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夫诱子——勺晰
勺晰  发于:2012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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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眼熟的黄色木板,苏若白难掩内心的激动,情绪全显现在脸上。「这……」他记得,杜平一还没来得及对他说自己想雕刻的话吧?

他也很肯定自己没对他说,但……他会不会太了解自己了?什么都还没说的情形下,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决定?

「还有呢,来。」任如夏满面笑容地拉着他再走进屋内,来到大厅内放置在角落的一只大型层柜。「我知道你这个人喜欢在空闲时写写画画,所以替你准备了纸张,看是教小安识字也好,亦或是在你闲暇时用来书写绘画打发时间也好,全看你。」

苏若白瞪大眼看着柜上整齐堆放的纸张好一会儿,才缓缓把视线转向他,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任如夏深深凝视他,接收他所有注视的目光,神色一软,柔声道:「替你把东西准备妥当,可不是要你没日没夜地做活着,我想化解你对我的抗拒和敌意,想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好,比以前还要好。」

苏若白皱了皱双眉,疑惑道:「以前有好到哪吗?」在他的记忆里,他们几乎不相往来吧?

闻言,他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我一直都想……想有点不一样的关系在,只是都让你给拒绝了。」

刹那间,苏若白内心的激动与感动在瞬间消失,面色一变,转变为不悦的神情瞪视他。「你在胡说些什么?」

一对上微恼的面容,他先是惊讶地咦了声,才无辜道:「不是胡说,这些可都是我的真心话呢。」

苏若白不答腔地瞪着他,深知他不正经的个性,对他的话自是不会太当真,只淡声道:「随你怎么说了,现在……」话一顿,抬起被他握住的手。「你可以放开了吧?」从刚才就抓到现在,是打算抓他抓多久?

顺着他抬起的手,任如夏只看了这么一眼,突地加深脸上的笑。「时候还不道。」

他听了差点跌地。放开他还需要看时间吗?

任如夏只对他笑了笑,拉着他再走回到堆满东西的圆桌旁,用另一支空着的手翻了翻桌上的衣服。「这种东西还是贴身点的好,所以除了这件之外,其馀的我只帮你们挑了合适的布料,晚点布庄的师傅会来帮你和小安量身型。」

「……」看着他,心底莫名的火再度上升。

有没有必要这么逼着他收下这些东西?这么做,不摆明了要自己欠着他?

「我说了,伙伴之间互送礼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不过我知道你一定还是无法宽心,所以,如果你能不在意的收下这些礼,我就放手,如果不行,那我可不放。」

「……」不悦的情绪再度显现。他不会真的不放吧?

试着被握住的手,施力地想抽出,发现他使力地紧扣着自己不放。

真的是……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力气小,现在却是怎么也甩不掉他。

苏若白在瞪了瞪他,咬牙道:「你真不放?」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若我坚持不肯收下呢?」他信不信,他会赶走那布庄师傅的,就当他的面!

「坚持吗?」他嘴角再上扬,露出抹浑然天成的邪气笑颜。「我不介意和你一块睡。」

面颊蓦地涨红,被握住的手奋力一甩,总算挣脱开他。「我收下就是了!你用不着厚脸皮地赖在这!」这家伙真让人恼火!

任如夏笑盈盈地退后两步,俊颜上有抹得意的神情;被迫收下一大堆东西的他,只能继续恼怒地瞪视他,可在生气之馀,也清楚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看来……谣言不假,是真有其事。

二十二

庆轩书坊正式开工不过只有五天的时间,就已引来不少同行的注意,以及各个书商们对他们的关注。

不曾大肆喧染书坊成立的他们,对这样的结果或多或少都有着讶异的反应,就连一项料事如神的任如夏也不意外,有些书商更冲着苏若白的好文笔主动上门找上他,商讨买书一事。

书尚未印制书来,是要如何谈之后的事?

