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夫诱子——勺晰
勺晰  发于:2012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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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和竞争对手到同个地方经商的机率有多大?在荒郊野外遇上的机率又有多大?且还遇上包袱被夺,自家雕版师叛离,以妻子、儿子作为要胁逼他签下书坊让渡书,否则回去后将只会看见两条冰冷的尸体,如此少有的事全都让他遇上了。

为此,他不得不立即赶回京城,可身无分文的他是该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赶回苏家?

就在他苦恼着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在荒郊野外上遇见与自己同住在京城的竞争对手,就在他如此急难的时候,若不是老天开他玩笑想整他,便是想害他就此一蹶不起。

「苏公子,想不到咱们能在这地方相遇,这可真是有缘啊。」与他同为书坊老板的任如夏面扬起天生带邪气的俊颜,满面笑容地挡住他的去路,显然对来到这后的第二次相遇感到非常意外。

焦急着只想赶回家的苏若白对他的阻拦显得极为不悦,怒目直勾勾地瞪视他,鲜少对外展露的怒气此刻清楚显现在他斯文俊逸的面容上。

两人所经营的事业为同属性,在商场中,自是不只一次打过面照,只不过从未仔细交谈过。

其实,他们也用不着有太深切的往来,对他们来说有对方在的地方,自己就绝对不会靠近,所以,抢商机成了他们最重要的事,谁先抢到了,谁就是真正的赢家。

看似公平的竞争,可事实上,苏若白总是抢输对方,不过庆幸他有自己的优点,仍有厂商因为他的优点而指定与他合作。不过相比起来,他的事业版图可就没对方来得大。

如此水火不容的关系,让他不愿多说地直接将任如夏一把推开,继续赶着自己的路。

他记得,出了这座山再经过一个城镇就能抵达京城了,若再日夜不休地赶路,定能在后天清晨抵达家门,只希望到时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的不理,并未让任如夏放弃纠缠,只见他将马匹交给跟在一旁的小厮,而后眉笑眼笑地一个箭步上前,又一次以身拦住他的路。

「我说苏公子,我记得,昨儿个上王老爷那你是搭马车去的吧?怎么今天回京城却改成步行了?这样走上三天三夜也还是到不了吧?」

苏若白咬牙再瞪他,这家伙摆明着挑他的弱点来说!

是,他是慢一步到王老爷那,甚至在抵达时,他也已经和王老爷签了合约,说好一年时间都只能进他的书。对此他虽心有不甘,却也没多说什么,只简单地和王老爷打了声招呼后便直接就离开,只是,这样的方式还不够吗?还是他非要亲自告诉自己他抢赢了,才会善罢甘休?

如果是的话,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的确又输了一次,只不过现在的他可无法再耗时间听他说输赢的话,他得尽快赶回家救妻儿才行。

暗吸口气,苏若白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再看他地直接绕过他往前走,既是心急,也是不愿他再缠上来地小跑步走着,尽可能地甩开他。

又一次的不被理会,任如夏倒也不会太过在意,反注意到他不太相同的地方,再追上前时直接一把抓住他手臂,满面笑容的脸也略为歛起。「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包袱呢?我记得你不是两手空空的来到这吧?」

「你够了没?难道看不出别人有急事在赶路吗?非得在这种时候炫耀你的胜利?」苏若白愤然甩开他的手,近乎怒吼地喊道。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不过是一次平凡的外出经商,却意外收到自家雕版师来信的要胁,他的包袱,还让前来送信的人给抢走,如此倒霉的事有谁想过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不幸的,偏偏就让他遇上了,而且还在他赶着回家,搞清楚所有一切状况的时候,再出现不断阻挠他的人,有必要这么对待他吗?他真的担心,待他返回家后妻儿的命已不保,届时他要如何原谅他自己?

