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一尘缘——天娜
天娜  发于:2012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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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容!”

“我们回屋泡个热水,换身衣服好不好?”

“好。”

“以后不许喝酒了,恩?”

“我没有喝酒。”

周容看着千瑶红红的脸和醉熏却晶亮的眼神,笑着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拧着他鼻子说:“说谎!”

“容,我走不动了,全身都没力气。”

“叫你以后再喝酒!”周容骂归骂,却早就一把将千瑶横抱在怀里,“累了就睡,我帮你换衣服。”

“不许偷看。”

“好,不偷看。”

“容,你真好。”

“恩。”

“容,我好喜欢你。”千瑶咧开嘴笑地灿烂。

“容也喜欢瑶瑶。”

“不对不对。”千瑶闭上眼将头靠在周容心脏的位置,“容,我爱你,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嘻嘻,不可以笑我。”

看着涨红着脸,掩耳盗铃般将脸埋在自己胸口的千瑶,周容心口一紧,竟觉得眼眶隐隐发热。

这样的千瑶啊,活脱脱还是刚进府时的样子,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会撒娇,会笑,会抱着他,一声声叫他“容”。

他忽然觉得自己开始怀念这样的千瑶,被他保护着心疼着的,天天幸福满满的千瑶。

第二十八回

宿醉醒来的时候,千瑶只觉得头疼欲裂,撑着双臂想起身,身子却跟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抬不起半分。

他认命地躺回床上,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转过脸看向门外。

这一看,却是呆了,原来周容正坐在书桌边,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洒了他一身金光绒绒,连平日看起来刚毅

挺拔的五官线条,都在这绒绒的光芒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周容听到千瑶那头响动,抬起头看着他,赫然一笑,问道:“醒了?头还痛不痛了?”

千瑶瞠幕微惊,脑海中忽然闪过昨日酒醉后的画面,顿时清醒了过来,竟骨碌一下爬起身,双膝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俯

首说道:“昨日是千瑶放肆了,还请爷责罚。”

周容嘴角原本荡漾开的笑容缓缓收回,看着眼皮底下一动不动跪着的千瑶,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愤怒。

“你说让我责罚?那到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放肆的事来了?”

“昨日千瑶不该喝太多酒,更不该喝醉了耍酒疯,让爷为难了!千瑶知错了,还请爷责罚。”

“那你自己说,该怎么罚?”周容站起身走到千瑶跟前。

千瑶依旧垂着脸跪在地上,一双眼盯着周容的靴尖儿想了半天,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老实道:“但凭爷处置。”

话说完,千瑶附首等了又等,却不见上头周容反应,又等了片刻,他实在耐不住性子,仰头一瞧,竟发觉周容正仔仔细

细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仿佛要将人吸进去般,直看得千瑶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爷,您瞧什么呢?”千瑶看着不太寻常的周容,心里隐隐不安。

“千瑶,你在发抖。”周容蹲下身,将肩膀的位置与千瑶持平。

“爷,这是,这是要怎么罚千瑶?”千瑶并不觉得此刻周容的温柔如水是好事,相反,他只是越来越惊慌,不晓得接下

来又会怎样处罚他。

“不过就是喝醉个酒而已,为什么要罚你?刚进府的时候,你也不是没喝醉过,我还记得有次你喝了一杯皇上御赐的女

儿红,结果还闹地爬上树,怎么都不肯下来,你记得么?”

“我……”千瑶眨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真不明白周容到底要说什么了。

“起来吧,你跪着我蹲着,脚都要麻了。现在才开春,地上凉得紧,你这身子骨就别给我折腾了,尽让人操心呐!”

周容扶着千瑶站起身,见他一摇三晃,知道是酒痛未过,便强硬地将人塞回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再一瞧,千瑶正迷

茫地看着他,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甚是可爱。

周容笑了笑,刮了下千瑶的鼻子,道:“我知道你个脑袋瓜里在转什么,你就别琢磨了。再怎么斗,你也斗不过我。等

你身体再补扎实些了,我重新教你些防身的功夫,就你现在这点破身手,别说替我办事了,就是保护你自己都成问题,

不然能叫那刺客给你扎上一刀么?”

