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婚姻(生子)上——墨玉飞蝗
墨玉飞蝗  发于:201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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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南双眼一缩,恍惚间手上松了力气,简宁趁空推开他,往门口跑去。开门的瞬间朱南又抓住他,两人推推搡搡,简宁肚子越发痛起来。朱南看他脸色发白,便尽量控制力道和动作,想尽快制服他,简宁却豁出去了,朱南反而半天都搞不定。

两人扭打出卧室,仆人纷纷望向楼上,然而吵架中的人只能看到彼此,他们继续推搡大骂,简宁脑仁发痛,朱南的理智也渐渐被消磨殆尽。

“你放开我!不许碰我!”

“你走一个试试?!你今天敢出这个门就别回来!”

“我不会回来!你请我我也不回来!”

朱南额角青筋暴起,“你给我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现在正好一拍两散就都解脱了!”

“你放屁!再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

情人吵架,无论有原因没原因,无论原因大小,一旦吵起来就毫无逻辑和对错可言,尤其没人主动退让时,情况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朱南和简宁是因为原则性问题,都极力坚持自己、改变对方,在这个时刻,也极力讨厌着对方。

没人意识到,危险已经逼近。

简宁推开朱南,气急败坏地穿过走廊。走到楼梯口,背后高大的黑影赶上,他回头大力一甩胳膊,却不防一脚踩空楼梯,身体失力后倒。

一瞬间他看到朱南猛地瞪大眼睛,一脸恐惧,伸手抓他,两人的手却打了滑,他彻底地摔下去。

天旋地转,没有疼痛,甚至没任何感觉,只听到一声大喊,然后就是一片混乱。

他躺在地上,感觉头上和身下有热热的液体,但还是不觉得痛。

他看到很多人倒着朝他跑来,唯独两个没跑的,一个是朱南,呆呆站着,大概吓傻了;还有一个是叶廷,她站在角落里,面色白而阴沉,像个魔鬼。

第三十三章:强冷暴力

那是朱南第一次从心底感到害怕,浑身彻骨的冰凉,仿佛被冻住,他呆呆地看着血从简宁身体里涌出,看着其他人忙成一团,自己却不知如何是好。

简宁好像在看他,他很想过去,可努力了无数次,腿却迈不开。

刚才他碰到了简宁,可他为什么没有再快一点儿、再用力一点儿?他为什么没有冲上去,像从前说的那样垫在他跟孩子身下?!

他为什么……就眼睁睁看着简宁摔下去了……

救护车很快接走简宁,整个宅子刹那间恢复平静,静得好可怕。

“咚”一声,朱南脱力跪倒,双膝砸在木地板上,声音沉闷。

大厅很快被打扫干净,可中间那滩鲜血却从朱南那同样血红的眸中深深印进脑海。

简宁躺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抱着肚子,神情无助,面色苍白,鲜血蔓延……

这情景不断重复,朱南要疯了。

不知跪了多久,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传来,面无表情的叶廷走到他身边。

“你怎么不接电话?”

朱南无动于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管家打给了我,说简宁情况不好,你要不要去医院?”

朱南还是没动静。但红眸闪了闪。

叶廷生气地蹙眉,“小南,你要去就赶紧去,不去就做你该做的事,别在这儿丢脸!”

叶廷骂完就走,朱南愣了半晌,然后突然像活过来一样,飞奔下楼。

到医院时抢救还在继续,管家迎上来,递给他一张纸条。

“南少,初步诊断简先生脚腕扭伤,头部、肩部、手臂、腿部有不同程度的撞伤和擦伤,有没有内伤需要进一步诊断。比较麻烦的是孕囊外膜破损,内部出血、胎体有脱落迹象,目前正进行灵力修复,医生说如果实在保不住,就只能引产了。”

“……引产?”朱南抓着纸条的手不住颤抖,“不能直接开刀生吗?”

“医生说不具备生产条件,只能尽力保胎或者放弃。”

朱南颓然靠在墙上,顿了顿说:“让他们不要放弃,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管家道:“是,我已经这样吩咐了,护士会及时汇报抢救情况。”

“好……”朱南疲惫不堪地砸了砸脑袋,好像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度日如年,真的是度日如年。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抢救,三位医生轮番上阵,从一个夜晚到另一个夜晚,朱南觉得自己老了许多。

简宁身上的大部分外伤不危险,唯独让人担心的就是肚子。

医生最后给出的答复是:“勉强保住,还需继续做深度治疗”。

灵力治疗虽然从根本起效,但母体和胎儿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需要限制治疗时间。一次治疗完毕后还需充分休息,才能进行下次治疗,所以同时必须配合药物。