突然爆发的怒气让任如夏蓦地一愣,两人虽不算熟悉,却也是认识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见他如此的气愤。

抿紧双唇,他静默着未说出半句话,等不到他的回答,苏若白旋身愈再次离开,不愿再继续和他耗下去。

任如夏就这么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他一身深蓝色衣裳,腰上扣着黑色腰带,与现处绿色山林有着明显差别,无论他走多远仍能一眼认出他在哪。

再次确认内心因他而起的不对劲,毫不犹豫地奔上前,紧紧扣住他右手手腕。

这一抓,让苏若白痛得低喊出声,连忙拉开他的手,抚上因试着夺回包袱时被攻击的刀伤。

草草包扎的地方再次渗出血,任如夏这才知道他手腕受了伤。

除了商场竞争,两人最多只在外碰上几次面,其馀的时间可说是几乎未曾有过任何交集,可令他讶异的是,他发现自己竟无法丢下他不管。

他一定哪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碍于两人对立的关系,他不可能告诉自己。

看着他一脸疼痛地抚握住自己的手腕,任如夏改抓住他手臂,拉着他往回走。

可想而知,苏若白对他的拉扯再次产生抗拒,想使力推开他,却反让他给紧紧的抓住。

恼怒之馀,他不住地在开口怒斥:「任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放开我!」

「你不是赶着回家?我有马,能载你一程,最快明早就能抵达京城了。」任如夏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他来到马旁,半逼迫式地让他上了马,而后再跨越上马背,坐在他身前。

「马的速度要比马车还来得快,你可得紧紧抓好了。」

苏若白在不知所以然的情形下被送回京城,或许是明白他不愿欠自己的关系,途中任如夏也告诉他载他一程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他自己也想早点回京城。

心急如焚的他早无法去想他帮自己的原因,返回京城后第一时间便是立刻冲回苏府,想赶在第一时间就妻儿。

从此,两人不再见过任何一次面,有几次任如夏刻意选在他会出现的时间前去找商家,却仍是没能看见他。

苏家所开的书坊持续经营着,遂他笃定,他躲着自己,至于躲藏的理由,除了竞争关系他再也想不出。

也罢,他想躲就继续躲着吧,就不信不会再有巧遇碰面的时候,他会很有耐心地等着。

半年后

书,是自古以来重要且不可或缺的东西,可用来读书识字,亦或是闲暇时用来阅读打发时间,完全少不了它。

有人需要,就有人印制贩卖,京城内最大的两大书坊是轩香书坊和渊庆书坊,这两家除了贩卖书本外,还自印自写,同时批售给其他只卖不印的书坊,事业之大,名气自是不小。

同时能印能卖,在商界中也就成了难缠的竞争对手,因此,两家各自在书中发展出不同的优点。

轩香书坊的优点是书中文字优美,据说每个文字皆由轩香老板亲自抄写,再由雕刻师将字雕在木板上,字体要比其他书籍来得好看。而渊庆书坊则装制精细,使用的纸张更比其他书坊来得好,价格也比其他书籍来得贵,但仍有不少书店愿意进他的书来卖。

无论哪种优点,两方各自有自己的喜好者,再者京城内也仅有这两家出版不少书,找他们进书是最快最方便的事了。

所有懂经商的人都知道,维持自己在商场上的优点是必要的,可最近,轩香书坊的字似乎不再比以前好看,价格整个降低,店家老板虽未明说,可明显感觉得出来是以低价格来弥补字体的改变。

这改变,除了让喜爱轩香书坊特色的人感到失落外,也引起印刷界的不少猜测。

是哪出问题了?无论是否经过子承父业的过程,字体精细优美一直是他们最骄傲的地方,有谁会甘愿放弃这骄傲?

