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記+番外——宮水疾
宮水疾  发于:2012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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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錢北憑著一股狠勁猛地把沙朗掀翻在地,腦子來不及過多思考,已經聲嘶力竭地喊出聲來:“滾,你不要再纏著我……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沒有!”

被拋在地上的人先是沒料到一愣,赤身裸體地站立在臟污的地板上。凌亂發絲遮住了雙眼,嘴巴張開動了兩下,卻止不住神經質的顫抖。

“北北,這就是你的真心話嗎?”沙朗粲然一笑,似是解脫一般,彎下身子,雙手雙腳地爬上床,伸出修長的胳膊,試圖夠到錢北失去血色的面頰。后者不由自主地向后移動身體,一只手仍然握著蔽體的小被,小臂的青筋直崩。

他在害怕嗎?為什么害怕?自己不是那個一心對他好,連一根汗毛都舍不得碰觸的傻瓜么?沙朗恨不得得到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擋子彈,放血割肉,為了這個男人他可以舍棄一切、用盡最后的血氣。

可是這又有什么用。卑微地乞求著他的愛,得到的不過是完全的否認和拒絕。

就算留得住人,他也留不住心。

“沙朗,對不起。你忘了我吧,就當我從沒有出現過。你的人生還很長……”

最后一根自制的弦崩斷,咔吧一聲,脆生生地回響在沙朗的腦際——留不住心又怎么樣,這個人我要定了!

沙朗最后的意識,停留在強行扯開的被子落地之前,錢北臉上劃過的驚訝和脆弱。

小燈打翻在地,一室的黑暗,純然的黑遮住了人的神志,和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罪惡源頭。

野獸似的交纏,一個響亮的巴掌之后,底下的人停止了掙扎。簡陋的木床發出支呀支呀的凄厲聲響,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而床上的人,除了低沉的喘息、偶爾的悶哼,和肉體粘著屁股的擊打聲之外,寂靜的可怕。

第二十三章:前路

沙朗起床的時候,只覺得腦部一陣鈍痛,光著屁股在硬得格人的板床上涼颼颼地坐了一會兒,才夢游似的轉過頭。

一看不要緊,做好心理準備的沙朗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蜷縮的男人身上布滿了凌虐的痕跡,半邊面頰高高腫起,原本柔嫩姣好的唇血跡斑斑,嘴角都裂開了。小心翼翼地扒開勉強遮掩下身的被單,那景象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

沙朗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這干的什么混賬事啊!

首先,他還不確定錢北和別的男人是否真正發生關系,俗話說捉僖节E,捉奸要捉雙,僅憑幾個白癡的言論,一張字條,一次會面,證據明顯不足。萬一冤枉了人家,他沙朗可罪過大了。雖然老婆一直嚷嚷著要離開,可是誰家媳婦不是一犯脾氣就鬧著回娘家,哄哄不就得了。

其次,即使錢北脆弱的小心靈有了些許動搖,再即使他真的春色滿園關不住,一只紅杏出墻來,沙朗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居然腦袋一熱向身體殘疾的心上人開戰,欺負自己老婆,多丟臉啊!要找也是那個罪無可恕的奸夫,當初他把錢北踹了,現在開竅想通了又要吃回頭草,門都沒有!

總之,沙朗回顧昨天受到大雪刺激而迸發的野獸行徑,并對其進行了深刻的反思,懺悔得腸子都快青了。胡亂地套上衣服,從破鐵壺里倒出半盆子熱水,拿了一條干凈毛巾浸水后擰了擰,就往錢北的身上開抹。

“嗯……”

糟糕,怎么這么快就醒了?沙朗的手剛分開那合起的雙腿,毛巾觸碰到了沾著不明液體的大腿根,被輕哼嚇得連忙停住了下一步行動,愣愣地低著頭。躲閃下垂的余光瞄到趴著的錢北顫抖了一下,幽幽地睜開眼,似是神志不清地轉悠了兩圈,緩了兩分鐘才定在自己身上。半邊桃李似的側臉沒有任何表情,嘴唇緊閉,僅從鼻子里悶哼了一聲。

反射性的,沙朗當即慚愧地轉開視線,恨不得去蹲墻角踩炭火滾釘板以謝罪,忽然潛藏在心底的“男子漢大丈夫”小人沖了出來,蹬鼻子上臉地指責道:娘希匹,你簡直就是現實版武大郎,對著個如花似玉、背地里偷人的潘金蓮低聲下氣、苦苦哀求,最后怎么樣,還不是做了鬼也得眼睜睜看著人家睡你老婆?

