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蝎座——东方黄瓜
东方黄瓜  发于:201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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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犯……

彪哥血往头涌,拳头裹起,手背上的青筋也鼓出来了。

他不甘,不服,不忿,他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现在这股不甘不服不忿在他胸腔流淌,找不到出路,似乎只有用拳头砸到肉体上才能把这股气洒出来。于是,他挥舞着木棍朝两人追过来了。

“彪哥!”尚一博蓦然一声大吼,不逃反进,冲过来一把夹住彪哥的棍子。

这一声大吼让彪哥猛然回过神来,他忽然就感到了无力和委屈。他抬起头盯着尚一博,说:“我是为了救你兄弟才变成这样的……”

“我知道。”尚一博的目光也便得黯然,“我知道。”

“我没想杀了他。”

“我知道。”

“我真的没想杀了他。”

“我知道。”

空气有点冷,说了这话之后,彪哥的手垂了下来。

“我想做个好人。”他又说,声音很轻,要不是晚上太安静,梁萧都要听不见了。

“我知道。”尚一博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眼泪忽然就从彪哥的眼眶中滚落。他扔了棍子,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梁萧原本又怕又惧,此时却被彪哥的眼泪震撼了。他没想过彪哥会哭,杀人犯也是会哭的。他忽然间明白,再凶狠再冷漠的人都是会痛会哭的。

彪哥从地上爬起来,避开尚一博搀扶他的手,径直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背影硬邦邦的。彪哥路过梁萧的时候,梁萧莫名地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看彪哥走远了,就连忙开口:“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有点怕你。”

说完这话他就实在找不到话说了。

彪哥转头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径直往前走去。路灯的光昏暗模糊,彪哥的背影很快就融入黑暗中,像一头被人驱逐的狼。

两人谁都没有留他,周围的邻居其实已经被吵醒了,彪哥的行踪已经暴露。

“我们进去吧。”尚一博闷闷地说,“我今天睡你这儿。”

梁萧抿抿嘴,“你不回去?”

他其实不愿意尚一博留下来,他对这人有气。就是因为尚一博给他找了事,现在他的屋子一片乱七八糟,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妈妈交代呢。

尚一博刚换了个姿势,忽然嘶了一声。

“你受伤了?”梁萧下意识地问。

尚一博苦笑,“彪哥出手一向狠。”

梁萧犹豫地看着他,尚一博说:“扶扶我,我今天要睡你这里。”

梁萧还是没动。

“我妈太闹了,我根本不想睡。”尚一博说,“我就是被我妈吼出来的,原本想着你可能和彪哥处不来,所以我干脆就过来了……”

梁萧盯着他。

尚一博有点失望,又有点尴尬,摸摸头说:“那好吧,我自己去找家旅馆。”

说完,他就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另一头走。

“等等。”梁萧在背后叫了一声。

尚一博转过头。

梁萧小跑着到他身边搀扶着他,“今天你就在我家过吧,不过你不去医院吗?”

“不用,上点儿药水就行了。”尚一博咧嘴笑,拍了拍梁萧的肩膀。

“真不去?”梁萧又问了一次。

“少废话!大哥我又不是没受过这样的伤!”尚一博龇牙咧嘴不耐烦地说。

第七章

梁萧拿他没法,就扶着他小心往屋里走。

走了没几步,梁萧忽然感到很冷,身体一抖一抖的。摇摇头,他扶着尚一博进了屋里。

屋里乱七八糟的,梁萧把尚一博放到沙发上,给尚一博翻了一瓶云南白药扔给他,就自己拿起簸箕打扫地面。

扫了会儿,他觉得自己很不舒服,就站起身来喘口气。

尚一博帮自己上云南白药,看到梁萧脸色不对,就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梁萧皱眉,“有点儿,大概是感冒了。”

尚一博独着一条腿儿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跳一跳地来到他身边摸摸他的额头。

“你干什么?”梁萧打开他的手。

“你在发烧。”尚一博严肃地说。

“哦,原来是在发烧。”梁萧不甚在意地说,“待会儿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好个屁啊!”尚一博怒了,一把躲过他的扫帚,“别扫了,快跟我去医院!”

“不去。”

“必须去!”

梁萧皱着眉头,“那你受伤了怎么不去医院?我说睡一觉就好了。”

尚一博被他堵得没法,只退一步:“那有药没有?先吃点退烧,多喝点儿水,好好睡觉。”

梁萧原本还不耐烦,听到这话忽然就心里暖了暖,“我会的。”

说着,他又去拿尚一博手中的扫帚。

尚一博不给,凶神恶煞地瞪他,“去吃药睡觉!”

梁萧说:“我妈要回来看到这样……”

“我帮你扫!”

