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兽共枕之苍穹之恋(出书版)BY 秦淮月色
  发于:2013年12月03日

关灯
护眼

慕容和清放下杯子,睿智清明却略显冷淡的眸子扫向外孙:「阿臻,我把你调回来,不是让你追一个男人的,你的母亲已经失踪了十六年,我要你把她找回来。」

慕容臻的瞳孔微缩,补充道:「还有我的父亲。」

慕容和清轻嗤:「那个畜生的下落我可不关心,我只关心我的女儿。」

慕容臻站起来,蹙眉道:「原来我在外公眼里,只是个畜生的儿子。」

慕容和清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按捺着满腹翻腾的怒气道「不要胡说,你流着我慕容家的血。」

「我会把妈妈找回来的,我比您更思念她。但是外公,请您不要再伤害我的爱人。」慕容臻晃着杯中血红的液体,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笑道:「不然这次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外公,您知道的,我遗传了我父亲的疯狂基因。」

慕容和清手里的酒杯「咯」地一声出现裂痕,他冷笑:「小子,如果你不是慕容相思的儿子,我就一枪打死你,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人敢威胁我了。」

上一个威胁他的人叫慕容相思,她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说:「爸爸,如果你不答应我嫁给我爱的男人,我就去天堂向妈妈告你的状。」

慕容臻愉快地笑起来:「幸好我是。」

「我见过月亦徽一次,他那样的人,被你重重地伤害过一次,就算你跪下求他,他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世上好女人多得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找月家那小子?」慕容和清叹了口气,换了副和蔼又无奈的长辈态度。

慕容臻说:「我不会求他原谅我什么,他迟早会知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他,没有丢下他。在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他知道我的血统。」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妈妈一样会被爱情冲昏头脑,接受一个——」慕容和清打量眼外孙的脸色,斟酌着用词,「一个外族。」

慕容臻反驳道:「我奶奶也是普通人,但是她为了我爷爷,甘愿离开原本生活的世界,我奶奶和妈妈都行,为什么亦徽就不行?」

「男人的感情和女人怎么可能一样?这三年你都没向他解释你当初失踪那么久的原因,不就是怕他接受不了事实,会害怕你吗?怎么现在倒是自信了?」

慕容臻想着月亦徽,眼底不自觉地浮现一抹温柔之色:「因为我终于想通了,将心比心,不管亦徽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来自哪里、流着什么样的血液,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他。」

慕容和清怜悯地道:「那是因为你遗传了你妈妈的痴情,你以为月亦徽和你一样吗?错,他比你绝情多了,这三年,他不肯见你,不听关于你的任何消息,他是真心实意地想忘记你这个人。而且你不要忘了,月梦圆是因为你们才变成活死人的,就凭这点,你们绝无破镜重圆的可能!」

惋惜同情的语气最后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慕容和清凝视着外孙的眼神也变得讥诮:「所谓爱情,其实脆弱无比。如果月亦徽真的爱你就会了解你,不要说你真的睡了他,就算是没睡他,都不可能发那样的声明。他在你有口难言,被关在笼子里挣扎的时候判了你死刑,并且不给你上诉的机会。」

慕容臻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容和清,缓缓地道:「而他这么做,正是拜外公您的声明所赐。亦徽是不是爱我,身为当事人,我比您清楚,只要您别插手我们的事,我会让他回到我身边的。您当初最终同意妈妈嫁给我爸爸,这么多年,我一直感激您的决定,现在,也希望您像当初尊重妈妈一样尊重我。」

他说完喝完杯中酒,起身道:「外公,您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跑步。」

慕容臻和慕容和清的关系一直很矛盾,慕容臻对他很尊敬,钦佩他的军事才能,却很讨厌他的专制,偶尔露出一点爷孙之间的亲昵,又很快地拉开距离。因为他知道外公虽然很爱妈妈,爱屋及乌地也爱着他,但是他始终看不起他另外的四分之一血统,偶尔,外公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轻蔑。

