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昂庆轩煌可以不要天下，因为是昂让他明白善待天下之百姓。庆轩煌是个自私的皇帝，但同样的，庆轩煌也认为暗夜有这个能力才对他说这句话。毕竟千万百姓、大片江怎能交在无能之辈手中。

“皇上言重了，要臣相信皇上所言，臣要看证据。”冤有头债有主，若当真与珊妃无关，必把柳昂的命救回。

庆轩煌与他对视良久，看出暗夜眼中的坚持，最后还是把那条丝绢拿给他看。

片刻后，“臣定竭尽全力把昂儿的命救回，皇上刚刚所应许臣的话臣也铭记在心。”暗夜把丝绢交还给庆轩煌。

庆轩煌多半已经知道暗夜心中打什么算盘了，他是恩怨分明的人，若是他将来开口向他要一条命尝还，他也只能应许。

“如何救昂？”现在，庆轩煌只想把柳昂的病治好。

“原本解昂儿体内蛊毒只需毒根之人的血，现今……由于‘催情’的关系，还需要一味药引。就是皇上的血。”

“朕的血没问题，但你舍得让仁王献血？”暗夜对庆轩萧的情意连白痴都看得出。

“这点皇上请放心，诺告诉仁王他的血可以救昂儿，他会很高兴献血的……”语气中有淡淡地低落，庆轩煌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是被爱所困之人啊。

“需要多久昂才能真正康复？”庆轩煌不想再看到发病时如此忍痛的柳昂，这些本就不该由柳昂承受的，现在昂承受的一切都是在替他受过啊。

“七天一疗程，每天除了服用用皇上和仁王的血做的药外，在第七天必需用药酒泡浸全身三个时辰。循环十个疗程即可……还有一点最为关键，昂儿是因为‘催情’所以中毒至深，药酒浸泡法是让他体内残余的大麻释放至尽。所以在这个过程中皇上不能再要他，相反的，皇上必需每次在昂儿需要时给他。”暗夜从衣袖中掏出一本手札。

“皇上，这书上面记载的东西多少能帮到你们。男男性爱本身就是很伤身体，你可是一国之君，要好好保重龙体啊。”

“谢谢，朕会仔细研究的。等寰昂殿造好后，你和仁王都搬过去住，直到昂的病好为止。”

“微臣这就去准备一切所需。”待暗夜走后，庆轩煌仔细思索仁王对昂的感情。

第十三章

自从那天暗夜来看过我之后，他几乎天天出现在我面前，还有好久不见的庆轩萧。

暗夜让我开始服用一种很苦的药，说是可以治我的病。

对暗夜，我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毕竟自己不是原来那个柳昂还一直霸占着庆轩萧喜欢柳昂的心，那是种想放舍不得放掉的感情。我知道这样的做法很自私，内心的另外一个期盼，是我另一个不敢对暗夜明说跟庆轩萧撇清关系的理由，那就是庆轩萧身上有那个人的味道，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第一天喝那个药，我几乎是喝一口吐一口。庆轩煌的表情是愤怒的，于是他捏紧我鼻子，逼着我一口把药灌了下去。

没过多久药在食道中翻滚，我及其不舒服，人整个像是中暑般想反呕。不一会儿，先前吃进去的食物都一块呕了出来。

感觉自己连胆汁都快呕清了，昏昏沉沉的倒在一个人的怀中，熟悉的味道，是柚香。那个人为我擦去嘴边的秽物，让我喝了一口清水再让我吐出，我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迷糊中，我看到那个人脸上的表情是担心的。

我刚安稳舒服地想小睡一会儿，那个胸怀就离我而去了，我不依的紧皱眉心，口中发出低呜声。那个味道似乎感觉到我的不适，又折回来帮我盖好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我的背，我渐渐地进入了安稳的梦乡。

等我醒过来时已是傍晚，阁楼中灯光昏暗。我想试着自己起身，刚动了下，就感觉到手被人握着，仔细一看原来是庆轩煌。

“昂，醒了吗？饿不饿，起来吃些东西好吗？”我看见他手上拿着奏折，如此昏暗的灯光怎能办好正事，况且对眼睛也不好啊。

“皇上……”出口的声音干涩又嘶哑。

“来，慢慢说，先喝口水。”水是我喝惯了的桂花茶，温度适中，看上去不像是刚刚泡的。“暗夜说你现在体质比较弱不适合吃些油腻的，我为你准备了鸡粥。”

我抬头看了下窗外的天色，已经过了这里吃晚膳的时间了，他把一边晾着的粥端过来准备喂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往旁边斜了下。

“那你自己吃吧……”他把碗和调羹放在我手上，走到屋中新加的圆桌前坐下，那上面有简单的四菜一汤，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没吃饭。

一口一口地把粥往嘴里送，食不知味就是这样的感觉吧，等到实在吃不下了，碗里还剩大半碗。正想着怎么开口解释，他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把碗拿走了，他用丝巾帮我擦去嘴角的残留。

