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未来 下+番外——世界人民的114君
世界人民的114君  发于:2012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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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北方吹来,在冬季的中间,听到了掠过耳孔的寒冷。

带着平静的心情把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梳理了一遍,才突然觉得竟然过了这么久。

这一年,很多时候都迈着小到看不见的步子,有时候甚至在原地踏步或者倒退。

曾经看得清晰,但在今天,人生的成功到底是什么,已经愈发模糊。

是心中感到的幸福,还是社会对自己的肯定;是和恋人一同往下走,还是得到家人的支持。

眼前掠过无数画面,但心中却变得异常平静。

晚上抱在一起入睡时,温度从皮肤上传递进来,闭上眼睛,处在黑暗中能感到自己和对方细微的胸膛起伏。

心脏跳动着,就表示人还活着,虽然医学上对死亡的判断是脑死亡。然而一般来说,跳动的心脏才是生命的最好证明。

将脸颊贴在一起之时,觉得有些不对,左贤摸摸下巴,发现新长出来的胡须正磨蹭着对方的脸,他不好意思地移过去了一

些,却收到了对方接吻的追逐。

像去年过年之时的第一次接吻般,不断地贴近和追逐。如同闻到黄杨果子香甜味道的飞虫。顺理成章又源于本性。

并未含着性意味的吻,和仅仅是为了得到心脏处温暖的拥抱,在被低温冻僵了的空气里面慢慢地、慢慢地蜿蜒,并将感激

、痛苦与甜蜜,带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扩散。

如此相爱着,也如此背叛着亲人和这个社会。

既然正确和错误的判断都在他们的手中,那么什么也无法做的自己只有选择背叛了。

“今年冬天好冷。”左贤说。

“还好吧,大概和去年差不多。不过,我记得小时候的冬天真的没这么冷,现在一年比一年冷了。也许过几年,就能和北

方一样在湖面上溜冰了。”

“不会冷到那个程度吧,”左贤说,“小学几年级,我给忘了,有一次,湖面结了层薄冰,是一个小湖。我想试试能不能

走,一脚踩水里去了。那次是冷死了,一直湿到小腿肚,冷得发抖,还不敢回家。我想在外头吹干,还没吹一会儿,就受

不了了。”

“你和我说过这事,还记得吗?后来我也去试了,轻轻放一只脚,再抬起第二只,就没事。”

“是吗?大概是我当时踩得太急。现在想想,怎么会往那么薄的冰上面踩?还是小孩子时候胆子大。”

聊着聊着,便睡着了。淡到没有颜色的梦缓缓地进行着,不紧不慢。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7点,左贤从严樊旬的手臂里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严樊旬睁开一只眼睛,揉揉另一只,看向左贤。

“现在几点?”

“还早。今天星期天,你再睡会,我去工作了。”

“嗯,你路上小心。”

“明白,我穿完衣服就出去,早饭来不及做了,你自己解决。”

严樊旬点点头,左贤帮他盖好被褥,出了卧室。

他拿起严樊旬补好的手套,急匆匆地往车站赶。等到了书店,刚过8点。

左贤用钥匙打开卷帘门,用力提起,把卷帘门整个收上去,再打开玻璃门下面的锁,推开紧闭的玻璃门,走进店里。

今天一天,店中只有他一个人。周日的生意会好些,但也不会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他把手套脱下放在台子上,拿起墙角

的扫帚,将店门口和店里都清扫了一遍,随后开始清理书籍上落的灰尘。将这些基本工作做完之后,他开始按照惯例整理

书籍,先把错位的书归位,再码整齐所有的书。将这些事情都做完,早晨的清理才算完全结束。

左贤回到台子前坐下,他随意拿起一本临床学的书开始读,顺便等待客人的来到。

10点前只是零星的客人,10点之后来了几个医学院的学生,每个人买了一些书走。之后,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是来店

里看书,有的是在架子上挑选书籍,有的则是一来便直奔柜台问某本书有没有。接待完上午的客人,也到了吃饭的时间。

左贤见这时候人少,赶紧去隔壁便利店买了盒饭,又立刻回到书店的柜台前。他草草吃完,将垃圾泽进街头的垃圾桶中。

下午的客人比早晨稍微多一些,有个大约是大学教师的男人买去了几百元的书,左贤手写了发票给他,再盖上章。他帮男

人把书提到外面,陪男人打完车才回到店里。

等到三点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是严樊旬打来的电话,打开电话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左贤吗?”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我,你好。”

“我是中心医院这边。你前段时间投了简历到我们这里,医院冬招要开始了,下周三下午3点你先过来参加初次笔试吧。

我和你说下地址……”

接到这样的电话,实在有点慌神。左贤赶紧拿起笔,在纸上写着地址,但对方说的太快,无法完全记下来。

“麻烦再说一遍,我没有记下来,是医院的第五大楼吗?”

