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那么灰暗的过往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王伯亦是老泪纵横,“对,老天爷是长眼睛的。草根,你要记住,今天哭过
后就不能哭了,你要笑大声笑,让所有人知道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贇予擦擦眼泪说,“草根,你是男人怀孕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要切记心平气和,和缓情绪,心思波动大很容易对胎儿
造成影响。这次差点流产的教训你要记牢了,不满六个月最好卧床,所有的运动都在六个月后再说,你记住了吗?”
“什么都不能做吗?我还要工作赚钱,没工作我就没钱养孩子啊!”
贇予的眼睛挑挑门外,“你有小孩还要工作,那个男人干嘛吃的,废物吗?”
草根难过的说,“孩子是个意外,他也是不情愿的。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怎么会缺孩子,我不想让孩子麻烦他,他是个
好人。”
018:离别
“不情愿?”贇予扯着嗓子叫,真怕外面听不到似的,“他妈的,他上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不情愿,便宜占去了现在还
来说什么他奶奶的狗屁不情愿,有钱人怎么样,了不起呀,有钱就不用负责任吗?”
“你小点声,少爷他是好人,你不能这样说他。”
“那你想怎样?”
“我想跟你们在一起,这个世界我的亲人只有你们了。少爷……少爷有他的生活,我只能变成他的负担,我不想这样
。”
贇予鼻孔重重的哼了声,没说话。王伯歉意的对他笑笑,“草根,不是我们弃你不顾,如果有机会我们当然想照顾你
和孩子,只是我们也很无奈。”
草根脸色一白,他最终都是被嫌弃的吗?
王伯思索着怎样解释,贇予踢开一张凳子坐下,“你就会胡思乱想,不是你想得那样。之所以不能让你跟我们一起,
是因为……因为王伯要走了。”
走?去哪?
叹息一声,王伯不舍的拉着草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王伯看着你长大,你心太软太善良,是个难得的好人。你的
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一世我的人生已经到头了,操心了一辈子,很快我就可以休息了,孩子,人一辈子路很
短也很苦,你都要好好的走,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听出王伯话里的弦音,草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不过,王伯一定会等到你生产。做为男人,生产风险比女人要大得多,这样的事情不可能送到医院去,王伯一定会
撑到替你生产完再走,你放心!”
“真的吗?”草根想问他难道人生完结不是由天定的吗?不是说阎王判人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吗?
贇予露出很凄凉的笑容,“你要相信王伯,他不是一般人。”
坚定的,草根说,“恩,我知道,你们都不是一般人。”
草根坐在车上,依依不舍的与王伯等人挥手道别。
寒恺修看他难过,出主意说,“大家来照张相吧,这样草根想你们的时候也好有个寄托。”
没有人反对,大家都不让草根下车,聚集在车窗前。寒恺修充当摄影师,连连按动快门,拍下了张张弥足珍贵的留影
。
草根从头到尾想微笑,效果却很差,止不住的眼泪珠子一个劲往下滴。
草根,哭完这次,将来不许再留一滴眼泪。
草根,以后你一定要是幸福的。
草根,王伯是到天堂享福,永远会在天上看着你,即使到王伯走那天,你都要笑着跟王伯说,走好。
……
车速再慢,最终还是会离开,王伯佝偻的身体在辛诺、贇予的包围下更加显得沧桑,眼里的雾气溶入阳光,升华在空
气中,将这份离别的悲伤无限扩散……
缩在车座上,草根抱着肚子独自神伤。寒恺修从照后镜中看着他,知道他在难过,便没有出声打扰他,让他静静也好
,忧伤过后什么都会好起来。
良久,草根主动跟寒恺修聊天。
“少爷,王伯要走了!”
“我知道!”
“你说人死了真的会上天堂吗?”
“会,好心人一定会上天堂,就像王伯。”
“我以前不怎么信,有了孩子后,我开始有点相信,现在,我更加确定,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
草根孩子气的话让他有些啼笑皆非,“怎么说?”
鼓着眼睛瞪他,草根说,“不准笑,你说,我都能生孩子,不是有神仙帮忙那是什么。王伯一百多岁了,我相信帮我
的神仙就是王伯。”
“我也相信王伯是上天做神仙了,这是好事,以后你也不用再伤心了,不然王伯会不开心的。”寒恺修意味深长又说
,“我想神仙会这么眷顾你,更多就是因为你心地太好,老天爷才想补偿你。”
被他夸奖草根很开心,“真的吗?我妈在的时候说过,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就会有报应,说得真对。”
转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草根疑惑,“我们不是要回去吗?这是去哪里啊?”