“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待会儿肚子饿了再吃。”他把准备好的药放在一边。

“那个药一定要吃吗？”

“乖，把这些喝完了，你的病就会痊愈了。”这话简直是在哄小孩子，不过，已经好久没有人把我当成孩子哄了。自从妈妈走后，真的没人……他也不曾……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闻到了久违的橙子香。到底多久了？十年抑或二十年？那个曾经帮我剥皮的人，长相已经模糊。

回首那些，才知道原来人真的是可以通过时间去忘记一些事、一些人，留于记忆中的只是感觉，刻骨铭心的感觉。

或甜，能让你在最苦的时候慰藉你；或苦，能让你在最幸福的时候提醒你。

那么现在他对我的宠溺又是什么呢？是上天又要考验我了吗？

“吃点橙子，这是今天邻国进贡脐橙，你喜欢吃的。”橙子是切好的，很用心的在每片上把皮剥到合肉的三分之一，这样更方便吃。我喜欢的？我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他抱住我，让我依靠在他肩膀上，轻柔地抚摸我的头发，“我知道你喜欢一些普通的家常菜，越昂贵的东西越是吃不惯。你喜欢四季都吃得到的水果，因为那就不怕哪天想吃吃不到。你喜欢在不开心的时候拉二胡，因为我听得出那是悲伤的低鸣……”

淡淡地青草味儿在鼻息间飘散，对于这再熟悉不过的体味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给到自己绝对的安全感过？

下定决心做他的奴隶，他不需对奴隶如此用心。主人与奴隶之间只有服从，出于本能的服从。对于主人的要求只求躯体能完美的完成，其余的可以不经过精神思考。这样心就不会受伤了，所以我才会决心做他的奴隶，所以……庆轩煌啊，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们之间不过是主与奴的关系。

“皇上，您不需要对奴隶如此用心，因为奴隶的这里好疼，已经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我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心在缓慢地跳动。两眼互望，那双紫色的眸子平静如水，在他的眼瞳中我看到了懦弱的我。渐渐地，那双平静的眸子有了一丝丝的波动，那时我真的不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昂，你累了，把这些药吃完早点休息吧。”他端过放在一边的药碗，放在嘴边吹吹，送入我口中。

“奴隶自己吃。”我从他手中接过碗，屏息大口大口地把这些苦药吞下去。等我把药都喝完了，我看见他正笑着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如沐春风的微笑。

他拿走我手中的碗，脸慢慢地靠近我，诱人的嘴巴吻上了我的，这次是轻轻柔柔地，唇舌舔砥缠绕间他送进一颗散发甜味的圆珠。仔细品来，是一粒糖，在口中蔓延的是我熟悉的桂花味，这是桂花糖！

“知道你怕苦，也知道你最爱桂花做的食物。”嘴与嘴在一起磨动，有点酥麻，他用舌尖舔掉刚刚因亲吻而溢出的银丝。“这糖好吃吗？”

我被他挑逗的涨红了脸，呼吸加重，窘迫的钻入锦被中。感觉过了好久，我正想探头张望，就在这时我被他合着锦被抱在怀中。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未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地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感觉身体被放开，然后听到他说：“昂先休息，我把今天的奏折批完就来。”之后就听见门的开关声。

第十四章

那颗糖在我嘴里渐渐融化，淡而清香的味道在口腔中回味，离上一次吃糖的时间有多久我已经记不得了。

依稀记得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总是宠溺的亲手剥糖送入我嘴中，他总是目光温柔地看着我，从他清澈而干净的眼瞳中，总是映着我贪恋的样子。

小时候缺少父爱，我对母亲的依恋是双倍的，她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依恋。对于感情，我层层封锁。在狭小紧致的空间中，我总是好似能得到那么点安全感，遇到他之后我才肯承认自己一直是在自我催眠、自我欺骗。

于是，我对他敞开心胸，我用我仅有又脆弱的心去接受他。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的要求不高，我只觉得两人能相知的守在一起，便是幸福。

那个人总是无声的陪着我，对我的态度也过于暧昧，可我就是懦弱不感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那是对于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恐惧，易是怕被拒绝的难堪。

我记得他初次带我去KTV认识他朋友时，我对他的感情已经陷入深渊。那个狭小的房间里有一些他的朋友，有男、有女。

四男三女在一间包厢内显然有点拥挤，对于烟味我一直很反感。吵杂的声音、过于沉迷的氛围，还有他们时不时的开着荤段子，我无语以对，缩在角落边，只能不时的抬头对他们笑笑。

他无疑是中心人物，那些人渐渐地把话题绕在他与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我抬眼看他们俩被一群人挤在沙发的正中央，都是些喝多了的人，玩笑越开越过头，从口头上的荤段子到让他们俩作出性暗示的行为，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他们，我第一次感到无力，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几个人围着他们俩起哄，似乎有今天不看到他们俩有所为就不甘心的意思。我的目光无疑也是投向他们的，看久了我还真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

