫天大雪中一般。
迅速的用温暖的大衣包住冰释寒冷的身体,容乾看了那个雪人一眼,轻叹:“我们进去吧!”
冰释没多少反映的任他将他带离。
白昼被驱逐,夜幕耷拉下来,雪依旧弥漫在天空里。
涣散的意识里,冰释感觉双腿被一双冰冷的手大力分开,身体被迫弯成一个屈辱的姿势,身上的男人
仿佛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没有任何前戏,豁然将欲望刺入他的体内。
每夜重复不变的节奏继续,那张每夜上演着相同戏码的大床上,容乾尽兴的不断亲吻冰释的唇,他的
炽热感受不到冰释的冰冷,他看不到,一个只是萌芽的希望,在冰释的瞳孔里缓缓枯萎,渐次湮灭…
…
夜半,
容乾伸出去捞人的手豁然落空,只触到了冰冷的被窝。眼睛豁然睁开,他想起前夜那个满目忧伤的看
着雪人的男人,心脏忽的跳了一下。
冰释挺直背脊站在冰冷的游泳池里,迈开僵硬的脚步一步一步朝着深水区越走越下去越走越下去。
身体里还残留着那个男人留下的印记,冷冻刺骨的水侵袭着四肢乃至不甚清晰的脑袋,他就像已经感
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一般。
在沉入昏暗的不见天日的地底前,后颈猛的被人拽住——在下一个瞬间破水而出。
冰冷的水夹杂着午夜的风一起敲击着皮肤,只让人感觉刺骨寒冷。
容乾不敢置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想死?”
冰释勉强的牵牵唇角,他很想说,他不是不会游泳的笨蛋,他只是想让自己清醒点而已,他还没有死
去的权利。
这样的温度能让他的脑袋能够清醒一点,他怕这样下去他会找不回曾经的那个骄傲的男人,他不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