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教训教训他,哼,到现在还没让自己那个什么一次,嘁,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办法有的是,就看爷的脑筋怎
么转了,再汗,妈的眼神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得赶紧治,一筷子夹的都是葱……
收音机里嘶嘶拉拉地报道着:“紧急气象预报,根据今天下午XX气象局最新数据统计,受北部地区强冷气流的影响,
预计从今日夜间到明后两日XX海东部,XX海东北部海域将会出现78级大风气候,XX海峡受其影响,短时间内将会出现
暴风登陆,能见度低于5公里,沿海地区广大人民请注意,请立即做好防风抗险的准备工作……
“啊——苏湛——”筷子滑落,一把抓住徐天海,苏妈妈迷雾般的两眼一派惊恐。
“妈,别怕,有我呢……”紧紧搂住颤抖中的苏妈妈,这次徐天海说得很没底气,望向镜中的自己,一张惶惶的脸。
47.落网之鱼
A市的火车站熙熙攘攘,走出包厢的徐天海并没有急于离去,打量着这个城市接来送往的枢纽,阔别几日,它依然固
我地喧闹着。
两名毫不起眼、穿着普通夹克衫的男人凑近前,一前一后,专业有素地封住了徐天海所有的出路,其中一人微微行过
立正礼,然后道:“三号派我们来接您,车在外边等,请您配合。”
看看四周,情形一目了然,至少五、六个捉鱼的,自己这条鱼肯定是跑不掉的,徐天海也没想跑,放弃路虎,选择火
车,只是为了能体体面面的走进家里,看来,有人比他更等不及了,连这样的布控都安置,他们可真是“用心良苦”
。徐天海点点头,对面的两人微微放松,将这讯息传递其他人:目标顺从,无需做应急处理。
天空阴霾,气温骤降,人们匆忙的脚步迎来匆忙而至的冬天。虽然坐上车的徐天海毫无反抗,一言不发,但随从的几
人始终保持着警醒,这个人物所带给他们的压力一点也不亚于这糟糕的天气。
中途换了车,也换了人,一切井然有序,安静无声,徐天海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
一间卧房,窗帘紧密,一副手铐,冰冷无情,一个失去自由的人,大声吼着:“混蛋,给我打开,叫三号来见我。”
锁人的人匆匆离开房间,门也落了锁,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两名守卫铁塔般戳在那里,对屋里传来的喊声置若罔闻。
“敢锁我?这是他的命令吗?你们几个听清楚,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很快就解决了,而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我把你
们一个一个都记住了,别想我能饶了你们。”
铁塔们晃了晃,紧张地互看,这位太子爷的坏脾气众人皆知,而老太太溺爱儿子也是略有所闻,这份差事真是他妈的
不好干。
“我要喝水……”
铁塔A无奈,迅速进屋,顷刻,哗啦一声响,铁塔A一身湿迹地又站回了门口。
时钟滴答答……
“来人,我要上厕所。”
铁塔A不动,瞪着铁塔B:哥们,这次该你了。
铁塔B回瞪着战友:你已经混了个脸熟,做一次和做两次没什么区别。
瞪来瞪去总得进去一个,徐天海暴怒:“你们想憋死我吗?这是虐待,好,我就尿在裤子里。”
铁塔B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不一刻,屋里传来狮吼:“要我当着你的面尿吗?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侮辱!懂吗
!把铐子打开,我要自己上卫生间……”
屋里传来铁塔B歉然碎语,咣当,又不知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显然双方沟通无果,铁塔B狼狈地跑出房,狠狠瞪着铁塔
A投来甚为同情的目光。
时间的指针又过去了几个格,房内再度传来悚人的喊声:“我的手腕破了,这是他妈的什么手铐!我妈呢,叫她来,
让她看看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多大了,还找妈,铁塔们相视一笑,面含讥讽,也很为难,太子爷的手腕破了,这算不算是受了伤?而三号的命令是
:毫发未伤地带回来,除他以外,不许徐天海接触任何人,包括张雪萍。
铁塔们执行过很多次艰难的任务,唯独这次,有点棘手,犯人金贵,金贵的要人命,也招人烦。索性都瞪向对面的墙
壁,老僧入定,物我两忘。
“流血了……血……我不行了,你们快点……”声音忽然微弱,就像撒了气的充气娃娃,慢慢瘪了下去。
两名铁塔各自惶惶,坏菜,太子爷不会怒极攻心玩自残吧?大好的前途可别毁在这位爷的手里,俩人二话不说急忙打
开门冲入房里,望着眼前的情景,一时无措……
只有四五、六人的会议气氛严肃有序,与会人员认真聆听、记录,没人敢轻视坐在首席上的那个老人,虎老雄威在,
虽然在这个舞台上半退不退,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个人的喜怒哀乐关系到很多人的前途命运。
某委员的发言正说到一半,会议室的门嘭地被推开了,张雪萍一袭银灰色套装阔步而入,身后的警卫员虚晃一拦,实
则知道根本也拦不住。宛若一根银针,张雪萍笔直地立在门口,目光越过一切,淡淡地等着。
