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蚵仔公 下——剩余石
剩余石  发于:2012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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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绅士的男人们,享受着秋冬之际最后一点怡人的暖色。

一个远击,白色小球牵动了不少目光,遥遥地飞向了百米外的小小洞口,球尚未停稳,陈悦已经无奈地拍了拍巴掌,

这一次,铁定又输,和徐天海打球,不求结果,只重过程,向来不好各项运动的徐天海,对高尔夫却有着不可思议的

悟性,姿势标准漂亮不说,成绩也很骄人,堪比专业选手,有时候看徐天海打球,陈悦很享受。

可今天,陈悦输得很惨,比任何一次都惨,徐天海几乎不给任何机会,一杆进洞,这在以往的球史中,徐天海也只罕

见地出现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陈悦惊诧地张着嘴,望着徐天海,半天说不出话来。球场四周已经响起了掌声、惊

叹之声。

一杆进洞的本主倒是云淡风轻,含笑不语接过服务生端来的咖啡,悠然地抿了一口,看向陈悦,忽然问:“知道我为

什么最喜欢打高尔夫球吗?”

陈悦腹诽:除了这个,你连跑步机都站不稳。

徐天海自顾自地说着:“从挥第一杆开始,我就莫名地喜欢上了这种稳操胜券的美妙感觉,它能叫人彻底放松,慢慢

地思考,轻轻松松就可以击败对手。”

转过头,对视陈悦,静静地看着这个交往了十多年的挚友,陈悦笑了笑,并不怎么轻松。

“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输吗?”徐天海笑笑地问。

“你悟性高。”陈悦只有这么一个答案,他讨厌徐天海今天的话格外的多。

收起笑容,徐天海面色微冷:“打高尔夫球不能是一成不变的,不断地纠正动作,力求完美,才会有脱胎换骨般的感

受,每一次的改变都是一个更高的起点,我已经改过三次基本动作,你呢?”

陈悦不语,他一次都没有过,自认为还算标准,何必再改?

摩挲着球杆,徐天海点点头,眼睛又黑又亮,陈悦也很讨厌徐天海今天的眼神。

“每一次挥杆的时候你都会想,这一杆要打左边,或者这一杆要打右,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打高尔夫本身就是在设定

目标,在追求目标,只是……”徐天海停顿下来,看着陈悦闪烁不定的眼神,微微一笑,这笑里含着几分陈悦再熟悉

不过的阴冷:“如果设定目标本身就是错误的,那么挥杆再漂亮,球打得再准,是不是偏离得也就越远呢?”

陈悦咽了几口唾沫,喉结上下动了动,额上已是一层细微的汗亮。

徐天海的球杆抵在陈悦的肚子上,用力顶了顶,向陈悦幽幽望去,眼底一抹哀伤:“陈悦,你的球有没有进错洞的时

候?”

“天海……”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我老欺负你,你是不是很生气?”

“天海……”

“陈悦,告诉我,我们今后还能做朋友吗?”

“天海,除了你,我没对谁打心里头这么好过,连我老婆都没你这福气。”陈悦忽然无限的委屈,眼圈发红。

“嗯,我知道,你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放下球杆,徐天海目色沉沉地望着脚下的青翠。

“我……天海……我……”万般话语堵在胸口,一向口齿伶俐的陈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里闪动着晶亮,他实在讨

厌今天的自己。

徐天海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球杆递了过去,陈悦茫然地望着,不敢伸手接。

“这是我最喜欢的球杆,送给你。”

“我怎么能……”

“拿着吧,重新设定目标,打出你认为最正确的一杆球来。”

泪水终于滑落,摔碎在草坪上,陈悦缓缓地接过球杆,磨得发亮的球杆尚有哥们手上存留的余温。

“星光灿烂”的选秀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沈欢终于如愿以偿在第二轮的选拔中直接晋级,接来下的日子需要等待,

等待更加残酷的竞争,从万到千,到百,再到十,漫漫星途,每一站都是一个新的起点,又或是一个终止,望着网上

不断攀升的人气,沈欢常常凝神屏气,继而又微笑不已。

“欢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墨田去?”离下一次晋级赛还有些时间,苹果忍不住惦念墨田的海港还有一个人即将出海打

渔。

“沈欢还要参加组委会安排的各项培训,估计回不去,我们可以先走,等开赛了我们这支亲友团再来嘛。”阿涛坐在

旅馆里的小床上,捏着沈欢犒劳大家的葡萄,边吃边说。

苹果迟疑,两边都有点不舍,望向亚力,希望听听他的意思,亚力很多时候,主意又多又好。

不等亚力说话,沈欢却道:“我和你们一起走。”

亚力问:“没事吗?”

“没事,海选还没结束,我是自由人,我爸我妈叫我回家一趟。”

余下三人都微感惊讶,沈欢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这次看来是个转机。

“再说,我也想看看苏湛,这次出来也没和他打招呼,临出海前,送送他。”

苹果高兴地点点头:“是啊,是啊,送送吧,我们一起。”

阿涛皱眉:“什么送啊送的,不吉利。”

苹果瞪他:“迷信脑壳,吃你的吧。”

阿涛不服气地:“老一辈人很忌讳出海送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苹果还要说什么,亚力赶紧道:“那我就定明天的票吧,晚上咱们吃点好的,我请客,说吧,想吃什么?”