慕容和清对他则是庇护疼爱中夹杂着防备与不屑,虽然他骨子里流着慕容家的血,但同样也流着那个人的血,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虽然二十六年来,慕容臻并没有出现任何异状,但是谁能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呢?也许这个看起来非常完美的年轻人,有一天会很疯狂很罪恶。

去年,当慕容和清看见外孙指挥战役时眼中流露出的炙热的光彩便十分心惊,阿臻和他的父亲一样,热爱战争。幸而他没有将信越滩空战扩大化,否则他真不敢想像后果会怎么样。因为不放心他在作战司令部,所以把他调回身边来。原本以为他会抗拒的,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没想到月亦徽这个诱饵的吸引力这么大。

虽然慕容和清是名军人,但他厌恶战争,他一生经历了十余次大大小小的战役,比任何人都知道和平的珍贵。他一度反对慕容臻从军,但慕容臻遗传了慕容相思的固执,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

晚上十点一刻,莫远航在月亦徽家楼下的可视对讲门口机上按了下,月亦徽从玄关的荧幕上看到这个人,奇怪地问:「大晚上的,你怎么跑来了?」

莫远航用手爬了下自己柔顺的黑发,略显烦躁地道:「你先开门。」

月亦徽在触摸屏上点了两下,大门自动解锁,莫远航换了拖鞋上来。

「你丢下我先跑了。」海军之花满脸委屈地控诉好友,「还让我担心了一晚上。」

月亦徽叹口气:「好吧,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临时想起来有点事,所以——」

「亦徽,我看见了。」莫远航幽幽地盯着他的嘴唇,眼神变得晦涩不明,「你为什么要纵容他吻你?」

月亦徽一顿,蹙眉道:「远航,我并不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解释这些事,但是你所看到的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莫远航见月亦徽不悦,微笑着道:「我就猜是慕容臻霸王强上弓的,那小子,我要找机会教训他,敢占我兄弟便宜。」

月亦徽揉揉眉,疲惫地问:「你能不能不要提这个人?」

「好好好,不提他。」莫远航眉开眼笑。

这个人真无聊,跑老远的来就是为了声讨他半途退场,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月亦徽花了三年才平复下来的心境被慕容臻搅乱,这家伙还来凑热闹,提醒慕容臻今晚的流氓行为。

月亦徽瞪了他一眼,兴致缺缺地问:「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莫远航知道犯了他的忌讳,微带讨好地看着他:「没事了,我来了你就不许工作。我们喝一杯吧,我给你调天蝎宫,你以前很喜欢的。」

天蝎宫……月亦徽心口一紧,摇摇头:「谢谢,但是不必了,我已经戒酒三年。」

莫远航微愣,原来他不在的三年改变了这么多,大概又是因为慕容臻吧。这个可恨的家伙,十年前起,亦徽的目光就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高中时,莫远航问月亦徽能不能和他一起进入皇家海军学院,亦徽说不行,因为他喜欢蓝天。莫远航一直记得那时的情景,月亦微说完腼腆地笑了笑,轻声说:「他也喜欢蓝天。」

那时他的语气很亲昵,像是在自言自语,莫远航不知道月亦徽说的那个「他」是谁,但他知道,这个「他」在亦徽心中是特别的,亦徽也许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那个「他」,可莫远航敏感地察觉到了。

彼时亦徽十五岁,他和慕容臻十八岁,那一年,他和慕容臻还算是比较不错的朋友,他在察觉到亦徽心有所属时,有过短暂的消沉,慕容臻问起原因,他回答:「我守护了很多年的珍宝不经意间被人偷走了。」

慕容臻笑说:「那就是天意。」

天意吗?莫远航盈盈的目光注视着月亦徽,喜欢这个人二十年却没说出口,如果说了会怎么样?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莫远航在对待月亦徽的感情上一直患得患失,从八年前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很难得到亦徽的爱,月亦徽这样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一心一意的,而且这个人在感情上实在太懒,他懒得再换一个人来爱,懒得忘记前一个人,所以当初莫远航毅然远去,踏上远洋之路,如果得不到,就彻底忘记。

