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喜欢!
避雷针靠在开封菜的凳子里,浆的挺括的衣袖上嵌着绿松石袖扣。桌上摆放着一对喷香的鸡翅,他看看油腻的桌子,
最终没把手放上去。
开封菜里人很多,很吵。一会儿小孩哭了,一会儿老娘骂人了。避雷针听力那么好,一定觉得很崩溃很难受吧?
段小楼把托盘往前推了推,说:“吃吧,我请你的。”
避雷针摇摇头,两手按着自己的太阳越。
段小楼心想:偶也!旗开得胜。
心情一好,便抓起鸡翅大啃特啃,反正现在这个状况,形象什么的也不重要了。一口下去,酥脆的鸡翅满嘴流油。
避雷针端起开封菜的劣质咖啡抿了一口,摇摇头道,“小楼,你不好奇我叫什么?”
某人低头啃鸡翅假装听不见。
“那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
某人继续低头啃鸡翅假装听不见。
“段小楼你很没有诚意。”
某人终于把头从鸡翅里抬起来,满嘴的油腻,“诚意?那是什么?”
对面人勾起嘴角似魔似幻的笑了笑,伸出一只手道,“我叫蒋宇哲,就是避雷针,今天正式认识一下。”
段小楼放开鸡翅,大度的将自己那油光闪闪的手掌伸了出去。
避雷针,哦不,蒋宇哲看了看他那一脸无辜无害的表情,脸上又是万分温和的一笑,从口袋里抽出蓝格子棉布手帕,
将段小楼的每一个指缝细细的擦拭干净。然后握着那只手轻轻的摇了摇说:“你好。”
丝毫不在意别人围观的眼神。
段小楼在心里大骂玛丽隔壁,可惜为时已晚。第二场,蒋宇哲胜。
段小楼抽出手,继续埋头啃鸡翅。
避雷针双眼闪耀着温柔且深情的目光,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段小楼那没来得及洗的短发,道,“小楼,你也二十七八
了,身材也不好,垃圾食品还是不要再吃了。”
段小楼抬眼看看他,再看看手中冒着油星的鸡翅,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又输了。
可见旗开得胜,不是什么好事。
蒋宇哲往椅背上一靠,叹道,“我们来谈谈正事儿吧。”
“什么正事?”
“我和AA分手的事。”
“不好奇。”
“我要和你西皮的事。”
“不要听。”
“Phillies有一首歌要找你唱。”
“不想知道……嗯?”
段小楼抬起了头。
Phillies就是段小楼极度崇拜的古风翻唱全的填词谱曲大神,段小楼在他YYFC上求了无数次翻唱授权未果的,在避雷
针那个群里跟着他们一起不待见段小楼的那位男性填词大神。
“我最近也策划了一个古风耽美剧,别的角色都已经定下了,可是主役受害没找到,打算请你来配。全两期,OP你唱
,ED你我和唱。”蒋宇哲看着段小楼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点点头,“OP是珠翠光华写的,词已经填好,你有空可以上网
看一下。”
段小楼崩了,珠翠光华,是他崇拜的那位女大神。一瞬间,Phillies和珠翠光华两位大人同时垂青,这不是陷阱是什
么??但他那是十分的想唱啊想唱啊想唱啊!!!
要唱这个歌,就要配避雷针的新剧,配了新剧等于重拾了针年西皮。看上去一切OK,但是据他内部消息的指,AA最近
也在找各种网配后勤,打算自编自导自演一个现代剧。消息放的满天下都是,据说cast名单都定了。按照中抓圈现在
这个销魂程度,到时候一定腥风血雨。
段小楼想要尖叫。
蒋宇哲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罗列了CV的名称,还有一首歌的歌词。字迹更他的QQ字体一样,工整,小
。
看得出蒋宇哲是下了血本了。比李啸那个正经八百的多了。
段小楼把纸对折了两下,没头没脑的问了句,“避雷针,你是做什么的?”
他还不习惯叫他蒋宇哲,总觉得名字什么的太亲昵了,叫着有点恶心。
蒋宇哲听见避雷针三个字,心中一囧,但还是保持着风度,“不做什么,游手好闲。”
“那就是家族企业富二代咯?”
“你要这么说也行。”
“你是不是因为各方面都很优秀觉得现实生活特别无聊,所以上网来找优越感的?”
所谓的网络红人一大部分是段小楼这种,现实生活里什么都没有心理极度不平衡希望在网上找到自己的存在感。还有
一部分就是现实生活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导致生活的一帆风顺毫无压力,日子闲的蛋疼了才跑到网上找事儿做。
“呵呵,不是”
看着那欠扁的笑容,段小楼再一次肯定他是第二种。
“你这样的人干点什么不好,非要搞网配?”
避雷针揉揉自己的鼻梁,开封菜里确实太吵了,吵得他很想骂人。“我喜欢网配,喜欢这地方腥风血雨着一点芝麻大
小的事儿就能掐起来。”
“你想做乱世佳人?”