阿涛来了精神,跳下床:“听说A市有条美食街,我们现在就出发。”

沈欢微一沉吟:“呃,那个,我晚上有点事,去不了,你们去吧。明天回墨田,叫上苏湛,到阿涛家的餐馆,我请客

。”

“你干嘛去啊?约了人?”

沈欢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是啊,几个新认识的朋友,都是参加这次选秀的,明天大家都各奔东西了,约好了晚

上一起吃饭。”

“怎么没听你说过,真是的。”苹果酸酸的,沈欢为了新朋友居然不顾老朋友。

亚力笑着揉揉苹果的头发,对沈欢道:“嗯,应该的,那我们去吃了,你早点回来,明天还要赶火车的。”

“嗯,放心吧,噢,对了,大叔还在墨田吗?”

摇摇头,没人知道,苏湛没来,估计徐天海也没有回来,俩个人成天腻在一起,叫人看了脸红,谁也不愿意做那盏瓦

数最强的电灯泡。

电话铃响,沈欢急忙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慢悠悠地晃到桌前,一屁股坐下,架起两条长腿,任那电话响了片

刻方才接起,语声慵懒:“喂?”

听了一会儿,沈欢忽然冷笑:“你以为你谁啊,管得着我吗,老子向来我行我素,你怕啦,别来啊。”

嗯?亚力三人不禁眼神交流,这新朋友交的可真是火药味颇浓,瞧沈欢这副备战的德性,八成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

灯。

估计对方也被惹得火大,沈欢的脸上阴晴不定,冷哼两声:“好啊,你说在哪儿吧?我无所谓,小老百姓就是这点好

,用不着遮遮掩掩的,地方你来挑,我奉陪到底。”

这是约饭吗?怎么听着像是要约架?

“没事吧,沈欢,哥几个陪你。”阿涛道出大家的心声。

沈欢一笑,晃了晃手机:“小菜一碟,哥们先闪了。”走出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抻了抻衣领,一扬下巴问苹果:“

小苹果,说实话,哥今天帅吗?”

苹果撇嘴,没办法,就算真唱红了,沈欢在她眼里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坏小子,揶揄地冲沈欢道:“喂,我说,你每

天早上都是被自己帅醒的吧?”

沈欢不介意,也没办法,就算真唱红了,苹果在他眼里永远都和亲妹子一样,嘿嘿坏笑着:“妹子,哥每天都是怕自

己不帅给急醒的。”

沈欢走了,留下一室的乌鸦上空盘旋,嘎嘎嘎……

45.不速之客

“咦?怎么回事?”一行人停在熟悉的苏家门前,紧闭的大门、停在路外的黑色吉普,还有座驾上一张全然陌生的面

孔,都叫人微感不适。

沈欢上前一推,居然没推开,从里面落了锁,回头望望亚力他们,阿涛不耐,推开沈欢开始砸门:“苏湛,在家吗?

我们回来了,开门。”

叫了几声没人应答,相互看了看,吉普里的人看着这群被拒之门外的年轻人,面无表情。

身后的门缓缓开启,传来沉重的一声吱呀,狭窄的门缝露出苏妈妈略显苍白的脸,双眼湿红,看着门外几个孩子,抖

了抖唇道:“噢,原来是你们。”

沈欢上前一步,低声问:“干妈,怎么了,家里来人了?”

苏妈妈刚要点头又急忙摇头:“噢,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玩。”

“苏湛在吗?”

点点头,又再次摇头否认:“没,没在。”

沈欢皱皱眉,沉吟片刻,忽然道:“干妈,我有点重要的事要和苏湛说,留个字条就走,叫我进去吧。”

不等苏妈妈拒绝,沈欢轻而易举地推门进院,苏妈妈木然地闪在一边,一行人随之而入。

苏妈妈撒谎了,不仅苏湛在家,而且,屋里还多了两个人,依然是完全陌生的,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小了,男的不

怒自威,女的端沉精致,苏湛直挺挺地戳在当中,沉郁、对抗。那女人眼圈也红红的,万分警觉地看着沈欢他们走进

来,随即站起,背转过去,一块绢帕象征性地擦了擦嘴角,遮住了面容,余光瞟着男人,传递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

信息。

“家里来客了?呵呵,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沈欢笑问苏湛,眼里也打着只有哥们之间才懂的暗语:怎么回事?

什么人?气氛不对,需不要帮忙?不能叫人欺负了,听你一句话,是留还是走?