……他二十年來啥時候能受這種鳥氣?!還不是為了眼前這個冤家!

沙朗承認昨晚有點激動,做得過分了一點,可是他處在正義的一方——起碼是戴綠帽子的人,為什么一覺醒來習慣性地成為了做錯事又理虧的倒霉蛋呢?

沙朗越來越哀怨越來越憤懣的時候,只聽錢北羞惱地斥道:

“你……要看到什么時候?”

遲鈍地眨眨眼,剛剛光顧著進行思想的斗爭,無視了暴露在眼前春色無邊的景致。紅嫩嫩的地方可憐兮兮地嘟著小嘴,隨著男人的呼吸小幅度地嗡動,一絲牛奶般的濁液隱隱可見,要多淫靡有多淫靡。

“我沒看啊~~”都同床共枕好幾個月了,又不是沒徹底看過,羞什么羞……額。

沙朗挫敗地發現,即使同床共枕了幾個月,他依然對這種熟悉的美景沒有抵抗力,兩眼之下就匆匆繳械,升起白旗了。難受地像螃蟹一般叉著腿,回想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清心寡欲訣平息欲火,暗暗慶幸錢北背對著他,不然這臉丟大了。

“擦完了請把爪子拿開。”錢北心平氣和地建議。

沙朗綠著眼睛從頭到尾地看著發話的美人,白皙修長的脖頸,平削潤突的肩頭,纖細精瘦的腰肢,袒露大開的門戶——這句話顯然起到了強大的反作用力。

按照他的邏輯,強作鎮靜進行語言脅迫,是生悶氣、需要哄的表現之一。很多時候,“哄”和“疼愛”是同義詞。

到了這個關口還忍著,不是圣人就是太監了。

沙朗猛撲到獵物身上(他一直是站在旁邊的),舔舔向往已久的脖頸,儼然調戲少女的流氓:“里面還有我的東西,幫你弄出來。”

大手覆在臀上,一只手指伸了進去。

“混蛋,你住手……”

“乖,我讓你舒服。”

“……”

沙朗拉下拉鏈,掏出醞釀已久的火熱急吼吼地桶了進去。

“疼……”

“北北不疼啊,忍一會兒,嗯……”

錢北這一忍就是大半個小時。如果說他剛醒來時還能動動脖子,現在連說話都省了,像是被吸了陽氣的少爺般癱軟成泥,窩在床上有進氣沒出氣。

沙朗活脫脫吸了精的妖精,神清氣爽地從錢北背上爬起來,把方才噴到白凈腰背上的東西擦干凈,順帶繞到前面擦拭他的小腹。

“嘖嘖,北北是不是好這一口,越粗暴越來勁?”

錢北羞怒交加地瞪了他一眼,沒氣了。

換過床單,把人用被子裹嚴實了,沙朗用手點點他的鼻尖,“床下有夜壺,桌上有熱水和餅干,遇到什么情況搖這個鈴鐺,有人會過來照顧你。”他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別搞那些有的沒的,你這個樣子根本跑不掉的,所以安安靜靜地等我回來,嗯?”

錢北的臉白皙,紅暈鋪開的時候更是白里透紅的喜人樣子,沙朗看得有點癡,結果毫無防備地被一個勁頭十足的巴掌打懵了腦袋。

錢北這一下用盡了所有的氣力,瘦長的手臂懸在床外,橫著眉毛沖沙朗做了個“滾”的口型。

沙朗有點委屈地捂臉站起來,把那懸空的爪子放回被子里,而后作出一副唯唯諾諾的小媳婦狀,“北北,現在你打我,罵我,我也不怪你。畢竟圣人也會犯錯,老婆爬墻不要緊,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嘛。說到底只有我才是真心地對你好,以后你就會明白我的苦心。提前說一句,大講道理、軟硬兼施對我沒用,我絕對不放你走,你這么聰明最好省了這個心思。那個炎夏非不是好東西,難道當初不是他害得你雙腿殘疾?你跟了他不會有好下場的。我雖然不能給你逡掠袷车纳萑A生活,可我能夠一直護著你、疼著你,一起過平淡的日子。”