开会的人纷纷站起,看向徐炜,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三号再厉害,却也厉害不过他老婆,先不说张雪萍年轻
时的确是军中人人欲摘的一朵娇花,也不提她祖上显赫的红色资本,单说这女人的胆识和城府,还真不是一般妇孺可
比的,可以说,没她也就不会有徐炜的东山再起,老爷子从牢里出来还能重掌要权,她算第一功臣。
徐炜的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没说什么,这样破门而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挥了挥手,秘书长率众而出,撤离得
迅速、无声。
“你难道还嫌别人不知道你的存在吗!”徐炜幽幽道。
“我儿子呢?”张雪萍单刀直入,她也没心情和徐炜废话。
徐炜不语,端起一旁的茶盅喝了一口,今天的龙井再名贵喝起来都有些涩然。
张雪萍秀眉轻蹙,踱到徐炜面前,口气不变:“你把我儿子关哪儿了,我要见他。”
徐炜纠正道:“那也是我儿子。”
消息传得好快,这在徐炜意料之中,到处都有张雪萍的眼线,瞒是瞒不住的。徐炜也没打算瞒,这件事早晚要解决,
张雪萍是个关键,任何事都好商量,这么多年了,他离不开她,可唯独在儿子的问题上,张雪萍就是权威,几乎是蛮
不讲理的。
张雪萍薄怒:“马上派人把儿子送回来,我在家等他。”说罢,转身要走。
“雪萍!”徐炜很生气,虽然后果远没有老婆生气更为严重,但是,今天必须要把话挑明了,说开了,否则后果更不
堪设想。
“你暂时不能见他。”
“你说什么!”张雪萍粉白的脖颈因为激动而泛红了。
“这次不彻底断了他的念头,恐怕将来第一个后悔的就是你。”徐炜微微抖着,手中的茶杯千斤重。
彼此审度着,张雪萍的瞳孔缩了缩,她也很了解徐炜,年轻时就是个狠角色,若真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搞不
好打断儿子的腿,宁可把他养在床上也不会放手。张雪萍害怕了:“不,老徐,让我和他好好谈谈,我的儿子,我了
解。”
徐炜笑了,略带嘲讽的,张雪萍被这笑刺痛了,却无力反驳,她其实早就模糊地知道,自己的儿子他们并不了解多少
,他在他们面前永远都是低眉顺眼,懂事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他对他们还表现出一种依赖和信服,可
他们早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这种状态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也没人能说得清。
桌上的内线电话骤然而响,带来的消息徒添更深的烦恼,徐炜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半晌不语,张雪萍夺过电话:“我
是张雪萍……”就像多年前一样,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内心的刚强远胜于许多叱咤风云的男人们。
徐天海紧闭着双眼,耳朵可没闲着,听着铁塔们打电话向上汇报着,没过多久,匆忙的脚步声带来母亲张雪萍强力克
制的颤音,命令着那些人将昏迷的自己抬上了车。不敢睁眼看,索性继续闭着,听着他们忙忙碌碌,咬着牙,忍着巨
痛,他没晕,那点血的确可怖,可他一眼没看,他只知道钻心的痛随着卖力挣脱越发叫人难以承受,那副镣铐冰冷无
情,手腕仿佛要断掉一般,可他不能再犹豫,也没时间了,暴风雨,渔船,苏湛,苏妈妈,墨田……等不及了,一切
分秒必争,当务之急,马上要见到二老,那么顺利地束手就擒,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见到他们,没成想,老爷子先给
了个禁闭,不闻不问,你狠,我比你还狠,不就是一副铐子吗,还难不住爷……当铁塔们闯进来的一瞬间,徐天海看
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腕,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枕在母亲柔软、温暖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怀中,心中泛起的酸楚差点就败露迹象,不由感触,他始终离不开他们,事到
临头,他很需要他们,这算啃老吗?呵呵,有老当啃则需啃,没什么可商量的,光有傲骨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徐天海
如是想。
伤口已经包扎好,腕上的灼痛却丝毫没有减少,徐天海的脸颊痒痒的,那是母亲的手在缓缓摩挲。
“妈——”徐天海轻声而唤,另一只手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苍白的脸孔看了叫人心疼。
张雪萍似乎并不惊讶儿子苏醒得如此彻底、清晰,斯艾艾地应着:“哎——”
房间里弥散着薰衣草的幽香,母子俩的目光轻轻碰触,张雪萍漂亮的眼窝瞬间又湿润了,绢帕上早已是泪痕斑斑。
“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徐天海用力握了握母亲柔若无骨的手,虽然有些干瘦,但依然光滑细腻。
“还走吗?”张雪萍抬起泪眼,深望儿子。
短暂的沉寂,徐天海忽然笑了,笑得轻描淡写,好像母亲问了一个再傻不过的问题。
“你要我去哪儿,这是我的家,怎么,嫌弃我吗?”
