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今天说说。
“诶,赵小0,说起来我一朋友想换车,你有什麽建议麽?”龙语带头转了话题。
“龙语的问题吧。”袁振顿了顿,“咱外行人看热闹,可能说不上什麽有用的。但,粗陋的,有点话想说。”
“那你说呗。”龙语吃了一筷子羊肉,不屑一顾的模样。
“我给你打个比方。”
“提前说好,要是安慰的话,省了吧。我书就这麽没价值。这样的浮躁年代,越是垃圾才越有价值。全民脑残的时代。伍岳,别多心,
没说你。”
“比如你是个北京大学的高材生。”袁振自顾自的说,并不接他的话。
“呃,你别比如。”赵昕插嘴,“他就是……他没跟你说过麽?”
“没说过。”袁振愣了愣,“那行,他是。我们假设他刚毕业,想找工作,但是没方向。然後听说越南有个公司找清洁工,你去了。”
袁振说著,指了指龙语,“有总比没有强不是?”
“姑且算是。”龙语搭腔。
“人家没要你。”袁振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後朝鲜需要个门卫,你又去了。”
“噗哈哈哈……”赵昕笑。
“人家还没要你。”
“哥们儿你太背了。”伍岳拍了拍龙语的肩。
“哪儿凉快哪儿呆著去。”龙语翻白眼儿。
袁振继续说,“然後柬埔寨国王有块儿地,找人种,你又去了。又被拒绝。”
“我还挺不招人待见。”龙语弹烟灰。
“你说,这是你的原因吗?”袁振看著龙语问。
“袁振的意思是,不是你能力有问题。”赵昕说。
“也许是吧,他找错方向了。”伍岳摊手。
龙语自嘲的笑,“是吧,要不怎麽总退我稿儿。”
“对了,你是聪明人。”袁振笑,“非往傻缺堆里挤,挤不进去还特挫败。何苦来的。”
龙语乐了。
“你说这是你的错吗?明白点了吗?”
龙语点头。
“再说,你好不容易被国内一家公司聘用了,然後当搬运工。”、
“我就不能干点儿别的?”龙语皱眉。
袁振接著说:“你身体不好。人家民工一天搬的够你搬一个月。”
“操!”
龙语笑骂,伍岳在一旁捂嘴乐。
“所以你的工作量就显小了。为什麽呢?”
“我不是民工!”
“因为你是社会新鲜人,你刚毕业嘛。其实年轻最不怕的就是挫败。你现在被人拒绝了是好事,比50岁的时候下岗要好。”
“呵呵。”
“所以这些不该让你怀疑自己。相反要肯定自己。人呐,还得自恋一点。这是让我们能厚著脸皮活下去的资本。比起你的外在,你内在
还不够自恋。”
“你这个,太精辟了!”赵昕显得比龙语还激动。
“你吃饭。”伍岳拍了他头一下。
龙语饶有兴致的看著袁振,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暖。这种鼓舞,比空洞的安慰受用多了。
演出开场,一行四人才落座。票是VIP席位的。舞台瞅得倍儿清楚。相对的,舞台上的人瞅下面儿,不可能不清楚。
龙语跟任伟已经许久不见,这一次再看见彼此,整隔著一个舞台。这正像他们的心,错落不一。
与其说任伟是乐队临时请来的乐手,倒不如说──这是个即兴的乐队。往常没有机会合作,但大家有共通想表达的,便就玩票一把。
他想不到台下有那麽张熟悉的脸孔。
他令他有些许的紧张。这紧张,与音乐无关。
龙语没事人一样的注视他,令他浑身不自在。
看他时不时与身边人交头接耳,更加令任伟有些气愤。
龙语身边的人,左边两位他认识──赵昕与伍岳,龙语的好友。但与他交头接耳坐在他右边那位,任伟并没有什麽印象。令他在意的,
是他们那份亲密劲儿。
怎麽看,那男人也不会是龙语喜欢的类型。
他现在和谁在一起,过怎样的生活?是否,还记得他曾经在他生活中的位置呢?