慕容臻说莫远航失去亦徽是天意,那么慕容臻失去月亦徽大概也是天意吧。

当莫远航回来时知道亦徽的事,冲去找慕容臻狠狠打了一架,莫远航上学时是打架王,大学时得过全国青年武术大赛的亚军。他以为自己可以打赢慕容臻的,但是真的打起来才发现,跟慕容臻对决,他只有被单方面殴打的份。

慕容臻把莫远航拉起来后冷冷地道:「我没有做对不起亦徽的事,轮不到你来为他打抱不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他总会回到我身边的,你死了这条心。」

等莫远航冷静下来,就明白慕容臻没有撒谎,以他那种高傲、目中无人的性格,怎么可能去发那样一份声明呢?他根本不会在乎一些陌生人对他怎么看怎么评价。但是亦徽这几年大概一直没想明白,他依然觉得慕容臻背叛了他。

要不要提醒他呢?莫远航光彩熠熠的桃花眼一转,算了,梦圆因为他们成为植物人,就算误会解开,亦徽也不会和慕容臻在一起。

再说了,慕容臻没发那份声明,那么在唯一一个可能代发声明的人伤害亦徽的时候,他在哪里,为什么没有阻止?其中必然还有很多隐情。这些都没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帮情敌说话?

「你对我放了半天的电,到底想干什么?」月亦徽三岁认识这个人,对他十万伏的眼波早就免疫了,用下巴朝书房的方向点了下,「如果你不想走,自己去书房看书或是打游戏。」

******

这是个热闹的夜晚,当慕容臻思念着月亦徽入眠,当月亦徽终于从实验室走出来时,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刚动完手术,右眼覆着纱布的少年跪在一名年轻男子身边,抱住他的大腿诉苦:「玄战,你要为我报仇,那个人打瞎了我一只眼。」

被叫玄战的男人用脚尖挑起少年的下巴,玩味地道:「炎烈,你太叫我失望了,竟然被一个人类击退,不过那个月亦徽是慕容臻的旧情人,这么强倒也不奇怪。」

「慕容臻,又是慕容臻!」炎烈气得发抖,「我要杀了他们。」

「哈,因爱生恨了吗?慕容臻不过拒绝了你一次,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我们能不能回去,还得看他呢。在这个世界,他比我们势力大。」

玄战身子前倾,冷冷地盯着炎烈,「我想你们都忘记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要去攻击人类?」

玄战强大的气场笼罩下,炎烈瑟缩了下,低声道:「这种被困的日子,太无聊了,我们只是、只是想找点刺激的东西打破这种平淡得令人窒息的生活。」

玄战伸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白皙俊秀的脸上立即多了一道鲜明的指印,嘴角溢出一丝血痕。

「你们找的刺激太下作了!留在这里好好反省。」语气里似乎带着冰渣,气氛令人窒息,好在玄战并不想多看眼前的人,一脚踢在他肩膀上,将炎烈踹倒在床边,鄙夷地说了声「难怪慕容臻看不上你」就走了。

留下独处的炎烈,他满脸扭曲,双手握拳,狠狠地击在床上,从牙缝里吐出六个字:「慕容臻!月亦徽!」

玄战走出门,修长的身影融入月色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月亦徽,你厉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能伤了我们的人。」

第三章

莫远航一早起来为月亦徽做了早饭,两人一起坐在餐桌边,他喝着牛奶问月亦微,「未来有什么计划?」

月亦徽想了想,笑道:「还没认真考虑过,现在的状态也不错,会一直这样吧。」

「事业是如此,感情呢?」莫远航试探性地问,「会再找一个吗?你看,慕容臻也回来了,或者你们和好也行。」

月亦徽淡淡地看着莫远航,站起身拿起外套,不冷不热地道:「如果你那么喜欢慕容臻,觉得他有那么好,不妨你和他在一起吧,我对他没兴趣。」

他说完转身就走,背对着莫远航道:「你要住我这就把我隔壁的卧室打扫下。」

莫远航苦笑了下,扬声道:「好,下班早点回来,我给你做晚饭。」

亦徽还是没从三年前的感情里走出来,不然怎么连别人提慕容臻都受不了?他依旧爱着慕容臻,只是这点他自己都没看清。

可莫远航知道,慕容臻也明白,所以他们那天打完架,共进晚餐的时候,慕容臻很霸气地对莫远航道:「我知道你喜欢亦徽的时间比我长得多,但是我劝你不要浪费精力。我爱的人,幸福只能由我给予,别人,我信不过。」