我在心中对自己说，你看，上帝之所以创造男人与女人就是为了维持这世界的平衡。自己已经是异类了，何必再拉个正常人陪你堕落？

柳昂……人不能这么自私，他不是你的同类，放手吧。或许在还不知道他与哪个异性如此亲密之前，你还可以欺骗自己。如今，你亲眼所见……放手吧。

在心中无数次的对着自己说放手，于是我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间伤心的房间。突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你们够了哦，我们来KTV可是唱歌的，付了钱就要唱出本来嘛。”

于是我看见他拿着话筒朝我走来，“小昂，你还没唱过，用你过人的嗓音吓吓他们。”说完还俏皮的对我眨眨眼。

如果没有刚刚那一幕我几乎要被他滑稽的表情逗乐了，可是……但最终我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嘴角边有往上扬起。

我想我那时候是笑着从他手上接过麦的，走到点歌台前我寻寻觅觅找了一首最后能送给他的礼物——小虎队的‘放心去飞’。

前奏悠扬响起，对于那时的我来说那些时间是漫长又难熬的。当我唱起第一句的时候我听到整个房间只有我的声音，这样也好，至少最后这份礼物你能仔细的听见。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

要奔向各自的世界

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

和那段青春岁月

一路我们曾携手并肩

用汗和泪写下永远

拿欢笑荣耀换一句誓言

夜夜在梦里相约

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

追一切我们未完成地梦

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

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相守往事历历在目，短短两个春秋好似你陪伴我走过半辈子。终于明白那些爱情小说中为什么会有一句一成不变的话，‘感情的世界，谁先爱了，那么谁总是输的那一方。’

选择离开是想让他过更好的生活，遇见对的人。

而我也没那么伟大，我是胆小的，所有为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全都是演示我在爱情中当了一回逃兵。

这是可以理被解的，我爱上的是个男人，同样和我一样的男人。在我二十年白如纸的生命中，我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一个男人。

所以，我选择真正地从他的世界走出来，回到自己那个依旧狭小的世界中。

“小昂，快醒醒，太阳都晒屁股咯。”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我睁开酸涩地双眼，看到庆轩萧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还在梦中，因为他就好像在我眼前。待我仔细看清来人，才知道那是庆轩萧。

可能是我还在半醒之中，听到自己这么对他说，“萧，我一直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像是我以前的一个故人，你是吗？”

他抚摸我头发的手抖了抖，然后又继续抚摸，“小昂，人生如梦，谁又不是谁故人呢。”这话我听得迷迷糊糊，也就没往深处想。

“你要不要听听我那位故人的事？”我想我真的是脑子不清楚了，所以才会向他诉说。

“小昂想说就说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的讶异，我混沌的没有发现哪里的不一样。之后我像是个说故事的人一样述说着一件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那些却是我与那人之间最开心的事。我顿时发现那人在我记忆中全都是快乐的存在，有很重要的事被我忘了，可是我又不愿去想起。

由于我是背靠着庆轩萧倚在他身上，所以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想必他已经听这些小事听腻了吧。颈边感到潮湿，正想转过身，却听见他用已然沙哑的声音说：“别转身，就这样让我再抱一会儿。”

我很迷茫的看向窗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是哥哥吧……”我不想再去猜测了，那太累了。其实可以证明庆轩萧现在灵魂是陈弈天的证据有很多，而我一直都不敢去证实。

“小昂，是我不好，是哥哥对不起你……”身后的身体越发颤抖。

我握住他僵硬的手，时过境迁，那时就不愿恨他，现在更已经是淡然了。“哥哥没有对不起小昂，怪就怪在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场合、以错误的身份相遇。”

“哥哥，我们都不要再回想从前了，好吗？哥哥知道的吧，在这里你依旧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兄弟。”然后我对他展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哥哥只做小昂的哥哥，好好的疼小昂一次，好吗？”

“好，小昂说什么哥哥都应你。该起床了，不然等会儿都过了早上吃药的时间了。”他帮我穿衣，宛如我是不会动手的孩子，这样也好，已经好久没人帮我穿衣服了。

番外之苦涩

那轻轻地一句‘哥哥只做小昂的哥哥，好好的疼小昂一次，好吗？’就打碎了我一直抱着的幻想。那些不堪的往事小昂都不跟我计较了，我还求什么呢？

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场合、以错误的身份相遇，我们擦身而过；那么我们在错误的时空、用同样的身份相逢，我们不再擦身而过，可我们错过的终究还是缘分。

经历过一次、两次的生死，自己还不懂有很多事强求来的都不会幸福这一道理，那就是蠢了。如果用哥哥的身份关心你，你能开心，那么就让我做个好哥哥吧。

一个身体拥有两个灵魂那并不幸运，庆轩萧的记忆一直在我脑中晃荡，他的灵魂也一直被我囚禁在身体的某处。

庆轩煌继位后我和暗夜被他接入寰昂殿中的柚园入住，暗夜对我说住在柚园中是为了方便替小昂治病。暗夜积极为小昂治病的态度很奇怪，我曾经想问他，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原因很简单，总想着小昂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