梁萧怔了怔,“可是你的腿……”

“少废话!”尚一博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又不是残废。”

梁萧被他赶到一边沙发上坐着,尚一博又一跳一跳地跑到刚才梁萧翻药的地方问他,“药在哪里?”

梁萧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在尚一博又一次追问下就指了指某一处,“那里……阿司匹林。”

尚一博粗暴地把抽屉拉开,哗啦哗啦地翻了半天,最后干脆把一堆药都抱了起来,一路跳一路掉一路捡地过来了。

梁萧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样子,心里感觉特别好笑,就真的笑出了声。

“不许笑!”尚一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再蹲身捡药了,直接抱着身上的跳过来扔到梁萧旁边,“你自己看是哪个。”然后又跳回去捡地上的。

梁萧在药堆里找到了阿司匹林,对过来的尚一博扬了扬,“找到了。”

尚一博把手中的药扔到他身上,转身去为梁萧倒水。梁萧忙站起来,“我来就行了,你别再乱动了。”

尚一博一条腿实在不方便,只能作罢。

梁萧看着他那副惨样,就是忍不住笑,心情也放佛去掉阴霾的的天空一样晴朗起来。

尚一博还真的拿扫帚开始打扫,梁萧阻止他,他却说:“这一切是我的错,应该我来做。”

“是彪哥弄的,和你没关系。”梁萧想他帮他说话,这家伙还倔起来了,“彪哥是我带来的,是我的错。”

梁萧一想到彪哥,心情又不好起来。

梁萧被催得没法,只能依着尚一博上床躺着。

尚一博在外面乱七八糟地收拾东西,越收拾越乱,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梁萧心里就觉得让他收拾是个错误,于是,他就吵外面的尚一博喊:“喂,给我倒杯水。”

尚一博骂骂咧咧了一句,还是扔了东西端着水杯过来了。

梁萧坐起身接过水喝了一口,没话找话地说:“你真不走?”

尚一博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满脸不耐烦,“不回去,她在闹,我爸在她吵,不在也吵,烦!”

梁萧诧异,“谁?”

“还有谁,我妈呗。还有我爸,天天吵,见面就吵,烦死了!”尚一博极其不耐烦。

梁萧好奇地问:“你父母关系不好吗?”

“以前很好的,现在不好了。”尚一博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梁萧犹豫了片刻,转了个话题:“彪哥说他杀人是因为救你的朋友?”

尚一博抿抿嘴,在梁萧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说出了真相,“是一个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儿,我们关系很铁。彪哥和我们都玩得很好,后来有人找我朋友的麻烦,彪哥和我就帮我那哥们儿出气……”

他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其实是我先在彪哥面前说了这事儿,彪哥为了帮哥们儿出气才去打的人,我们一向是这样的,谁有事其他的人都会帮忙,只是没想到会出那么大的事。”

梁萧看他脸色晦暗,知道不该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就说:“你别打扫了,你的腿没好,现在天也很晚了,干脆我们睡了吧。等我好了,明天早上起来打扫。”

尚一博其实很烦打扫,只是自己放出话了不好收回,现在梁萧给了他台阶,他就顺势下台了,“好啊。”

说着就拱着身子摸到梁萧的床上和他坐在一起。他的动作很大,床板咯吱作响,听起来让人害怕会垮掉。

尚一博听到这阵声音,就担心地问:“不会坏了吧?”

“那你还不轻点儿?”梁萧翻翻白眼。

尚一博嘿嘿一笑,随手给了梁萧一拳,梁萧唉了一声。

尚一博收回手,“不是吧?这么不经打?”

梁萧瞪他。

尚一博被看得讪讪的,摸摸头说:“你也太不经打了,下次我教你怎么打架。”

“我才不要学。”梁萧想也不想地拒绝。

尚一博很大人地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地说道:“看来,我得学得更好才行,要不然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早晚会被人揍得很惨。”

梁萧说:“那你别带我了不行吗?”

打架斗殴什么的,他真没兴趣参与。

“那怎么行?”尚一博一副“你是我小弟一辈子也得是我小弟”的嘴脸,“你跟着我混就是我的人了。我这人特讲义气,我认你做兄弟,我就认一辈子。”

梁萧翻翻白眼,“谁要你认一辈子?”

“我说的是真的。”尚一博强调。

“睡吧。”梁萧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尚一博讨了个没趣儿,就嘟囔了一句,跟着躺倒在床。

或许,尚一博也并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有多大分量。两个人都太年轻了,还不知道,一辈子这个词,到底有多重。

这一觉两人睡了个结实,当两人起床的时候天都大亮了。梁萧一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后背贴着结实的胸膛,对方的心跳一下一下地传达过来,梁萧忽然有点奇怪的感觉。

这个感觉还刚冒出个头,身后的尚一博就醒了。这人一醒来就松开了手,打着呵欠起床,边穿拖鞋边问:“几点了?”