苏湛嗯了一声,回复信息:不速之客,是个麻烦,还是带苹果他们先走吧。

“那我们先走,就是和你说一声,晚上在阿涛家聚餐,你一定要来。“

“知道了,我会去的。”

“苏湛,大叔回A市了吗?”阿涛四下里寻摸着,没看见徐天海,有点不习惯了。

屋内的人脸色均变,女人陡然转身,面对着这伙人,漂亮的丹凤眼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男人的目光更冷了,一语不

发。阿涛敛声退后,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干妈,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走不远的。”沈欢很想晒晒屋外的阳光,身上莫名地泛着一层冷意。

亚力不见了苹果,回头一看,却见苹果仍直愣愣地伫在屋中。

“苹果……”亚力低声唤着,沈欢、阿涛也停住了脚步,苹果充耳不闻,望着那女人,寸步不移,消瘦的双肩越发显

得伶仃孤单。

阳光从窗棂透进来,微弱的暖光映着彼此的面容,同样的苍白,同样的深刻,不一样的却是眼里的光景,苹果乌漆黑

亮的大眼睛幽深不见底,将女人从冷淡到疑惑,到沉吟,到震动,到惊疑的瞬息万变的眼神,全部纳入眼底。

这更加坚定了某种认定,望着背转过身对男人命道“老徐,我们走吧”的女人,苹果忽然高声道:“我见过你。”

女人不闻,只管对着男人低声催促:“你还坐着干什么,快点,我们走了。”

徐炜没有动,淡淡地看了张雪萍一眼,又看向苹果,继而目光向下,一步一步走近的苹果,走出了一高一低的艰难。

徐炜的双瞳蓦然收缩,望向妻子,张雪萍雪毫无血色的脸印证了一切。

亚力欲要拉住苹果,却被一向柔弱的臂膀甩开了,苹果执拗地走着,好像仅存的两三米她足足走了十八年。

“我认识你,你的眼睛和别人的不一样。”

张雪萍微微一笑,温和有礼:“小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应该没有见过。”话落,淡淡的转向苏妈妈,不疾不

徐道:“悉大姐,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你。”

苏妈妈垂首不语,并不答言。

苏湛一把扶住了摇摇欲晃的苹果,苹果的目光死死咬住张雪萍,还想往前走,似乎要扑到张雪萍的身上才肯罢休。

张雪萍丢下徐炜,也丢下一句话:“我在车上等你。”走出几步,想起什么,返回苏湛身边,神情倨傲,语声冰冷: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做叫所有人都后悔的事。”说罢,绕开一屋子的人,绢帕遮脸,低头向外走去。

一条粗壮的手臂拦住了她,沈欢笑笑地:“大婶,别忙着走啊,东西还没拿。”说罢,接过苏妈妈递过来的用丝带捆

好的礼盒,还有一个沉甸甸的信封,一起塞回张雪萍的怀里。

脸色泛青,张雪萍欲言又止,大婶?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扬起颀长的头颈,依然不失优雅地向外走去,若

多停留一秒,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手中的东西砸在这个嬉皮笑脸的男孩的脸上。

与此同时,徐炜站起身,缓步走到苏湛面前,互望间,刀光剑影,各不相让,一丝冷笑,几分恨意,冰冷的目光燃烧

出灼人的火焰,徐炜的笑转瞬即逝,火焰熊熊燃烧,是的,他恨眼前这个叫苏湛的男孩子,整整恨了十八年。儿子失

去了某种记忆,而自己想忘却偏偏忘不了,那一幕,深烙于心,每每想起,他就恨不得亲手撕碎苏湛,再将他烧得干

干净净,十八年前的噩梦本以为早已结束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它又以另一种更强悍的方式反扑而来,让人措手不及

,防不胜防,若不是陈悦,他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骨里多久,真是冤孽,难道命运这把上封宝剑就斩不断徐苏两家的恩

恩怨怨吗?噩梦,再也不能醒来了吗?

无比厌恶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徐炜睁开眼,缓缓开口,暗哑沉沉:“他不会再回来了,你不用白费心机。”

苏湛笃定不移:“这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他会回来的。”

徐炜又笑了,每道纹理都泛起了青光,这是和徐天海貌似相近实质却又截然相反的一种笑,没有温度,无关喜怒,无

端地叫人背脊发冷,头皮发麻。凑到苏湛耳边,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到,徐炜的声音也不带丝毫的感情:“

雄鹰折了双翼,它还能飞多远?老鹰是不会叫自己的小鹰落到鸡窝里去的。”

苏湛的双眸漆黑如墨,陡然失色的双唇微微颤抖着,这是一个父亲最后的“良策”吗!他不信,真的不信,可从徐炜

的眼里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信号波:若不信,此生他就会犯一个致命的大错误,而且,必将后悔一辈子。

徐天海……你在哪里?看看仍在不住流泪的母亲,苏湛的目光忽然有些错乱,笔直的双腿也晃了晃。

徐炜很满意,人都是有弱点的,像苏湛这样的人,优点就是他的弱点,爱,可以是精神支柱,也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意

志,你既然想爱,那我就毁给你看。徐炜也信,信他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儿子就是死,也得死在自己的身边

,像个人,像个男人那样。

墨田的海面吹来初冬阵阵寒意,最后一艘渔船已经起航,苹果的泪水颗颗坠落,摔碎在凄凉的海滩上:“亚力,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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