医生还吩咐,出院前简宁必须卧床休息,禁止一切自我行动。

朱南连夜学习护理知识,结果发现医院满是专业人士,他能做的就是陪简宁解闷。

然而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出现了,简宁自醒来后就不跟他说话,坚决不说,看他像看空气,不接受他的一切好意,他做什么都不配合。

如是几次后,朱南只好请护士来,自己则委屈地坐在角落。

简宁每天的常规药物治疗是输液、以及在后穴放置一个保胎棒,据说那东西接触内壁后会慢慢融化,吸收药性,吸收时间大约四十八小时,吸完一根再换一根。

每次护士给简宁放保胎棒时他都极不自然,甚至会不自觉地抗拒,导致放置过程很不顺利。朱南还发现简宁经常难过地扭动身体,这个时候他总会问问简宁哪儿难受,要不要帮忙或者叫护士,然而简宁总是对他的关心充耳不闻。

他想用细节、用耐心打动他,可简宁的心坚硬无比,而他能想到的关怀,护士总是先他一步做到,让他郁闷极了。简宁身体没恢复,每次接受灵力治疗都痛苦地叫喊,结束后更像死过一次似的,弄得他也不敢多说。

最后他无奈地想,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只要他守在这儿,简宁就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其他事情,等他和宝宝好起来再说不迟。

朱南真的每日每夜、每时每刻呆在简宁身边,不回家、甚至不抽烟、不洗澡,也尽量少喝水少吃饭以减少上厕所的次数,避免简宁哪次想看看他了却找不到人。

很快他便不再光鲜亮丽,没有发型、没有着装,灰头土脸,像个难民。

有一天护士对他说:“不好意思先生,您再这样,我们就不许您呆在病房了。”

朱南抬起锈涩的双眼,“为什么?”

护士于心不忍地给他一面镜子,“病房对卫生条件要求很高。”

朱南:“……”

接过镜子一看,他吓了一跳。好吧好吧,为了简宁,这就去洗澡。

看了眼病床上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的简宁,他听到了吗?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心软和感动?

几乎是朱南出去关上门的同时,简宁睁开眼睛,一脸无奈。

其实他不理朱南不是因为生气,毕竟朱南要做的事是从小就认定的,他们想法不同、观念不同,他不听自己的再正常不过;而且从楼梯上摔下来也不是他的错。

他没任何责怪和抱怨的理由,只是单纯觉得不知该说什么、不知以后是否还能继续。他想趁这个机会想清楚,然后给两人一个交待。

两小时后朱南回来,整个人焕然一新,还捧了束花,插在床头花瓶里。淡淡清香传来,简宁知道这是朱南喜欢的茉莉——他们卧室里就是这个味道。

两人目光一接,朱南露出一抹期待,简宁却立刻闭上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朱南的俊脸再次垮下去。

不久后,迷糊中的简宁隐约听到有声音,稍一辨认,发现是朱南压低嗓音说话,再一辨认,发现他在打电话,对象是叶廷。

“妈,嗯……他正在好转,但暂时不能出院。”

“我得陪他,他一个人怎么行?”

“那不一样……因为他爸爸身体不好,弟弟还在上学,没告诉他们。”

“没告诉他们是对的,家人操心,他也跟着操心,反而不利于恢复。”

“哎呀不是……妈,简宁就快出院了,他一出院我立马回去行吗?”

“可我们俩的事还没解决啊……”

“什么拖延时间,他现在随时会流产,你让我怎么解决?”

“就算我回去也没心情干任何事!”朱南的语气烦躁起来,简宁不由地闭紧双眼,抓了抓床单,“我分得出轻重,我保证,绝不会有影响还不行吗?”

朱南顿了一下,简宁觉得他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好了先不说了,他睡觉呢。我晚点儿打给你,再见。”

朱南挂掉电话,先是发愣,然后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

病房里非常安静,简宁对朱南的反应又非常敏感,即使没响动,也能根据前后情景判断出他在干什么,甚至能描摹出他的表情。每天如此,几乎成了条件反射,简宁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从坚决不能动,到在床上进行一些起卧练习,再到坐上轮椅到处转转,最后到可以在有人陪的情况下散散步,简宁的身体一点点恢复,终于收到了出院许可。

这次事故对他伤害很大,即使出院,也只能说勉强好了。医院列出整整一大张注意事项,操劳、生气、烟酒、做爱、不规律作息是坚决禁止的。

身体大打折扣,怀孕的负重感和不适感非常强烈,走几步路都会累。八个月的肚子更具规模,好像根本不是身体的一部分,却怎么都无法卸掉,一举一动都好难受。

简宁甚至不确定是否能撑到生的那天,早知道就……

哎,千金难买早知道。

朱南听完医嘱回到病房,见简宁坐在床边,面色凝重地盯着高隆的肚子,不知在想什么。

“简宁,收拾好了吗?准备回家了。”

简宁抬起头,冷漠地看着朱南,“我们暂时分开一下吧。”

第三十四章:避难娘家

简宁说暂时分开,无异于一记惊雷直劈朱南头顶。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因为好言相劝不可能让简宁回心转意、争吵也不可能。唯一一条路,就是顺着他。

简宁去跟爸爸住,朱南也回家找妈妈,一切糟极了。

这天是周末,简竞也在家,晚饭后简宁刚进洗手间,门铃就响了。

简竞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朱南。

朱南进屋坐下就单纯地聊天,问问简父的身体和简竞的校园生活。期间眼神在屋里飘来荡去,然而始终看不到简宁,他忍不住了。

“那个……简宁不在?”