“是第五大楼A座,407室。我待会会发短信给你,通知你具体地址和时间。”

“谢谢。麻烦了。”

“好,那周三见。”

对方挂完电话,左贤才发现自己在纸上写的字歪歪扭扭,手心也沁出了汗水。他站起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再坐下去,

却坐立不安。他把面前的书合上再打开,打开了之后,眼睛在纸面上扫着,一个字也没有读下去。

手机这时收到了短信,写着笔试的时间和地点。他还没有好好地看完短信,就合上了手机,可一下子又打开手机,确懧着

短信的真实性。

反复看了三遍,他记下时间和地点,这才将手机合上。

是不是应该去看些什么书,是不是还要去准备什么,现在大多数医院的笔试都偏向综合类,还听说过有个医院笔试考核毛

笔字。

虽然觉得要去读些什么书,但是不知道怎么去读。

这么坐立不安到下班,他用钩子把卷帘门勾下来,关了店门。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站在车站等车。车站站着很多人,不知

为何,左贤打量起左右的人来。左边是个比自己稍微矮一点的男人,他提着自己的包,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右边是个接孙

女放学的爷爷,他帮小孙女拿着鲜艳的书包,而小女孩则晃着羊角辫的脑袋念叨儿歌。

普通的人们构成了这个城市,而每个人对于家人和朋友来说又是特殊的。

公交车开过来,左贤上了车。他能感到胸膛因为下午的电话变得轻松,与此同时,也涌出等质的紧张。

车上,他仔细看着窗外掠过的店铺,想着要帮严樊旬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三十岁是个大生日,不想随意马虎过去,所以

只有等到这个月的兼职工资发下来才行。

下了车,左贤步行家中,用钥匙开了门。客厅没有人,厨房里传出炒菜的声音。左贤把东西放下,推开厨房门。严樊旬正

站在炉灶前,见左贤进来,他回过头来,说:“今天你回来得好早。”

“我走了不同的路线。”左贤回答。

在书店打工以来,一直都是上早班。如果严樊旬在家,他一定会提前做好晚饭。这种不符合医生的工作作息严樊旬未询问

过一句,这才减少了谎言的罪恶感。

“你出去坐着等,马上就能吃饭了。”严樊旬把锅里炒好的菜倒进盘里。

左贤从碗橱里拿出碗筷,用开水烫过。他左手拿着碗筷,右手端起严樊旬已经烧好的菜,边往客厅走边说:“有要帮忙就

叫我。”

“没什么了,再炒个蔬菜就好。”

左贤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走进厨房把另外一个菜端出来。随后,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再揉了揉眼睛坐在桌前。

天已经全部黑了,回到家已经是夜晚这个事实让人有点沮丧。左贤打了个哈欠,感到了头昏昏沉沉。他想,大约是前段时

间过于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不太适应。

闭上眼睛,他用手撑在眼前,听到了严樊旬打开厨房门的声音。

“开饭了,你先喝汤还是先吃饭?”严樊旬端着菜出来,问。

“先吃饭,我现在好饿。”左贤回答。

严樊旬把左贤摆在桌上的碗拿起来,盛了一碗饭,递给左贤。左贤接过,放在面前。

“你是不是困了?”严樊旬将自己的饭盛好,坐下来。

“前天晚上宿醉,没有睡得很够。”

“身体要紧,今天早点睡。”

“明白了。”左贤说,“你的生日礼物,我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

“都说了不要紧,别放在心上。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我有想送你的东西,但我没那么多积蓄,也买不到多好的给你。你全当是我自己想送你,别放在心上。”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你下个月生日,我也有礼物想送给你。我有这个念头很久了,但是要一段时间才能实现。”

就要踏入三十岁了,被严樊旬这么一提醒,又想起了这件事。

三十年不算太长,但也不算短。一事无成也罢,事业有成也好。

从去年新年开始,遇到任何事情,男人都陪在自己身边。以前总是喜欢说谢谢,但最近一段时间说这个词的频率低了很多

,而现在想对对方传达感激,却变得不知如何开口。

见左贤愣着,严樊旬把菜往他碗里夹,说:“吃饭,小心凉了。”

左贤抬起头,看着严樊旬,男人也看着他。见左贤没移开视线,严樊旬以为自己脸上沾着饭粒,连忙用手去摸。

“没沾着饭粒。”左贤说。

“真的?”严樊旬不相信地问。

“真的。”左贤肯定地说。

男人笑了一下子,低下头。

看着他盖在眼前的额发,左贤突然觉得,似乎比起“谢谢”这两个简单的字,心中充斥着无法用语言传递出的感激和爱。

如果不是有严樊旬陪在身边,自己不会懧识到心中藏着的力量。渐渐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坚韧,都是缘于眼前这个男人。

是因为爱这种看不见的东西变成了强大的力量,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左贤想了想,没有得到答案。