莫远航当时心里那滋味真是很难用言语形容,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女人,听到自己爱的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这样说,无论如何,他都要跟定这个人了。

但是他作为月亦徽的爱慕者,听到情敌说出这么一句话,实在觉得很受打击,一个和亦徽有着重重误会的人,在他面前还有这种压倒性的气势,莫远航不知道说他自大好还是自信好。

他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了。而他把慕容臻当成对手的时候,慕容臻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所以他说:「你是我的朋友,亦徽的兄弟,除此之外,别想别的,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给亦徽制造烦恼,让你们同时失去一个相交二十年的好兄弟、好朋友。」

看看,慕容臻是多么会攻心,连开口表白的机会都被堵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锁定胜局了,这样的自信,是谁给的?之前莫远航还觉得慕容臻太过托大,但是看见月亦徽对他的态度时就明白了,他的自信是月亦徽给的,他们都了解亦徽,如果他不再爱慕容臻,不管慕容臻对他做过什么,都会很坦然地面对他,或者把慕容臻当空气。

莫远航觉得憋屈,对手没有给他一争的机会,就把他秒杀了。不怨慕容臻,也不怪月亦徽,是他们没做情人的缘分。莫远航向来看得开,而且拿得起放得下,虽然还有些遗憾,却不觉得如何痛苦,八年前就知道自己输了,到现在还伤心,也枉费了在海上自我放逐的三年。

莫大少向来有仇必报,觉得自己在慕容臻手上吃了亏,不讨回来不行,干脆住在月亦徽家里,黏着亦徽,顺道给慕容臻使使绊子,让他知道想挽回亦徽不是那么容易的。

月亦徽家里很整洁,即便自己不住的房间也是一尘不染,莫远航压根不必整理,只需抽个空回家拿几套衣服就好了,不不不,回了家那帮人还会让他走吗?不回去,直接打电话叫自己喜欢的那几个品牌店按照他的尺寸送几套新款过来就好。他现在要做的是把亦徽的冰箱塞满,给他做顿丰盛的晚餐。

老子一遇到月亦徽就变得贤慧又乖巧!莫远航好气又好笑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暗道自己真是没出息,替慕容臻守护着爱人,伺候得周到体贴,这算什么呢?

虽然鄙视自己,莫远航还是拿起钥匙和钱包出门了。

这地方是郊区,一大片的两层楼小户型别墅,房子是老早都卖完了,但业主并未全部入住,大概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房子是有人住的,但也只是假期住住,所以这片区虽然高档,却不怎么热闹,有一些会所、健身中心和卖场,人流量却不大。

莫远航是第一次来这里,还不太熟悉地形,见二十八栋走出一个男人,忙过去打听超市怎么走。

这男人个子高挑,英俊帅气中带着股邪魅的味道,扫了莫远航一眼,含笑道:「我早上刚搬来的,正好也要去超市,给你带路吧。」

莫远航说了声谢谢。

莫远航的外表实在太引人侧目,这男子朝他脸上多看了几眼,问:「你住多少栋?」

「二十二栋。」莫远航回答,有些后悔找这个人问路,他的目光并不带任何爱慕或者猥亵的成分,但莫远航觉得有些不安,这种淡漠的审视目光似乎能把他看透。

「哦,挺近的,邻居。我叫玄战,以后请多关照。」玄战朝他伸出手,莫远航犹豫了半秒,与他交握。

这个人的手骨节分明,很有力,但手心柔软,皮肤光滑,能住在这里,条件肯定不错,今天是工作日,他却没去上班,难道是养尊处优的二世袓?看起来却又不像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