看看现在中抓圈里避雷针大的好名声,横竖掐不着他,几乎配得上圣母白莲花五个大字了。敢情这位仁兄是想做一朵
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以此寻找存在感?
“呵呵,话不是这么说的。”
蒋宇哲只是觉得生活太无聊了,看着网上那些脑残粉脑残黑觉得特别有意思罢了。
恩,对。比去动物园看猴子有意思多了。
猴子很臭,而网络上闻不到那些脑残的臭味。
“如果你想要黑,我可以立马上MJ去掐你几句,保管恶毒的你欲仙欲死语无伦次。”
“哦?可我现在不想要掐。”端起开封咖啡喝了一口,用纸巾优雅的擦擦嘴,暗自呸了一口。心中道:劣质咖啡,都
不是埃塞俄比亚的,怪不得这么酸。他继续道,“掐什么总归是不好的。我还没有闲到这个地步。我只是觉得,最近
很空,想做个剧了。你看我进入网配圈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自己的剧。”
我呸。
“你是觉得AA还有莫言他们给你抹黑了吧?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打算出个剧,闹个CP,把别人对你和AA的关注转移到我
身上来?”
避雷针心下一凛。段小楼是个聪明人,这点也应该猜得到。想了想,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不是转移到你身上,只是
转移开而已。不针对你……”
段小楼心想:潜台词是“其实是不是你都无所谓,只是你傻X碰巧撞在了枪口上。”
段小楼问:“你觉得这样会有用?”
避雷针摊手:“没办法,谁让他先装弱小了?”网上的很多人是不分是非黑白的,他们只同情看起来柔弱的一方,却
不理会事情的真相。谁先哭诉谁就赢了,所以培育了大量玻璃白莲花。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碰不得说不得,一说就碎
一地。“我在装也没人会信。当然,我不能容忍自己去网上哭诉被他骗了多少钱之类的。我的自尊心受不了。”
避雷针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这点段小楼早就看出来了。哪怕是在他温和的与眼下,也透着一种隐隐的不容反驳不容侵
犯的坚定意味。
“只怪我瞎了狗眼。”蒋宇哲自嘲的笑了笑。
在他追AA的时候隔着网络,AA的一切JP都隐藏在乖巧懂事的外表下。当两人走出网络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渐
渐发现了AA的各种缺陷。比如懒散、愚昧、小气等等。要东西的本事一等一,但真的做起事来那手段着实太过低劣了
些。
有时候想来,真觉得自己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两人根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不知道当初AA是怎么给他同一个世界的梦想的。
AA给他带绿帽子的事他早有所察觉,但是想着AA还小,给了些旁敲侧击的警告就过去了。没想到AA非但不思悔改反而
变本加厉,最终导致他忍无可忍的摊牌。
估计着两人过去的感情和在中抓圈的声誉,蒋宇哲打算低调行事。
可是分手的那天晚上,AA还没从他家搬出去呢,扣群里就传来了一片骂声。各种编剧后期美工一致声讨,问他为什么
要抛弃AA。他怒不可遏的打开AA的房门,看见他正声泪俱下的在YY上现场直播着自己被始乱终弃的过程。
那眼泪全是假的。
只是干嚎而已,可也有人信。
蒋宇哲很生气,撤掉了他的网线把他扫地出门。
打开电脑刷着中抓圈,尚未腥风血雨乍起。看来刚刚AA还算长了点脑子,是在小众频道里直播的。
这时候,一个帖子跃入了他的眼帘。
【不道流年暗偷换生日歌会。】
他打算先下手为强。
与其等着明天后天大后天被人爆料被人跳出来指责怒骂,不如自己先来个预告。
不过也是那一次,他知道了:爱慕虚荣两面三刀的段小楼也是有人喜欢的,那个人还知道他长得丑,可是都不介意。
这事情,听上去挺有趣的。
“怎么样?答应了我一会儿回家就把剧本传给你。”避雷针继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段小楼看着他一圈一圈小小转动的手指,觉得那手指仿佛轻轻戳在他的前列腺上,戳在他最痒最脆弱的那个点上。
Phillies和珠翠光华的歌他真的很想唱啊。
中抓圈上有条不成文的说法,说是只有唱过Phillies和珠翠光华的歌的紫红才有资格被成为大神。
段小楼也很想做大神啊。
“如果我说我还是不想怎么办?”
蒋宇哲苦笑着看着他,有些不解的道,“小楼,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人。和我配个剧又不会怎样,无非多掐两下,你
红我也红。你还可以唱到Phillies和珠翠光华的歌。他们一旦肯定了你,以后自然有源源不断的歌来找你。你歌唱得
也不差是不是?何必总唱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口水歌?”