结果可想而知,全都让他给回绝了,就连在商场上与他关系极好的书商也一并都拒绝,只为了不想让辛苦书写雕刻的苏若白感到压力。

他可不管那些人愿意砸多少钱买书,也不管买书的人是多是少,他只想依他们原本的步调慢慢进行着。再说,他也挺喜欢看着苏若白沉迷在工作时的迷人模样,那很容易让他看得失了神。甚至只要想到他认真工作时的模样,都会令他心动。

黄昏之际,算准人会在此时从书坊离开的任如夏手里拿着两大袋油纸包欲前往苏家。

油纸包里装着的全是苏家父子爱吃的东西,是他特地绕去歇客栈买来的晚膳,打算让那对父子能好好的吃上一顿。

餐餐粗茶淡饭,即便不是入他的肚子里,他看了也不忍,所以,才动了这念头。

只是……他没想过会遇上这家伙。与苏若白合作所产生的正面效应他早料想到,没想到的是这效应远比他所想还来得大许多,还不知他们的第一本书是什么,就已有不少人开始追着他询问,更别提找上渊庆书坊指名要订他们书的书商。

能有好的结果他固然高兴,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苏若白,这代表他所拥有的独特能力不会因为书坊被夺走而跟着消失,他还是靠自己辛苦建立的名气来重新站起。只是相对的,那件事也逐渐变得可能再伤害他。

「你找我有事?」冷眼扫过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他,脑中却不停在想着他拦自己的路是何居心。

涂荣丹扬起嘴角,邪魅的丹凤眼将他由上而下地仔细打量了一遍,才笑着对上他的眼。「当然是有事了。」他面色天生偏白,俊逸邪气的面容配上他魅惑的双眼,让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我想请你接下丁老爷的订单,用庆轩书坊的名义。」

「不可能。」任如夏毫不考虑地拒绝。这是他在短短五天内,拒绝的第三十几次,只是之前是由丁老爷的手下前来找他,一天找上好几次,现在则是由这个据有『牵线者』号称的人前来见他。

这个人,时常游走在各个富商之中,却不属于哪个富商,但只要请他出面洽谈案子,一定成功。

他收钱帮人洽谈生意,这就是他专门在做的事,也因他从未失败过,所以有不少商人甘愿高价付他钱,请他出面帮自己一次忙。

任如夏冷冷地别过双眼,在商场上打滚多年,这人的消息他早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次,但要像今天这样面对面谈话,那还是第一次。

他的拒绝,涂荣丹也不意外。只见他微微地耸了下肩后,淡笑道:「回绝这么大笔的生意,似乎是个不怎么明智的选择吧?」

「要不要赚这笔钱由我自己来决定。我就是不愿意拿那种人的钱,不愿意和那种人做生意,你有意见吗?」

「你不愿意,我这外人岂敢有意见?不过……我既然接受了丁老爷的委托,也就有责任替他办妥这件事。现在,让你点头答应成了我非完成不可的任务。」

任如夏再调回视线看向他,虽对他完全的没兴趣,却也好奇他会用什么方式来让自己答应。

在商场上,他的心狠手辣可说是无人不知,在这情形下,他要如何让他就范?

忽地,冰冷的面容扬起抹淡淡的笑,但笑意却不见眼底。「你回去告诉丁老爷,无论派谁来我都不接。」就算书已印制完成,他也绝对不会把书卖给那家伙。

等着看吧,这仇,他才准备要开始报!

「真不肯接受?」微眯起丹凤眼,一股锐利的光从眼中迸射出来。「任公子是和苏若白合作对吧?那么,他家中所发生的事任公子肯定知道个一清二楚,没错吧?」

任如夏心蓦地一震,直觉地对他起了防备。「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似乎忘了,这人既然有本事让所有人答应成交生意,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涂荣丹突然露出抹极为邪气的笑容,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也没什么,只不过……任公子有没有想过,若外人知道了苏若白发生的事,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

他一愣,目露凶光地怒瞪他。这家伙他全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特地命人去查,也只查出轩香书坊被夺的事,但那不足以害到苏若白的名声,可能还会有人对他投以同情的眼泪,可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难以查出,最后还是透过苏元安不经意的对话,才隐约猜出。

他都不清楚的事,这家伙是如何知道的?