玩笑并没有带来多少轻松,18年前再次见到儿子的那一刻,一双眼睛骨碌骨碌转动着,充满了野气也饱含着敌意,若
不是那场变故,15岁少年叛逆的心不知还要抗衡多久,或许这些年她和他之间也难续母子之情,正是那场变故,使原
本灵动的一个人变得有些呆板、迟钝,连讲个笑话都毫无生气可言。人生仿佛被格式化了,重新安装后,给他输入什
么就储存什么,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很庆幸上苍还给她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15年的岁月被彻底抹掉,一个没有童年
回忆的儿子,总比带着复杂的情感游弋在过去与现在的纠葛中要好得多,她要他忘记,统统忘记,上苍真的成全了,
就像和她开了个极为恶劣的玩笑成全了一切。
“妈,我不走,就守在你身边。”徐天海说得诚诚恳恳。
她应该相信他吗?他不是喜欢那个墨田,还有墨田的那对母子吗?
张雪萍苦笑一下,反问道:“你不管他们了吗?”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你们,即便你们当初选择离开了我。”
一丝震动传递到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张雪萍严肃地望着儿子,儿子的话含着避无可避的迫势。
“为什么?我想由你亲自告诉我,而不是那些白纸黑字的调查报告。”徐天海开诚布公。
这一刻还是来了,存在过就是存在过,不是尽人事就真的能抹去,命运有双奇妙的手,轻轻一按,它们都恢复了,刷
地一下回到眼前。
张雪萍抽回自己的手,拢了拢鬓边凌乱的发丝,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一直紧闭的窗帘,落日的余晖温润地照进
来,照在儿子探究的目光里,也照着自己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良久,声音低缓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48.往事并不如烟
寒冬的夜晚除了西北风萧杀而过,还有隐隐雷动的喊声潮水般涌动,淹没着大街小巷。空荡的房间一片狼藉,灯光恍
惚,暖气冰凉,发电厂的、烧锅炉的……人人都响应上面的号召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中去,在政治洪潮中参与着
,翻腾着,激昂着,这是一个真正混乱无序的时代。
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无人的走廊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心慌如麻,隔了好久,不见人应,敲门的人加大力度重重垂着
门板,心急如焚。
“谁?”门内终于有了回应,声音微微发颤。深夜造访,鼓催人心的敲门声,早已叫人不堪忍受,突检、秘捕、打砸
抢,这个家还有什么没经历过的?
“悉嫂,是我。”门外的人也压低了嗓音,急急道:“里边托了人,可以见一面,这是她拼了命争取来的,你快点,
晚了就来不及了,我先走了。”门外的人传过话后,迅速离开,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看守所的走廊里灯光昏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探访者低着头急匆匆地跟在领路人身后,寸步不离,一切都静得可怕。
“到了,你等会。”走廊的尽头,狭窄的铁门上只留有一个巴掌大的洞口,领路人左右看看,迅速掏出好不容易到手
的备用钥匙,打开门,轻声嘱咐着:“记住,要快,别罗里啰嗦的。”
房间狭小昏暗,探访者还没完全看清室内的一切,一个人影已经扑了过来,紧紧抓住她的臂膀,低声而唤:“悉嫂…
…”
“啊?夫人——”
“嘘,别叫。”
“夫人,他们怎么能……你……?”悉嫂骇然,眼前的女人还是她伺候了大半辈子的那个风光无限的首长夫人吗?发
丝凌乱,衣衫不整,怀里还抱着一个棉卷,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自己,就像即将沉没的船忽然
看到了不远处的灯光。
悉嫂哽咽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你哪里受过这罪,真是作孽啊。”
没时间抚今追昔,安慰彼此了。
“有三号的消息吗?”
悉嫂迟疑,张了张嘴,终究敌不过那双丹凤眼的威严,只好道:“据说是被押到新疆去了。”
“判了?”
“不,不知道。”
“家里人呢?”
“都被带走了,就留下我看房子,后来护士小李、司机小张也出来了,都被遣返原籍了,他们早晚也会叫我走的……
”
打断悉嫂的话,女人切切道:“悉嫂,听我说,我也快判了,不管他们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张雪萍生死都要和徐炜在
一起,若今生无缘再见,求你帮我们敛骨收尸,来世定当报还。”
“夫人,不会的,你们会好起来的。”悉嫂无奈点头,强抑泪水。
打开怀中的棉卷,张雪萍苍白憔悴的容颜忽现柔和,一抹慈光使她看上去格外的圣洁。
“啊——孩子——夫人——他们,他们不是人。”悉嫂紧紧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哭声,抓捕的那一夜,身怀六甲的张
雪萍冲着徐炜喊着“别担心,我会生下我们的孩子”,那情景,犹似在眼前,现在,这个猫儿大的男孩安稳地睡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