纵使有再多疑虑,这属于商业机密的事也只能凭空去猜测,不过不否认,仍有人期望那漂亮的字体再出现,所以偶尔他们会特地前去轩香书坊专卖书的店去打探,顺便翻翻店内的书,看字体由无再变回来。

轩香书坊有自己的贩售店,渊庆同样也有,在京城某条还算热闹的街,渊庆书坊其一的贩售店就开在这上头。

身为渊庆书坊老板的得力助手自是会在固定时间内前去自家书店查帐,顺道统计各个书店的销售量,较好书自是会进得多,较差的则来衡量该如何来做改变。

杜平一今日就来到这间书店,或许该说,他这几日都待在这,除了核对帐目外,还协助店内的伙计帮忙销售书本。

这可不代表这间店生意好,而是他五岁的儿子直嚷着想来这,连续几天都是如此,他在说不过自己的宝贝儿子之下,只好顺着他。

就他所知,儿子会如此是因为在这认识了与他年龄相仿的孩童,找到玩伴,才想天天来。

他固然宠儿,却也没忘记自己的本分,明天起他就得到各个地方去看帐,所以今天算是这个月最后一次待在这。

看似得四处劳碌奔波,可他不只一次庆幸自己只需掌管书坊事物,否则依他被看重的程度,怕是所有任家事业都得插上一手帮忙。

书店内,他站在门旁由内内往外看,儿子外出去找玩伴道别,而他闷在这里无事可做地等待着儿子返回。

早知道他也跟着一块去,省得在这闲得发慌,还不能提早离开去办别的事。

或许是闷太久了,他抬头看了眼还很亮的天,在嘴里咕哝着天快暗的话,交代了店内的人工作事项,随即外出找儿子。

※※※

在怎么繁华热闹的大街上,都会有鲜少人注意的暗街小巷,里面有着极简陋的矮房,一些较穷困的人会居住在那,当成暂时的栖身处,待生活状况好转后,再另谋其他住处。

也因这地方只聚集着困苦人,所以没人认出他的身分,没人知道他曾是家财万贯的轩香书坊老板。

那些过去式没人之道也好,现在他什么也不求,只求他儿子能健健康康长大。

「爹爹……烫烫……」一名近两岁的小男娃就站在床边,苦着张小脸,难过地抚着躺在床上爹亲的面颊。

是的,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身体健康,可他自己却犯病了,发烧了两、三天都不退,他开始担心自己会一病不起,届时谁来照顾他才两岁的儿子?

为了不让儿子担心,苏若白撑着无力的身子,努力在脸上挤出抹安抚的笑。「小安别担心,这不过是小小的风寒,爹爹会没事的。」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来有说服力,他侧躺着身子,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因自己犯病而皱成一团的可爱小脸。

除了那双大眼,他的样貌几乎像极了自己,就希望他长大后性子可别跟自己一样心软,免得再遭人陷害。

两岁的苏元安抬着小小的手,蹙眉再抚了抚他因发烧而泛红的脸颊。「爹爹要看大夫……」

「大夫!?」他闻言愣了下,连忙摇摇头,再加深脸上不自然的笑。「不,爹爹不用看大夫,睡一觉就会好。」

「可爹爹睡了好久,烫烫还在……」小脸尽是对他的担忧,两手更不停抚碰着他的热脸,单纯地以为用自己因天冷而冰冷的手能替他降低高烧的体温。

「那是因为爹爹累了好久,没能睡饱,等睡饱后烧就会退了。」并非他不想看大夫,实在是因为他所赚的钱有限,他得把钱留下来养儿子,自于染上的风寒,他还是期望着病会有自己好的一天。

苏元安再看着他,拢了拢小小的双眉,直觉摸向放在腰带内的两个碎银。

这是爹爹先前给他的钱,让他在饿的时候能上街去买东西吃,只不过他都省了下来,不舍得花,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能用来替爹找大夫看病。

小小的左手在腰上摸了摸,确定摸到两个碎银时,双臂一张,紧紧抱住躺在床上苏若白的颈项。

「爹爹多睡一点……小安饿,买东西吃……」以额头磨蹭他的脸颊好一会,这是他第一次骗自己的爹亲,却是不得不这么做。

在深知自己的爹不会找大夫来的情形下,他只好自己去找了。

只要爹的病能早点好,他不在意少吃几餐饭。

再抚碰了下苏若白发烫的额头,小小的嘴角扬起,朝爹亲露出抹笑后,转身一摇一摆地走出这仅有一房一厅的屋子。

他侧躺在床上,望着步出房门的娇小身躯,内心顿时涌起一股极深的愧歉。

与同年龄的两岁娃儿相比,他的独生儿小安要比其他人来得成熟许多、懂事许多,可他却不愿意变得如此。

当年若不是自己看错人,事情绝对不会演变成如此,小安也无需跟着自己受苦,还能过着两岁娃儿该有的快乐生活,可现在……不只过着穷困的日子,连家传主业都被迫地拱手送人,他怎能不因此而心生怨恨?