52
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龙语正聚精会神的盯著舞台,可算有一支乐队吸引他了。再往前追溯,恐怕就还只有任伟在的那个乐队。
是简讯。
【今天能遇到,真巧。已经许久不见你看演出了。】
龙语看完,把手机收了起来。侧脸看看袁振,他居然……在小睡。
凑过去,那人也毫无反应。
於是,龙语回复了简讯:【没什麽想看的,也基本告别夜生活了。你要现在问我,长安街路灯什麽色儿的,我估计都得想想。演完了要
走了?】
简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演完了,但暂时还不走。过来见个面儿好麽?】
龙语举著手机想了想,回:【哪儿?】
起身的时候,没人注意他。赵昕跟伍岳正悄悄交谈,袁振睡的很……瓷实。
“这边儿。”
任伟在走廊里招手,龙语看见,走了过去。
由於直眉瞪眼,差点儿撞上迎面走来的一个乐手。任伟拉了他一把,他的手腕感觉到了任伟指尖由於常年弹琴磨出的茧子。实际上,那
是他熟悉的触感。他们在一起,时间不算短。
“人来人往啊。”龙语感慨。
“嗯。今天参演的乐队本来就多。往那边儿走吧,岔出去人就少了。”
“你最近还行?”并肩走著,龙语随意的问,“诶,这儿能抽烟吗?”
“随意呗,又没人盯著你。”
“呵。”
“最近挺好的。”看龙语摸打火机,任伟把自己的那只递了过去。
“正好儿。”龙语点燃,“打火机可能扔车上了。”
“你呢,最近怎麽样?”
“我?还那样儿呗。你又不是不知道。”龙语笑笑。
“那样是哪样?你太多样儿了。”
“损我是吧?”
“您多心了。”
“写东西呗,外带混日子。”
走上这边的通道,果然空空如也,任伟推开尽头的那扇门,风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回的去麽?别又让我打票。”
“你还行不行啊。”任伟推了龙语一把。
两人都笑了。
“你现在住哪儿呢?”对上龙语的烟,点燃自己的那一支,任伟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住一……哥们儿家。”龙语吐出了一口烟,“你知道我没跟家住?”他说著,心里不免一翻个儿。
“嗯。我去找过你。”
“是麽……”
“去了几次你都不在。”
“呵呵。”
“你不是讨厌跟别人住麽?还因为这个……跟我闹翻了。”任伟坐在了草地上。
龙语愣了愣,是啊。他确实讨厌跟别人住一起,可是跟袁振……
“何方神圣啊?”
“你瞅你这语气。”龙语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问问不行啊?我总能知道我败给何人了吧。”
“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儿。”龙语抬头看向星空。枝桠掩映下,星星如同碎裂的小颗钻石,耀眼、璀璨,却不完整。
“你最近演出多麽?”见任伟不开口,龙语转移了话题。
“不少。”
“那不错啊。”
“累。”
“有收获怕什麽累。干嘛不累?”
“还觉得孤独。”
“越伟大、越有独创精神的人越喜欢孤独。好好享受吧。”
任伟斜眼看向龙语。
“别瞪我,这是赫胥黎说的。”
“巴尔扎克说了,在各种孤独中间,人最怕精神上的孤独。你怎麽不引这句?”
“你瞅你那样儿。”
“我这样儿怎麽了?”
“没怎麽,挺好。”
“你跟我还真是无话可说啊。”
“无话可说我出来干嘛来了?”
“你是借住今天跟你看演出来的那男人家麽?”
“你说赵昕啊?”
“我说坐你右边儿那个。”
“哦。”龙语仰躺了下去,“是。”
“不知道你还认识这麽一位啊。”
“你不知道的多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怎麽觉得你这麽讨厌我啊?”
“这真是你多心了。我又没自虐癖好,我讨厌你还巴巴来见你?”
“搂草打兔子呗。”
龙语咯咯的笑。
任伟不说话了,静静的抽烟,偶尔哼唱一段旋律。
龙语躺的挺舒服。草地虽然潮湿,却让人感觉亲切。它不工业化、不商业化、不娱乐化。抵制了现代社会的三大革新。
“後来又找伴儿了麽?”任伟碾灭烟的时候,装作随意的问龙语。
“什麽叫找,什麽叫没找?”
“你还是跟人家有什麽吧?那个高个子男的。”
“你还真是揪住他不放了。你说有就有呗。”
“真不符合你审美。”
“嗯,不符合。”
“你越来越没品了。”
“嗯,没品。”
“显然跟你不是一类人。”
“嗯,不是一类人。”
“你绝对跟他没结果。”
“对,没结果。我也从来不要结果啊。”
“那男的有什麽好的。”
“说起来你见过他。”
“哦?”