15

周三笔试还算顺利,在医学书店打工的几个月内,看了不少书,连最不熟悉的药理学和医学统计学也都拿出来翻了一遍。

这时候,不免觉得也许一切都安排得刚刚好。

从笔试大楼走出来是傍晚,夕阳斜着流淌下来,倾泻在土地上,将最后的微薄热量送过来。左贤想起去年12月,当时的感

觉魔怔般地翻卷上来,携带着并不清晰的记忆片段。左贤掏出手机,给严樊旬去了一个电话,听到那边说“我工作快结束

了,马上回家”,才从过去的情绪中逃脱出来。

等待笔试结果是个漫长的过程。这期间收到了严樊旬妈妈寄过来的香肠。严樊旬说,搬家的时候给妈妈去了短信,但没接

到回音。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忘记有这样一个儿子。

看到严樊旬小心拆开包裹的样子,左贤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掏出手机,给父母去了“天冷添衣”的短信,那边没

有任何回音,但他并不后悔问候了这样一句。

休息的时候,左贤和严樊旬一起去了动物园。动物园中有座山,不算太高,很轻松地就爬到了顶。小时候喜欢去动物园,

看到任何都觉得新鲜,现在一起去动物园,也带着当年的心情。从中午逛到太阳落山,转了好几圈都嫌不够,仿佛为了补

足童年的缺陷。

在黑暗了的、亮起了灯的城市中牵起手,刚开始还不适应,但后来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指。代表着心脏的手指合在一起

,情绪通过手心的温度传递。

前面的道路一路走过来,后面的道路,也将这样走下去。

事到如今,真的要询问自己或者对方,“爱”到底是怎样情感,或许思考一整个下午也无法回答。并不是会感到砰然心动

的十几岁,也不是逐渐开始懂得去分享的二十岁。

已经走到了三十岁的这个路口,就像重要的旅行走到了第一个分叉点。之前的道路上,被磨掉了曾经引以为豪的东西,但

也变得比之前更稳重,不再有那么多的逞强。逐渐懂得自己和对方很难得到社会的接受,想要走下去只有彼此支撑。残酷

的事实在心中变得平淡,似乎是因为习以为常。

路边二十出头的年轻情侣在路上挽着手,年轻的父母领着孩子随意逛逛,人们笑着走过去,鞋子在地上发出敲击声。

永远不能成为这样的普通人了,也永远不能给父母一个交代。大约只有下辈子,才能向他们解释清楚自己的选择。

“一天比一天天气冷了,冬天真的到了。”严樊旬说,他的嘴边形成了一团雾气。

“你的膝盖还会痛吗?”左贤问。

“快下雨就有点,不过不那么厉害了。晚上睡觉时注意保暖,第二天就不痛。总之跟以前比,好很多了,别担心。”

“那就好。”

将这条路走到尽头之后,保持着牵手的姿势回了家。

心中清楚就算和严樊旬坦白现在在打工的事,他也不会说些什么,但还是将话埋在了心里。想着快点得到面试通知,快点

找到工作,快点帮严樊旬买个像样的礼物。在急躁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点消沉。

家中的卧室里,从额头开始的吻轻得仿佛花瓣拂过脸颊,一点声音也没有,更感觉不到任何呼吸,微弱得如同春初轻撼草

间的风。

被亲吻了闭着的眼睛,寒颤在全身渗透。蜷着身体被拥抱了,头发也被抚摸着。不知道是不是稍微有些低落的情绪传递给

了对方。严樊旬把左贤的手指掰开,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心。左贤握紧严樊旬的手,把他的拳头尽可能地包裹进自己的

手掌。手背和手心厮磨着,嘴唇也蹭着鼻尖。

对上面前的眼睛,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脸。瞳孔的棕色将温暖散布,随着自己的瞳孔融进血管。漫过心脏的血液,渐渐下

沉,从心脏往四肢移动。

拥抱的力度开始慢慢变大,最终到了彼此都吃痛的地步。

在被褥中脱光衣服,以和刚刚一样的姿势抱在一起,连同彼此的温度也抱紧了。

冰冷的嘴唇触碰着,温暖的呼吸碰撞着。被抚摸了脊背,对方的手指像是做游戏般在骨头凸出的脊梁上跳动,冰冷和温暖

交替着袭来,心脏中涌进了呼吸的温度。

双生子般对称地躺着,抚摸彼此的脸颊和手臂。将额头抵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听到对方在想些什么。

从渐渐升温的温度中开始的性事,如同身处柔软棉花的海洋当中,分不清哪里是对方的抚摸,哪里是自己的。闭着眼睛,

眼睑上掠过雪花一般的影子,睁开眼睛又变得不见。反复这个动作之后,对方也学着自己的样子睁眼闭眼。

像不熟练该如何说话,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望向彼此的眼睛,似乎就知道要传达的意思。

幸好有这个人在身边。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被缓慢地进入了之后,热量侵蚀了思维和触觉。迟缓的钝痛和随之而生的快感混合着汗水的气味,也温暖了刚刚还有些冰

冷的脚跟。

想倾诉的东西太多,口腔却被一种炙热的粘稠堵住,发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将语言埋进胸膛中,无法宣泄的情绪通过拥抱

传递出来。

听到了对方说“别哭了”,才惊讶地发现面颊上的冰凉竟然是泪水。擦干眼泪之后,把水迹在枕头上蹭掉。似乎是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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