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那样我爹才会打死我。”

“嗯“李少康点点头，他知道，陈惠东之所以名扬四海，不仅因为他用毒的高妙，也是因为他用毒的小心，他深居简出，江湖中和朝廷中都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包括自己，“那你跑出来，你爹不找你吗？”

“找啊，不然我为什么躲在这儿？”

“干嘛不回家？”

“回家干什么？天天对着毒药？”

“也是。”李少康笑笑，“那你身上有银子吗？”

“有的是。”

“给老钟一些吧，我跟他说要是我搅黄了他的生意，就赔给他钱，不过……我没钱。”

“好，我给。”

“谢谢。”李少康转身要走。

“李大哥”，乐天喊住他，“你喜欢男人吗？”

“干什么？”

“如果你喜欢男人，我做你的相好，行吗？”

“不用，我有相好了。”

“是和你一起的……那个瞎子吗？“乐天观察了他好几天了，也早就知道了连春的存在。

“是，他叫连春。”

“再多我一个呢？”

“啊？“李少康回头看他，其实他的年纪，比自己最初遇到的陆明飞还要小上一岁，乐天眼波流动，直如陆明飞般的情窦初开，只是陆明飞比较含蓄，没有他这么大胆。

“你……”李少康的手慢慢伸出去，颤抖着，想去触摸那张熟悉的面孔，很快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行，你太小了。”说完，李少康推门而去。

“那个连春很大吗？“乐天不甘心的喊。

李少康没有回头，加快了步子，他转到后院，正看到连春蹲在那里洗衣服，挽了挽袖子，“我来，你进去吧。”

“我来吧，我能干。”连春不想成为李少康的累赘，所以总想找些活儿干。

“不用，我来。”

“我能行。”

“起来”，李少康喊了一声。

连春没有理他，还在搓着衣服。李少康抬起脚，把连春踢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连春有些生气，也有些害怕。

“不想挨打，就给我进屋去。”

“你为什么要打我啊？”

“你不听话，我就打你。”

“我想自己洗衣服，怎么就是不听话了。”连春压着脾气和他讲理。

“你一个瞎子，洗什么衣服。”

“瞎子怎么了，我能吃饭，我就能洗衣服。”连春又蹲了起来，摸索着去搓衣服。

李少康抬起手来，一掌打在他的脸上，喝道：“进屋去。”

连春眼泪都要下来了，喊道：“你为什么打我？”

“你他妈的怎么就这么犟。”李少康拉起连春就进了屋，这一切被躲在一边的乐天看了个满眼。

屋里，两人一直在吵架，还有打人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李少康摔门出来，阴着脸坐在那儿洗衣服，门开了，透过门缝，乐天看到连春抱膝坐在床边，埋着头，肩背轻轻耸动。

乐天走过去，轻声道：“李大哥，我帮你洗吧，我看得见。”

李少康一愣，他赶紧看看屋里的连春，站起来问道：“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忙”，乐天声音不小，而且理直气壮，声音惊动了连春，他拄着竹棍出来，问了句“谁啊？”

“你是连大哥吧“乐天笑着说，“我叫乐天，是李大哥的朋友，李大哥今天救了我，我来谢谢他。”

“谁是你的朋友？“李少康眉头紧皱。

“哦，不是朋友，我是这儿的小倌儿，你是这儿的护院。”乐天说着，眼神中满是戏虐。

连春握着竹棍的手用力一紧。

“连大哥，这个给你”，乐天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你脸上有伤，用这个吧，消肿的，我爹打我的时候，我常用。”

“谢了，我用不着。”连春脸色一变，转身进屋了。

“你玩儿够了吗？玩儿够了回去吧。”李少康在轰乐天。

“没有，我还想和连大哥聊聊。”

“你怎么这么难缠啊？“李少康拉着乐天的胳膊，低声斥道：“小子，别玩儿了，你若伤了他，老子弄死你。”

“怎么弄？“乐天笑着。

“滚“。

“你这口气很像我爹啊。”

“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爹吧？”

