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明待 下——惨了惨了
惨了惨了  发于:2012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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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而是丢下一句‘我出去抽根烟’,先行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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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从前不相信劫数,现在相信了,米时就是他的一个劫数,他宁愿自己的利益受损,也不愿这个人的努力白费。他的付出,他的真心,并没有从对方那里得到应有的回报,可他还是选择继续,这就是劫数。

严臻明正站在露台抽着烟,忽觉旁边有人来了,一看,竟是米时,他以为对方是来催他的,当即说了一句:“我马上进去了。”

米时没回应,在严臻明的旁边站住,面向当前的夜景,半晌才说了一句:“饭后抽烟对身体不好。”

严臻明听了这话,当即怔了怔,原本放嘴边的烟没吸了,也没扔,就那样拿在手上。

米时从来说话严谨,很少当面指出他人的不是,倒也不是为人就是这样的圆融,只是一向恪于要求自己,格外注意礼节罢了,两人认识良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严臻明提要求,严臻明不免有些意外。

两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会,没有交谈,也没有交流,直到严臻明被自己手中燃到尽头的香烟烫到了手,他才意识到应该说点什么。

“我们──”

他刚开口,米时便抢先说了,米时说:“我没告诉他关于你的事,他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存在,但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你。”

严臻明没料到对方会主动谈这个,又不知道如何作答,于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米时接着说:“我没告诉他,是因为我明知他知道后,肯定会阻止我。不光是他,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会阻止我。”

严臻明想不出来词语反驳,不禁苦笑,扔了烟头,反问了一句:“怎么,我就差到这种地步吗?”

米时摇摇头,“不是太差,是你太优秀,我的平凡粗浅在你面前,无处遁形。我整个前半生的命运,大部分时间都在受他人把控,为他人而活,这也导致我有些懦弱不去反抗的性格。我从前觉得自己的妥协物有所值,觉得人生有得有失相当公允,直到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发觉我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应有的珍惜,我心灰意冷,离开米家,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改变。”

你要独立,你要证明自己,所以你离开我只身去西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以向我说清楚,就算让我等你个一年两年,也是可以的。严臻明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却不能拿出来反驳对方,他不是不知道对方的性格,又怎么去抱怨?

米时继续诉说着:

“从前我被米家的声明所累,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按自己的真实想法去做,好不容易我脱离了这些桎梏,我很想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却又没办法撒手去做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为处理轮胎厂火灾的事情,去到西北,同时见到了那里的落后。民宅普遍破旧不堪,农民衣食不饱,村里学堂简陋,师资薄弱,学龄儿童没地方上学,思想的闭塞愚昧导致了村民素质的低下,一代又一代的人,只注重眼前利益,而不注重长远的计划,更不注重教育。在去到那里之前,我就知道国内还有很多落后的地方,但是都不如亲眼看到时的触动大,那种……”

“还在佳皇的时候,我就试过给予他们一些援助,建了几所希望小学,资助一些贫困学生上学,但都是杯水车薪,佳皇不是慈善机构,老太太同意做这些支出更多的是为了公司形象着想,多了她也不允许。”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落后的根本原因还是经济,后来我又遇到梦升,他说他能想办法给我拉笔投资,但需要有合适的项目。离开米家时,我只要求分得西北的轮胎厂,并再次去到西北,一呆就是两年。那边资源贫瘠,开发少,交通差,我想不出别的,想着原生态旅游业也许会是一个好项目,这行总是需要较多的人力和完善的设施,只要更多的人把目光关注到西北,届时也许会带动一些内需。中东富有,我们的人力成本低廉,他们投资得到回报,我们发展了经济,对双方来说,是共赢。我是带着这个项目去找杨文胜的,也是因为它,才会进鲲宇公司。”

严臻明第一次听到米时的这些计划,他不知道这个项目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故事,免不得心里一番唏嘘,被对方的良苦用心打动,另一方面又埋怨对方没有早把事情告知自己,“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的,我没准能帮帮你。”

米时深呼了一口气,想必还在为同样的事情发愁,他回道:“我知道你站在个人的角度,肯定会支持我,但你毕竟还是盛达的掌门人,你有责任站在盛达的角度处理事务。况且,我至今也没把握这事到底能不能成,仍旧抱着一试的态度,但万一若是能成的话,势必会对盛达的业务造成一定的影响,我不想你为难,所以我才一直没能面对你。”

刚刚在饭桌上的那番话,严臻明更多的是意气用事,在这个问题上米时看得比他透彻。

严臻明还能说什么,只说了句:“政府都没能解决的事情,个人力量是很薄弱的,这是个长期工程,没有个十年八年,不会有什么大的成效。”严臻明是过来人,盛达现在同样还在致力慈善,他也有过义愤填膺一心想有番大作为的时候,不过最后终是改为量力而行。

米时摇摇头,“我没想过能有多少成效,能解决一些就业就很满足。”