小车正行驶在车来人往的大街,不像是回人迹罕至的郊区的样子。
辛诺告诉寒恺修,他们之所以找不到草根就是受郊区地界因素所至,只有在人气高涨的人流汇集地王伯才能感应到草
根。为了方便照应草根特殊的身体,寒恺修与他们达成共识,带草根在市区安居。
血色骤失的草根倒在血泊中……寒恺修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天的场景。
他在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了能小心叫他少爷的人,害怕这个肚子里怀着他骨血的男人会死掉。
怀孕,这个词进到他耳里时,他只感觉到滑稽。怎么可能,科技再发达都不可能让男人身体里发育出完整的生育器官
。
两天,草根静静躺在那里两天,寒恺修经历了二十多年来最大的煎熬。王伯,这个神秘的老人,像表演杂技一样,亲
眼让他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天方夜谈。
贇予、辛诺,认识他们草根何其有幸;相遇草根,他寒恺修又是得老天何其垂怜。
“我们以后就住在市区,有没有想要什么人来陪你?”
想了想,草根说,“我想要张妈,可以吗?少爷。”如果可以,他就想跟贇予王伯他们在一起。
思及王伯,草根的眼蓦地红了,瘪着嘴兔子一样看着寒恺修。
寒恺修长到现在心软的次数都没有这几天多,车停在一边,也不管这个路段允不允许停车。倾身过去,捧着他的脸捏
捏,“怪不得辛诺说怀孕的人特别爱哭,看来是真的,你现在跟水龙头没什么区别,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眼泪。”
草根不适应这么跟他接近,别扭的推他,“别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
佞笑,寒恺修不仅不放开,一低头竟然吻了下去,肆意舔舐啃咬。
见过安格冶跟大熊亲嘴,这么清醒的被吻还是第一次,草根涨红了脸,气都不知道喘了。一紧张咬住了他的舌头,寒
恺修痛呼退了出去。
捂着嘴,他不满。
草根左右张望,没有人注意他们才舒了口气,“少爷,我只是怀了你的孩子,你不用这样做的,你能给我一个安身的
地方,我已经很感激。我的身份配不上你……”
交警在敲窗,制止了寒恺修要出口的话,他发动车子,“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跟你谈的,这个地点不合适,换个地方
我们好好谈谈。”
019:逃避
烈日炎炎的夏季,阳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站在几十层高的大厦顶层往下望,草根只觉得头昏目眩。
汽车渺小的像甲壳虫,人飘渺的像尘土。
这是寒恺修位于市中心的房产,独占整层,就像他的个性,独断专行。地处黄金界,寸地都是金,草根想到那天在租
房中介所,一间小小的单间光是中介费就是那么大笔钱,如果是买下来普通的打工阶级恐怕一辈子都买不起。
奢华就是他的品味。
陈设着高档家私,名贵电器的大房子里,大部分时间只有草根和张妈在。
当天晚上,张妈就被司机送了过来。房子在设计的时候没有预备工人间,寒恺修已经叫人把靠着客厅的书房搬到了卧
室,整理出来变成了张妈的睡房。
除了当天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张妈在后面几天没再见到少爷。专门被调来照顾草根的一日三餐,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
张妈感觉蹊跷,却也没有露出半点好奇之色。
那天早血腥的一幕大家都有目共睹,也许只是少爷好心,让草根在这里养病,张妈心里这样想。
寒恺修看着窗外的大厦里灯火渐次亮起,落地窗前清晰的印出他寂寥的影子,纤长手指里夹着的香烟升起缭绕白雾,
他一口没吸就任由它燃烧着。
忙,忙的翻天覆地,其实真的有那么忙吗?
逃避,他在逃避。
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草根,到现在他都还在茫然。
孩子,还有一个怀着他孩子的男人。他有想过有天会跟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生孩子,这样对家族对企业都有交代,只
是,草根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
对草根,有怜悯,有同情,有欢喜,有亲近感……爱呢?他对草根有没有爱情的成分?
不在身边时,会不知不觉去牵挂他;看不到时,会时不时走神想他在做什么?吃饭喝水时,会挂念他吃了没有?吃得
好不好?
但是,如果他肚子里没有他的孩子,他还会这样想着他吗?
烦燥的甩甩头,实在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孩子才记挂他,朦胧中,感觉到又不仅仅是因为孩子。
修饰着精致艳彩的大红瑰玖色指甲从身后揽至他胸前,女人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寒恺修不动声色,看着倒映在钢
筋玻璃上他身后的女人。
隔着衣服,宛倪珑眷恋无比的抚摸着他强壮的身躯,醉酒一样微眯的美眸似乎在回味着这几天的春宵。
寒恺修穿着衣服看起来带着书生的儒雅,然而在床上精悍的手段让她惊心悼胆的同时却又欲罢不能。她果然没有选错
人,无论是他的财貌还是性能魅力都让她深深的折服。
精雕细琢的纤指轻轻松开他的领带,然后是衬衣……衣扣松解,露出他古铜色诱人的胸肌。
“修,该下班了!”