不过,他却不后悔用家业换回儿子的命,相信将事业交给他的爹亲也会赞同他的做法,坚信着只要人能平安活着,再打造自己的江山都不成问题。

只是一开始可能会苦了点,除了得过着拮据的生活外,每用一顿饭,就得想着下顿饭在哪。

现在他的金钱来源全靠他在歇客栈做活而来,客栈掌柜对他还不错,给他的薪俸足以让他在付出房子租金后,再有额外的生活费,对此他很知足了。

染上风寒的他难受地咳了几声,脑中不自觉想起令他感到骄傲的儿子,嘴角便不住地上扬。

能得此儿子是他三生有幸,无论这之间经历了些什么,他都庆幸老天给了他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有他自己才能熬过这一切。

对了,他记得小安嚷着肚子饿要到巷外路口买食物,但自己刚才并未给他钱,他要如何去买?

思及此,他连忙哑着嗓音喊了声:「小安。」静默半刻,不大的屋子未传出半点回音,他心急地再喊了句,得到的仍是相同的沉静。

因担心未带任何钱的苏元安会惹上麻烦,撑着病体坐起身,顾不得持续发烧的身子从床边站起,奔出家门前去寻找他的宝贝儿子。

依照苏元安的习惯,为了不让爹亲担心,他会在距离家最近的摊贩买食物果腹,苏若白深知他的习惯,一出狭小的暗巷便是先朝四周围的摊贩张望打探,但怪异的是,他连续看了几家都未看见儿子的小身影。

「遭,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苏若白担忧地在嘴边低喃,神色慌张地在四处打探,并不时唤着他的小名。

身子本就不舒服的他再因四处来回寻人而变得更加晕眩,在过度的难受下他抬手抚了下自己的额头,只碰了这么一下下,就令他倏地缩回手,咬牙再忍了忍身体传来的不适,继续往远处寻找。

此时正接近晌午,人潮与叫卖的摊贩逐渐增多的情形下,他扯着嗓门大声呼喊着,可几次下来,唤声都让四周围的喧闹声给盖过,他只能放慢脚步,仔细看着路边的一个个摊贩,只要发现有与儿子相同衣着身形的小孩,定冲上前去看看。

同一条热闹的大街上,苏元安拖着小小的身躯缓慢在路上走着,不太识字的他每经过一家热闹的店家,都会停下来往屋内探去,看看来往的人是否进屋去看大夫,若是,他就能找人救他爹了。

他很用力地看着,可无奈他身形过小,甭说时常被人潮给挤到一旁,有的店家掌柜还会看他穿得破烂而将他给赶离开自己店门前,甚至让ㄊ来不及开口问大夫在的话。

那些人的反应他早遇过不只一次,也听得懂他们所说的轻蔑语言,要说不受伤是骗人的,可只要想起爹对他的谆谆教诲,对这些伤人的话也就不这么在意了。

『那些人要说就由他们去说吧,只要咱们过得心安,不愧对任何人就好。』

这些话他一直牢牢记在心底,也不在意那些人怎么看他,只要他能和爹继续一起生活就好,过得苦不苦都无所谓。

在连续看了几间店都没能顺利找到大夫下,他决定主动上前去问人,虽可能再次被驱赶,但至少比他胡乱找来得快许多,还能早点把大夫请回去帮爹看病。

他拖着小小身躯不停再往前走,在来到一间还算热闹的店铺时停下脚步,探头往屋内看了一眼,便主动上前欲找门外招呼的男子做询问。

可不料他才轻扯了下男子的衣摆,就招来怒瞪的目光,下一刻,被使力地推到一旁,在重心不稳之下往后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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