“我要是不呢？“乐天的语气像是撒娇。

“小子”，李少康哼道：“老子喜欢男人没错，但是你太娘了，不对我的口味。”

“你……”乐天又羞又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的窘态李少康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忍，他错开眼神，摆摆手，“你快走吧。”

“走就走。”乐天掉头就走，气道：“你才娘呢？看都不敢看我。”

见他走远，李少康赶忙进了屋，“春儿，你别理他，现在别理，以后也别理。”

“以后，会有以后吗？“连春怒道：“你要干什么？你若烦我，我马上就走。”

“你说什么呢？我不是烦你，我烦得是他。”

连春听着，一拳打在自己头上，“为什么，我为什么看不见？”

“春儿”，李少康抱住他，“你不要这样，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要的不是这个。”连春推开他。

“那你要什么？你说，你说啊。”

“不是……不是……你不懂……”连春抱头蹲在地上，满心的痛楚，就算摆脱了奴才的身份，就算离开了禁锢他的皇宫，可还是不能主宰自己，不能自由的生活，他依然在打他，他也无法离开他，那不是他要的爱呀，却无从选择，更无从争取……

“春儿，我懂，我都懂，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该打你……我以后一定注意。”

“少康”，连春抬头问他，“他喜欢你，是吗？”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

“他……多大啊？”

“比你小好几岁呢？才十七？”

“哦，我觉得也是。”连春没再追问。

“春儿”，李少康笑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我……”连春蹲着，脸有些红。

“挺好的”，李少康一把将连春拉入怀中，“以后就这么叫吧，我爱听，那个乐天，你别搭理他，缺家教的小毛孩子，真惹急了老子，我就……”

“就干什么？“连春问他。

李少康叹气，“还能干什么？我又不是王爷了，躲，我们躲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切”，连春不屑的把脸贴在李少康的胸前，笑道：“我听见你们俩说话了，这小孩儿，真够烦人的。”

“就是，就是，烦死人了。”

43.放手（1）

乐天站在楼上，躲在梁柱后面，低头就能看到后院的一切，还不会被人发现，很多日子了，那卿卿我我的身影和旁若无人的朗笑总是让他羡慕，甚至是，嫉妒。在他看来，自己的一切都比过那个瞎子，那么是什么让他那么无视自己，而只把心思投注在一个瞎子身上？最近几天，让他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到两个人吵架，很激烈的吵，看到他打骂那个瞎子，有时候，会打到他哭，那个瞎子的脾气好象很倔的，而且，倔的有点傻，还有他不想看，却又忍不住要看，不想听，又忍不住去听的，便是两人的亲热，热烈的吻，紧锁的门，淡淡的影，熄灭的灯总是给他无尽的遐想，那遐想纠得他的心有点酸，有点疼。

门开了，李少康从屋子里出来，紧了紧裤带，拉了拉衣服，又回头嘱咐了一声就走了，不是来前面，而是走出了男馆。

乐天看着李少康的背影消失在大街的拐角处，不自觉地又来到了后院的那个小屋，他没有敲门，而是径直去推那门，他料想门内可能是拴着的，但又拴的不紧，手下用了力，门还真被推开了。

连春本来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听到门响，感到有风吹在身上，惊的坐起来，他上身没有穿衣服，上身也只穿了件亵衣，刚好盖住羞处，本来嘛，欢爱过了，又不是夜间，男馆里的人都在休息，谁会无端推开他的门，还那么无理，那么过分。

“谁？谁啊？“连春一边问，一边拉过被子盖住屁股，又摸索着找衣服。

“是我，连大哥。”乐天应着，死死盯着连春身上陈旧的鞭痕和似乎刚被激吻过的痕迹，闻着屋里特殊的液体味道，还有床上淡淡的湿迹，想象又一次冲入脑海，身体竟是有些异样。

连春听出乐天的声音，“哦，你啊，有事么？“他问着，赶快穿上了裤子和上衣。

“连大哥”，乐天问道：“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

“我……”

“是不是……人打得？谁打得你，李大哥吗？他……喜欢打人，是吗？”

“你……有事吗？“连春又再问他。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

“他出去买酒了。”