“有回我喝大了,吐了,正吐他门口,你还塞了他一百块钱清洁费。”
任伟想了想,“不记得了。”
“嗯,我也不记得。他说的。”
“你是不是一早就跟他好上了?”
“德行。”
“我还是喜欢你,咋办啊?”
“说什麽呐。这话题转的。”
“这麽久了,我还是……”
“分手是你说的。”
“谁知道你那麽痛快就答应。”
“本来就是啊。咱们本来也不合适吧。你说了,我没道理再勉强你什麽。”
“那我现在後悔了。”
“晚了。”
“你怎麽这麽绝?”
“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任伟还想要说什麽,龙语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了。
接起来,是赵昕。
“你死哪儿去了?”
“厕所。你收尸来吗?”
“我嫌臭,赶紧的,演出都快结束了吧,死回来。”
“你怎麽动不动就生啊死啊,你懂生命的真髓吗?生命不可能有两次,但许多人连一次也不善於度过。你就属於那不……”
龙语没能说完。任伟俯身吻上了他。
“嘿,你……”
对方很坚持,龙语竟有些推不开,手机掉在了草坪上,灼热的吻将他淹没了。
“龙语?龙语?”
听筒里传来赵昕模糊不清的声音,遥远而不真切。
回到音乐厅,龙语赶上的是散场前爵士迷们最後的欢愉。袁振醒了,坐在那里,看他走过来,让了让。
“嘛去了?”
“厕所。”龙语摸了摸鼻子。
“去的也太久了吧?”
“你非让我承认我迷路了?”
袁振乐了。
龙语坐下,背贴上椅背,笑不出来。
龙语,我没法放开你。
龙语,你为什麽就不能认真的看著我呢?
龙语……
我怎麽会知道。
怎麽会。
对,他不喜欢他。至少,那种所谓喜欢早已经在某一刻停止了。然而,当他靠近他,仍旧对他充满诱惑。性诱惑也是诱惑,至少可以满
足本我的需求。
掐住他的细腰,龙语就知道,这事儿不妙。
“是不是背疼?回去我开车吧。”
“嗯?”龙语愣了一下。
“少见你坐的这麽笔挺。跟拿脚手架架著你似的。”
“滚你妈的。”
演出结束,赵昕跟伍岳走了,袁振和龙语一道上了车。袁振开车,龙语百无聊赖的给调频换台。
赵昕发来了一条简讯:【你跟任伟见面了吧?】
龙语动动手指,仅回了一个字儿:【对。】
换来赵昕俩字儿:【作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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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再给我倒一杯酒。”小闫对著袁振晃了晃空杯子。
“少喝点儿,别又醉醺醺的回去。还说龙语呢,我看你跟他不找钱,小许肯定挺头疼。”
“屁话!我能跟那卖的一级别?”
“你少说他两句,能死啊?”袁振给小闫浅浅的倒了点儿酒,“先说好,我今天绝不当活雷锋送你回去。”
“不劳您大驾,小孩儿赶图纸呢,忙完正好过来接上我。”
“你是找个BF啊,还是找个管家?”
“你这人咋不知恩图报呢!你没觉得有了他,我就不怎麽奴役你了?”
“我收回前言,你还不如龙语呢……”
“操!”小闫笑骂,“一会儿他来你不带这麽挑唆的啊。我这是培养小同志,充分给他锻炼机会予以信任!”
“你就扯吧。”
“我身家性命让他攥住一半儿唉,你有没有点儿逻辑思维。”
“呵。难得有个人,让你‘我愿意’。”
“谁让他那麽喜欢我啊。”
“老大不小的,你早该有这麽个人了。就是太重色轻友,啧啧,面都不露一个。”
“这不是来了麽。”
“还不是被我洞察了真相。负荆请罪吧?光带两瓶酒可不够。”
“再给你提俩点心匣子?”
“上坟烧报纸。”
“你丫才糊弄鬼!”小闫撇嘴,“我发现你跟那小MB就不学好,俏皮话张嘴就来。”
袁振摸过了烟盒,不接他的话。
“要说,你得算我大媒!你说我本来惦记给你介绍个,到了儿自己收了。”
“还不是你眼拙。我一看见他,就知道他喜欢你。”
“痛心是吧?”
“痛心疾首。比我还不开眼。”
“袁振!”
“哈哈哈哈……”
“你公司运作的还行?”
“那是。你以为我是谁~”
两人说了会儿工作上的事,闫力话题一转:“那天景燃跟你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