严臻明不知道该继续回些什么,面前的这个人似乎还是很久之前就认识的那个人,却有好像不是了,比起刚认识时,现在的他眼睛里多了些坚定,行动上多了些勇气,面上也多了些成熟气质的沈淀,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明明不确定,明明很胆怯,却还是强装镇定,鼓足底气来跟自己谈条件,却是连正眼看看自己都不敢。

要严臻明说实话,他想说:那个时候米时的样子,有些好笑。

严臻明上前,轻轻抱了抱面前的人,在对方发上印上一吻,“我先走了,你帮我跟他们招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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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严臻明的推动,本来进度有些落后的米时的西北旅游项目终于走上正轨了。对他来说,要搅黄这个项目或许要费些力气,但若想促成这个项目绝对是轻而易举。

这会整个度假村项目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规划已经敲定,投资方的前期资金也已经到位,第一期工程已经开始兴建。

因为地域等因素,为西北的广阔天地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站在糟糕的城市进程所留下的种种环境等方面的种种后遗症来说,这对西北既是限制,也是保护。度假村的外围取的是完全没有开发过的原始森林,其中不乏珍惜的树木和野生动物,一条历史悠久的河流贯穿其中,河水是城市的人们所不能想象的干净清澈。

在项目着手之前,米时他们已经对当地政府已经做过承诺,尽量在不破话外部环境的前提下进行开发,这确实存在着很大的难度,好在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金钱和人力。

虽然号称的是原生态旅游胜地,但是在中心建筑的风格上,米时他们没有延续国内公园一贯的“古朴”之风,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粗糙廉价的复古只会显得不伦不类,度假村的中心建筑非常的摩登现代化,以度假旅游休闲娱乐为主体,内部装饰更是极尽的奢华,目的就是要对准国内富豪们的胃口。

值得一提的是,林中有几处湖泊,或景色艳丽或清幽宁静,均是各有特色,米时他们挑了几处,准备临湖建几栋小型别墅,届时绝对是隔世隐居的最好去处。连严臻明见到了,都忍不住有些心动。

果不其然,杨文胜的鲲宇公司承担着大部分的承建工作,这估计也是他接纳拉拢米时的最主要原因,他当然对这个项目也感兴趣,这么大的工程,够他忙活个好几年。

然而,这头的人忙得不亦乐乎,盛达的内部却是炸开了锅,严臻明这种“吃里扒外”的举动免不了会引起了盛达众股东的不满,自他接手盛达以来,这回还是他头一次成为众矢之的,滋味如何,值不值得?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纵使如此,大家对他还有些敬畏,纵有不满,也不敢当面言说,毕竟他手上还握着大半的股权,更何况这些年,他也没少为大家赚钱。

股东们虽然把怨气憋在肚子里,没有对严臻明造成多大的影响,但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万一消息传到外界,势必引起股市波动,更甚一步,这件新闻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说他严臻明涉嫌操纵股票价格,损害股民的利益,没准到时还会吃官司。

第一个向奉劝忠言的人是严臻明的好友仲叙,这家伙虽然不务正业,但对严臻明却是没有二心,对方打电话来,严臻明未接,对方在电话里留言,“兄弟,我还在摩洛哥呢,最近听说了些你的风流韵事,让我很担心啊。我说,你没必要为了个‘美人’连自己的江山都不顾了吧,就算对方是天仙下凡也不值当啊,更何况,人家也没准备跟你……”

说到一半,留言被严臻明掐了,他非常明确,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听这个没干过几件正经事、花的不是自己赚的钱、又不识真爱为何物的人的忠告。

第二个来找严臻明的套近乎的人是他新近认识的Stan,“严,怎么你一直没告诉我,这个项目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严臻明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看了看面前的人,轻轻松松,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是的,盛达这会的形势风雨飘摇,他却能在这里喝着小茶,哼着小曲,全当与他无关,可他是这里老大,他决定撒手不管,你让别人拿他有什么办法?

严臻明反问来人一句:“怎么,我告诉你了,你就能劝服你叔叔停止这个项目?”

对方赤红了脸,想辩解,严臻明先对方一步说道:“这是个很好的项目,叫停了可惜。”

Stan呆在中国已经有些日子了,对这个项目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严臻明说得在理,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悻悻而归。

严臻明压根没把这些的人建议、忠告当回事,他决定了的事,岂是旁人能够左右的!当他决定帮助米时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可能承担的后果。

只是,有个人的意见,严臻明却做不到置若罔闻。

是的,最后一个无法对他的行为坐视不理的是一向对他少有要求的严父,不过他的建议提得巧妙了些,他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派了自家的小女,也就是严臻明的妹妹严家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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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知晓严家琪要来,也知道对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他竟然──竟然很不负责任的逃去了国外!!