看着他眼中的防备,涂荣丹轻笑一声,敛起眼中犀利的光芒,再道:「话说到此,我也就不再和你多废话了。你若不肯接下丁老爷的生意,苏若白就真的会一蹶不起,现在你正和他合作着,你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吧?」

「你!」他咬紧牙根,满腹怒气的他有股想冲上前揍人的冲动。

该死!他早该算到才对,这人绝不会在什么都没准备下就出现。

涂荣丹加深脸上的笑,神情显得更为喜悦,邪魅的双眼更肆无忌惮地朝他上下打量着。「真可惜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可没想到你会对那无用的男人感兴趣,很让我失望呢。」他笑说着,摊开手上的摺扇,边扇着风雨举步欲离去。

在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涂荣丹刻意将鼻子凑近他,闻了下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而后才满足道:「今晚亥时,丁老爷在迎月楼等你出现。」语毕,朗声笑着离开。

二十三

眼前的这一幕,就是所谓的天伦之乐吗?

这种感觉,他几乎没想过,在他三十三的年岁里似乎也没真正的体验过。

天正黑时,苏若白静坐在床边,哄着才洗完澡的苏元安准备入睡。

任如夏站在门旁看着这一切,内心因这一幕而感到震撼与温馨。

他并非从未体验过亲人在旁的感觉,而是任家就他这么一个独生子,未来得接下任家的所有一切,所以自小便开始接受着严苛的教育,从没听过爹亲对他说过任何一句夸奖的话。

别说夸奖,直至爹亲逝世离开,他都没感受过爹亲对他的疼爱,虽然不恨,却也不可否认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默默地再看着床边的人好一会儿,眼中流露出柔情而不自知的他突然想起怀里特地带出的东西,倏地走上前,拿出放在身上一整天的圆形小锦盒。

「等等。」他一把拉住欲替苏元安盖妥被子的手,道:「替他擦上这个药吧。」

苏若白一怔,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再抬头看向他。「这是?」

「这是特制的草药,能消去疤痕的。小安手臂上有条细长明显的疤痕对吧?替他擦上这,很外就会消失看不见的。」

「疤?」他闻言再一怔,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上回带他外出时就发现到了。」任如夏见他没动手拿过的念头,遂弯下腰,从被中拉出小左手臂,亲自动手抹药。

苏若白就这么看着他从小锦盒中挑出一坨白色乳状的药膏,直接抹在苏元安带疤的手臂上。

他能体会任如夏不愿伤疤留下的心情,就跟他每日替小安沐浴时,只要看见嫩白的小手臂上留下这么一条不好看的伤痕,他的心就会跟着揪成一团。

会变成如此也只能怪自己,谁叫自己识人不清,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到家中的不对劲,才害得孩子得跟着一块受苦,每每只要想到这,他都会自责不已。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抹好药的任如夏将苏元安的衣袖再拉回,才动作轻柔地将他的手放回到棉被中,同时替他盖妥被子。

在这之中,苏元安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看着那双抹药的手,在看着苏元安沉睡的宁静模样,脑袋中蓦地闪过前天在拿到新衣服时,小安兴奋喜悦的模样。除了是因为拿到新衣服之外,也是因为与自己有着相同颜色花样的衣裳。

半年了,足足有半年没见过他如此开心,虽然仍不赞同任如夏对自己的赠礼,但却也带着深深的感激。

「谢谢。」他忽地道出,双眼继续看着沉睡的孩儿

任如夏顿时一愣,拿着小锦盒的手也顺势停顿了下,才继续把锦盒的盖子盖上。

谢谢……他在道谢?