說完后,沙朗攀著梯子,從狹窄的通道敏捷地鉆出,放下鐵板,從外面上鎖。他將鑰匙藏在旁邊堆積成山的雜物中,拍拍身上的塵土,有些疲倦地柔柔太陽穴,向樓口光亮處走去。

頭戴鴨舌帽,沙朗埋著頭專揀偏僻的小路繞道而行,在幾家不起眼的藥店轉悠了幾圈,對著藥方把錢北平常吃的胃藥一一買齊,另外還有幾種常備的感冒、退燒藥、碘酒、繃帶,以及一管消炎的軟膏。

那里折騰了一夜加一早晨,紅腫了不說,都落下血了,不上藥怎么行呢。他知道在這種時候不該強要錢北,不過不知不覺中占有欲已經這樣強烈,只有當他把人滿滿地抱在懷里、緊緊相連的時候,心中才會升起暖暖的、名為安全感的東西。

看著白色條狀的軟膏,沙朗托著腦袋色彩聯翩地想象了一番,又暗暗祈跺X北的火爆脾氣快快消下去,若是老婆執意消極反抗的話,一路上可有他受的。

等候一會兒,旁邊的電話亭響了四聲,第五聲中途果斷地掛掉。

沙朗在冷風中縮起肩膀,看來炎夏非已經行動了,以45°角做作耍酷的姿勢仰頭,電子掛鐘清晰地顯示著日期和時間:12月20日,10:00。

第二十四章:守株待兔

錢北在生活細節上非常講究,這一點他即便不說,沙朗心里也清清楚楚,特意又跑了一趟超市,把昨天忘記的東西補齊。全新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毛巾香皂肥皂沐浴露洗發乳,還有諸如糖果、巧克力、話梅、薯條一類的零食,雖然不能當飯吃,但是也能讓人變得開心起來。沙朗愛吃甜食,把榛子夾心的濃香巧克力整個含進嘴里大嚼特嚼,甜膩膩的馨香從唇齒間細細滾動,令他回想起錢北的獨特味道,心里都滿漲著香甜。

午間的日頭仍是白茫茫一片,微微的滲出點暖意,地上數厘米厚的積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個不停,底層的雪已經凍成了冰,可以想見小鎮外公路的狀況。披著單衫的沙朗打了個寒顫,順了順囂張的雞窩頭,快餐店的大鏡子映出他瘦削的側影,染過許久的頭發早已脫色,呈現黑褐不勻的狀態,顯得異常狼狽。

“先生不點餐的話,請靠邊在鏡子前隨便照,不要妨礙其他人。”

聽到服務員小姑娘瞪著國寶級的熊貓眼不耐煩地催促自己,沙朗氣呼呼的回瞪,結果看了滿眼的煙熏妝黑眼線,不由地罵性全失,“娃娃菜,小雞燉蘑菇,土豆牛肉,打包帶走。”錢北該多吃點肉,瘦的跟竹竿風一吹都能刮跑,看起來弱柳扶風可憐見的,好像自己虧待了他一樣。

捧著熱乎乎的餐盒匆匆地出門,感覺到褲兜里的手機狠狠震動了一下,而后叮叮咚咚的兒童歌曲不依不饒地傳來,沙朗無奈地一翻白眼,只得把盛滿家居用品的塑料袋扔到地面上,騰出手來接聽催命一般的電話。

這個手機號碼平時并不用,能打來的只有那兩個家伙吧,一定是這幾個小時內梅景鎮又發生什么新鮮事了,不然他們再傻也不會冒這么大風險。

“沙朗沙朗!”清脆的女聲焦急而暴躁,險些破手機而出的爆發力和沖擊力讓沙朗耳朵一麻,嗡嗡直響。

“額滴神啊,怎么忘記這個母夜叉了!”沙朗暗中嘆氣,揉揉太陽穴鎮定地說:“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

黃了了打斷道:“聽話,別回去!有危險!”

“嘎?你犯什么毛病了?”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沙朗用肩膀夾著手機,重新拾起地上的袋子,踏上冰雪泥濘的小路。

“沙朗你個笨蛋!哎呀哎呀,……兔牙臭小子告訴我,說一幫壞蛋到延城逮你,估計現在就在小乙家守株待兔等著你自投羅網呢!你們好呀,這么大的事都瞞著姐姐,我聽到后別提多傷心,嗚嗚,這簍子可捅大了……”

“兔牙為什么不親自告訴我?”沙朗皺眉,他不大想把黃了了扯進來。而且,即使兔牙胖子都不確定他在延城哪個角落貓著,難道姓炎的真的法眼通天,在半日之內掌握了他的行蹤?