是的,他这个妹妹,自从结婚生子后,对付男人格外的有办法,再不像以前一样,无辜无助可怜可爱有时稍稍有些可恨的小萝莉一枚,严臻明见识过她想出来的整老公的点子,及其的“狠毒残忍”,使得严臻明忍不住对这个异国妹夫生出几分敬畏,心里第一次由衷的庆幸,幸亏自己不用娶个女人回家。

毕竟这是唯一一个他无法在对方面前施展自己个人魅力的人,于是,他慌了,逃了……

正如严臻明所想,现在的严家琪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没能从严臻明的秘书口中逼出严臻明的行踪,但她并不打算就此辜负严父的期许,她决定在这里蹲点下来了,一直在那里守到严臻明回来,她就不信,严臻明真打算一去不复返了。

等到对方回来,她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逼之以武,总之一句话,保证完成严父交待的任务。

严家琪打定守株待兔的主意,不过几日一过,因想念家中幼儿,听及对方在电话里的哭声,她有些动摇了,几次红了眼眶,看来,新晋辣妈并不好当。

不过,她并不打算就此败北而去,而是灵机一动,把苗头一转。是的,她只想到找自己的大哥把事情弄清楚,却没想到,这事还有另外一个当事人。

对于严家琪的突然到访,米时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当秘书通报有位姓严的女士来找的时候,他料想只可能是严家琪,虽有些意外,却没有多少的犹豫,当即决定放下手头的工作,前去迎见。

严家琪看着面前含蓄腼腆的男人,这些年来,就是这个男人把自己大哥迷得团团转的?!

然而对方斯文绅士,镇定自若谈吐优雅,与预想中妖娆不羁的形象相去甚远,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派不上用场,于是严家琪一时乱了方寸。

严家琪顾自笑了笑,是的,她真当自己的大哥是鬼迷了心窍!如果不是同样一等一的优秀男士?凭大哥那样见多识广的人又怎会动心,就算是一时迷糊了眼睛动心,又怎至于痴心如此?必定是有他的理由!

她一早知道自己的大哥也爱男人,内心却从未有过任何的质疑与不敬,但知晓对方无结婚无成家的打算之后,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怕他如果不能遇见志同道合心心相依的伴侣,老了没有精神寄托该如何是好,怕他早早失去对生活的期望。

严家琪盯着米时看了一会,突然冒出一句:“怎么我好像认识你?”

是的,贵人多忘事的严大小姐已经不记得面前的米时了,更不记得她曾经还朝对方扔过刀子,正是因为她,面前的人跟自己的大哥才会相识的,她才是那个媒人。

米时本来想说,‘我是米嘉的哥哥’,但看了对方手上的婚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对方的生活已经安定,怕是早已经忘记了年少时的种种痴狂与不愉快,米嘉留下的那些烂账,还是随它烂掉的比较好。

米时回话稍微慢了些,对方便不高兴了,皱起粉眉,颐指气使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你爱我大哥吗?你可曾在事业上对他有过帮助?你对他现在正在为你做的这些有什么看法?你对你们的未来有何规划?……”

一连串没头没脑的问题抛过来,让人哭笑不得,米时不怒反笑,心想,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看似前来讨理,性子却急了些。回了一句,“严小姐,我跟你大哥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比你长几岁,你也可以叫我大哥。”

轻巧的一句话,让对面疏于礼仪忘记称呼的富家大小姐面上有些挂不住,当即有些脸红。

待俩人谈话完毕从咖啡厅里出来,服务生开门送客并招呼道:“米先生慢走!

严大小姐惊奇地问:“你也姓米?”

“是的。”米时回道,而后略带疑问地看着后者。

对方脸色忽而暗淡,没有继续往下说,径直出了门去。

144

严臻明虽逃生到在了国外,但对国内事件的进展却了如指掌,当他正得意于严家琪终于抵挡不住对幼子的思念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又得知她去找了米时的消息,他担忧她会给米时带去什么麻烦,当即从外面飞赶回国内。

严家琪没有坚持住这最关键的一会,没等到他回来便离开了,他只得又去找了米时。

米时现今的身份今非昔比,脱离了米家长子光环的他,现在跟平常人无异,住平常的商品楼宅,开大众的商务汽车,以及在他人篱下打工。加上他行事低调,少在外抛头露面,外界媒体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再没把过多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但严臻明总归还是个风云人物,两人虽不像那个时候暗地里交往时那样总要躲躲藏藏,但正是因之前有过一段或真或假的传闻,这会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大方方见上一面,却也不是什么易事。并不是惧怕什么,或是有意躲避什么,只是两位当事人自己暂时都很难定义彼此的关系,不想再招来更多的麻烦。

严臻明之前去过一次米时现在的住处,这会他直接到对方的住处找对方。

晚间8点不到,相对于商务人士来说,这样的时间尚算早,难得对方这个时间在家中,严臻明敲门,对方很快便开了门。

严臻明以为还要等一会,谁知对方开门开得这样的快,赶紧掐了手中的烟,一面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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