他不发一语地望着他。苏若白等不到他的回应,便再开口道:「谢谢你替我做的一切,还有今天的晚膳。」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眼。「虽然烤鸡油腻了点,鱼也咸了些,但还算不错,能下咽。」

再看了看他,任如夏忽地轻笑出声。「你这是在嫌弃歇客栈的食物吗?这些话,你最好别让汪掌柜听见,他会生气的。」柔声说着,直接拉过他的手,把小锦盒放到他手中。「记得早晚替小安抹上药,很快会看见成效的。」

苏若白垂眸看着被他握住的手,点头应了声,才将小锦盒收至床头的暗柜里,而后起身再看了看沉睡中的苏元安,轻移脚步离开了卧房。任如夏尾随在后跟着离开。

「时间也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关上房门,苏若白转身看向他时,低声问出。

望着他清俊的脸庞,任如夏脑中闪过涂荣丹对他说出的威胁话,他会如此在意,不是为了庆轩书坊日后的生意好坏,而是不想再看见他落寞无助的模样。

相隔半年,再见到面的那一天是他怎么也忘不了。为了养大儿子,他逞强地过着每一天,可事实上,只要仔细去看不难看出他眼里的失落,同时还夹带着浓浓的自责心,让人看了极为不舍。

一如他对小安所说,会发生这样的事与他们父子俩都无关,他们不过只是去相信自己人,却没想到反被自己人给害,不该如此责备自己才是。

不过,或许是天性使然吧,虽然偶尔会对自己的遭遇感到怨恨叹息,但也很认命地过着现在的苦日子。父子俩都如此。

换作是他,肯定没办法。

「怎么了?」见他沉默不语许久,苏若白再追问。

任如夏蓦地回神,嘴角很自然地扬起了一抹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一怔。「去哪?」

任如夏眨眨眼。「去一个地方谈生意。」

「谈生意?带我?」他再怔了怔,讶道:「那不是你负责的吗?」

「是我负责没错,可这个人有点特别,冲着你的名声要来谈这笔生意。」

「……」冲着他?

这他不是没想过,但也没必要因此而特地要他去吧?

虽说以前在轩香书坊时,是他一间扛下四处接洽生意的工作,可其实他并不爱这样的事,在外对人低声下气讨好,还得附和地陪笑着,与他的性子完全不符,现在不会又要他重回以前的路吧?

彷佛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任如夏轻握住他手腕,笑道:「你放心,就这一次,日后再有人要求我可不理了,不会让你四处抛头露面的。」

「……」他抿唇在皱了皱双眉。

抛头露面……没人这么用这句话吧?

眼看约定的时间将到,任如夏也不再等待他的回答,直接拉起他走往屋外。「我保证很快就回来,不会谈很久的。而且,我想你应该会不放心小安一人在家,所以特地找平一留在这等我们回来。」话说完,两人也已来到大厅,果真见到杜平一来到此处。

刚来到这的他,瞧见两人准备出门,神色不自觉地担忧了起来。「你真要带他去?」望着任如夏,他不确定问道。

他不适合去那样的地方吧?

「当然,小安在里头睡着,就先麻烦你待在这了。」任如夏笑道,毫不停留地拉着人往屋外走。

被留在苏家的杜平一担忧地看着苏若白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人影,忧心的目光仍未移开。

二十四

在风月场所谈生意,似乎是商场人怎么也避免不了的事,表面上藉着和谐愉悦的气氛来完成事情,可事实上,真正的心思一想而知,再多的理由都只是藉口罢了。

以前他在外到处跑时,对于这种场合是能避就避,即便知道洽谈的富商可能喜好在风月场所谈事情,他也绝对坚持不去那种地方。没想到……

在来到距离迎月楼不远的地方,已知道目的地的苏若白顿时起了抗拒的心,坚持着不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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