“明日我就能开始练……”千瑶急忙抢话。

周容摇着头,坚决道:“急什么急,练武也不差这一天两天,更何况,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就的,不能躁,得

慢慢来。你之前就是太急了,才学不好。也不知道后来那些师傅都教了你什么。”周容说的自然是后来教过千瑶几次的

武师,“你身子骨弱,使刀和剑都不方便,不如就学用鞭,应该能顺手很多。过两天我让周允给你外头寻个轻盈灵活点

的长鞭来。”

“谢谢爷。”千瑶虽不明白周容怎么突然又对他和颜悦色起来,可被人关心自然还是开心的。

“千瑶,我是该对你好点儿的。”

周容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走出了屋,留下千瑶躺在床上,在心里反复思量起周容话中的含义,却不晓得自己是该高兴还是

该迷茫,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那以后,周容果然对千瑶又上了心,便是百般宠爱,犹胜当初。

可还是不同了,当夏令时节,看到大腹便便的长孙锦如伴在周容身侧时,千瑶只觉得眼前的一对璧人竟是扎眼得很。

“王妈说,我爱吃酸的,这胎肯定是男孩儿。”长孙锦如吃力地挺着腰站在周容身边,显然炎热的天气已经让她原本就

耐不住热的身子更加疲乏。

“男孩儿好,咱们周家可就有后了,到时候一定要到祠堂祭祖,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周容扶着长孙锦如,小心翼翼

地注意着调整步伐。

“呵,王妈也是根据经验猜的,可不一定准,别是女孩儿你就不喜欢了。”

“谁说的,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前阵子进宫见皇后时,她还提了这事,说是跟哥书信中商量过了,如果咱们生的是男娃

儿,长大了就让他继承爹的王爷爵位,要是个女娃儿,就向皇上讨个郡主的头衔赐她。”

“别从小就给养娇了,我可不喜欢。”长孙锦如一手挽着周容的胳膊,一手抚摩着肚子,一脸即为人母的婉约柔丽。

周容笑笑,不置可否,眼角却瞟到前头刚从外面回来的千瑶。

“周允说你烧香去了?”周容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人,立刻就闻着他一身檀香的味儿。

“恩,城郊那间灵华寺,大清早的时候赶去的。”千瑶双眼先落在了长孙锦如的肚子上,一抬头,又正好对上她那双水

灵灵的眼睛。

“见过夫人。”千瑶咬着唇行了礼,刚想先行离去,长孙锦如却开了口。

“千瑶公子留步。”长孙锦如略微上前几步挡住了千瑶的去路,“上次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一直未能向公子道谢,这回

可给我逮着了。”

长孙锦如放开周容的胳膊,竟是预备向千瑶行礼。

“夫人是千金之躯,小小一个千瑶,怎可受夫人大礼?”千瑶伸手刚要扶起长孙锦如,那头周容已先他一步挽住了长孙

锦如。

“当心你身子,要谢也不急着现在。”周容执意不肯松手,长孙锦如瞪了他一眼,这才看向千瑶,调皮地吐舌,再次致

歉道:“总之,千瑶公子的救命大恩长孙谨记在心,若将来公子有任何要帮忙的,请尽量开口,长孙能做到的,定全力

以赴。”

“夫人言重了。”千瑶回答地冷冷的,只想着赶快回到自己的玲珑苑好好睡个回笼觉。

“哎,你这人,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可别以为我只是说说的。”长孙锦如肩膀一挎,干脆伸手拉住千瑶,又道:“以

后有空了我去玲珑苑看看你,可以么?”

“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要找千瑶说话,找人喊他过来不就成了。”周容挽回长孙锦如说着。

“爷说的是,若夫人要找千瑶,派人来唤千瑶即可。”千瑶俯身行礼,又道:“千瑶先回苑了,告退。”

看着千瑶一步步走远,长孙锦如意味深长地拉回视线又瞧着身边的周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周容不明所以。

“我只是在想,夫君有何魅力能让千瑶公子对你死心蹋地。”长孙锦如想了想,又问道:“容,这样真的好么?他不过

还是个孩子。”

“那是他当初自己决定的。”

“我只是怕你以后后悔莫及。”

“你这样算不算越权?恩?”周容冷下脸,连声音都变地生硬起来。

“锦如不敢。”长孙锦如低下头,一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拍了拍,说:“说起来,自从嫁进周家后,好久没见到阁主

发火了,这还是头一次呢。”

“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娶你这个丫头进门!”周容缓和了表情,想到过去,也是一笑,道:“皇上到是聪明,只是

委屈了你。”

“嫁给阁主是锦如的福气,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孩子。自从秦瑞死后,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做娘了。”

“是啊,都一年了,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在灵堂上坚强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要是秦瑞看见了,该有多心疼。”

“秦瑞的仇,我一定要亲自报。”长孙锦如原本柔和的双眼里闪过一抹坚定与狠戾。

“不愧是我们暗阁的三堂主!但是锦如,你要记住,秦瑞是暗阁的人,所以,他的仇是全暗阁的责任,不许你一个人轻

举妄动。若你有个差池,秦瑞地下有知,岂不要怪我?”

“是是是,我知道,你真是越来越唠叨了!”长孙锦如吐了口气,忽然又道:“对了,你留着千瑶到底何用?”