段小楼挣扎了。掐什么的他本来是不怕的,54就好。可是这次的性质不一样,别人刚分手你就和事件主角传绯闻,简
直是吐槽点太多导致吐槽无力。以前别人说他麦麸虚伪什么的,掐的再凶也是找不到证据的,但是这次的不一样,那
个所谓的新剧就是吃果果的证据。
小三什么的,讨厌的人很多啊。
到时候反小三联盟和AA的脑残粉和在一起,那情况一定壮观了。
对面的蒋宇哲呵呵了两声,又补到,“你会答应的。”顿了一顿,有些恶意的补充,“我是说过不会爆你的照片出去
,但是你说我要是上中抓网上去说一句‘不道流年暗偷换用的是假照’你说这个影响力会有多大?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的。”
笑得很欠扁。
“好。我跟你西皮。”段小楼咬牙切齿。“那个剧的事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把剧本给我。OP是我的,你也早点把曲子
和歌词给我,我需要一点时间……”
“恩,我知道。”站起身来,边上站着等位置的大妈向他投来饥渴的目光。“我知道你有点五音不全,我能听出来…
…”
段小楼刚打算想些什么刻薄的词汇反击,肩上就被人轻轻拍了两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了他一声:“小楼?”
33、好巧!
段小楼一回头,长江河水倒着流。
背后站着的是不出你们意外,就是李啸。
李啸在干什么呢?当然是吃开封菜啦。李啸没说,其实他自己很喜欢吃开封菜,尤其是开封菜里那个吮指原味鸡,一
口气可以吃五块。
当然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百度词条里也没有写。你想他一个我国著名年轻优秀配音演员,在银幕上配的都是大背头
衣着光鲜的优雅绅士,要不就是长发飘飘的风流美少年,你怎么能让人家知道你配音的时候想着的都是发了钱可以吃
开封菜呢?
那该多幻灭啊。
主流世界不是中抓圈,萌点不会太飘渺,所以他装13的填了法国菜。
“好好好巧啊……”
段小楼尴尬的转过头,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赶脚。
蒋宇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段小楼身边,优雅高贵的伸出一只手:咆哮君是吧?你好,我是蒋宇哲,或者你可以叫我
……
李啸说:避雷针。
蒋宇哲微笑着点点他高贵的头颅。
李啸说:小楼,你不是说在家研究老年人心理学吗?
段小楼跳脚:你也说你在录音棚啊!
李啸说:录音棚也能出来吃晚饭的。
段小楼说:老年人心理学也能出来吃晚饭的!!!!!!!!!!!!!!!!!
李啸:你不是说要减肥不吃开封菜了吗?
段小楼说:可我饿了!难得吃一顿又不会死!
李晓说:所以和他吃到一块儿去了?
段小楼:没有……是他强迫……
说完强迫恨不得PIA自己一个耳刮子。呸呸呸,真是良家妇男配多了,动不动就来强迫啊强暴啊呀灭跌的。
“不是强迫,是他威胁我的……”凑在李啸耳边小声说一句,“他有我照片……”
李啸一挑眉,威胁。
炸毛受果然受欺负了!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既然今天这么有缘见到了传说中的咆哮君,李老师,不如我们再坐下聊聊?”蒋宇哲暗中审视着李啸,终于得出一
个结论。
非常有竞争力。
“你要在坐下吗?”
段小楼囧囧有神的问。蒋宇哲一回头,一个大妈已经半个屁股坐在了他们刚刚做过的位置上,桌上已经堆起了小山状
的一堆鸡骨头。
“今天还是算了,我晚上要进棚赶工,小楼上次说要去看看,今天我先把他借走了。”
说完,抓起段小楼油腻腻的爪子,扬长而去。留下避雷针一根矗立在开封菜中。
……
段小楼觉得他家咆哮君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以至于不顾他刚喝了两杯可乐肚子里都是水哐当哐当走
不快。
爪子还在他手里。
段小楼悲剧的想。
咆哮君抓的很紧啊,可是他的手好油,指甲缝里还藏着炸鸡皮的碎屑呢。本来是流着当夜宵的,现在估计废了。
“李李李啸!”段小楼喊。“我我我走累了!”
延安路上人来人往,这是杭州城最热闹的地方。来来回回的路人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街边发小广告的男人举
着卡片不知该不该上前。
李啸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为什么累了?”
“我体力不好!”
“体力不好改怎么办?”
“多运动!多减肥……”
“那你还吃开封菜?
“我……”
“你今天吃了多少鸡翅?”
“就两对,都是我买的!本来打算卖给避雷针一对的,可他不吃……装13的只喝咖啡,你说去开封菜不吃鸡翅喝个毛
毛咖啡啊!咖啡哪儿有……”
看见李啸阴沉的脸色,他终于停下了鸡翅和咖啡的话题。
“我听到西皮了。”
段小楼乖巧的选择沉默,假装不在现场,目光投向圆滑外墙上的霓虹灯。
啊……接近新年了,商场外面的霓虹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