简竞指了指洗手间。

朱南蹙眉,“进去这么久了,不会有事吧?”

简竞道:“不会,我哥每隔两天换一次药,每次都要好久,不知道是什么药这么麻烦。”

朱南了然,肯定是那个内置式安胎棒,接着就开始脑补简宁自己给自己后面塞东西的画面,啊……实在是,不可说不可说。身体有些燥热,他连忙切断思绪,继续一本正经。

十分钟后简宁总算出来,脸色红润精神恍惚,跟做完爱一样。

朱南头顶冒了个问号,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可惜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因为简宁一见到他就炸毛了。

“你来干什么?”

朱南舔着脸笑道:“我来看看你,你今天身体怎么样?”

“不用你管,请你出去。”简宁眉头皱成一团,大概因为累,一手撑着后腰。

“简宁。”简父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别太过分。

简竞也跟着劝,“哥,朱南哥刚来,多坐一会儿嘛。你们也好几天没见了,不聊聊吗?”

谁料简宁理都不理父亲和弟弟,上前一步对朱南说:“请你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朱南一愣,终于认卯,“好,我先走。我在楼下等你,你想通了就下来,或者打电话给我。”

“朱南哥……”简竞左看右看,简父也是一脸为难。

朱南起身道别,大步走出门,简宁也转身进屋。

两声门响,屋里霎时安静,简竞跟父亲面面相觑。

简父下巴点了点卧室门,小声说:“进去问问你哥,看他们俩到底怎么了。”

简竞事不关己道:“哥这几天一直板着脸装深沉,就刚才赶朱南哥走的时候说得最多。我去问他,肯定会被打出来,我不去。”

简父无奈地叹了口气,简竞跑到窗口一看,惊讶道:“爸,朱南哥真在下面!”

朱南靠在他拉风的跑车上,低头郁闷地抽烟。

简父来看了看,然而除了叹气,他也没辙。

简竞跑到简宁门口,敲了两声后朝里面说:“哥,朱南哥在楼下等你呢。”

里面没反应。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

里面还是没反应。

“哎呀哥,夫夫俩床头吵架床尾和,何况朱南哥都主动来道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再这样下去就是你不对喽……”

“啪”地一声,简宁从里面反锁上门。

简竞舌头一绕赶紧停下,扭头冲简父耸肩,一脸“你看吧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第二天晚饭时,门铃声再度响起。

“站住!”简竞刚站起来就被简宁一声吼吓得坐了回去。

简竞小心地问:“万一是别人呢?”

简宁黑着脸说:“有谁会来我们家?”

简竞:“说不定是推销报纸的?老爸在家无聊,看看报纸也挺好。”

简宁一脸不相信,简竞笑嘻嘻地走到门口趴猫眼上一看,刚要开门,简宁又问:“是谁?”

“是那个……”

“推销报纸的?”简宁的脸色越来越差。

简宁打哈哈,“是呀是呀,穿着推销员的制服……”

“胡说八道!”简宁一拍筷子,“回来吃饭!”

“哥这不好吧,再怎么说这房子是朱南哥买的,咱们没资格不让他进。”

一说这个简宁更气,“是,房子是他买的,可不是我求他买的!现在拿这个威胁我?!”

“哥你冷静,”简竞很无奈,“不是他威胁你,是我,是我威胁你……”

简父也放下筷子,“简宁,你最近怎么这么暴躁?是不是因为身体……”

“爸你不用说了,我不会让他进来。”

“简宁!”简父即使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了,“谁教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我一天没死,就还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们别太放肆了!”

简竞笑容僵住,无辜地站在一旁,心说这是要闹哪样。简宁低头抿着唇,半晌后把碗一推,“那你们随便吧。”说完就又进卧室,反锁上门。

朱南终于被放了进来,看到没吃完的晚饭、紧锁的卧室门和简父简竞的脸色,都明白了。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

“朱南,这不是你的错。”简父请他坐下,“我也不知道简宁是怎么了,他以前虽然固执,但还不至于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

“可能是怀孕后期太辛苦吧,当然,更多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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