“兔牙……他不方便……”女孩的語氣有點躲閃。

“他們被抓住了?”

黃了了沒吱聲,過了一會兒大咧咧地安慰道:“我保證沒有事的,這些小夏蝦小蟹有我老爹罩著呢,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乖,我不耽誤你了,聽姐一句:有多遠滾多遠,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舍不著媳婦套不著流氓,啊哈,拜~~”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小樓外,沙朗吞了一口唾沫,在角落處放下東西,整理了一下周身上下的衣服,深吸一口氣,以雄糾糾氣昂昂跨越鴨綠江的氣勢單槍匹馬地殺進去。

樓道,沒人。

拐個彎,地下室的入口敞開,堅實的鎖孤零零地躺在幾米外,還連著長銹的鑰匙。這是小乙的鑰匙。

從開口處跳了下去,一眼看見凌亂的床鋪空無一人,小乙面朝下歪倒在床邊,是被一記手刀劈暈的,可謂干凈利落,恰到好處。

答案很明顯,明顯到沙朗無法自欺欺人地逃開。

不知為什么想笑,笑得彎下腰,笑得胃部抽痛,眼角濕濕地泛光,視野中的景物模糊了又清晰,隱約聽到上面傳來凌亂而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踏在耳邊。

他仰頭等待笑意漸漸干涸,而后扒著梯子一躍而出,痞痞地對著圍在四周的打手說:“兄弟,單挑呢,還是群毆?”

幾個兄弟用行動回答了他。樓道狹窄,雜物堆積,四周至少有十個黑衣男子,真正上手的有五個,拳打腳踢夾帶著呼呼的風聲,一個不留神,招呼在肉上便淤青一片。沙朗是從小打到大的不良少年,最擅長的就是這種毫無技術可言的聚眾毆打,練得一手快拳,即使面臨著被動挨打的局面,也爭取撂倒對方幾位大將。

敵眾我寡,兩只倒下去,三只湊過來,沙朗已經體力不支,身體因為疼痛而遲鈍起來,力度和速度難以維系。他喘著粗氣向外瞥了一眼,只見背著光線站立一人,挺拔高大的身材、宛如雕刻的五官,放在人堆里也是個鶴立雞群的出眾人物,正是雪天里的那個男人。

片刻的分神,一記重拳擊打在小腹,沙朗被打倒在地,防御性地蜷縮身體,承受著暴雨般傾瀉而下的拳打腳踢。

“夠了。”男人大發慈悲地發話。

其中一個責任心強的保鏢同志意猶未盡地在沙朗脊背上補了一腳,踹得沙朗捂著肚子咳嗽了幾下,血絲從嘴角滑了下來。

眾人分開之際,一個人影漸漸逼近,氣勢凜然。

沙朗勉強抬頭,看到黑西服黑領帶黑襯衫煞神一般的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頗有古代君主的強大氣場,就差一件凜然威嚴的龍袍,一大批太監宮女帶刀侍衛充當跟屁蟲,以顯示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錢北的眼光的確不賴。

“這段時間,宇羅承你悉心照顧,我很感激。”

照顧這兩個字雖然輕描淡寫,卻似乎包含著咬牙切齒的恨意和妒忌。鼻青臉腫地沙朗回了一個傻笑,大度地搭腔:“不謝不謝,我應該做的。”

“我有個習慣,牙刷和情人,不能與他人共用。”炎夏非居高臨下地看著沙朗,眸色逐漸加深。

“嘿嘿,咱們商量一下,不如您干脆像換牙刷一樣換個新情人怎么樣,憑您的條件,燕瘦環肥隨便挑,為什么非要纏著我的老婆呢?”

沙朗痞痞地笑道,突然胸口上被重重一擊,巨大的沖勁令他的身子高高騰起撞在了雜物堆上,帶起一陣塵土飛揚。他眼前頓時漆黑一片,腦袋撞鐘似的嗡嗡直響,嘴里鐵銹味直沖鼻腔。

胸口裂開一般疼痛難忍,四肢麻木悶痛,一動都不能動。耳邊似乎聽到炎夏非不屑的冷哼,毫無波動地說:“就地解決。在他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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