宛倪珑绕到他跟前,渴望的红唇印向寒恺修,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整理着凌乱的衣饰,寒恺修不带情绪的开口,“今天不能陪你,几天没回去,爷爷该担心了。”
宛倪珑脸上闪过不悦,但又很快收敛,“我一直都想去拜访爷爷,苦于没有机会,要不就趁今天把我们的事正式跟家
人宣布吧。”
寒恺修跟她上床,并不代表她的地位就稳若磐石。没有家人的支持上床算什么,这种事情只能趁热打铁,以免夜长梦
多。
感情,一向都他们这些有钱人的游戏,享受着对方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那种金钱无法比拟的成就感。对于男人,宛
倪珑向来都是自信满满,胜券在握,若即若离的寒恺修她感觉没有半点把握。
华馆的约会,主动要求男人跟自己开房已经是她的底限,想不到寒恺修竟然中途就弃车而去,除了脸面上过不去,更
多的是恐慌。她想抓住这个男人,却无从着手,连肉体都诱惑不了她还有什么?
钱吗?
寒氏这一辈的年轻人中,寒恺修举足轻重,对市场极有远见,行事手腕雷厉风行,睿智稳敛的性格让上一辈人咋舌称
赞。宛父一心想让女儿跟寒氏结为女儿亲家,尤其看好寒恺修。
这样一个男人,会在意宛氏女婿的名头?
银灰色小车停在一栋欧式的贵气别墅前,大大的铁门已经敞开,就等着贵客进入。
寒恺修下车替宛倪珑拉开车门,宛倪珑面布阴云坐在车内,紧紧攥着手里精巧的镶钻小包。
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女佣匆匆跑出来,“哎哟,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今晚跟寒先生出去就在外边吗?快进去吧,
老爷正说着你们呢!”
寒恺修来过宛家,自然认得她是宛倪珑的奶妈,待宛如倪珑如已出。有礼的朝奶妈笑笑,寒恺修说,“刚好我有事,
只好送倪珑回来,我就不进去了,你带小姐去吧。”
“寒先生都快是我们姑父了,哪有过门不入的理,进去坐坐……”
宛倪珑女王一样下了车,面若寒冰睇向殷勤的奶妈,“谁让你多嘴了,他爱进不进,我又不求着他,就你多管闲事。
”
奶妈讪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
宛倪珑脾气是坏了些,但对她这个奶妈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像今天这样不留颜面的喝斥还是头一遭。
这就是富家千金的小姐病。
寒恺修不赞同也没露出愠色,轻声细雨的说,“怎么可以这么跟奶妈说话!好了,别发脾气了,我送你进去总行了吧
。”
大小姐这才露出笑脸,“这还差不多。”
苍松一样挺拔的男人,婀娜高挑的女人,相携进入灯火通明的庭院,夜色下这样的搭配相溶着周边繁华的景色,很是
爽心悦目。
今晚,又不能回去了!
点缀在无尽苍穹的星火,眨着俏动的眸子,瞰视着心事重重的男人以及身在万家灯火高处孤独的孕夫。
020:承诺
:
尺寸超大的华丽大床上,草根夜不能眠,他在等寒恺修。全开的窗帘外是无边无际的幽深宇宙,就像他失望的心沉沉
堕落,支起的耳朵还是不放弃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看来,他又不会回来。
他终究是接受不了这个孩子,而且还是由男人怀孕生出来的孩子。
其实,不用为难,只要一句话他就会带着孩子一齐消失,决对不会让他这么难过。
手背粗鲁的擦去脸上的泪花,草根竟然会因为他的难过而难过。难道因为怀了孩子他就真的变得像个女人依恋上了他
吗?
身上很痒,不舒服,尤其是后背。
为了孩子,草根严守王伯的嘱咐,卧床。从到来到这里,他就一直都呆在床上,饭菜全由张妈张罗,连上厕所也由尿
壶代替,每次看着张妈端尿刷盆,草根都会脸红。
洗澡在平时看来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却难如登天。草根嗅嗅自己,好像都发臭了。
肚子像发福的大叔一样突起来,草根做了个鬼脸,“宝宝,爸爸现在好胖好胖,等到你出来爸爸都不知道脏成什么样
子。可是呢,爸爸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可不能嫌弃我噢。爸爸只有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
四个多月了,草根好像已经感觉到宝宝的心跳一样,一脸慈爱的抚摸着,爱不释手。
打了个哈欠,眨眨瞌睡虫沁出的水气,草根轻呓,“宝宝,晚安!”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喧嚣了一天的城市也进入休憩状态。
草根睁开眼睛,便看到寒恺修温柔的俯视着他,抚在他额上的大掌带着安心的热度。草根咧着嘴笑了,“你来了。”
寒恺修没出声,缓缓的摩挲着他,草根不以为意,“看我都糊涂了,梦里面的你是不说话的。还好,在梦里可以见到
你。”
抓住他的手,草根陶醉着,“我很喜欢这样的梦,有你有宝宝,可以的话我愿意一直这样睡下去,你也就不会离开了
。”倏尔,他的声音低落下来,“你根本就不愿意理我,也不理宝宝……这个大房子我不喜欢,宝宝也不喜欢,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