“哦，我……不找他……我是来看你的。”

“看我？……有事么？”

“连大哥”，乐天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嗯……他是……我……主子。”

“主子？“乐天一愣，“你是……家奴？”

“对。”

“那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嗯……做生意的。”

“你没说实话。”乐天笑着，他虽然年岁不大，但却是天煞门的少门主，各方人等，自是见过不少，况且他聪明狡黠，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连春的谎言当然骗不过他。

“我不是想骗你，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连大哥，你真实在，像你这样的人，出来混，要被骗死的。”

“我混不了了。”连春笑道：“我都瞎了，还混什么？”

“连大哥，他……只有你一个相好吗？”

“我……不知道。”

“这个你都不知道。”

“你……还有事么？“连春就差说句，快走吧，哥们儿，怎么这么多废话。

“我……坐会儿……看看。”乐天装作不明白，四处瞅瞅，看到了一边小桌上的瓷罐，走过去拿起来，问了句，“这是什么？”

“什么？”

“这瓷罐里装了什么？”

“你别动它。”连春噌的站起来，大声说，“你快把它放下。”

“哦”，乐天放下瓷罐，问道：“这里边……到底是什么啊？”

“我师傅的骨灰。”

“骨灰？”

“嗯。”

“你师傅……是谁啊？”

“乐……兄弟，我累了，想躺会儿，要不……你一会儿再来，少康过会儿就回来了。”

“少康？“乐天问，“他叫少康是吗？”

连春闭了嘴，忍不住露出了不快，“乐兄弟，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他吧。”

“我……只想问你，跟他那么做……疼吗？舒服吗？你躺着，趴着，还是跪着……”

“你……”连春被他问得脸都红了。

正说着，李少康哼着小曲走进来，手上拿着熟肉和烧酒，看到乐天，喝了句，“你怎么又来了？”

“我问连大哥点儿事？”

“什么事？”

“我问完了，我……走了。”乐天说完，赶快走了。

“他问你什么了？“李少康问连春。

“不知道。”连春转过头去，满脸是气。

“妈的”，李少康放下手里的东西，冲了出去，“给我站住。”

“干嘛？“乐天回头瞪他。

李少康万般火气，看到他的脸，便立刻消散开去，“走，走，走……”他刚要转头，就被乐天拉住胳膊，“李大哥，晚上来找我，我也想要。”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语气中有些哀求，脸红着，也很烫，说完了，转身跑走了。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话语，很像陆明飞第一次主动时的样子，李少康看着，想着，心，翻涌起来，他呆呆望着乐天的背影，竟半天挪不开步。片刻，他缓过神来，回到屋里坐下，一杯杯喝起了酒。

“少康……”

“闭嘴。”李少康喝止了连春，连春一怔，气得躺在床上，面向墙壁，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夜越来越深了，李少康听到了门外轻微的脚步声，连春也听到了，转过身来，刚要开口。

“闭嘴”，李少康低喝一声，推着连春，又让他面向墙壁，拉下了他的裤子……

连春知道门是虚掩着的，也知道他做给谁看，他想反抗，身上的手却钳得那样紧，“别动，不然的话，我扒光你，扔到外面去做，反正这儿是男馆。”

“你……”

李少康扇了他一记耳光，堵住了他的嘴，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迷乱，面对乐天，他确实有些幻觉，他实在是太像陆明飞了，那个他深深爱着的男人，太美，太可爱了……

三更时分，李少康起身去小解，黑暗中，一个身影扑入他的怀中，“李大哥……”乐天搂着他，亲吻着他的唇和脸，月光盈盈，含泪的眼睛那么的痴迷，李少康把持不住，将乐天拉到了更暗处的墙边，他强迫乐天头顶着墙角跪在地上，将他的裤子拉到膝盖，粗暴的揉弄着少年的腿间，少年因为亢奋和害怕，颤抖着呻吟起来，“李大哥……李大哥……”

李少康惊觉不该，他赶忙帮乐天穿上衣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快回去睡觉吧。”说完，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才看到连春坐在那里，“你怎么了”，连春问，“这么慌，见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