“再等一年,你就知道了。”周容显然并不想多说。

“你让千瑶住在玲珑苑,真的好么?那本是琴真的地方。要是以后千瑶知道了……”

“没有那么多以后,就跟你的心里只有死去的秦瑞一样,我的心里,只有琴真。”周容闭上眼沉默片刻,肃然又睁开,

严厉地扫过长孙锦如,警告道:“不许在千瑶面前提起琴真一个字,如果你还想替秦瑞报仇的话,最好谨记我的话。千

瑶不仅仅是一个小倌那么简单。”

“是,锦如记下了。”

第二十九回

当善水城被纷纷鹅毛大雪覆盖的时候,长孙锦如生了个儿子,周容给孩子取名忆真,仁宗帝更是下旨,赐皇室锦服一件

,并宣告由这孩子世袭周家王爷爵位。于是,这尚为襁褓中的婴孩也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当朝小王爷了。

周容特此大宴三天三夜,初为人父的兴奋之情莫于言表,而周家整个更是沉浸在小王爷诞生的喜悦中。

相比之下,玲珑苑却要冷清了许多,千瑶却像是没知没觉似的,一日日依旧练鞭舞剑,或者抚琴弄舞,喜怒不再形于色

,像是潭千年沈水,幽深幽深的,便连周容都瞧不真切他了。

这日周容抱着小王爷周忆真来到玲珑苑,千瑶看了那孩子一眼,见他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忍不住便伸出手对周容说:

“能给我抱抱么?”

周容见千瑶一脸平静地张着手臂,瞧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踌躇了下却是没将孩子递给千瑶。

“怎么,爷还怕我摔了孩子不成?他可是小王爷,是小的的小主子呢!”千瑶挑眼看着周容,又道:“抱一抱都不成么

?”

“小心着点。”周容对千瑶嘲戏的口气有些不快,但还是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千瑶的怀里,“他小名叫真真。

千瑶用手臂横抱着孩子,一手拨了拨孩子肉嘟嘟的脸蛋,瞧着那娃儿嘀溜着一双大眼睛一片清澈地盯着他,千瑶到也乐

了,忍不住又探出手指在孩子的嘴角边点了点,果不其然,那孩子立刻奴了奴嘴,就着千瑶的手指头吮吸起来。

“真真,这个是我的手指头,可不能吃呐。”千瑶凑上脸用额头拱了拱孩子的小手,“怎么娃娃都一个样地傻,当年…

…”

他本想说当年皇弟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爱吸他指头,可话到嘴边忽然一惊,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皇弟已不是当年那个幼小的婴孩,而是如今等待继承大统的太子了;而自己呢?再不是月氏国无人问津的皇子,而是这

大腐帝国里地位仅次于皇室的周府家的男宠。

周容看着千瑶好不容易闪现出乐趣的眼里忽然又消淡变落寞,于是伸出手掌摸了摸千瑶的头发,温和地问:“怎么了?

话说了一半,怎地不说了?”

“没什么。”千瑶将身子靠向周容,借着他的体温暖和住自己的心,才恬着笑道:“只是觉得小王爷长得跟爷好像,简

直是一模一样呢。”

“那是,这可是我的孩儿!我们周家总是有后了。”周容看着千瑶怀里的周忆真,一时感慨万千,再听着千瑶“真真”

“真真”地叫着怀里的孩子,竟是失神。

曾几何时,是谁在这玲珑苑的床榻上,苍白着面容对他说着什么

“容,若我是女子那该多好,至少可以为你留个一子半女,哪怕……哪怕我死后……至少还有我们的孩子陪着你,让你

能永远记得我。”

“容,我舍不得你,舍不得。”

“容,对不起。求求你别忘了我。”

“容,我走后,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爱其他人了?”

“容……”

那人的泪,那人渐冷的体温,那人最后的离别,字字是血,刻进他的骨肉里,让他离去后的每一日每一夜都变得只剩下

无尽的悲伤。

而今,他终于有了可以继承血脉的孩子,周忆真,真真。这个名字将随着孩子的成长永远伴在周容的心里,这算不算是

圆了琴真的遗言呢?

周容心里生疼,连看着千瑶的眼睛都开始模糊不清起来。

“爷,周家不都是单名的么?为什么到了小王爷这辈却成了双名?”

“恩?”周容从回忆里拉回思绪,愣了一会儿长才开口解释说:“单名双名的都无所谓。我喜欢这个名字,自然就取了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周忆真,怪文绉绉的名字,将来必是个纤秀斯文的俊俏郎,又不知道要迷死善水城多少姑娘了。”千瑶用手指戳着孩

子的脸蛋,念念有词道:“真真,你长大了可别学你爹!”

“学我有什么不好?”周容揽过千瑶笑道:“还是你怪我最近冷落了你?这不是来了么?”

“爷好些天没教千瑶习鞭了。”

“好,明儿一定教你。到时候你可得让我瞧瞧你最近有没有偷懒!”

这头周容屁股还没坐热,千瑶怀里的真真却忽然大哭起来,千瑶毕竟是男孩儿,自己尚小,又怎么弄得妥一个孩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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