梁萧看旁边的闹钟,“八点了。”

“哦。”尚一博揉揉他那头鸟窝,迷迷糊糊的样子居然还很可爱。

梁萧看得笑了。

“你笑什么?”尚一博奇怪地问。

梁萧笑着指着他的头发,“你看你的头发,像个金毛狮王。”

尚一博连忙摸自己的头发,翻着眼皮往上看,“很蓬吗?”

梁萧一看他翻白眼的动作笑得更厉害了,“金毛狮王!太像了!”

“我看你笑!”尚一博不揉头发了,他猛然跳上床压住梁萧,往他身上挠痒痒。

梁萧最受不得痒,又是惨叫又是大笑地求饶,“别,别……好了,不是……”

“还笑话我不?”

“不了不了。”梁萧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尚一博放开他。

梁萧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讨得了主动权,随手操起一边的枕头就往尚一博头上打。

尚一博奋起反击。

两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正在笑闹着,房门打开,梁妈妈忽然回来了。

两人都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梁萧才慌忙放下手中的枕头,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妈——”

梁妈妈看屋里多了个人也愣了一下。

尚一博表现得比梁萧落落大方多了,挥挥手,嘿嘿一声,“阿姨好。”

梁妈妈被这一声阿姨叫得笑起来,对尚一博说:“你好。”

梁萧忙介绍到:“妈,他叫尚一博,是我的好朋友。”

梁妈妈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奇怪,目光直直地停留在尚一博身上。

“妈?”梁萧诧异地看着妈妈。

“哦,是尚一博啊。哎,梁萧难得交上好朋友,以后多多照顾梁萧啊。”梁妈妈很快恢复了微笑,客气地说。

“那当然,他是我兄弟,我会罩着他的!”

梁萧用手肘顶了顶尚一博,把他后面的豪言壮语打断了——梁妈妈最忌讳梁萧和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梁萧这一抬手虽然阻挡了尚一博的露馅儿,但是却把和彪哥争执时候留下的伤痕就露了出来。梁妈妈眼尖,立即走过来拉住梁萧的手,“这是怎么了?”

“这是……这是……”梁萧急得冒汗,他没想到手上居然会留了这么一道青印子。对于梁妈妈,他从来不会撒谎的。但是要说把杀人犯藏在屋里,妈妈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是摔到了。”尚一博开口,解了梁萧的围。梁萧松了口气,偷偷看尚一博,却正对上尚一博心知肚明的诡笑。

他转开头,不说话。他不想撒谎。

“摔到了?”梁妈妈问。

尚一博充当解释员,“从楼道上摔下来的,还是我救了他呢。”

梁妈妈啊了一声,心疼地拉过梁萧,“摔到哪里了?痛不痛?”

“就胳膊和腿。”梁萧说,“已经上药了,不痛。”

“最好到医院看看。”梁妈妈依然不放心。

“没事的。”梁萧拒绝,“用不着去医院。”

“不行,我要带你去看看。”梁妈妈依然坚持,又转头对尚一博说:“谢谢你。”

尚一博挥挥手,“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梁萧对于他的无耻很无语,只能用眼睛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

尚一博只是冲着他诡笑。

第八章

大概是“救了梁萧”这件事让梁妈妈心生好感,梁妈妈对尚一博的感觉很不错。

此后的日子,尚一博经常来梁萧家蹭饭吃。梁妈妈看着梁萧交上了朋友,心里也很高兴。加上尚一博这人长相讨喜,嘴巴又甜,一来二去,混得很熟。

梁妈妈最近经常不在家,看到有尚一博来陪梁萧,心里也松了口气。不过梁萧还是敏锐地发现梁妈妈对待尚一博有些不同,对他特别好。

做了好吃的,都让梁萧带一份给他;尚一博来玩,她比自己还要高兴。

还经常叮嘱梁萧:“要和尚一博好好相处哦。”

甚至两人有争执的时候,都会让梁萧让着尚一博。

尚一博在梁家如入无人之境,简直当逛自己的后花园一样。被梁妈妈盛情款待,又加上又梁萧这个小弟在,尚一博越发爱往梁萧家跑。用梁萧的碗,占梁萧的书桌,睡梁萧的床——恶霸一枚。

或许是身为天蝎座的关系,梁萧是有那么点嫉妒心,又一次,他就赶尚一博,“你家不是很大吗?听说还请了佣人,干嘛非要来我家来挤?”

尚一博脸皮奇厚,“这里住着舒服,他们两吵架很烦哎。”

又说:“小弟伺候大哥是应该的吧?再啰嗦小心我扁你。”

梁萧向梁妈妈告状,梁妈妈却很高兴,“你们相处得这么好,是应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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